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贤妃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我只是在大殿上才发现你是为了救平盛,否则就真的中了她的道了。”
“我知道,所以一直不让你开口。”沈蕴卿伸手拉着贤妃的手道:“贤母妃,你可还记得小时候你是那样的疼爱我,我不想因为其他任何原因,丢失了那份美好回忆。”
几句话说的贤妃再次落泪,哽咽出声:“昭阳,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以为……”
“贤母妃。”沈蕴卿出声打断了她后面的话:“你什么都不要说,我都理解,你不是个有什么痴心妄想的人,上次我就说出,等到平盛大了,开了府,说不定你能去做老封君。”
“是,是,我就这点念想。”
“那就好了,贤母妃,这件事到此为止吧,母后哪里她要好好养病,我们谁都不要提起,以后你还是我最好的贤母妃。”沈蕴卿微微的一笑,如同回到了小时候,在贤妃怀中撒娇的样子。
看的贤妃一阵心酸不已,使劲的点头道:“是,你永远是我可爱的蕴卿。”
说着再次落下泪来,沈蕴卿递上丝帕笑道:“快别这样了,贤母妃,让别人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是是。”贤妃赶紧擦了擦眼泪,突然到:“那她怎么办啊?”
“她吗?几次下手都没有得逞,必是后面还有问题。但是我暂时不想对她动手。”沈蕴卿高深莫测的一笑。
贤妃哑然:“为什么?我是可以去作证的啊。”
“不是证据的问题,是我想知道她身后到底是谁?为了什么?”沈蕴卿的手轻轻的滑过桌面,缓缓地攥了起来。
如果说是因为陆承霭,她大可以从自己身上下手,为什么要牵扯沈煜与沈平盛呢。
这里面必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蹊跷。
两人又将其中的一些关键细节说了一下,才散了。
沈蕴卿送走了贤妃后,吩咐人准备轿撵去看看书瑶。
书瑶被人安置在后宫一处宫殿内,等到沈蕴卿到的时候,已经被人伺候洗漱完毕。
见到书瑶换了更加好看的衣服,显得那张小脸越发的精致起来,轻轻的点头道:“果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书瑶见是沈蕴卿上前行礼:“见过公主。”
“平身吧。”沈蕴卿看了她一眼,发现就是在这样的富丽堂皇的环境下,书瑶那双清澈的眼眸还是毫无生气。
心下不免一惊:“怎么对这里的环境不满意吗?”
书瑶清浅一笑:“比我生活的这些年都要好上太多倍了。”
见她这样回答自己,沈蕴卿不免眉头轻皱:“你不喜欢皇宫是吗?”
书瑶哪里知道自己的心思这么快就被三公主给看穿了,心中一惊,到底是点点头:“皇宫多么的好,除了富丽堂皇什么都没有啊。”
沈蕴卿没有想到一个小小姑娘竟然这样看到富贵之地,仍不住道:“你不想嫁给五皇子?”
“五皇子吗?我这样的身份可以吗?”书瑶擡头凝望着自己眼前这个温柔的姐姐,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在很小的时候有总是温柔的抱着自己说:“以后我家瑶瑶必要找个好夫君。”
沈蕴卿一怔,然后点头:“可能不会是正妻,但可以有个生活保障。”
“嗯,是,他也这样说。”书瑶轻轻点头。
“他?平盛吗?”沈蕴卿想着,如果是沈平生说的,也是符合他的性格。
“是他说的,哦,对了现在应该叫他五皇子是吗?多么高贵的身份啊。”书瑶低着头,说着说着,眼角的泪竟然滑落了下来。
沈蕴卿无语,她看的出猜得到,书瑶心里是有着沈煜的,可是现在的她,不是以前的她,她与沈平盛的事情整个皇宫中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的。
更何况沈煜的心中只是把他当作一个妹妹,沈蕴卿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只能是这样了,以后,你的生活要靠你自己,可是沈煜与沈平盛的感情,还有以后的名誉,也要靠你了。”
书瑶擡眸,怔怔的回望了古来,眼中惊诧:“三公主,你……你知道我的心思?”
沈蕴卿没有任何的隐瞒,她不想让一个书瑶毁了沈煜与沈平盛,轻轻的点头:“你说的对,皇宫中除了富贵,什么都没有,却是什么也有。”
书瑶的唇在一点点的褪去血色,其实再进宫之前她已经做好了准备,等到这件事结束,她知道自己的归宿在哪里。
只是心中掩藏了这么久的秘密竟然被沈蕴卿一眼就看了出来,是她太厉害,还是自己太单纯。
轻轻的摇头:“三公主,我知道,我不该有这样的心思,可是我控制不住啊。”
“我知道,我也明白,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不好好的将它掩藏起来,我能看出来,别人也能看出来,特别是平盛他现在满眼中是你,但是天长日久,终归是能看出来不妥的啊。到时候,害得不仅是你自己,还有他们两个。”
书瑶的唇轻轻的哆嗦着,这些她都知道,她都明白,从一开始知道了他们两个的身份开始,她就知道了这些,只是以为自己可以掩藏的很好,却还是让人看了出来。
这样倒好,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书瑶凄冷一笑:“三公主,我知道了,这些我会小心的。但我想提个要求行吗?”
“你说说看吧。”沈蕴卿看着书瑶,知道这样的结果不过是因为解语夫人的安排,让一个女孩子承受如此的痛苦,真是……
“等到了那一天,可以给我点自己做主的自由吗?”书瑶擡起那清澈的眼眸。
沈蕴卿微愣,听到书瑶接着道:“当然,我不会伤害任何人,只是希望三公主到时候能支持一下我的想法。”
“好。”沈蕴卿点点头:“只是希望你好好的,或者能更加快乐的活着。”
书瑶低头一笑,谁都没有看到她眼中的那一份凄凉:“我答应三公主,好好的或者更加快乐的活着。”
见她这个样子,沈蕴卿才略略的放心,走出了书瑶的住所。
擡头仰望湛然天空,春风一层层的轻拂过脸庞,沈蕴卿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原来春天已经在不知不觉的悄悄来临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春天会有什么在等着自己或者等着整个嘉和国。
两天后,突然传来消息,大皇子被囚禁,皇贵妃疯了一样的跪在殿外求情,皇上视而不见。
沈蕴卿听后,幽幽的看了外面一眼才道:“罪名是什么?”
郑内侍低头道:“是擅离职守私自回京。”
“哦,是吗?”沈蕴卿一愣,这个证据可是不好找啊。
正要说话,听到外面红醉道:“公主,宋侍卫过来了。”
沈蕴卿轻轻的一笑,知道他是得了消息过来了,点头道:“请进来吧。”
郑内侍闻言退了出去,陆承霭走进来,一眼看到沈蕴卿正笑盈盈的望着自己,心中一动,上前道:“这样高兴?”
“没有啊,只是沈平盛的危机解除了。”
“嗯,你就不奇怪吗?”
“奇怪什么啊?”沈蕴卿扬眉。
“大皇子的罪证,是有人放在了皇上的桌子上。你觉得会是谁呢?”
沈蕴卿脑海中闪过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但终归话到嘴边变成了:“这个还真不好说,不过不管是谁这样帮忙,总是好的。”
“这件事,我至今没有想明白。”刚要在说什么,就听到外面传旨说,请沈蕴卿到前殿去。
一路来到养心殿门口,见皇贵妃在这样的春日下,显得憔悴不堪,却被人拦着不能进前,只是木木的跪在地上,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走过她的身旁,沈蕴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是没有同情,太多的同情会让自己也落到如此下场。
但还是忍不住,低头轻轻的说了句什么。
虽然声音低的其他人根本听不到,皇贵妃却是听得一清二楚:“事已至此,好好保重。”
看着沈蕴卿一步步走上那高高的台阶,裙裾在台阶上轻轻的浮动,只留一地流光溢彩,一下子瘫软倒地,再也起不来了。
进到内殿,见沈煜、沈平盛、书瑶等人都在,上前行礼后,规矩的站在一边。
嘉和帝似乎有点疲累,眼圈微微的发黑,想来大皇子的所作所为终究是伤了嘉和帝的心。
“事情已经查清楚了,这件事也是大皇子安排的,书瑶与沈平盛都是被害之人,刘氏流放三千里,书瑶就……”
“皇上,书瑶想说一句话。”
嘉和帝的话被无端打断,不满的看了她一眼,到底是念着她小不懂规矩,淡淡道:“说吧。”
“书瑶请求剃度出家。”
一句话惊得沈煜与沈平盛同时出口:“书瑶?”
书瑶全然不理,叩头道:“书瑶一身罪孽,以一介民女之身引得皇子斗争,情愿此后一生常伴青灯古佛,以赎此生罪孽。”
说完再叩首而拜。
沈蕴卿看着那大殿上跪着的身影,突然就在一瞬间明白了,那天她对着自己的祈求。
原来,她早已想通了一切,明白了一生。默默的擡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嘉和帝,只见他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后,正轻轻的对着底下点头。
一切都成定局,终究是被情所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