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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努努书坊->《路从今夜白》->正文
第四十章

    第一百四十七话首日赛

    Linda想,很久以后,她还会记起今日的情景。

    八十五层。艺询社早在年前已定下此层做大赛之用。

    八时,人们陆续进场,一二零大厦迎来最大的盛典,人声如沸。

    八时三十分,包括所有参赛者,评判,客籍嘉宾,艺询社理事,创作部……观众,视讯摄影后勤的工作人员都已齐集。

    可以笃定,必,座无虚席。

    现场喧闹,交谈声,笑声不断。其实该迎宾的,却独自避开人群,挑了角末位置,去看这场繁华。

    顾夜白的老师夏教授携了同是著名画家的夫人已到,与顾澜碰了面,还有国内几位画坛大师一块攀谈起来,未几,顾腾宇父子到,也加进了交谈圈,林子晏,许晴便在一旁照拂着。林子晏这人平日闹闹攘攘,此时却彬彬有致,那恰到好处,进退有度的优雅倒教人不刻失神。

    人,三五一撮,谈说着什么,画坛里,新人旧人,聚集一堂,这热闹可叫做非凡。

    八时四十五分。顾夜白首席弟子辰意農携周怀安到,现场又是一波高xdx潮。未几,各人就座毕。评判,参赛者也被经由工作人员引到场中央的位置。

    八时五十五分。声息突然有些深凝。有人似乎神色如常,有人却已忍不住翘首以望。

    大门的位置,成了最神秘的所在。甚至,早有大批记者云集。

    “怎么?”男人微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Linda也轻轻一笑,是那林副社长。

    “少一人。”

    林子晏了然的点点头,身旁的许晴眼光也已飘至门口。

    八时五十八分,主持人也已到了场中,眼角余光略过所有人凝聚探视的位置,便要做开场的说话。因为九时整比赛便将正式拉开帷幕。

    突然,不知谁高喊了一声。

    “他来了!顾夜白来了!”

    不过数秒,或者一分,全场,沸腾。

    几乎半数的人从座位站起,似乎什么力量,蛊惑了人心。

    门口,镁光灯闪烁,多个男子阻隔开一涌而上的记者。

    “顾社长,请问你的手是谁所伤,是不是已有了什么线索?”

    “听说你的复原情况不是很好,你的手上这手套,是不是有什么表征?”……

    “谢谢各位关心,只是比赛开始了。失陪。”

    CERRUTI,一袭黑色微冷,领袖翻酒红纹线,男人嘴角轻扬,致命的优雅与华贵。让人疯狂追逐的是他右手的白色手套。

    无人可窥。Linda一凛,坐于客座的顾腾宇早已冷了笑意。

    那里,还有怀安。只见怀安猝然站起,紧紧看向男人。

    那人脚步不停,已走到评判席。

    站定,重瞳环了全场一下,颔首。声音,立刻响彻整个会场。

    Linda一怔,却是听得身旁数人兴奋的声音。

    “他看我了。”

    一怔之下,看向场中央的社长。

    是的,不过一眼,却让所有人都有了这个感觉,顾夜白在看我!

    顾夜白淡淡一笑,向着评判台上所有人微微弯腰。

    “你这学生,越来越出息了。大有叫人不逼视之势。”夏夫人回以一笑,俯身在丈夫耳边轻轻一语。

    夏教授拍拍夫人的手,又朝顾夜白微一点头。

    顾夜白始走进评判席。他的位置,居最正中。主评判。

    有工作人员立刻从夏教授手中接过信封,交递给主持人。

    主持人拿过信封,郑重拆了封,朗声读了试题。

    瞬间,场中上百参赛者埋头,作起了画。

    这首日最受瞩目的一场,Linda却思绪纷乱,丝毫听不进那题目。大门在顾夜白进入那一刻,已紧紧闭上。

    可是,有一个该来的人,还没有到。

    时间,便在焚了心的逼切与等待中走过。

    一个小时,已走过几近一半。Linda知道,那个女子,该是不来了。

    阖上眼睛,即使此刻,她来到,也已赶不及了。

    而且,奇迹,不会总是出现,不是么。

    绝望到达极点。空气中,似乎轻闪过什么波动。

    微响。

    数百人的会场,因赛事的进行而安静,予留给画者一个空间,这不是一场选秀,无需喧闹。需要的只是,用画笔记刻下的容颜,景致,时间和空间。

    于是,突如其来的,那落在大门上的微响,敲动了所有人的心。

    甚至,有作画者也抬起头来,看向那门口的位置。

    静然,似乎,等待什么的发生。

    响声,遽大。门被缓缓推开。三人并立。

    一男一女,男人极为英俊,女子则高挑美丽。

    一个年轻的女子,纯白雪纺衣裙,悄立在中间。长发微乱,轻扬,眉清浅,弯如新月。一双水般澄澈的眸子缓缓环过全场,似乎在急切搜索着什么。

    她脸色微绯,那薄薄的红,有几分不自然,她的姿势,也有点怪异,右手抚在胸口上。

    最终,她的目光落到里主评判上的男子身上。那人,黑色西装,重瞳深凝,正看向她,位,最正中。

    有工作人员上前询问,那女子微促了语气。

    那一话,全场动。

    “抱歉,我迟到了。第103号,路悠言来参赛。”

    第一百四十八话师承迟筝

    那工作人员也犯愁了,这比赛已进行了一半,该引她进场还是怎样?又不能不反应,这是全程直播的比赛。

    G城百万人都在观看这场赛事。

    赶紧望向评判席上的众人。

    不仅工作人员,全场目光都聚焦到评判席上。

    夏夫人微觉奇怪,丈夫在瞬间诧了神色,轻声道:“老夏,怎么?”

    夏教授一诧之后,很快又回复平静。

    “这女孩你以为她是谁?”

    夏夫人蹙眉,疑惑地看向丈夫。

    “路悠言。”

    “小顾的——”夏夫人脱口而出,不禁往顾夜白的方向望去。

    率先站起来的却是顾澜。他沉了声音。

    “烦把这位小姐请出去,我们的参赛者需要有特定的入场券。”

    紧跟在悠言背后的Susan一急,要待上前,章磊却轻扶了一下她的臂。止住了她。

    “章磊,你这是做什么?她早上犯了病,才稍稍压制了下去,又急急赶来,我不能让人欺侮了她去。”Susan咬牙。

    章磊凝了前方的白衣女子一眼,淡淡道:“我们陪她到这里,剩下的就交给她吧。第一,这是直播节目,再有心的人也不能胡来。第二,如果那人任人欺了她去,我们便立刻把她带走。他亦再也不配。”

    Susan闭了闭眼,终于点头一笑,退了下去。

    再也没有哪个时候比现在更笃定。在所有的探视中,悠言快步走到评判席前。

    左手微微一扬,道:“这是我的邀请函。”

    顾澜眉眼一沉,瞬间变了脸色。

    “路小姐,不管怎样,你确是迟到了。画者画魂,这一场比的不仅是画技,更是态度。”

    场中响起声音淡淡。

    居中,俊美的男人起身,眸光浅扬,嘴角轻勾。

    直直望进情人的深邃的瞳眸里,悠言笑,又语气微挫。

    “就知道你要不允。”

    Linda凝着场中悠言的背影,握紧了手。

    “是路姐姐呢。”不妨耳边响起清清的女声,微诧,一看,是创作设计部那边的黎小静,她正与身边的同事说着什么,一脸兴奋潮红紧盯着悠言。

    却是无望了,Linda苦笑,身旁林子晏皱了眉,又一笑,神色复杂,许晴则早已失了神。

    眼睛,不由自主再次回到悠言身上。

    那抹白色的身影,略过顾澜,直接把他当作死人,急奔到其他评委面前,神色恳切。

    “求求你们,让我赛这一场。”

    几位评判都是画坛大家,看着眼前这个发鬓微乱,脸色涨红的女孩,一时倒不知该如何定夺。

    时间,在僵峙中悄悄又走过去了一些。

    悠言急得蹙了眉。最终奔到夏教授夫妻前面,站定。

    “教授。”唤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只是一双眸却紧紧看着二人,睁大的眼睛里盈满了恳求。悲痛又坚定,那双清澈的瞳眸,仿佛要滴出深泪来。

    夏教授一震,与夫人对视一眼,夏夫人疑虑重重,道,“她会画?”

    夏教授却已缓缓道:“这余下的时间,要完成一幅画是绝不可能了。路小姐虽然迟到,但只求一试,既说画者画魂,这明知不可为却仍追执的勇气不也值得鼓励么?”

    “小顾,这样吧,你是主判,可抵半数席位,但如果在座的评判有超过半数同意的话,就请给路小姐一个机会。”

    眉轻敛,顾夜白微一沉吟,很快,重瞳一扬,道,“就按老师说的办吧。”

    Susan掩了脸,握上章磊的手,章磊揽了揽她的肩,二人对望一笑。

    林子晏凝眸,目光落在那二人身上,微沉了神色。

    悠言大喜,迭声而谢。

    夏夫人蹙眉,轻声提醒,还不快问可其他几位评判。

    悠言下意识看了情人一眼,那人一双利眸正紧攫着她。

    略过评判席上所有人,悠言凝眸,看向虚空中,目光微远。

    “十多年前,画家迟筝猝死庐山,留下未及完成的画。她死的时候,路悠言还不很懂事。如果各位老师也曾知道这位女子,请给我一个机会。”

    “我师承迟筝,是她唯一的学生。”

    言落,声息寂静。一瞬,场中又沸。

    “迟筝是谁?”

    “你不认识迟筝,可迟筝却是二十多年前最负盛名的天才画家,她不到满十的年龄已临摹出世界上最出色的画家的画作,可乱真。”……

    怀安一震,看向身边的辰意農,后者秀眉怔然,只失声道:“她是迟筝的学生?”

    夏教授站起,惊喜之情满脸,“你是迟筝的徒弟?”

    顾澜撑桌而起,神色大变,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不必再表决,时间快到了,还要磨蹭吗。”轻沉的嗓音,顾夜白眸光扬落在前方女子身上。那黑曜的辉芒,似要把女子的灵魂看透,裹进身体。

    “路小姐,试题,是会场墙壁上的牡丹壁画。临摹。画法随选,不受限。”问了黎小静,观众席上,Linda欣然站起,扬声道。

    终于认同了她吗。

    点头作谢,悠言含泪而笑,望向她的情人,不动声色的按紧了胸口。吃了药,可以支持。

    背后,Susan把她的背囊递上。

    街头,行人纷纷驻足。

    一二零大厦外,巨型的电视屏幕上,一个女子发丝微扬,埋了头。没有多余的画具,一笔,一纸。

    时针,此时,指到了九点四十分。

    第一百四十九话在他手里盛放

    心里冰冷一片,怀安自嘲一笑,凝向顾夜白。

    他的目光浅浅淡淡,却始终落在场上女子的身上。

    当然,怀安不曾留意到的是,顾夜白轻扫过一侧嘉宾席。席上,顾腾宇眼神暗沉,那顾夜亭看向悠言的眸光,闪动着狩猎的兴味。

    突然,声音响起。

    “时间到,参赛者请展示画稿,也请评判阅稿。”主持人一笑,宣告比赛结束。

    场上的氛围,开始渗进不安份。

    几乎半数的人都站起,踮高了身子,去看那一幅幅画作。

    评判离位。按序号一个一个审阅而过。多名工作人员紧随其后,记录。评分飞快,一路走下,众人眼光严谨,竟无一人打出10分满分。

    但也有少数几幅优秀的作品被挑出,再做复审。其中一个男子和一女子的画,均是墨泼的写意,却意境迥异,一赫贵,一傲然。无愧看遍花无胜此花的绚烂华美,拿到了几位评判的八分高分。

    再往下看去,已杳无新意,都是一例国画写意。只较意蕴高下。再看到一处,却是一个少年颇吸引了眼球,大胆用了抽象技法来表现。顾夜白微凝了片刻,俯身与少年说了一句什么,那少年怔仲了好会儿,又两眼闪亮。

    这一画,各人给出的分数都不低,只是,似乎对那少年甚是欣赏的顾夜白却只给了六点五分的古怪分数。

    Linda只觉心都悬到了嗓子,一个,二个,下一个便是悠言,瞟了一眼四周,Susan,章磊,怀安,辰意農,还有身旁的林子晏,许晴……同她一般焦了心思的人不在少数。不过有的看成,有的盼败。

    终于,一干人在悠言面前站定。

    “这是?”一个评委疑惑道。

    顾澜冷笑,“迟筝的弟子原来是这个样子,她若有知,估计也该不瞑目了。”

    悠言咬唇,笔墨脏了一双小手,目光便落在那墨迹上,不吱声。

    夏夫人蹙眉,抬眸看了丈夫一眼。夏教授微微皱眉。

    怀安冷笑,辰意農嘴角轻撇,又微哼出声。

    巨型屏幕。街道,很多人都屏了息,更不少有人焦急的询问着身旁的同伴,“她画了什么?”

    拥挤的街头,一刻,突然变得潮涌,又安静。

    镜头一切,便到了那突如其来,扰乱了比赛的女子前面。

    洁白的画纸上,是最简单的工笔白描,线条轻勾。似乎是花的形状,只是映入眼帘的却偏是满纸凌乱的墨线。

    “这什么跟什么?”人群中有人声音失望而气愤。

    紧跟着,暴动般的大片嘈杂,兑评的声息,顿时,凌乱了整个街头。

    “看。”

    突然,不知谁惊叫了一声。

    屏幕上,一只手,戴着洁白的手套,轻落到那画纸上。

    长指微翻纯白,似未染。三个动作。

    画纸被反过,露出背面,上下倾倒,又斜了棱角。

    重瓣若雪。一朵,开出晶莹削立。

    白纸,墨线,颜色不沾,却偏开出潋滟如桃李,色之灼夭,华光不可逼视。

    不见,以为世间三千繁华,花似锦美,一见,才知,原是不与他花共争发。

    千百年前,女王一令,洛阳花开,却原来,不过是寻常。

    可,这不过是最简单的工笔画。

    评判中,没有人出声,良久,夏夫人低低道:“老夏,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工笔也可以做到这个境界。”

    夏教授舒眉一笑,“如果这只是工笔。你说是吗?顾老?”

    最后一句向顾澜而说。

    顾澜眸大睁,此生从未遭遇如此失算,紧盯着那画,早已震惊得不能成言。拄在拐杖上的手,颤抖着,诚如夏教授说的,如果这只是工笔,却偏偏是工笔反画。

    乱了角度,一笔一线,无可凭借。

    “二十年前,只闻迟筝的名,原来这就是迟筝的画。”顾腾宇淡淡道,声音掩了隐隐的酷厉。

    一个评委轻声道,“10。”

    “10。”夏教授夫妇互望一眼,笑道。

    “10。”……

    良久,顾澜看了悠言一眼,闭了闭眼,又睁开。

    “10分。”

    街头,车辆来往如昔,围观的人群彻底炸开。

    与此同时,场内,所有目光落在顾夜白身上。

    艺询社的社长首席,大赛的主评判。

    纯白的手套轻扬,食指一点,男人眸光缄敛,深不见底。

    主持大讶,试探道:“1分?”

    “路小姐迟到了,这1分还是要扣的。”顾夜白淡淡道。

    全场似乎陷入疯狂。

    屏幕上,参赛者,观众潮涌至场中。

    人群晃动。与那人,隔着人群,隔着桌椅,虽不远,但终究隔了距离。

    轻轻绽出一笑,悠言凝向顾夜白。

    听说,他的手,也许再也画不出最绝美的画。但他是她的他。只有他。她的牡丹,只在他手里盛放。

    那一端,她的情人瞳如晦,盛了责怪,微勾的唇,却是,无垠的爱宠和温柔。

    第一百五十话挑战赛vs中场休息

    无人想到,首场,工笔胜写意。

    主持人正要宣布首日赛果,突然有声音制止。

    “等一下,比赛还没结束。”

    众人一凛,看去,嘉宾席上,清秀的女子缓缓站起。

    “路小姐,今天如果增加一场挑战赛,你愿意吗?”

    此话一出,震惊了所有人。

    顾夜白的弟子要挑战路悠言?!

    悠言看了一眼情人,顾夜白微皱了眉,却也并无示意不好。

    Susan走到悠言身边,狠狠瞪向辰意農。

    辰意農眯眸,神色复杂,末了挑眉一笑。

    “东京的比赛,我手上有一张邀请函。即使你连胜剩下的九人,最终拿到的邀请函,也只是单人赛,我的这张邀请函,是组合赛的凭证。”

    一个好字,全场气氛再次被点燃。

    悠言没有丝毫犹豫,便应承了。眸光大亮,她太清楚,这组合赛意味着什么。

    顾澜俯身到主持人耳边,说了几句。

    主持人一顿,走到场中,又笑道:“今天的比赛到此结束,待评判拟下试题,挑战赛将接着开始。大家可选择离场或观看接下一场的特别比赛。”

    原来的参赛者,纷纷走到观众席位上。由参赛变为观众,评判也回到席上。

    大门的方向,竟是无一人走出。

    许晴自嘲一笑,道:“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路悠言,怪不得顾夜白——”

    心里一涩,哽了咽喉。

    “许理事,别怪我多嘴,画画和喜欢是两回事。”Linda忍不住插了一句。

    林子晏笑,又摇摇头。往场中看去,却见顾夜白招过主持人,轻声嘱咐着什么。

    很快,前方,主持人的声音又响起。

    “各位,抱歉,考虑到评判需慎重择题,挑战赛将于两个小时后进行,现在大家可离场稍作休息。”

    人开始离场。

    一道熟悉的眸光似乎一直缭萦在她身上。Susan看过去,却对上了不远处观众席上林子晏黝黑的眸子。她心里微微一慌,回转过来,却发现悠言不见了,顿时焦了脸色。

    章磊淡淡道:“没事,顾夜白离场,她跟着过去了。”

    Susan点点头,男人的语气像在叙述无关痛痒的事情,明明,还在乎。心里不觉一叹。

    瞪着眼前类似休息室的物体,悠言想了想,轻轻推门进去。

    茶水间加休息室。

    男人正好整以暇的坐在一侧的沙发上,淡淡看着她。

    她关上门,嘿嘿一笑,快步跑了过去,在他前面站定。

    “过来。”瞥了她一眼,顾夜白轻轻道。

    悠言小心翼翼看了男人一下,屁股便黏上他的膝盖,又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顾夜白把她的手拿下,不说话,倒也没把怀里的膏药捻开。

    他在生气?!悠言撇撇嘴,小手不安份的又缠上他的脖颈,小脸蹭蹭他的脸。

    “长进了,还会跟过来。”男人微哼了一声。

    “我不过来,你会很失望的。”悠言皮皮一笑,脑袋往男人的怀里拱了拱,“你走开,不就是想我跟过来么?”

    “言,你几时变得这么通情达意?”顾夜白危险一笑,挑眉。

    “据说,向来都是。”

    “那敢情把我的话当做耳边风的不是你?”

    悠言理亏,知他为她擅自参赛的事生气,噤了声。

    好一会,闷闷道:“我要打败你二叔那个死老头。”

    “你一定可以拿到最后的优胜资格?”男人低沉的嗓音,促狭。

    悠言吐吐舌,眼睛一亮,又喜孜孜的道:“小白,我画的画还好么。”

    顾夜白不禁失笑,这女人的神态就像一个愣愣献宝的孩子。

    “嗯,估计我是吃饱饭没事干给的九分。”微微一笑,手,不动声色拥紧了她。

    悠言一呆,满心喜悦,凑唇轻吻了男人一下。

    偷了香,刚要离开,后脑勺却给男人的大掌牢牢固定住。

    他凑近了她,气息便喷薄在她的脸上。悠言脸上一热,男人另一手已抚上她的额,轻柔得,仿佛她就是他最珍贵的宝。

    “小笨蛋,还好么。”声音轻落在她的耳侧,抿进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担忧。

    悠言一愣,男人的手已覆上她的胸口。

    “你的手别乱放。”

    “早便乱过了,那时你怎么不说?”声音不紧不慢。

    “……”悠言决定不去与这人去争谁的脸皮厚。

    心里一惊,又微微甜暖。

    “一进场,脸色就白得什么似的。”男人的语气有一丝严厉,“告诉我,哪里不舒服了?”

    第一百五十一话甜蜜的中场休息(2)

    悠言吃了一惊,垂下眸。

    “不过是粉底弄厚了点。”说着,又皮皮的去蹭男人的脸,“你看看。”

    “迟到半小时,说来这个粉底可真的够厚。”顾夜白挑眉。

    悠言心慌,这男人的眼睛毒,又拿不到话去堵他,哼哼哧哧的只好去亲他的脸。

    “嗯?”某人不为色动,修长的指轻轻按压在她的胸口,皱了眉头:“这里不舒服?”

    悠言心里一疼,却恶作剧道:“作闷,不会是有了小小白吧?”

    微红爬上男人的脸庞,随即狠狠捏了女人的鼻子。

    “我做过的事情我自己知道。”

    这下悠言也红了脸,闹别扭,也是她撒那个弥天大谎前的一些日子里,二人晚上的运动频率并不低,呃,那件事,据说,她没有什么主导权,顾夜白也不放过她,只是,措施,男人是做足了的。

    与他腻多了,她的脸皮也厚了,一天,贼贼的问他为什么要用这些东西,难道打算对她始乱终弃。

    他淡淡一句,猪还是养胖了再宰的好。

    他的怀抱温暖,安全,气味是熟悉的,淡淡的清新好闻。这样的环境,隐藏着却又是微微的宠溺,似乎弥漫有旧事重提的意味。

    “生一个小小白好不?”闷闷道。

    明知没有这个可能,还是忍不住去问。悠言突然有点厌恶自己。

    “不好。”

    悠言一愣,大恼,抬头,恶狠狠道:“为什么不好?”

    “生个女孩吧。”

    悠言懵了,呆呆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

    他不置可否的态度,悠言不觉委屈,红了眼圈,悻悻去扒他搁落在心脏位置的手。

    捧起她的脸,带着薄荷气息的轻吻落在她的眼帘,鼻翼上。

    “不是说要到那几个地方看看吗,你还想带球跑?”

    有人哄,悠言心里一甜,眼珠转转,还是不依不饶。

    “为什么不要小小白?”

    顾夜白皱眉,没说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使劲憋了憋,眼眶水意浮出。

    “想看看小猪崽子是什么样子的。”语气,淡得不能再淡。

    破涕为笑,小手搂紧了情人,“你丫滴才是猪崽子。”

    “小白,你为什么不肯对我说些好听的话。你明明心里是这样想的,你这人真别扭。”想了想,又得意起来,“人人都喜欢你,你只喜欢我。”

    顾夜白拧眉,有想掐死她的冲动。看她酡红的脸,不禁心里一荡。

    只是,怎能让她知道,他那么迫不及待的想与她纠缠,他的她,会说谎把他逼疯的她,有时乖巧,有时却是气焰嚣张。

    重瞳印着她亮晶晶的眸,粉嫩欲滴的唇,所有自控瞬间瓦解。

    声音微哑。

    “言,抬头。”

    悠言一愣,当然,他的话,对她来说是条件反射,便乖乖抬眸望向男人。

    唇,被堵住了。开始,只是,若有若无的,轻触着,很快,她的柔软清香引诱了他。他气息粗促,舌撬开了她的唇舌,滑进里面,吸吮掠夺她的甜香。

    只想把她整个据为己有。

    悠言被吻得晕淘,心里幸福得要满溢,悄悄回应着,却引来了他更狂热的侵占,大掌撩开了她的裙,抚上她的肌肤。

    她的肌理滑腻,他手套微微的粗糙,颤栗了她,也愉悦了他。

    她气息不稳,小手抵上他的胸膛,去推拒,控诉他的侵占。

    把她搂得更紧一些,他稍稍放开她,下巴搁落在她瘦削的肩上。

    长指轻点过她微肿的唇瓣,道:“眯一会儿。”

    推开了他,自动自觉的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悠言愣愣道:“眯?”

    “不然我要这两个小时来做什么。”男人摸摸她的眼底,和国宝可以一拼,这女人昨晚都在做什么?

    语气不悦。

    “睡了多久?”

    悠言本来乐得滋滋的,一听,心虚,男人的眼睛太过犀利,不敢说谎,只得悻悻道:“昨晚,画画。”

    顾夜白心里微疼,要说她几句,看她满脸的委屈。到了嘴边,也只剩了“快睡“二字。

    “小白,你的那个小弟子很厉害是不?”攥着他的衣衫,悠言闭上眼睛,有点担忧。

    “知道厉害,你还敢答应?”

    “我要和你一起画画。”

    “如果说,我的手画不出以前的造诣了呢?你去,还有意义么?”

    悠言猛的抬头,头又撞上男人的下巴。

    顾夜白摸摸总是无辜受祸的下颌,皱眉,又失笑。

    “我替你画。”她的声音很低。

    “好,你替我画。”重瞳一暗,心里的柔软又开始不可抑制,抚抚她的头,轻斥,“别说话了,快睡一下。”

    悠言点点头,往他怀里拱了拱,枕上他宽阔的肩。

    他的话淡淡传来。

    “比赛结束,回家。”

    她一怔,睁开了眼睛,“回家?谁?”

    “你。”他捏了捏她的鼻子。

    “回哪里的家?”悠言觉得她再度懵了。

    “跟我回去。”

    “为什么?”她一呆,“不是说好暂时不见面么?”

    “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顾腾宇已盯上了你。”顾夜白眸光一深,“你只有待我身边,我才放心。”

    悠言大喜,呼哧着又去亲他。

    “明天,去医院做全身检查。你过来之前,我已经跟那边的医生约好了。”

    “我没事……”悠言吓的心惊肉颤,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掉。

    “我说,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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