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曦洛没有想到,方景惟就这样直接的说中了自己的心事。
是,她在害怕,在妒忌。
因为她不想再当棋子,不想如上一世一样,再让沈蕴卿提前住进眼前这个男人的心中。
“我不是不信任你,你听我说……”沈曦洛想解释,可是却解释不了,她不能说她是重生而来的,她知道上一世所有的一切。
“解释什么?需要解释吗?既然你不信任我,那我们就此别过,大业我可以自己去创,而不是要一个不与我做任何商量的伙伴。”方景惟的眼角飞过一丝阴阴的笑,转身欲走。
这样的欲擒故纵对于沈曦洛是屡试不爽,果然,一只细腻的小手抓住了自己,声音里有着淡淡的恳求:“景惟,你不要走。我只是……只是没来得及和你商量。”
方景惟冷淡一笑:“你还不承认?”
沈曦洛看着自己爱的这个男人,嘴角蠕动:“我……”
方景惟道:“其实,曦洛你要知道,我是爱你的,其他的人是不能替代的,你将会是我的未来的皇后。”
“可是,你让三哥他……”
“笨蛋,那是我以你的名字给三皇子传的话。你已经站在风口浪尖上了,这个时候,三皇子在给你说情,会让皇帝起疑的。”方景惟突然就温柔了下来,全然没有刚才的那股阴历之气。
沈曦洛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缓缓的问道:“你是爱我胜过皇位还是爱皇位胜过我呢?”
“笑话,当然是你。不过,在两者可以兼顾的时候,为什么不能拥着你坐拥天下呢?”方景惟的话总是动人心弦,只是这样的海誓山盟在沈曦洛感动的扑到他怀中后,嘴角的笑如一缕毒蛇的信子,吐了出来。
“上次,咱们的计划进行的很好,让萧将军赢得了胜利,然后你母妃就可以重回贵妃之位,你这样一闹,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沈曦洛闻着熟悉的气息,低低的道:“我错了。”
“这次我们的损失就够大的了,错了,终归是换不回来了。”方景惟似乎很懊恼的摇摇头。
“会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一定会的。”沈曦洛恐怕他生气,赶紧应承着。
“是吗?这次就这样的听话了?”
“是的,景惟,你相信我。”沈曦洛不顾廉耻的想要挽回方景惟,甚至不顾公主的尊严,一下子将自己的唇送到了方景惟的嘴边。
这样的美事,方景惟怎么会轻易放过,一国公主算的了什么,以后这江山都将是他方景惟的不是吗?
启唇一下子含住了沈曦洛送上来的鲜美,狠狠的掠取起来。
沈曦洛的身子整个伏在方景惟的身上,因为有着上一世的经验,也不生疏,两个人在情yu的作用下,很快的滚到了一起。
罗纬轻浮,男人与女人浓浓而粗重的呼吸声,隐藏在罗慕之中,有着说不出的暧昧,直到月上树梢,才听到男人的声音响起:“好了,我该走了。”
女人娇嫩的抱怨:“这么快就要走吗?”
“留的久了怎么可以。”
“我不让你走。”
“好好的按照我说的去做事情。”
“可是,要那样的话,我到时候又算什么呀?”沈曦洛似乎心有不甘。
方景惟伸手在那白腻的身子上捏了一把,然后擒住她的下巴,直直的盯着她道:“你都是我的女人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不过到时候就是两头一样大罢了,把她娶回来也是个摆设,更何况,还有那样的名声。”
沈曦洛沉了沉心,笑道:“这可要好好的计划一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的,要看机会。”
“你别拖的太久就好。三个月之内,把这件事给我办好。”方景惟松了手,将外袍穿好,掀开罗纬,走出了宫殿。
清冷的月色,如纱如雾的铺陈在绣被上,沈曦洛一直目送方景惟出去,才收敛了笑意,秀手紧紧的攥着锦被,将平滑细腻的绫被拧成一股麻花。
眼中的恨意如一团熊熊的火苗,霍霍的在眼中不停的燃烧。
设计沈蕴卿,竟然是要那样设计沈蕴卿,说到底,他对她的心还是没有死啊。
如果她沈曦洛连这点都看不透,可真是枉费活了两辈子了。
不是还有三个月吗?
既然你说我碍事,那就不需我动手了。到时候她沈蕴卿丧了命,可就不要再来怨我。
想到这里,计上心头,秀手才缓缓的松开,放过了那可怜无辜的被褥。
第二日的昭阳宫。
沈蕴卿按时的起床洗漱,优雅的坐在铜镜前想着让红醉给自己梳个凌云髻,还没有开口说话,就听到一股熟悉的声音在脑后响起:“公主今天想梳个什么发髻?”
沈蕴卿凝神望向镜子中,映出的是青岫坚强而有点苍白的脸,一如既往的低垂着眼帘,恭敬而平和。
“想开了?”
“是,公主说的对。什么都没有生命重要,更何况是这些我本不能改变的事情。”
“人言可畏,你就不怕吗?如果怕,只管在宫中住着,我会让人服侍你的。”
“怕又怎样,不过是几多白眼与嘲讽,哪里抵得上公主想尽办法保下我的性命。”
“看来是真的明白了。”沈蕴卿放心的点头。
青岫执着玉梳,轻柔而舒缓的给沈蕴卿梳着头发,语气清淡:“公主,青岫有个请求。”
“说说看。”沈蕴卿应允。
青岫提裙跪下,叩头道:“请公主允许奴婢学功夫。”
沈蕴卿微微的一愣,看着俯首的那抹身影坚定而执着,询问道:“为什么?”
“奴婢此生不会什么东西,可是公主身在宫中看似安全无虞却是虎狼之地,奴婢知道依照奴婢的年龄,已经过了习学武功的最好时机,但有总比无好,关键时刻也能助公主一臂之力。就是自保,也不成问题,不愿在成为公主的累赘。”
言辞恳切而句句含着血泪教训,沈蕴卿目光闪闪,轻轻点头:“准了,只是找师傅的事情,容我想一想。”
“谢公主大恩。”
浮浮蓝天,秋风匝起,过了重阳节后,日子一天凉似一天,连着几天的秋雨绵绵,更是让还翠绿的叶子在一夕之间变的凌乱不堪。
熬过了几日的阴沉雾霾,终在一日看到了久违的太阳。院中如霜傲菊则经风雨更显颜色,在阳光中,都开的如碗一般大,舒展着自己清高的身影,在秋风中越发的好看。
沈蕴卿站在花丛中,细细的赏着,很是爱菊花的那种清雅。听到宫门口有人说话,见一个英俊少年,飞奔着跑来,笑嘻嘻的喊道:“姐姐。”
“是煜儿啊。”沈蕴卿见是自己的弟弟,笑的温婉。
“今天没有课吗?”穿过花丛,见沈煜几天不见身子越发的高了。
沈煜笑道:“今天下午的骑射课,开了一会儿。”
“哦,为什么?”
“宁师傅说他有点私事,让早散了。”
自从她找过宁炽,沈煜不仅功夫见长,连身板都越发的硬朗,只这几个月的功夫,本比她高不多的弟弟,竟然高出了自己半头。
沈蕴卿瞧的欢喜,拉着他道:“去屋里坐回,打了拳,这会儿必定饿了。”
“姐姐怎么知道?我正想着姐姐小厨房做的糕点吃呢。”沈煜凑趣。
姐弟两个高兴的进屋,沈蕴卿吩咐人上了几样糕点,慈爱的看着沈煜吃了几颗,喝了茶才道:“每次都给你送,还这样吃不够吗?”
“谢谢姐姐,每次姐姐都着人给我送,我只吃着好。”
“爱吃就好,你这个子都窜这么高,要多吃才好。”
“嗯,姐姐我知道了,你这样每次送吃的,连宁师傅都嫉妒了呢,说我有个好姐姐。”沈煜笑道。
“是吗?每次都备下你和五弟的,到把你师傅给落下了,是我的不是。”
“不啊,宁师傅说,他到不是因为爱吃糕点,只是看到姐姐送糕点的行为,让他想起了小时候,他母亲也是这样经常的给他送糕点,生怕他练功累着。”沈煜想了想道:“可是,宁师傅的家人都没有了。”
沈蕴卿点点头,那件事发生的早,就是沈蕴卿也才刚刚懂事,还是无意中听到有人议论,才记到心里。
后来,她想重用宁炽,却被方景惟给拦下来,理由是仇恨太过的人,不可重用。
现在想来,他当时是怕自己除了他还多了其他的心腹不好控制罢了。
透过窗棂,仍可见菊花在风中摇曳多姿,一个存封心底很久的念头,猛地被牵引了出来。
那年,她也是躲在层层的菊花丛中才偷听到别人的说话,知道了宁炽的事情。
这个时节,不正是宁炽老将军死的时候吗?想起沈煜说宁师傅有私事,难道私事就是要去祭奠他的家人吗?
思及此处,沈蕴卿忙喊来郑内侍,让他悄悄的打发人去打听一下。
这些事,自然不瞒沈煜。
沈煜瞧着郑内侍退出去才道:“姐姐,这宁师傅的家人?”
“我也只是无意中听说过而已。”沈蕴卿点头。
“宁师傅也可怜,那么小就失去了父母。”
沈蕴卿伸手捧了茶道:“是啊,虽然宁将军犯了罪,可父皇有仁爱之心,没有祸及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