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努努·几米·绘本·努努旧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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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小城故事 第46——50章

  四十六

  抱着她的男人又是所以又是无奈,却抱着她没放手,“诺诺?诺诺?你醒醒!”

  杨延之假惺惺地表示同情,“其实她喝的不多,我也不知道她这么喝不得酒。你好生照顾她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男人眉头一皱,“明天?她都成这样了,明天还能起得来吗?”

  杨延之看了看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学生,揉了揉太阳穴,“那就放她一天假,后天再说吧。”

  那个男人哼了一声,抱起许诺就走进了宿舍里。

  第二天中午,许诺醒了过来。

  沈昕坐在对面打游戏,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第一句就是:“恭喜你,你红了!”

  许诺抱着头痛欲裂的脑袋哀叫:“我不要红,一红就完了。”

  “已经晚了。”沈昕把稀饭推到她面前,“还记得自己怎么回来的吗?”

  许诺呻吟着,“杨大人送我回来的?”

  “是啊,保时捷开到楼上,然后被秦浩歌撞见了。”

  “什么?”许诺跳起来,两眼一黑,又咚地一声倒回床上,真是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胡闹!简直胡闹!”秦浩歌教训她就像教训孙子似的,“不能喝就别喝。你这么大个人了,这么这点危机意识都没有?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喝得不醒人事。万一遇到不怀好意的人,怎么办?”

  奶茶店里包括伙计在内,所有人都时不时往这边望。许诺最近接连丢脸,脸皮已经失落殆尽,这下倒什么都不在乎了。

  “浩歌,你也的也太多了。我这是生意上的应酬,杨总也不是坏人,他不是送我回来了吗?”

  “杨总?”秦浩歌一听就来火,“他要是心怀半点好意,就不该让你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去那种场合!你不过一个实习生,酒席上本来就不用你出去!”

  这点许诺倒很同意,不过老板大如天,是轮不到她提反对意见的。

  秦浩歌恨铁不成钢,“你也是要走上社会的人了,怎么就不长点心眼。老板头上写了好人两个字吗?被卖了还帮着数钱!”

  许诺微弱地反对:“盛天又不是一家黑店。我是说,我这么大了,我有判断能力。这只是一次应酬,我是总经理助理,当时我只能这么做。”

  秦浩歌声色俱厉:“你做助理这事我就很反对。”

  许诺有点不高兴了,“这是我的工作,这么正经的一份工作。”

  秦浩歌瞪丰她,许诺这一个月又累得瘦了几斤,头发松散,眼里有血线,加上醉酒方醒后略微病态的苍白脸色,看上去疲惫又憔悴。他心里忽然一阵揪着的疼,忍不住伸手过去,拂了拂许诺凌乱的头发。触摸到发丝的柔软,一时舍不得收回手。

  许诺不解地看着他,秦浩歌尴尬地收回手。

  “你一个女孩子,更要好好照顾自己。我……我现在只有你了。”

  许诺一时无言。

  秦浩歌笑了笑,“你瘦了这么多,是累的,还是身体不好。”

  “不用担心,我身体很好。”许诺宽慰他,“的确是够累的,不过也学到了很多东西,本事自然是越多越好,你不用为我操心。”

  秦浩歌说:“其实我并没有为你怎么操过心,以前我总忽视你。”

  许诺有点不自在,“怎么说这个?”

  “突然想到的,昨天去学校看你,结果看到你那样子被人送回来,气得头脑发晕。后来回家一想,觉得自己的确对你关心少了。虽然你从小秀独立,让人很放心,可是社会环境太复杂,我怕你吃亏。”

  许诺露出温暖的笑容,握住了他的手,“我知道你对我关心,我还希望你对我信任和放心。浩歌,我长大了。”

  秦浩歌回握住她的手,这只手比起邱小曼和黄子若的手来说,要修长一点,常干活的原因,也没有那么柔嫩,可是他反而握得更紧了。

  进入了夏天,一日热过一日,偏偏这时候一大笔生意出了纰漏。杨延之人前肃杀的沉默,回了办公室破口大骂,许诺头一回见他破功,新鲜得很,看得很起劲。结果杨延之变钦点了许助理陪同他一起飞到S市出差来收拾烂摊子。

  许诺一脸老泪地上了飞机,随着杨帅在S市面上奔波,到处求爷爷告奶奶,许诺这才俯到生意难做这个词怎么写。平时看上去高贵优雅风光得王子一般的杨延之,照样也有低声下气看人脸色的时候。酒席是天天有,一拨官员一把商客地请,杨延之际酒量再厉害,也醉了好几次。回了酒店,吐得满地开花,许诺这回倒是被命令不得沾酒了,不过善后工作也让她累个够戗。

  等到这件事终于摆平,许诺也终于凶恶了毕业答辩。

  答辩进行得很顺利。结果出来后,许诺得了优秀。她赶紧给家里打了电话,许妈妈在那头十分高兴。

  上班的时候杨延之也知道了这消息,“毕业了?正了,领了证后就可以转正了。”

  许诺听了,落了几滴辛酸泪。她容易吗?被当牲口一样使了两个月,即使头天晚上四点上床睡觉,第二天照样九点准时打卡,一分钟都没迟到过。如今苦媳妇熬成了阿香婆,人都发如雪了。

  杨延之看她那感动样,笑呵呵道:“留着点激情,等到了分公司,还有大礼等你呢。”

  许诺看他狐狸一般的笑脸就心里发毛。

  随后是既兴奋又免不了伤感的毕业照,毕业聚餐,毕业大清仓。沈昕考上了研,不过不是本校的,下半年要去隔壁市面上。许诺和她把带不走的东西都收拾了一下,扯了张席子摆着卖。

  学校操场的小树林下,每年这个时候最热闹。

  许诺同沈昕说:“你还记得我们俩大一的时候来逛大四的摊子吗?拣了不少破烂呢,那个时候我们可没想到过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沈昕摇着扇子,“我还有两年悠闲日子,你却是要离开这清静地,去经历风雨了。”

  许诺靠在她背上,“昕子,咱们会是长久朋友吧?”

  沈昕笑着拿扇子打她,“舍不得我了?终于发现我的好了?姐姐我不勉为其难,收你做三房姨太太好了。”

  两人打闹着,师兄踩着单车停在她们摊位前,“光天化日之下,收敛一点吧,对面男生看得都要流鼻血了。”

  许诺笑道:“你来做什么?走开走开!把我们风水都挡了。”

  师兄从后座捧出半个冰西瓜,谄媚道:“小人是来孝敬太君的。”然后把近一半的英语资料席卷一空。

  他走后,小摊位又恢复了平静,许诺和沈昕两人久久不说话。

  风过树梢,那迷人的沙沙声中,沈昕小声地对许诺说:“我们终于要离开了。”

  许诺轻声应着,“是的,起程了。”

  美人桥四十七

  两个月实习到期,许诺终于成了盛天里的正式的一员,虽然杨狐狸一直把下派的事挂在嘴边,却并不急着打发她走,而是交给了她一堆下属公司的文件,让她去研究,先了解一下那家公司。

  新锐广告是盛开旗下一家今年五月才新开的小分公司,主营平面广告。本市经济这些年来发展迅速,广告业崛起,像新锐这样的小广告公司虽没有不计其数,也还是数量众多的。

  新锐现在拿到的活大都是盛天总部拨下来的,价格不菲,而且比较轻松,可是成绩平平。设计人员是原因之一,管理有问题是其二。

  两个月的行政培训当然是远远不够,许诺再是聪明好学,独当一面还是十分吃力的。杨延之却全然不担心,仿佛许诺是充好气的救生圈,丢过去就自动可以飘起来。

  学校已经放了暑假,毕业生的离别伤感还没抒发完,就被学校无情地扫地出门。许诺想在离上班地点近些的地方找间房子,可是跑了一个礼拜都没有碰到合适的。

  欧阳烈知道了,说:“我在上青宫那边有套两居室,离你公司只有三站路,要不就租给你好了。”

  许诺哎哟叫,“上青宫的两居室,怎么也得三千块才租得下来,我赚的还没房租多呢。”

  欧阳烈敲打她,“和我算什么钱!我也不让人炙难,一个月五百,水电自包,怎么样?你就当帮我看房子好了,哪里装修过后还没住过人呢。”

  许诺被这低廉的房租彻底吸引了,她同欧阳烈已经是老皮老脸,这时候也不客气,立刻收拾行李搬了过去。

  欧阳烈的房子是在一个很体面的新小区里一套两室两厅八十多平米的房子。其中主卧还分隔成卧室和书房两部分。木地板,墙纸,仿中古家具,一切都昭示着这装修彻底是装潢公司的结果,而且温馨得看不到半点欧阳烈的风格。

  许诺一进门就笑,“你是转性了,还是有女朋友了?”

  “有女朋友还轮得到你搬进来住吗?”欧阳烈给她一指,“这就是你的戽。做清洁的阿姨收拾过了,你看看还缺什么,小区对面就是超市。”

  房间足有十五平方米,家具俱全,窗帘是浅杏色的。窗台上还有一小盆花,柔嫩的黄色花朵,叶子上还带着水珠,显然被照料得很好。

  “这是什么?”

  “礼物。”欧阳烈手插口袋里,依着门笑,“恭喜你毕业,找到工作,还有搬家。”

  许诺挑了挑眉,“这么多人生大事,你却只送了我一盆小花就了事了。”

  欧阳烈补充,“考虑到我已经减免了你一半的房租,最多再请你吃一顿饭好了。”

  “是谁当初和我吹嘘他钱很多的?”

  “钱花得不对,就是施舍,你能接受吗?而且最近股票跌得那么厉害。”

  “我不信你会栽在股票上面。”许诺在各个房间里走来走去,到处参观,“我都听青毛说了,近几年你是越来越沉稳小心了。”

  “不小心能行吗?”欧阳烈有点烦,习惯性地去摸烟,手一碰到烟盒,看到许诺的背影,又缩了回来,“我只和你说,我家老头子这样,迟早要出事的。”

  许诺没想到他会和自己说这个,愕然地回头看他。

  欧阳烈说:“爷爷总说我比较像他,老头太急躁了,心眼又狭小,他这次重新升上去,转手就报复。H城拆迁上又大动手脚,如今不比我爷爷那个时代,他的事已经有人捅到了上面,没那么好摆平的。”

  许诺问:“事情闹得很大?”

  “目前还能控制。老头也不是不想退一步,只是现在对头借着机会咬住他不放,他是进退不得。”

  许诺走过去,手放在欧阳烈的手臂上,“很麻烦吗?”

  欧阳烈看她,忽然一笑,“唉,我和你说这个做什么?没事,他们自有解决方法的,你饿了不/”

  许诺便顺着他,笑了一下,打开冰箱,里面自然空空如野。

  “这么现代化的好厨房,不用真是可惜了,今天我们在家里吃好不?”

  欧阳烈自然没意见,于是许诺拉着他直奔超市。

  周末的市场里满是人,大妈们拥挤在打折商品前,把通道堵得水泄不通。

  欧阳烈平时除了买烟,极少到这样的地方来,一时很不适应。

  许诺也很好奇,“你不可能从来都用不着这些生活用品。”

  “为什么不?”欧阳烈数给她,“我在餐馆吃饭,衣服有保姆洗,我不吃零食。好了,你说我为什么要来这里?”

  “你总要洗澡,要是洗发水和香皂用完了呢?”

  “朱婶知道我习惯用什么牌子,看到不够了她会帮我添上。”

  许诺不得不承认,“你真的不食人间烟火了,烈哥。”

  欧阳烈拿起一瓶沐浴露仔细打量,“瞧瞧这广告,用这个洗澡真能减肥?什么原理?”

  “心理暗示。”许诺笑着夺过沐浴露放下,拉着欧阳烈从售货员吃人的目光下跑走。

  欧阳烈高大英俊,站在一群大妈里十分扎眼。他自己倒没什么自觉,老实推着车跟在许诺身后,看她上窜下跳着,把这样那样的东西丢进推车里。许诺有时候皱着眉比较价钱,有时候贪便宜地使劲吃促销食品,忙得可是不亦乐乎。

  许诺回头,拿着两包牛肉干,问:“五香还是麻辣的?”

  “麻辣的。”

  许诺又去看豆腐干。

  欧阳烈忽然问:“你还记得两年前暑假的时候,住你们家的那个,小白脸模样的男生?”

  “林天行?”许诺扬眉,波澜不惊,“当然记得,不过你这人也是,看谁都是小白脸,人家只不过比你秀气点而已。”

  “我就不认为成龙小白脸。”欧阳烈说,“旧礼拜我外出开会开会的时候,看到一个人,长得很像他,不过我不确实,也许只是看走眼了。”

  “只是长得像吧。”许诺不以为然,“我和他一年多没联系了,只知道他去了美国,如果是读书,应该没那早回来的。”

  许诺没想到自己第二天就要收回这句话。

  堆满了文件的办公桌后面,年轻男人似乎才睡醒似地看着她。比记忆中要高了些,身体厚实了很多,皮肤不再那么柔嫩的白,而是健康的麦色。五官比起以前,更加深刻而成熟了,当年那丝奶油味道几乎荡然无存,而且鼻梁上还架了一副无边眼镜,是有度数的那种,不单单用来装斯文的。

  许诺看着桌子上的名牌,再看看桌子后的人。

  林天行?

  年轻的男人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桌子上的资料,抽空抬头看她一眼,“你是机关报来的助理?正好,帮我把多多乐和采宜两家的资料分出来,小刘是怎么搞的,就这么把文件交给我了。对了,你先给我冲杯咖啡,茶水间有咖啡机,放一颗粮,出去时顺便问问小蓝,会计那边派人来了没?”

  许诺语塞片刻,她应该没认错人吧?他认不得她了?

  “还愣着干嘛?”林天行瞪她,脸上忽然浮现疑惑。

  “你……”

  “我……”

  “你你……”

  “我我……”

  林天行唰地站起来,把椅子一推,大步走过去,许诺被他汹汹的气势吓住了,林天行走近一步,她就后退一步。

  林天行干脆扑了过来,把她抱个满怀,举起来转圈。

  “哈哈!许诺!是你,许诺!”

  许诺头晕目眩,给吓得叫起来,“你……林天行,放我下来!”

  下一秒,双脚挨在了地上。

  许诺晃了晃头,看清楚了站她面前的人,林天行把脸凑得极近,都快亲到她脸上了。许诺忙后退,脸微红,“林天行,是你呀!”

  林天行又俯身过去,搂住她的肩,“哈哈!原来你就是我哥说的送我的礼物!”

  “礼物?你哥?”许诺似乎有点明白了,“你哥是杨总?”

  “可不是吗?”林天行快乐地打量着许诺,“乖乖,你变化大了,我第一眼的时候还不敢确定!”

  许诺有点得意,撩了一下头发,“我瘦了有十七斤了,当然变化大。”

  林天行的手忍不住在许诺身上移动,被许诺一把挥开,他摸着后脑嘿嘿笑,“变漂亮太多了,穿着打扮也不一样了!”

  许诺也瞅着他,“你还好,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老天爷,居然在这里见着了!”

  “可不是,两年没见了!”

  许诺问:“你怎么后来就不得我联络了,我家收到你寄来的东西,一家人都说要谢谢你,偏偏我找不到人。”

  “别说了,”林天行叹道,“先是QQ号被盗了,然后被我爹送去读书。功课重得要死,我还得自己打式赚生活费。后来我妈又生病了,我照顾她,就错过了申请研究院。再后来我大哥说男孩子死读书没用,说服我爹让我先来公司里干一年。我以为这只是普通的打下手,就给骗了过来,没想到一来就丢给我一个刚赴的小公司做。”

  原来杨延之这狐狸骗起人来是不分亲疏的,许诺心里觉得好多了。

  四十八

  “那你回来多久了?”

  “上个月才回来的,就把我丢这里。虽然说亏了也不要紧,可是颜面上台过不去了。”林天行环视乱糟糟的办公室,忽然低声说,“我挺怀念青石镇的,真的。”

  许诺觉得很感动。

  林天行抱怨说道:“我不知道大哥把你安排下来是打的什么算盘,不过我们俩这也算缘分。有你帮我,我大大松了一口气。这一个月来,我光是熟悉业务就快疯了。这里管理一团糟,之前换过两个头儿,却把局面越收拾越乱,公司里除了该入土的老人,就是几个浮躁的新人,我顶着一个王爷的头号,还算能协调一下,不过在老家伙面前很多时候还是得装孙子。”

  这个许诺是知道。新锐安置了几个总公司里淘汰下来的老将,虽然未必给公司立过汗马功劳,可是资历深,自然自命不凡,加上不满意待遇,其实是非常难搞得一群人,杨延之派许诺下来,其实主要还是让她来收拾这帮老家伙。毕竟林天行是自己的家人,不好让他来做黑脸的。

  林天行说:“我没想到他们派你来。你是什么时候进的盛天?”

  “两个月前,我今年毕业,你还记得吧。能进盛天,是我们这个专业的毕业生梦寐以求的,除了进来后反而干起了行政工作以外。”

  林天行呵呵笑,“算了,你不是头一个被我大哥暗算的人了。久了就习惯了,我们家里连猫都不信他的话。”

  “他可真够可恶的。”

  “我觉得我才是更可恶的那个。”林天行把手一摊,“你也都看到了。”

  许诺叹了一口气,“天行——杨总,我是来帮你的,而且已经充分做好了被当成弃棋的准备。要我干什么,你就开口吧。”

  天行反而沉默了。

  许诺不解的看着他。

  “我不会利用我的朋友。”林天行说。

  “那么,工作时就不要把我当作朋友。”许诺说得很轻松。

  林天行摇了摇头,“我哥这次太缺德了。你以为她不知道你?我们一家人都知道你,看过你的照片。他只要花点心思,就可以查到你的资料。他送你来我身边,说起来好听,不过是想考验我。”

  “考验你什么?”许诺其实心里清楚,还故意问。

  “还能有什么。”林天行翻了一个白眼,“老头和大哥总说我做事少了几分魄力,下手不够狠,太过讲感情。”

  许诺也站累了,坐下来,“我当年也算和你共事过,他们也没说错。而且你还爱偷懒。”

  林天行不乐意,“我现在已经很勤快了。”

  “好吧,勤快的经理。你大哥没教你,一个好的领导并不需要很勤快,他只需要用合适的人,并保证他们很勤快就够了吗?”

  林天行在她旁边坐下来,“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不过,等到把那帮老东西都得罪完了后,你该怎么办?”

  许诺无所谓的一笑,“想那么远做什么?好了,虽然想和你多聊聊,不过现在是上班时间,我回我的办公桌了。”

  她站起来去开门。林天行订着她的背影,忽然轻声说:“你变化很大,许诺。”

  许诺停了下来,不解的回过头去。

  “我知道我减肥成功了。”

  林天行摇了摇头:“我觉得你整个气质都变了。”

  “哦?”

  “比以前,要稳重,要克制,要内向一点了。”

  “是吗?”许诺感叹林天行的敏锐,“经历一些事,长大啦。”

  林天行有些感伤,“我们久别重逢,应该找家咖啡店坐下来好好聊上一天。”

  许诺嗤笑,“若是这样,你这间公司又何必救它?”

  “大哥信任你?”

  我觉得我和他还没到谈信任的地步。不过他觉得我好用就是了。一个人,要有给别人所利用的价值,才不是无用之人。这道理方在天下都一样。”

  林天行打了一个响指,“我终于知道你哪里不同了——你成熟了!”

  许诺翻了一个白眼,“是,熟得都快发酵了。我出去了,公司的资料我都看过了,人也了解的差不多——除了你大哥没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先去看一下财务。”

  林天行看着她开门离去,维持着那个姿势半晌没动。

  他现在还觉得像是一个梦。这两年里,最初他天天都想着回来,想着去找许诺,虽然她胖胖的,也不够温柔,可是他就是喜欢和她在一起轻松自在、无忧无虑的感觉。他尝试着逃跑,尝试着哀求,可是没有人同意。包括妈妈,都要他以大局为重。

  日子那么一天天过去,他太久没有见到她了,她的模样也开始模糊,他拼命想都想不起。那时候他正被迫着疯狂的学习着,压力大如山,梦里总是在河上小桥中站着,许诺就静静坐在旁边。他努力想去看她的脸,却总是看不清楚,每次醒来,都是一身汗。

  熬得太久,那种迫切的愿望也渐渐淡了。他也不再急切的想去找她,也不怨恨锁住她的父母,他觉得这样的日子会长久的过下去,自己要面对责任和将来,就要试着去遗忘掉那个夏天。

  两年里他也遇到过其他女孩,美丽的,平凡的,中国人,外国人。也有它很喜欢的,可是毫无疑问的,他再也找不到那种冲动,许诺从来不相信他喜欢她,可是林天行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诚意。也许那段感情只是恋人未满,但是他是真切而诚挚的,它只是时间不够,没有发展壮大而已。

  就在他已经绝望的时候,许诺又这么从天而降到他面前,就和两年前她跳入水中把自己就起来一样。只是变了,圆润的身材变得匀称修长,馒头似的脸瘦成鹅蛋形状,鼻子显得高了,眼睛显得更大,又长又乱的头发已经理得只过肩,看得出连发尾都精心修剪过。卡其裤,白衬衫,手拿文件夹而不是抹布。她已经算是个合格的都市女郎了。

  林天行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个怎么样的心情。一直想见的许诺就在自己身边了,可是她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她。她的变化深刻的提示了他,少年时代果真是一去不复返。还在现在的许诺还保留了最美好的一面:清爽,干练,诚挚,值得他的信赖。

  想到这里,他明白了大哥的意思,许诺的确是他送给自己的最好的礼物。

  下午会议时,许诺见到了公司里除了搞卫生的大妈外所有的员工。蓝洁是秘书,一张娃娃脸,其实比她和林天行都还大一岁。设计人员若干,艺术副总监徐敏是总公司派下来的,其他都是去年和今年的毕业生。许诺是以新特别助理的身份被介绍给各位员工的。年轻一辈都对她很友好。几位老将知道她空降下来,来者不善,脸色十分微妙。

  许诺安安静静坐在林天行旁边,只在介绍到她的时候才站起来笑了笑。

  会后回了办公室,许诺坐在林天行对面,“依你哥的手段,打发那几个老东西并不成问题。我觉得他留他们下来给你处理,就是想考验你。”

  林天行点头说:“这几个人手里,除了掌握有部分内部资料外,还掌握有这家公司大部分客户源。虽然说现在接的活都是上面派下来的,可是不能呢个总是依靠总公司。”

  许诺说:“你肯定已经有了你的计划了。说来我听听吧。别忘了,我市下派来专门做黑脸的。”

  那日两人讨论到很晚,晚饭都是叫得外卖。两人前所未有的默契和谐,自己都十分惊讶。不说许诺脾气收敛,林天行也成熟稳重了许多。

  许诺很感慨:“到底是出国锻炼人。”

  林天行哼道:“人在异乡,要融入环境才能生存。国外学校里的人事,说简单,其实又很复杂。想要打入他们的圈子,我们黄种人,得付出比别人多十倍几十倍的努力。”

  说着电话又响了,是林妈妈打来的,在那头唠叨着儿子怎么这么晚了都还没回家。

  许诺笑,“今天先到这里吧,别让你妈妈担心了。”

  林天行只好收起电话,“你住哪里?我先送你回去吧。”

  林天行开一辆银色宝马,配上他的西装,整个人看上去就是都市里一名年轻成功的白领人士。许诺觉得不可思议,因为才两年前,同样一个人,还是T恤衫牛仔裤,因为自己母亲改嫁而闹脾气离家出走呢。

  林天行神色轻松,一路上放着黑人音乐,跟着哼哼哈哈。

  回到家,已经快十二点。许诺甩开鞋子,丢开手袋,手在墙上摸电灯开关。

  这时灯忽然亮了,许诺吓了一跳。

  “是我。”欧阳烈的声音响起。

  许诺松了口气,“你怎么来了?怎么不开灯?啊——”她看到餐桌上摆着丰盛的晚餐。

  “你做的?”

  欧阳烈失笑,“当然不是!我只是想庆祝你第一天正式工作,没想到你这么忙。”

  “是啊,开了一天的会。你怎么不打我手机?我要知道你等我吃饭,我绝对下班就回来。”

  “打了,你关机了。”

  许诺掏出手机看,“糟糕,换成静音,忘了调回来了。”

  欧阳烈走过去,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今天过得怎么样?”

  许诺半靠在他怀里,软得像没了骨头一样。她长长出了一口气,“你一定猜不到我遇到了谁!我的新上司,居然是林天行!当然他现在改姓杨了。我们前几天才提起过他的名字的。”

  欧阳烈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

  四十九

  欧阳烈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

  许诺叫道:“你早知道了?”

  欧阳烈只好说:“我们公司刚好找盛天合作一个宣传项目,我在他们公司里见过他一面。不过你说出来之前,我都不能确定是他。”

  许诺想了想,也释然了,“这也不奇怪。有什么事是你不知道的?”

  欧阳烈笑,将她拉到膝盖上,给她按摩肩膀,“我不知道你今后会不会都像今天这样忙。”许诺舒服的哼哼,“那你最好做心理准备了。你自己就是资本家,你应该最清楚你们对人才的剥削度有多高。”

  “所以我不明白你当初干吗不来我的公司做,做生不如做熟,假如此刻为你按摩的是你的老板,我想你心里会平衡得多。”

  许诺在他膝头哈哈笑,“你既然那么喜欢伺候我,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说着跳起来扑过去,“朕今天就收了你!小美人!”

  欧阳烈没有闪避,一下子就给她扑倒在沙发上。许诺压住他,伸手呵他痒痒。无奈欧阳烈这人非同一般,脖子腋下都没有反应,始终面带微笑十分淡定,宠溺的眼神仿佛只是一只小猫在身上撒娇。

  许诺遭受挫败,心有不甘,手往下滑,摸到了他的腰。

  欧阳烈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许诺得意的笑起来,“哈哈!原来是这里!”

  “把手松开。”欧阳烈好声好气的说。

  “才不呢!”许诺来了劲,像发现了糖果的孩子,“是不是这里?是不是?哈哈!”

  欧阳烈闭上眼睛认了三分钟,然后开始反击。许诺可不像他,浑身上下全是破绽,力气又没他大,很快就开始溃败。

  “不行!不公平!”许诺急忙大叫,“停一下!”

  欧阳烈停下来,“认输吗?”

  “才怪!”许诺大叫一声,扯起抱枕砸向欧阳烈。欧阳烈一闪,她抓紧这个机会犯扑过去,一下从后面把欧阳烈压倒在沙发上,再来一招小擒拿手,别过他的右手,一边膝盖抵着他的背。

  “哈哈!这下服输不?”

  欧阳烈说:“我给你三秒反悔哦。”

  “切,这局我赢定了!”许诺骑在他身上,洋洋得意。

  欧阳烈苦笑,只感觉那年轻而柔软的身体压在自己身上,还要命的动来动去。

  “诺诺”

  “哈哈,你不得不承认,我这招绝杀相当漂——”欧阳烈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身子轻易就挣脱了她的桎梏。

  局势瞬间颠倒,许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股力量掀了起来,顿时天地颠倒。眼前一花,等再看清,自己已经倒在沙发上,欧阳烈牢牢地压在他的身上。

  客厅顶上的灯光照下来,欧阳烈背光的脸上,表情模糊,似乎在笑,又似乎什么表情都没有。许诺只感觉到他粗重的呼吸拂在自己的脸颊上,身上那人目光就像豹子一样,盯在她的身上。

  她心里没由来的一紧,下一秒,身上一轻,灯光又照在了她的脸上。

  欧阳烈站起来,脸上轻松的仿佛刚才什么都么有发生过。他一言不发,转过身就走。

  许诺躺在地上,过了几秒,伸手捂住脸。

  有些事,她以为她忘记了,他也不提,那么就算是过去了。

  可是现在看来,她还太幼稚了。

  欧阳烈过了好一会儿才从浴室里出来,一开门,看到许诺就站在门口,显然被吓了一跳。

  “你”

  许诺靠在墙上,淡淡的说:“烈哥,我们谈一谈好吗?”

  欧阳烈沉默的注视了她片刻,“说吧。”

  许诺张开嘴,可是好一会儿,半个字都吐不出来。有什么东西把她的喉咙堵住了一样,她焦躁,郁闷,头脑里一片混乱。

  还是欧阳烈开口打破僵局,“那天我只是想安慰你。”

  许诺定住,她低着头,目光停留在地砖的花纹上。

  欧阳烈继续说,语气依旧很平和,沉稳,和他以前叙述任何一件事没有两样。

  “我当然关心爱护你,而我并不懂得怎么很好的去安慰一个人。我当时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哭了,因为那样让我觉得很难过。”

  许诺一下抬起头,对上欧阳烈深沉的目光,心跳如兔,又重新垂下头去。

  “我不是责怪你”她的声音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欧阳烈笑了一下,又重归肃穆,“是,我该说对不起。”

  “我说过,你没有错。”

  “我是为刚才的事道歉。”

  许诺一时没了言语。

  欧阳烈国外归来后,一直表现得十分深沉含蓄,都让许诺几乎遗忘了当年爽朗直率的他。现在看来,那些性格,并不是磨灭或者是改变了,它们只是被掩藏在了内心深处而已。

  欧阳烈说:“我是一个男人,而你,是一个很有诱惑力的女人。许诺,你或许会觉得尴尬,不过这是实话。”

  许诺的头埋得更低,脸一直红到耳朵。

  “你在男女事上,其实很单纯。怎么说呢?很多事情,只是一种本能。我希望那不会给你带来太大的心理压力。”

  只是本能吗?

  听到这个词,许诺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一阵失望,一直剧烈跳动的心一下像沉到水底一样。

  她缓缓抬起头来,看向欧阳烈。

  欧阳烈洗过脸,发梢还挂着水珠,灯光下他的五官深刻俊美,带着一点沧桑。许诺站在他的面前,就像一只羔羊。这个男人的经历也许是她几辈子都经历不到的,她觉得她根本就没有办法站在他身旁。可是本能的——又是这个词,她本能的就想向他靠近,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只会让她更加着迷。

  许诺优势有惊讶,她已经不是十多岁的热爱浪漫和冒险的小姑娘了,可是为什么,欧阳烈对她却还有这种吸引力呢?他在她生命里,一直象征的力量和安全,相比起秦浩歌带给她的迷茫和失落,这两样是多么珍贵啊。

  欧阳烈的牙关似乎咬的很紧,泄露了她的紧张。

  只是本能吗?

  许诺很想把这个问题问出来,可是她努力了很久,却始终拿不出勇气。

  五十

  第二天上班,各种烦恼尾随而来。

  几员老将就这么快就上门找麻烦,这倒是许诺没想到的。她觉得既然打架明里还维持着友好同僚的假象,那么平安过度一个礼拜的时间是比较合理的。再说她现在还完全处在跟着林天行了解公司熟悉业务的程度,完全没有插手到行政这块来。

  早上许诺同林天行一起去设计部听审最近的那个美容品的广告。

  采宜是国产小品牌,价格便宜,是超市畅销货。最近公司打算给产品换新包装,打新广告,想着产品档次往上提升一格,顺便把价格也往上调。

  盛天是采宜的老合作公司,新锐以前就做过采宜的平面广告。这次接手电视广告,公司里人人认为是天上掉下来的一个大馅饼,诚惶诚恐,生怕一不小心就搞砸了。

  林天行看起来倒挺轻松的。他坐了下来,意示徐敏可以开始了。

  徐敏有条不紊地介绍起来。先从代理的品牌开始,再到设计理念。然后是几个设计师分别讲述自己的设计。每个人的展板光是分镜头的就有十多张,可见是做足了准备。

  林天行仔细听完,问许诺:“你有什么看法。”

  许诺说:“我觉得挺仔细,挺好的。”

  “小许有什么一件,可以提出来嘛。”突然出声d呃就是元老之一的设计部主任梁国华。

  许诺忙对他礼貌地笑道:“我是新人,什么都不懂,哪里能提得出什么一件。只有虚心听着才是。徐总监在这行干了十多年,经验这么丰富,我们该听的是他的意见。”

  徐敏笑了笑,“小徐也是学这专业的,说自己什么都不懂,就太过了。你不妨说说,林总不是也说要我指导你吗?”

  林天行小声说:“你说说吧。”

  到这份上,许诺也不得不站了出来。她最开始有所保留,先将所有设计作品都赞美了一番。

  梁国华没等她说完,就笑着打断了,“咱们可不想挺这些好听的话。你们学校老师的那些表扬话,我听得而都都起茧子了。你毕业成绩可是优异,在校时就得过学生设计奖的。现在可不是你光外行的时候。”

  许诺在心里暗骂他一千遍。林天行本来就是希望他能煞煞梁国华的锐气,这时只笑不语,也等着许诺发威。她只好硬着头皮开始一一点评了。

  “然后呢?”沈昕问。

  “还能怎么样?”许诺狠狠咬了一口鸡翅膀,“当然是得罪了好几个设计师了。我要是有工作经验倒好,问题是我也是应届生。那几个人,一个是梁国华的外甥女,一个是人事部王经理的侄子,还有一个是徐敏老师的小师妹。我这下连徐敏都得罪了。”

  “我以为他和你一样是上头派下来帮林天行的。”

  “他是。不过他只是负责设计这块,搞专业的。”许诺猛灌了一口可乐,“谁知道呢。徐敏他师妹的东西我仔细看了,80%都是徐敏捉刀的,所以还不错。其他的,烂得就是垃圾。我点评得已经够客气了,只用了30%的功。”

  沈昕呵呵笑,“你本来就比常人刻薄。再说,我要是你,压根就不会去省那70%的功。反正都是得罪,打了三折还是得罪,被得罪的人不会记得你舍下来的70%的号。你最终都要被利用完了丢掉的,何必这么压抑自己呢?人生得意须尽欢,何不潇洒一回?”

  许诺骇笑,“你这理论好新鲜!”

  沈昕问:“林天行怎么说?”

  “他哪里有选择?只有徐敏他师妹的作品还算能看。”许诺说,“其实我早就料到了的。所以我和林天行说,现在要做的,就是要重新招一批好的设计师。”

  沈昕点头,“这倒是个很好的切入点。怎么以前都没想到?”

  “怎么会没想到?许诺苦笑,”今年毕业生招聘会举办的时候,公司就打算招新人。可是公司里几个元老很反对,最后妥协的办法是,招了几个目前只能打杂的新人,把几个挺好的设计师给炒了,留下来的都是那些废柴。任人唯亲到这份上。“

  “林天行接受这样一个公司,恐怕睡不着觉吧。“

  “这我不知道。反正换成我,早就神经衰弱了。“许诺说,”他接受公司,要做上路,又不能不依靠那几个元老的帮助。“

  “所以说人家元老也挺委屈的,觉得自己才是过了河jiu被拆的桥。”

  许诺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林天行打来的。

  “在干吗呢?出来吃饭呀!”

  许诺笑,“我恐怕已经吃了。”

  林天行惋惜地叫,“真是的,连个人都找不到。”

  “怎么了?”

  “郁闷的呗!”林天行烦躁地说,“刚才徐敏找到我,跟我说方案的事。”

  “什么意思呢?”

  “还能有什么,希望我选他师妹呗。”

  许诺恶毒地笑,“兴许不但要你选那姑娘做方案,还想把他师妹嫁给你呢!”

  “你行行好吧,我都烦死了。”林天行唉声叹气,“梁国华下班后也来找过我,他的外甥女,叫赵晓云的那个。要我多多照顾,给她一点锻炼的机会。”

  许诺扑哧笑出来,“就是英语特烂,还特喜欢在广告里用英语的那个?”

  “你不兴人家买本字典啊!”

  “随便你了。”许诺说,“我还正想和你说呢,你要舍得,这次就该放手让那些家伙做,看看他们做得出来什么东西。好的话,你也不亏,做得不好,就当机立断统统赶走。”

  林天行那边半晌没出声。

  “怕了?”许诺说,“怕什么,我帮你担一半呢。”

  林天行说:“我两个都想要,我想找借口炒了他们,我也想做好这支广告。”

  许诺隐约有不好的感觉,模拟两口地应了一声:“哦?”

  “诺诺呀,”林天行的声音忽然甜得很诡异,“他们都说,你专业很好呢。”

  “哦?”许诺声音开始有点漂浮,“然后呢?”

  林天行愉快地宣布:“要不,你私下做一个方案好啦!如果他们的搞砸了,起码还有你的可以救场嘛!”

  许诺呆掉。沈昕急忙问:“怎么了?”

  林天行在电话那头愉快地说:“放心,这次事情解决后,我写血书也要大哥把你留下来,调你去本部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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