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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册 第七十八章 金册

  小顺子说:“万岁爷知道令贵人初次参加万寿圣节,怕没有准备礼物,特命咱家给令贵人送来黄金一百两,白银五百两,珍珠五串,翡翠镯子两对,如意大中小各一只,另外赏红珊瑚一根给贵人玩儿的。”听得我两眼直放光,我还以为太后过生日象征地送点东西就行了,却要送这么多。我偷偷掀开帐子一角,见桌子上堆了满满的宝贝,心里感激乾隆在百忙之中还顾极我的脸面。

  春桃帮我打了赏,小顺子前脚刚走,我就从床上跳下来,看着桌子上的珍珠又大又圆,难得的是都一般大小。我又拿起珊瑚,还是第一次看过,象树枝一样,没看出什么地方珍贵,随手放到一边。每样都看过了,虽然心里痒痒的,但我知道我只是过路财神,别人的东西再珍贵与我也没有吸引力。我拿起珍珠说:“皇上明知道我喜欢这些,也不给我带两串。”春桃抿嘴笑了笑:“刚刚看床上有几串,大小色泽也不比这些差。”我白了她一眼:“这些谁还怕多。”

  忽然外面传来四喜差声的声音:“万岁爷驾到。”等我想跳回床上,乾隆已进了屋,也不知道是乾隆脚快,还是四喜嘴慢。

  我赶紧小跑过去,给乾隆请安,屋里的宫女给乾隆磕了头,没等乾隆让她们出去,就都知趣地退出去。乾隆围着我转了两圈,我心虚地笑了笑:“皇上这两天为万寿圣节的事,忙得不可开交,这会儿怎么有空来看臣妾。”乾隆拍了拍腰:“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朕还真觉得累了。”他向床边走去:“大白天挑着帐子做什么?”说着掀开帐子,看也不看就要坐下去,那床上可都是我的宝贝,不象桌上这些我只是过路财神,我几乎窜过去,一把拉住乾隆:“万岁爷别坐。”

  乾隆回过身,好奇地看了我一眼,我急忙挡到床前:“万岁爷找臣妾有事吗?”乾隆一把拉开我:“有什么宝贝,不让朕看见。”等他掀起帐子,看着满床的珍珠玛瑙……,他眉毛弯了弯:“原来你藏了这么多的好东西,要是朕知道你有这些,何必还给你送那些。”

  他回头冲着门外喊道:“小顺子,把刚才赏给令贵人的东西带回去。”小顺子应了一声,开开门进来,我赶紧讨好地拉住他:“哪有送出来的东西还要回去。”乾隆看着小顺子笑骂了一句,把他撵出去,小顺子丈二和尚没摸出头脑,打了个千退出去。

  乾隆坐到椅子上:“走了大半天,朕有些口渴,这些***才也不说给朕倒杯茶。”刚才唤小顺子,小顺子进来挨顿骂,我的宫女绝对有眼色,乾隆在我屋子的时候,她们轻易不进来。

  我也别指望她们,见茶壶里还剩半壶茶,触手极温,给他倒了一杯,递过去,乾隆接过来,在我手心里捻了捻,看我惊慌失措的样子,他笑了笑,喝了一口茶,抬头问我:“听小顺子说你积了食,朕急忙过来看看,现在好些了吗?”

  我故意低下头,俯到乾隆耳边道:“其实我根本就没有积食,只是小顺子突然来了,我怕财露了白,被人惦上,所以才装病。”

  乾隆正喝第二口茶,听我说话,刚咳嗽一声,茶跟着喷出来,要不是我闪的快,差点喷到我身上:“怕财露了白,也只有你才有这古怪想法,他们跟朕混了几年,什么样的宝贝没见过,你那点东西,他们未必看得上眼?”

  乾隆回过头,指着桌上的东西:“这些不用全送给太后,每样朕都给你带出余份,知道你贪财,别明儿别人都送了大礼,偏你拿出一件寒酸得让人笑话。”我走过去,每样拿了一件,放到床上,乾隆脸上带着笑意,我看着金子与银子,也想拿回去些,我问乾隆:“皇上给太后送什么礼,让臣妾也开开眼。”

  乾隆低下头摆弄他修长的手指:“也没送什么,往年进献的寿礼是黄金五千两,白银一万两,大小号珍珠各300串,大小珊瑚珠各300串,上用的缎纱80匹,官用缎纱50匹。今年还想再增些,正没想好要增什么。”我都不知道我是脸是绿的,还是白的,本来要拿回去的金子银子,急忙放回桌上,把刚拿回去的东西,又拿回来,咬了咬牙从自己原来的东西里,又抓了两根珊瑚珠。

  乾隆脸上带着暖暖的笑容,他放下摆弄的手指:“你与朕不同,皇后比朕的东西少多了,妃嫔们又差了一层,你只一个小小的贵人,那些也不少了,不用撕心扯肺强撑着受罪。”

  我才松了口气,收拾好床上的东西,把送太后的寿礼包好,放到匣子里装好。我问乾隆:“明儿要给太后上徽号?”乾隆说:“今年不是太后的整寿,不用上徽号。朕的腰有些酸痛,你帮朕按按。”

  乾隆趴到床上,很久没有挨乾隆这么近,看着他挺直的后背,有些犹豫不决,我想帮他脱下龙袍,他说:“一会儿朕就要走,明儿还得安排,告祭天、地、太庙、大社、大稷。朕不能在这儿停留太久,朕真想好好在这儿歇一宿,好多天,朕都没翻过后妃的牌子了。”我掀起龙袍的后摆:“皇上穿龙袍袍觉不觉得板人?”乾隆翻了个身:“朕做皇帝的不穿龙袍,穿什么?”他见我穿了身汉服,笑着说:“你这身看着倒舒服,不象满服那么紧贴着身,明儿叫人给朕做两套,没人的时候穿。”

  帮乾隆按了按腰,手掌覆到他身上,顿时觉得一股热流,袭遍我的全身,他也感觉出我一震问我:“是不是对朕越来越有感觉了?”我用力按了两下,痛得乾隆闷哼两声:“把朕的腰按坏了,小心后宫嫔妃找你算帐。”

  他翻过身看着我:“最近咳嗽好些了吗?”我看见他的脸,就觉得心跳加速,只得顾左右而言他:“前儿皇上打发人送来的药,吃两副就全好了。”他抓住我的手,摆弄着我手上的指环:“只要它套在你手上,朕心里就有底。真怕有一天你拿下来,我们俩的情份也就没了。朕这些天一直身在矛盾之中,原谅你怕成了后宫笑柄,每次看到你惊慌失措的样子,朕是又心疼,又生气。”

  听到乾隆温柔的声音,这些天的委屈一下冲上心头,忍不住鼻子一酸,急忙站起身,怕被他责怪,伴君如伴虎,如今我可领教过了,他一把拉住我,我双腿一软栽到他的怀里,他伸臂紧紧抱住我。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檀香味,恍如隔世的感觉。

  钟打了十下,我轻轻推了推乾隆:“皇上已经十点了,大臣们还在前朝等着皇上安排明儿祭天的事儿。”乾隆翻了个身:“再让朕睡一会儿。”看着乾隆露在锦缎被外的裸臂,想起刚刚的一番浓情蜜意,我的脸直发烧。轻轻给他盖上被,他太累了,是该歇一会儿。

  钟打十二点,乾隆急忙坐起来,我拿着他的衣服帮他穿上,他看着我暧昧地笑了一下:“等这阵忙完了,朕好好陪陪你。”我的脸又一阵发烧,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好象小媳妇一样,总喜欢害羞。这不象是我的本色,我的本色是脸皮厚的堪比城墙。

  乾隆穿好衣服,仍赖着我,让我在他的脸上,左右各亲了几下,才放开我,最后在我的嘴上深深地咬了我一口,直到我忍不住痛哎哟叫出声,他才放开我,深情地看了我一眼,开门出去,他边系腰带,边招呼小顺子备辇。

  太后的生日这天,举国同庆,乾隆率妃嫔亲诣慈宁宫行庆贺礼,王公大臣于慈宁门,众官于午门行礼,生监、耆老于天安门外行礼。

  太后端坐在慈宁宫的正殿里,脸上带着笑,接受庆贺礼后,进献寿礼,乾隆在那天跟我说的基础上又加了各色皮货,皇后比乾隆差了一大截,黄金三百两,白银一千两,红珊瑚珠十五串,珍珠大小各十串,玛瑙扳指两只,和田玉手镯十副,金锁牌、玉锁牌各一块。HUI贵妃比皇后的又低了很多,娴妃和HUI贵妃差不多,纯妃、嘉妃、愉妃只进了黄金百两,白银五百两如意三件,红珊瑚耳坠两副,珍珠五串。相比我的比她们多了不少,我偷偷又留了两件,不论如何我地位比嫔还低,拿出的礼物高出她们有违礼法。

  太后一一收了,每人赏了一个大红包。祭太庙后,大摆宴席,乾隆率后妃给太后祝寿,每天看戏,二十五是正日子,直吃到二十七。

  等太后的生日过后,我回到永寿宫,见春桃正在收拾东西我问:“哪来的这么多东西?”春桃说:“娘娘晋献的寿礼,太后只收了珍珠一串,翡翠镯子一只,其余的都退回来。”看来乾隆这次亏大了,他拿出的东西不少,白白便宜了我,我心里笑开了花,每样东西拿起来看了看,发现又多了两件,红珊瑚珍珠耳坠一副,红珊瑚凤钗一只。我问春桃:“这两样不是我给太后的寿礼,哪来的?”春桃看了看:“是太后给的回赏。”我由衷地说:“太后老佛爷真好。”

  春桃卟哧一声笑出来,旁边的夏荷也跟着笑起来:“主子快别说了,这话要是让外人听了,定要笑话。”我拿着钗插到头上:“嘴长在别人鼻子下面,谁愿意笑话,谁就笑。”对着镜子照了半天,又放到盒子里,我一向是守财奴,每天看着就行了,至于带在头上或身上,我倒嫌它们累赘。

  紧接着下来是册封大典,册封的礼节极其繁琐,十几个官员,左跪右跪,他们跪的我直紧张,好在我是最后一个,别人怎么做我怎么做,HUI贵妃晋皇贵妃,娴妃、纯妃晋贵妃,愉妃补册封礼,我晋嫔,每人都有金册,宣册女官捧册文宣读,满口的仁孝端淑,我对这些并不上心,而是专心看她们的册文有几页,HUI皇贵妃是十页的金册,娴妃、纯妃是八页的金册,愉妃的金册是原来就造好的,共是六页,而我的金册只有四页,金册的页数少,金子的重量就少。皇贵妃、贵妃、妃晋位都有印绶,可是到我这儿却没了,我瞪着眼睛等着给我印绶,内监持节已经出宫了,乾隆真是小气,都说宁落一群,不落一人,就多做一个印绶给我,他又能少什么。内监持节都走了,我也别等了,唯我独捧着金册回了宫,命春桃拿出秤帮我称称金册有多重。

  春桃笑着问我:“称它做什么?”我说:“知道它有多重,算算我的财产进项,否则我怎么知道她值多少钱。”听得春桃笑起来:“我的好主子,别把自己弄得象财迷一样,金册四页,共十五两重,这是规矩。”

  兴奋了半天,才十五两重,我把金册放到桌上,低着头无精打采地看着金册上的字,珞宪姑姑走进来,笑着过来给我见礼道喜,我忙还礼,她正色说:“你是主子,我再大也是奴才,我向你行礼是规矩。”我勉强受了礼。

  她看见我的金册随便放在桌上,责怪我太大意了,这样的东西,一定要小心收藏,我漫不经心地说:“只十五两金子我还赔得起。”珞宪笑着走过去拿起来:“这个印册是对你身份的评价,岂是金子本身的价值所能比的。”她叫春桃把秤拿过来,春桃说:“以往嫔的金册都是十五两的。”珞宪笑了笑:“我陪伴皇后十几年,难道这个我还不知道?”

  把金册放到秤里一称,春桃咦了一声,我感兴趣地凑过去问:“怎么了,是不是十五两?”春桃说:“你自己看。”我看着上面的星星都一样,看了半天没看出来,夏荷也凑过来叫了一声:“这个怎么三十两,倒比平常重了一倍。”

  珞宪笑着把金册递给我:“前两天无意间听到万岁爷与主子谈论金册,恍惚听到万岁爷说把哪个金册多放些金子,说她是财迷,这个册子未必看上眼,看上眼的倒是这些金子。”真是知我者乾隆。珞宪又说:“我猜着谁能认金子不认册子,今天看见你拿这个册子不当心,想那句话是不是说你的,果然不假,万岁爷真是了解你。”

  我小心地把金册放好,留姑姑喝茶,她接过茶喝了一口:“我来是有事的,皇后听说夜明珠能驱邪,这两天她总是耳热心跳,听说你这儿有一个,想让我和你借一下,晚上避邪。”

  别说皇后跟我借夜明珠,就是跟我要,我也毫不犹豫地拿出来,我爱财也得分谁。我命春桃拿出夜明珠,连着盒子一起递给珞宪:“什么借不借的,皇后喜欢送给她好了。”珞宪边往外走边说:“这是万岁爷送的,你随便送了人,万岁爷如何想?其实我们宫里也有几颗,这么大的也有,偏都是白色的。”

  皇后的身子越来越重了,由于年纪大了属于高龄孕妇,做什么都得加倍小心,每走一步路都得人扶着,看她走路的姿势,哪还有以往皇后的尊贵形象,不论现在变得如何丑陋,做母亲的幸福让她变得更美丽。

  我去长春宫看她,见她正坐在床上,娴贵妃和纯贵妃也在座,看见我进来,都笑着说:“你终于露面了,这些日子难得见你出来,还以为你在家里做月子呢?”我给她们一一见了礼,坐到她们下首,我也笑了,想着这些天,几乎整天都赖在床上。

  皇后问娴妃:“这些天我身子笨,从册封大礼之后没见到HUI妹妹,她怎么样了?听说又病了!”

  娴贵妃说:“她的身子一年难得有几日好的,自己又不小心,这个月身上就没干净过,前儿又感染了风寒,吃了几剂药也不管用。老佛爷又下了旨,不许皇上去看她,我们都被禁在储秀宫外,皇后这样的身子,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去看她。”

  我听到心里一寒,只是平常一个风寒,何至如此草木皆兵,皇后不去看她固在情理之中,连皇帝妃嫔也不许去探病,难道就让她与世隔绝自生自灭。

  从皇后处告辞出来,顺道拐向储秀宫,自从穿越过来,第一次在北京过冬天,刚进腊月气温就有零下二十几度,因为全球变暖缘故,在现代最冷也不低于十度,我穿了一件皮袄,是乾隆送我的紫貂皮袄,没什么款式,直达脚面,头上戴着同样式的皮帽子。春桃和夏荷在旁边陪我,春桃说:“太后有旨不许去探皇贵妃,万一感染风寒,永寿宫也得被封门。”

  在现代风寒病并不是可怕的病,虽然我与皇贵妃处得不是很好,但是眼看着她身份高贵,却落得如此清静下场,心里不忍,在殿外脱下皮袄,宫女们看见我是很热络的打招呼,可能这些天,她们这里太冷清的缘故。让春桃和夏荷在殿外等我,我步入大殿,见室内一片药气,香炉里点着香,我走过去,净了净手,见HUI皇贵妃躺着床上,紧闭双目,我问身边的宫女:“皇贵妃最近吃了什么药?”

  宫女回答道:“奴婢不认字。”走过去拿了药方过来给我看,我看上面麻黄、荆芥、防风、苏叶四剂药。

  我把药方递给她,心里想,她身子本来就弱,再配以麻黄,身子如何能担待,我对宫女说:“药量要减弱些,另外多以热水给皇贵妃泡脚,每日用红糖煮生姜、葱白给皇贵妃喝,即可以祛寒,又可以补血。”宫女点头答应。

  又坐了坐,告辞出来。来的时候天还很晴,出来的时候,已下起鹅毛大雪,春桃帮我穿上紫貂大衣,才只坐了片刻,雪已遮住了地皮,来清朝五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大雪。

  看着漫天大雪,心情说不出的惬意,春桃扶着我去御花园赏雪,穿着花盆底,在按摩石上走不稳,天冷又不能脱了鞋子走,只得走路中间。

  头上一柄油绸伞遮过来,我回头见夏荷鼻尖上带着水珠,也不知道是雪融化的,还是汗水,我忙阻止她:“你这会儿急忙赶过来做什么?我最喜欢雪打在身上凉凉的感觉,偏你就费力跑过来给我遮住它。”夏荷擦了擦脸上的水:“赏雪固然好,要是冻病了怎么办?这大冷天哪不凉快,偏喜欢雪打在身上。”春桃也说:“别说是主子,就是奴才也没有下雪不打伞的。雪到身上化了,和雨有什么区别?”春桃扬了扬下巴:“你看看人家的气派。”

  迎面走来一行人,前面几个太监都打着绸伞,后面一群宫女打着一把大伞,簇拥着走来一个宫装妇人,穿着一件金黄色的皮褂子,围着紫色的貂皮风领,趁着雪白的皮肤,越发显得漂亮。

  我一见是纯贵妃,让到一边,太监们过去后,纯贵妃走到我面前,我给她请安见礼,她停了停:“令嫔不是早从长春宫走了,怎么这会儿还没回去?”

  纯贵妃和我的感情一直不算好,第一次和她见面,还没看清就被打了个满脸花,后来听说她也让乾隆给打了,所以每次见到我,她都是冷着脸,我也是能不见,则不见。听她问我,我忙回道:“入冬以来第一场雪,想到御花园踏雪赏花。”

  纯贵妃抿嘴笑了笑:“御花园只剩白茫茫一片,哪还有什么花,要赏花只能去江南赏了。”也不知她是无心之语,还是影射我进宫五年,倒在江南住了四年。说着带人走了。目送着纯贵妃走远,我刚想回身继续走,春桃叫了一声:“今天御花园还真热闹,谁又和纯贵妃会合了。”我回转身,见后面这队人比纯贵妃的场面还大,二十几个人簇拥着一个身穿紫貂皮的人向这边走来,纯贵妃也转回身,伴着他一路走来,渐渐近了,才看清是乾隆。

  不想和乾隆碰面,纯贵妃本就是爱多心的人,如果再疑心我和她抢乾隆,平白生下嫌隙。我忙拉着春桃和夏荷说:“还没见过御花园的梅花,想看看雪如何白,梅如何香。”

  春桃、夏荷引着我来到御花园的梅园,五年前住在御花园时对御花园的各地的景色比较熟悉,唯有梅园,因为只有冬天才是梅园最美的时节,此时踏入梅园,看着梅之白未必逊于雪之白,却比雪多一份傲气。白梅胜雪,红梅娇艳。红白相映竟相开放,香气袭人,在这旷野白雪中,令人心旷神怡。

  我见春桃与夏荷两人在梅园中打雪仗,笑着问她们:“你们可知道梅花之美在于哪儿?”春桃说:“在于美的脱俗,在于万花皆败,唯她盛开。”夏荷说:“置于梅园之中有一种脱离尘世的幽雅。”我折下一株红梅,把红梅枝上的雪晃掉:“我喜欢梅花是因为她孤高,有一身的傲气。最喜欢陆游咏梅绝句的第三首,雪虐风号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过时自会飘零去,耻向东君更乞怜。”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击掌声,我忙回过身,见乾隆冷着脸站在我身后,他身边伴着纯贵妃,纯贵妃给乾隆打着伞,宫女太监们遥遥站在远处。

  春桃与夏荷忙给乾隆与纯贵妃见过礼,匆忙退出梅林外。我还以为他们借御花园之路去东六宫,没想到也到梅林赏雪,大雪天,乾隆万乘之尊在哪儿待着不好,跑御花园受冻?他们跟我不同,我是第一次看见梅花,好奇大于怕冷,他们已经赏了几十年了,早已没了新鲜劲。如今坐在宫里的热炕上,拿着手炉,吃着干果,隔着玻璃窗看外面的雪景,也是一种享受。

  愣了一会儿才想起给二位见礼,乾隆把我当成空气,负手步入梅园深处,纯贵妃只对我抬了抬下巴,嘴弯了弯,急忙跟着进去,生怕雪花落到乾隆身上,我站在原地,迟疑是进是退,乾隆忽然说:“雪虐风号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是影射你自己吧,我看雪下得越大,你是精神头越高。刚才一记雪团差点打在朕身上。”

  刚才一直是春桃和夏荷扔雪团,我连雪都没摸一下,何至于打到他身上,就是春桃和夏荷扔的雪团都在我视限之内,没见到哪团雪有可能打到乾隆身上的。乾隆停住身,对纯贵妃说:“天冷,你先回吧,朕有令嫔陪着就行了。”

  听乾隆提令嫔时,我没应声,毕竟我对这个封号还很陌生,我满脑子都在怀疑我刚才有没有扔雪团,或许我刚才有一刹那,手痒了,扔出一团也说不定,最近记性越来越不好。我手里捏着梅花,点着上面的梅花嘟囔道:“是我打的,不是我打的,是我打的,不是我打的……。”点到最后一朵花时,竟然是我打的,怎么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我脑中带着问号,抬头对上乾隆的目光,见他紧锁眉头,带着不悦,谁又惹他了,纯贵妃脸上陪着笑:“臣妾自入冬以来,一直在钟粹宫抄写经书,已抄好金刚经三十二品。坐得腻了,想出来散散心,刚好想到梅园赏梅。”

  乾隆冷着脸,看也没看纯贵妃:“你也不是爱多嘴的人,今儿怎么变得絮絮叨叨的?晋了贵妃反倒看不开事了,没事多管管永璋,他也到了该纳娶福晋的时候。”

  纯贵妃讪讪地笑了笑,脸上带着失望,她转眼看向我,眼中带着怒气,向乾隆福了一福,璨然一笑:“皇上龙体保重,臣妾告退。”

  我也忙向她福了一福,纯贵妃嘴角带着冷笑,只一闪:“皇上就有劳令嫔照顾了。”她狠狠的挖了我一眼,转身走出梅林,我望着她的背影,已没有来时的高贵与端庄。

  乾隆抓起一把雪团,摊在手里,对准我的脸吹过来,吓了我一跳,抬头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怪不得他急忙把纯贵妃打发走了。我掸了掸身上的雪,乾隆走过来,也帮我拂身上的雪:“雪下得大,不在宫里待着,寒天冻地里附庸风雅,梅花之高洁,也是你能羡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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