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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21

  这一天,叶莎丽接到刘梅花打来的电话,又聊到“介绍一个”的问题,刘梅花说:我不要小白脸,如果你真的要帮我介绍,那就要介绍一个有点品位的。

  叶莎丽一听,知道刘梅花已经认真了。

  事实上,关于刘梅花要找的“小白脸”,叶莎丽已经为她物色好了。

  叶莎丽在海南炒地皮的时候,曾经结识过一个小伙子。小伙子是接手叶莎丽“烫山芋”的那家股份有限公司的开发部经理。叶莎丽跟那个小伙子交往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嫁给他,也不是解决自己的性问题,而是希望他能把自己手中的“烫山芋”顺利地接过去。叶莎丽达到了目的,因为她的戏演的太逼真了,逼真到她自己都以为她是真的爱上那个小伙子了。

  事实上,小伙子也确实可爱。一米八的个子,而且丝毫不显得单薄,硕士学位,说的一口标准的北京普通话,尽管他并不是北京人。叶莎丽特别喜欢听“北京普通话”,北京普通话比电视上面那种标准的普通话好听。标准普通话生硬,北京普通话的单个音节有长有短,发音圆润,富有感情色彩,不象标准普通话那样每个音节都是完全相同的时间,单调,生硬,没有生气,像日语,叶莎丽讨厌日本人,因此也就讨厌日语。在叶莎丽听起来,说北京普通话的男人更有男人味,而且感觉忒有教养,并且出身高贵,所以叶莎丽是真的喜欢那个小伙子。

  叶莎丽喜欢小伙子的另一个原因是她发现小伙子是童子。叶莎丽虽然不是专门研究性学的,但是实践出真知,是不是真正的童子,只要一上床她就能知道。小伙子第一次跟叶莎丽上床的时候,一看见叶莎丽的“黑三角”就喷射出来,恢复元气之后,又找不到门,好不容易在叶莎丽的引导下挨到门,还没进去就又控制不住了,直到第三次才获得了一个完整的过程。事后,小伙子还一直纳闷:怎么在下面呢,应该是在前面的呀?弄得叶莎丽给他当了半天的辅导老师,才总算使他点头。

  大约确实是“第一次”的缘故,所以小伙子非常认真,几个小时不见叶莎丽就受不了,一见到叶莎丽就想跟她挨在一起,甚至是俩人在外面走路的时候,也都恨不能紧紧贴着叶莎丽,弄得叶莎丽都不好意思。

  接“烫山芋”是必然的。

  当时中国的教育还是精英教育,不是现在的职业培训,因此高学历的人还比较少,像小伙子这样名牌大学的硕士生更是凤毛麟角,所以,作为股份有限公司的房地产部经理,在那个炒项目炒疯了的年代,他是有权力决定购买哪个项目的。

  股份有限公司虽然还没有获准上市,但是运作方式已经完全按照“现代企业制度”执行,没有上级主管部门,反正几个股东都是国营大企业,说起来最高权力归股东大会,但是股东大会一年才召开一次,在那个“超常规发展”的年代,一年是个非常漫长的时间,等不到一年的时间,项目卖出买进再买进卖出都操作几个来回了。由于一开始总的趋势是房地产的价格往上飚升,所以帐面上大家都是赢家,既然都是赢家,那么就说明“发展”了。况且那时候还没有爆发金融危机,人们还不知道什么叫“泡沫”,反正大家都处于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状态,炒房地产都炒疯了,一个项目炒了一大圈,又转回来的炒到自己手里面是常有的事情。转回来之后还不知道这个“项目”的地皮到底在哪里,跑到海甸岛一看,一大片填海地,到底其中的哪一块是自己手中项目的地皮根本就没办法确认,因为连个坐标都没有,怎么找?所以,在当时的情况下,小伙子从叶莎丽手中买回一堆图纸加上批文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并且为了“超常规”,在“合作开发协议书”签定的一个月之内就把全部的“固定回报”支付给了叶莎丽。当然,这一个月里,叶莎丽几乎每天都让小伙子当新郎。叶莎丽几乎让小伙子见识了一个男人从女人身上所能见识到的一切,除了躯体之外,当然还包括灵魂,包括温柔,包括体贴,包括慷慨,包括女人在与男人做爱过程的各个阶段的最佳反应。说实话,也真是叶莎丽,换上一个别的女人,还不一定能掌握那么全面的性知识和性心理知识。事实上,绝大多数的女人虽然做了一辈子的女人,但是对女人自身的很多东西其实并不了解,对男人的需求更是不知道。从这个意义上说,小伙子也不吃亏,因为小伙子付出的是股份公司的钱,得到的可能是他终生难忘甚至是这一辈子绝无仅有的美妙的经历。而股份公司在当时是一个界定不是很清楚的机构,既不属于国营单位,也不属于私营企业,“股东”本身就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国家”的,既然“看不见摸不着”,所以花起来自然就不会有人真正心疼,这个钱花了也就花了,反正帐面上“项目”还在那里,如果一评估,说不定还“升值”了呢。

  可能是叶莎丽给小伙子留下的回忆太美好了,所以在叶莎丽离开海南来到深圳之后,小伙子虽然尝试着跟另外几个女人有所交往,但是怎么也找不回来当初跟叶莎丽在一起的感觉,于是又三天两头给叶莎丽打电话,最后说:我马上来深圳。

  “别别别,”叶莎丽说,“我来,我来海口看你,好了吧?”

  叶莎丽就是利用上次“人流”的机会来海口的,一是真的看望小伙子,二是注销她原来留在海南的那个公司。叶莎丽感觉自己在深圳已经站稳脚跟了,不需要再留海南这个后路了,所以还是把公司注销掉好,免得将来麻烦。

  所谓在深圳“站稳脚跟”,就是她在深圳找到了一个能够产生赢利的经营模式。这个经营模式就是从内地联系车队,到深圳从事填海工程,无本万利。当然,这只是第一步,但就是这第一步,她也受益匪浅。

  但是,她这一次去海口也遇到了一个小麻烦,就是小伙子说再也离不开她了,一定要跟她来深圳。

  小伙子是真诚的,并且似乎是深思熟虑的,但是叶莎丽在没有找好“下家”之前,肯定不能带他来。

  根据以往炒项目的经验,凡是遇上“炒”,就一定要先把下家找好。

  叶莎丽说:“我们之间是没有结果的。”

  “为什么?”小伙子问。

  “我们俩是不可能的。”叶莎丽说。

  “为什么?”小伙子问。

  “我比你大,大五岁。”

  “我不在乎。”

  “我不是好女人。”叶莎丽说。

  “我愿意。”小伙子说。

  小伙子真的愿意,叶莎丽就是“鸡”他也愿意。以前小伙子听说过“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句话,没有听懂,现在懂了,不仅懂了,而且还可以举一反二,知道“女人不坏男人也不爱”。

  在叶莎丽离开海口的这些日子里,小伙子接触过各种各样的女人,包括“鸡”,但是就是“鸡”,也没有叶莎丽这么“坏”,没有一个能给小伙子带来那种死去活来的感觉。

  “理性一点,”叶莎丽说,“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就是结婚了也不会长久,与其将来,何必现在?你还很年轻,今后的路还很长,一定会遇到比我更合适你的女孩。”

  “可我就喜欢你,”小伙子说,“我尝试过,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尝试过,但是我就是喜欢你。”

  “男人还是应当以事业为重,”叶莎丽说,“你年龄再大一点就会知道,儿女情长只是在一个人一辈子的生活中的某个特定的阶段才是最重要的。”

  “你对我永远都是最重要的。”小伙子说。

  “我相信你说的是心里话,”叶莎丽说,“但是这只是你现在的心里话,你怎么能保证你将来呢?任何人都不能对他的将来打包票。”

  “那你为什么断定我们在一起不会永远幸福?”小伙子问。

  叶莎丽竟然被小伙子问住了。紧急思考了一下,然后说:“我没有断定我们将来一定不幸福,但是我敢断定我们在一起将来不幸福的可能性比幸福的可能性大,既然如此,干吗一定要押宝在把握小的一边?”

  “我愿意。”小伙子说。

  “我不愿意,”叶莎丽说,“结婚是俩人的事情,你总不能强迫我嫁给你吧?”

  最后,他们达成协议,在小伙子没有找到更合适的姑娘之前,他们仍然做情人,或者说是性伙伴。但是这显然不是长久之计,关键是小伙子现在不能在“事业”上再给叶莎丽什么帮助了,不但不能给叶莎丽什么帮助,如果小伙子跟着叶莎丽来深圳,肯定还要对叶莎丽的“事业”有妨碍。说实话,叶莎丽自己也确实非常喜欢小伙子,正因为如此,所以她怕自己把握不住自己,怕自己玩“人”丧志。

  叶莎丽发现,“第一个”男人对女人产生的影响是不可低估的,正是那个台湾男人让叶莎丽知道什么是“事业”,并且从那之后便牢记心头。现在,叶莎丽打算以同样的方法教化小伙子,叶莎丽相信自己有这个影响力,因为她是小伙子的“第一个”。

  叶莎丽对小伙子说:男人一定要有事业,只要有事业了,好女人多的是。没有事业的男人,搞一个女人可能就犯法,而有事业的男人,只要你有劲,搞一万个女人是你的本事。

  叶莎丽的话引起了小伙子的思考,小伙子想了一想,觉得好象是这个道理。小伙子记得自己小时候,出于好奇看过自己家保姆洗澡,其实也就是从洗手间门上的气窗看进去,只看见一个光溜溜的身子,自己感兴趣的地方还没有看见,就被爸爸逮到狠狠地打了一顿。妈妈为这事还气哭了,说他没有出息。父亲最后还警告他:这种事情再也不能发生了,如果被外面的人逮到,要坐牢的。后来,小伙子上中学的时候,他们学校果然抓住一个偷看女同学洗澡的“流氓”。“流氓”当场被打了半死,并且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回学校,天知道是死是活,就是活着也不会很滋润,至少没有上大学。小伙子再想想自己,除了叶莎丽之外,自己这段时间搞了至少不下十个女人了,没事,谁也没有把他当作“流氓”,再想想他们老总,几乎跟公司里每个女职员都上过床,没有上过床的就上过沙发,而且很多女职员甚至因为跟他上床而觉得光荣,为什么?就是因为他是老总。当老总算不算有“事业”呢?

  “什么叫事业?”小伙子问。

  就像当初叶莎丽问那个台湾老板一样。

  “有支配权就是有事业。”叶莎丽说。

  叶莎丽说的比那个台湾老板更准确,或者说更具有中国特色。

  台湾老板当初的解释其实只是有“事业”的一种表现形式,而叶莎丽的解释更全面。因为叶莎丽发现,有些人,比如各级政府的大小官员,即使没有自己的工厂或公司,甚至没有多少个人的其他资产,但是照样吃香的喝辣的照样玩女人照样天天接受别人的奉承,在叶莎丽看来,这样的人也应当说是有“事业”,

  叶莎丽自学成才,总结出“事业”的真实含义在于“支配权”,而不在于是否“拥有”,就像资产可以分为有形资产和无形资产一样,“事业”也可以分为“有形事业”和“无形事业”。

  当叶莎丽把自己理解的甚至是临时想出来的“理论”讲给小伙子听了之后,小伙子马上就开窍了。

  小伙子说:“我知道了,所谓的‘事业’,要不然就是有钱,要不然就是有权。有钱就是要自己想办法搞到钱,有权就是想办法往上爬,当官。但是我现在已经下海这么长时间了,再回头当官的可能性不大,那么只有挣钱了。有钱了自己就可以开公司,自己当老板。小老板享有小支配权,大老板可以享受大支配权,老板大到一定的程度,甚至可以把支配权延伸到社会,是不是?”

  “是。”叶莎丽说。

  叶莎丽发现知识就是力量,自己琢磨了几年的“理论”,小伙子几分钟就掌握并且发展了。

  “那我现在怎么挣钱?”小伙子不耻下问。

  “发挥自己的优势?”叶莎丽指点迷津。

  “发挥自己的优势?”小伙子学而不厌。

  “发挥自己的优势。”叶莎丽诲人不倦。

  “具体点。”小伙子说。

  “你先想想你自己有些什么优势。”叶莎丽开始点拨。

  “我有什么优势?”

  “对呀,想想看你有哪些优势?”

  “年轻?聪明?高学历?身体好?还有什么?”

  “还有英俊潇洒气质好,能说一口北京普通话。”叶莎丽说,“你想想,这些要素汇集到一起,会形成一种什么样的优势?”

  “什么样的优势?”小伙子仍然不得要领。

  “讨女人喜欢。”叶莎丽说。

  “讨女人喜欢?”小伙子问。

  “对,”叶莎丽说,“讨女人喜欢。”

  小伙子愣了一下,说:“这算什么本事,我也不是‘鸭’。你该不是让我去做‘鸭’吧?啊?”

  “看把你吓的。”叶莎丽说。

  叶莎丽说着还开心地笑了,并且使用了肢体语言,跟小伙子亲热起来。不知道是情不自禁还是想加强语言效果。

  “当然不是让你做‘鸭’”,叶莎丽说,“做‘鸭’有什么出息?再说我也舍不得让你做‘鸭’呀。”

  叶莎丽这样说着的时候,肢体语言的使用比例有所加大,以至于他们不得不暂时停止口头交流,干脆直接用身体交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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