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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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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小妹从龙希来办公室出来,心里就有点酸溜溜的不是滋味,嘴里不停地骂着小狐狸精。表面上看,龙希来对花小妹还不错,其实就是故意将她撵出来的,好早点给小张报喜。原来,花小妹在做团市委副书记时,现在的人大主任相传宝是市里负责干部工作的市委副书记,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政工书记。有一天,团省委来了位副书记,中午花小妹邀请相传宝作陪。饭后送走了客人,已是一点多钟了,离下午上班时间只差个把小时。这时,相传宝热情邀请花小妹到宾馆坐坐。她想,反正回去午休,时间也赶不上了,就随着相传宝进宾馆房间聊天。谁能想到,相传宝在花小妹茶水里做了手脚,她喝后不大一会儿,脸就开始发红心里发热,下身痒痒的,特别想干那事儿。相传宝见药物在花小妹体内已起了作用,就用话勾引她,花小妹稀里糊涂地和相传宝上了床。当年相传宝年龄才五十四五岁,正是虎狼之年,而花小妹呢虽然已二十七八岁,和笪大用也有过多次性生活经历,但笪大用一直存有偷鸡摸狗的心态,每次交媾都是两三分钟就完事了,花小妹从来没有体验过性高xdx潮的快感。她一直认为,书上描述的男女做爱时,那种美妙的快感,都是一些无聊的文人杜撰出来的。而这次和相传宝上床,感觉就不一样了,相传宝年富力强经验丰富,上床后从容不迫,手法老道,一点不像笪大用那样迫不及待跟做贼似的,仅十多分钟花小妹就有点像书上描述的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她终于尝到了作为女人,在灵魂与肉体高度统一时的快乐。

  龙希来是相传宝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他们经常在一起玩耍,就难免没有喝醉酒的时候。在日常生活中,不喝醉酒的男人,尤其是官场上的男人,个个人模狗样稳重而斯文,一旦喝醉了酒,一个个便现了原形,有的哭有的笑,有的吹有的闹,平时打死也不说的隐私,这时候都毫无保留地兜个底朝天。相传宝和花小妹有一腿的事,就是在他喝醉酒时告诉龙希来的,将龙希来馋得直流口水。醒酒后,相传宝根本就不记得曾对龙希来说过这档事,而龙希来却始终把这件事记在心里,总想有朝一日会会花小妹。

  两年前,三阳市旅行社升格为旅游局,时任市委政工书记的龙希来,终于找到了讨好花小妹的机会,他向市委张书记竭力推荐花小妹,在他不遗余力的运作下,将花小妹提升为市旅游局局长,而且从正科级升到副处级。那天谈话结束时,龙希来有意将陪同他和花小妹谈话的市委组织部干部科长支开,然后悄悄地对花小妹说,晚上一起吃饭,为你荣升祝贺祝贺。花小妹微微一笑,轻轻地点点头,小声说,我请你,如果不是你竭力举荐,这个位置哪能挨到我,我得好好谢谢你!龙希来报以让人琢磨不透的一笑,沉浸在升官喜悦中的花小妹,哪里会想起现代汉语词典里,还有乐极生悲这句成语。

  下午六点半,政府机关早已下班了,龙希来才给花小妹来电话,说车在市委楼下等着了。花小妹来到车前,她看是龙希来自己开的车,便开玩笑说,下官罪该万死,哪有让书记大人亲自开车的道理?一边说一边嬉笑地钻进车里。龙希来接着花小妹的话,也耍起了贫嘴,本车夫能为美女局长效力,真是三生有幸哪!嘴上说着话,小轿车已出了市政府大门。二十分钟后,小车上了高速公路。花小妹向车窗外看看,疑惑不解地问,哎呀,你这是往哪儿去呀?龙希来说,咱们去海阳县吃湖水煮湖鱼。花小妹笑着说,湖水煮湖鱼咱们三阳最地道,何必舍近求远呢?龙希来歪着头,看看花小妹,笑眯眯问,我说大美女,你真傻还是假傻?在三阳谁不认识咱俩?

  此时,花小妹才恍然大悟。原来,龙希来这次竭力帮助自己是另有所图。在三阳官场滚爬摸打几年的花小妹,是了解龙希来为人的,其实他就是相传宝驭养的一条狗,只要相传宝一声号令,指谁咬谁。因此,深得相传宝的信任,在大禹帮的圈子里威信很高,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而一些不了解实情的三阳人,都认为龙希来敢作敢为办事有魄力。因此,龙希来在三阳民间口碑很好。过去,花小妹一直抱着惹不起躲得起的态度,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就处于不冷不热的状态,双方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无事。这次旅游局局长位置空出来后,以市委张书记为首的外来派和以相传宝为首的大禹帮争夺得特别激烈,谁都想安排自己的人去旅游局,双方一直绷着劲互不相让,形成胶着状态。为了不让张书记的人去旅游局,一天,相传宝对龙希来说,你到组织部去推荐花小妹,推荐理由里一定要有重用女干部这一条。龙希来不解地问,花小妹又不是咱们的人,抬举她干啥?相传宝用教训的口气说,你现如今也是市委副书记了,遇事怎么不多动动脑子?现在上上下下都实行一把手负责制,强调一把手的核心地位,在重大事项或争议激烈的问题上,一把手有否决权。老张是市委书记,这件事已经绷了不短日子了,像这样下去对咱们绝对不利,如果老张来个一票否决权,强行提名自己的人去旅游局,而市人大那些常委都是老张配好后我才去的,只是个主持工作的常务副主任,至于市委副书记的头衔,不过是挂个名而已,在人大说话没有多大分量,人大常委基本上都是他的人,通过的把握非常大,到时出洋相的就该是咱们了,那些左右摇摆的人就会形成一边倒,你我的处境就尴尬了。花小妹虽然处于双方的势力边缘,咱们打出重用女干部的旗号,老张他们没有理由不同意,即使花小妹对咱们没有用,但毕竟是咱们推荐的,她也不会坏咱们的事,这样咱们对下面的人也有个交代。龙希来听相传宝如此一说,茅塞顿开,他心里早就想接近花小妹,苦于找不到合适理由,不敢莽撞行事,如今相传宝发下话来,一箭双雕的好事谁不愿意干?第二天,龙希来就向市委组织部全力举荐花小妹,结果在市委常委会和人大常委会上全票通过。花小妹哪里知道自己这次升职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

  花小妹坐在车上,一直默不作声,一想到晚上的事,心里就像吃苍蝇一样恶心。不是她过河拆桥,也不是太保守,而是她感觉与龙希来之间没到以身相许的分上,再加上不是自己心甘情愿的,总有受骗上当和被人强xx的感觉。但为时已晚,她想,反正上了贼船,慢慢应付吧。花小妹这人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在官场上巧于周旋,属于那种拿得起放得下的角色。不像那些完全凭脸蛋吃官饭的女人,整天靠发"嗲"讨好男上司。而她是开明的知识女性,不论做啥事都有自己的章法,得体自重又落落大方,特别在与异性领导私下交往时,更显出她独特的风格和魅力,她知道水清则无鱼的道理,因此,该给笑脸的给笑脸,该给小意思的给点小意思,关键人物暗地里要那个的,她也从容不迫。不过,她给自己定了两条标准,二者必居其一,她才能以身相许,一是她所心仪的,二是有大恩于她的,否则谈也甭谈。因此,多年来,在三阳市基本上没有关于她的绯闻。

  花小妹和龙希来在海阳县城一家很有名气的淡水珍宝坊,吃了晚饭,然后去一家娱乐城唱歌,一直折腾到凌晨一点钟,回三阳已太晚了,他们便在一家三星级宾馆住了下来。花小妹原先坚持一人开一间客房,结果在龙希来的软泡硬磨下,再加上她考虑龙希来在近几年内,可能坐上三阳的头把交椅,是个得罪不起的人物,便勉强同意合住一起。

  进房间后,花小妹还要龙希来赌咒发誓不得将此事传出去。实际上,这不能怪花小妹矫揉造作,多数女人都有这种笨拙的自我保护意识。常言道,十个女人九个肯,就怕男人嘴不稳。事实也证明这一点,有些女同志由于一时轻率,被浅薄的男人将这龌龊之事传了出去,从而导致身败名裂的例子多的是。花小妹知道赌咒发誓是掩耳盗铃之举,但她为了名节,也只能如此,如果遇到小人她也只好自认倒霉。

  在床上,花小妹怎样努力也兴奋不起来,而龙希来却以为花小妹对他没有激情,是看不起他的表现,显得非常生气。结果,一件很美妙的事情,搞得一塌糊涂。从此以后,龙希来再也没有约过花小妹,也没有给过她好脸色。直到去年十一前夕,省旅游局下来检查旅游工作,在汇报会上,龙希来认识了市旅游局的小张科长,他和花小妹之间的不愉快才得以缓和。后来,又因为张科长的提升一事,他们打过几次交道。

  开始,龙希来提出要提拔小张做副局长时,花小妹还有意回避,她认为小张为人浅薄,龙希来不值得为她卖力。因此,一直压着不向组织部报,谁知笪大用竟捅了这么大纰漏,作为与龙希来的交换条件,花小妹才勉强同意提拔小张做副局长。

  花小妹每当想起与龙希来相处的一些事,心中不免生出些许沧桑之感,做人难,做官更难,做官场上的女人难上加难!

  笪大用从交警大队出来,有点儿不放心丰小峰,便走进离交警大队不远处小峰必经之地的一家茶馆,在靠近窗口的地方坐下来,要了一壶碧螺春,边喝茶边向外张望,等着小峰。前后等了半个多小时,也不见小峰的影子,心里不免有些焦虑,担心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祖宗,再节外生枝惹出事非来。越是着急心里就越躁的慌,头上的汗顺着面颊往下流,笪大用真的有点坐不住了,就在他刚想起身出去看看时,只见小峰挺着不应该这么早就有的啤酒肚,悠然自得地向这边走来,笪大用赶紧掏出手机,给花小妹发送"OK"两个英语字母的短信息。然后,让服务小姐去将小峰叫进来。丰小峰一进茶馆,笪大用就急忙问,你怎么回事,到现在才出来?小峰骂骂咧咧地说,和那些小警察干了一架,他们老是抓住你不放,反反复复颠来倒去问个不休,惹急了老子能让他好受?笪大用担心地问,最后他们怎么说?小峰不屑一顾地说,他们能怎么样?只好老老实实地给老子赔礼道歉,这才放过他们。笪大用仍然不放心地问,你没动手打人吧?小峰得意洋洋地说,笪局,你放心,我才没那么傻呢!和他们闹,也就是要让他们相信我所说的话。笪大用拍拍小峰的肩膀夸奖道,好兄弟,像个爷们!哥今儿陪你好好潇洒潇洒。说完,带着小峰向不远处的红太阳娱乐中心走去。

  红太阳娱乐中心大堂经理一见笪大用走进来,心里顿时充满了喜悦,娱乐中心大部分客人都是旅游局介绍来的,这可是平时请都请不来的财神爷。他像触电似的,陡然从办公桌的座位上站了起来,满面春风地迎上去,惊喜地说,哎呀,笪局长,是哪阵风把您给吹来的,快请!便吩咐迎宾小姐按照中心的规矩,用一条龙中的高级规格接待。迎宾小姐将笪大用和丰小峰领上八楼,开了两个单体桑拿浴室,每间又安排两名如花似锦的靓妹,专门侍候他们。像小峰这种小混混,平时也就只能享受路边店那些几十块钱一次不入流的小姐服务,哪里进过如此高级的地方。他进去一看,房间里摆满了高级烟酒水果,两名带有俄罗斯血统、身高都在一米七五左右的漂亮女孩,见他进来便微笑地迎了上来。小峰心里思忖,自己身上只有几十元钱,一旦坐下来肯定得出洋相,吓得赶紧往回跑,在笪大用房间门外面叫笪大用,在笪大用耳边私语道,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咱们还是算了吧。这时,笪大用才后悔不该带他到这儿来,日后一旦传出去就麻烦了,但木已成舟,只好轻声对小峰说,你放心潇洒你的,最后还有红包。小峰这才进了房间。

  花小妹接到短信,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便想了解详细情况,给笪大用打电话,可手机怎么也打不通。她怎能想到,此时的笪大用正和丰小峰与娱乐中心小姐玩在兴头上,哪里还有兴趣理会她这枝明日黄花?

  根据中央有关干部异地交流的规定,三阳市法院院长、检察院检察长都是从外县市交流来的干部,他们在三阳市没有任何根基,工作中时时受制于人,一直干得不舒心。郑锦来三阳上任后,虽然是公安局局长,但头上有个市委常委的红帽子,听说可能还要兼任市政法委书记。因此,朱院长和黄检察长对郑锦抱以很大希望,盼望郑锦日后多支持法院和检察院的工作。当听郑锦要求两院派人,和他一起下乡镇跑跑的话,他们都派出了得力的业务骨干。

  郑锦办公室的套间会议室内,工作组的成员散坐在四周的木质沙发上,郑锦轻轻地咳嗽一声,对大家说,咱们临下去之前,开一个短会,有些事得给大家通报一下,根据市委主要领导同志的指示,咱们这次下去,对外讲你们是陪我跑乡镇,熟悉熟悉情况的,实际上是市委的一个工作组,大家都知道,前不久大禹镇发生一起群体给党委书记送花圈的严重事件,据初步掌握的情况来看,是一起由少数别有用心的人,精心策划和煽动而引发的恶劣事件,绝大部分参与人员竟然是用公款在外地雇来的。因此,市委领导指示咱们,要尽快查清事实真相,严厉打击少数不法分子,消除不稳定因素,以此净化三阳市经济环境。他喝了口水,继续说,这次下去的同志,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决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咱们的真实意图,如果发生泄密事件,不论是谁,按法论处。到大禹后,分四个组,争取两天内掌握足够证据,彻底查清事件真相。

  ……

  下午三点钟,龙希来刚走进办公室,桌上的电话就响了,他还没有来得及放下左手上的公文包,就伸手抓起话机。电话是人大主任相传宝打来的,龙希来对着话筒说,华卫法这两天我也没见着,早晨碰上江小宁,听他讲,这两天他们一直陪他跑机关乡镇,和拜访市里的一些老同志……至于派一个咱们的人跟着,我看没有这个必要,他还能翻天不成?……噢,这个你放心,他左右不了三阳的局面,他们这些人纯粹是下来镀金的……我的意见和你一样,他如果听话,什么都好说,不听话,就让他早点滚蛋!对对,老领导,我不会大意的。最近……聚一次?这个节骨眼上,最好得有个正当理由,这么多人在一起闹哄哄的,消息一旦漏出去,怕不好收场……对,对,这个主意好!让姚怀才老婆过生日,好,好,再见。龙希来放下电话,回想刚才与相传宝的通话内容,心里便产生一丝不安的感觉。他想,相传宝混迹官场多年,对官场一直相当敏感和老道,如果相传宝担心的事真的发生了,自己该如何应付?此时,他才觉得自己对官场那么的迟钝和愚笨,怎么当初就没有想到在华卫法身边安插一个内线呢?现在再安插的话,肯定要露马脚,江小宁与汪峰这两个办公室主任可不是善茬,自己平时与他们口和心不和,一旦让他们发现麻烦就大了。龙希来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一个十分稳妥的办法,最后只好拨通汪峰的电话,电话通了,他对着话筒很客气地说,汪主任吗?我是龙希来呀,噢,和华书记在旅游局,华书记有没有什么指示?噢,他一直没有讲话,光在听,好的,好的。你要尽力做好服务工作,如果华书记有什么指示,请及时通知我。好,好,不辛苦,不辛苦,再见!打完电话,龙希来无奈地摇摇头,脸上露出难以琢磨的笑容。

  在三阳市旅游局属下的东湖宾馆一间普通的客房内,住着前来处理儿子后事的司马骆父母。这对年逾古稀的老人,还沉浸在晚年丧子的悲痛之中,坐在床边的司马大娘,嘴里不住地念叨说,你说俺三儿命咋这么不济?刚从苦海里熬出头,说没咋就没了呢?一直歪斜在床上被子上吸卷旱烟的司马大爷,被老伴唠叨得有点儿心烦意乱,这位一生耿直的豫北汉子,陡然站起来,将手里的卷烟摔在地毯上,然后用脚拼命地踩踏,生气地说,你整天叨咕个啥咧?烦死人了!

  正在这时,花小妹和笪大用敲开他们的门,冲淡了室内的紧张气氛。进门后,花小妹笑着说,大伯,大娘,我和笪局长来看看您二老,这两天生活习惯不习惯?司马大爷点点头,算是回答。花小妹关切地摸摸床上的被子,又捏捏枕头。接着说,我已经交代过了,您二老生活上有什么要求,尽管对他们讲,千万别委屈自己。司马大爷用浓郁的豫北口音说,中,中,花局长,你太客气了,谢谢领导这几年对俺孩的关照,给你们添麻烦了。花小妹说,大伯,您千万不能这样想,是咱们没有照顾好司马骆,年轻轻的就没了,真是对不起二老。说着,花小妹眼里就流下了泪水。司马大娘抚摸着司马骆的骨灰盒,流着泪说,闺女,你不要责怪自己,是俺孩没命好过,好好的开啥车嘛,这孩子命苦啊!话音没落,老人便放声号啕大哭起来。花小妹陪着老人哭了一会儿,然后就劝慰老人节哀,劝了好半天,司马大娘才止住哭泣。

  过了一会儿,花小妹问司马大爷,昨天会计送来的十万块钱收到了吗?司马大爷说,收到了,收到了,唉,孩没了,要这些钱干啥用咧!花小妹赶紧说道,大伯,那是事故保险赔偿费,是由保险公司给的。过去,听司马讲,你们为了供他读书上学,家里拉下了不少饥荒,司马骆在时,一直省吃俭用聚钱还债。现在他去了,他读书的欠债得由咱们还,昨天晚上,局里又研究一下,再给你们补助六万块钱。花小妹一边说一边给坐在一边一直不吭声的笪大用使眼色,示意他将钱给老人,笪大用很不情愿地将一个黑色塑料袋递给司马大娘。老人怎么也不肯收,花小妹好说歹说,她才收下了笪大用递来的塑料袋。司马大娘说,花局长,俺合计好了,明天就带俺孩回去。听了这句话,花小妹心里一喜,之所以今天又给他们六万块钱,买的就是这句话。这两天,她心里一直着急,担心他们住时间长了,听到一些不利的风言风语,再闹起来,那就麻烦了。虽然心里巴不得他们立刻就走,但花小妹嘴上还是说,大娘,不要急着走,再玩几天,您二老来后还没有四处看看呢。司马大娘说,不看了,看了俺反而伤心,明天一准走。这时,花小妹才顺水推舟地说,那也行,日后再来。她又吩咐笪大用说,笪局长,你让办公室买两张下午的火车票,要软卧的。笪大用点点头。

  花小妹又和老人聊了一会儿,便告别老人。

  花小妹和笪大用在停车场上了自己开来的车,车刚出宾馆大门,笪大用就开始抱怨她,我说不用给,你不听,何必多此一举?白白将钱往水里扔!笪大用的话惹恼了花小妹,她突然一个急刹车,将车子停了下来,翻着单凤眼骂道,你他妈懂个屁!破财消灾的道理你知道不知道?前两天,你还去了红太阳娱乐中心是不是?操你妈的,那些婊子有什么好玩的?从今往后,你别想再碰我!你他妈光知道在外给老娘闯祸,怎么在大禹干了几年,就变得让我不认识了?你还是不是以前那个笪大用?不多给点钱,他们能说明天走?笪大用从来没见过花小妹发这么大的火,吓得连屁也不敢放一个,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儿瘪了。

  出了多日来聚集在心中的这口恶气,花小妹又重新启动轿车,猛地向前开去。过了好大一会儿,她又对笪大用说,哎,你等会儿再去陪他们吃午饭,就说下午送他们去南州市看看,让他们早点离开三阳,省得夜长梦多,节外生枝,你一定要亲自陪同,孩子我带,你就放心去吧。

  笪大用的头,点得像小鸡啄食。过了一会儿,笪大用又自言自语道,我就是舍不得这笔钱哪,要是咱们自己留下了多好!听了笪大用的唠叨,花小妹无奈地摇头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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