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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巧遇师妹恋情难消

  只见这丑怪老婆子那张怪口一张,露出一排细小雪白的牙齿,一缕如黄莺出谷的语音,道:“这两位哥儿,怎么样了,是否忽然残疾复发了!”

  霹雷手与旋风客,刚才以为活见到幽灵,鬼脸,这时,闻听到那缕曼妙悦耳的声音与看到那口雪白牙齿,他们更是一呆。

  云燕子在里面,也看得怪异已极,她万想不到这位鬼怪的老婆子有那种美妙的语音,以及那口莹洁如玉的细齿。

  他们虽然明知此人是乔装的,但那鬼娃的脸上,却丝毫找不出乔装之迹象,她身材纤细娇小,但却驼着背,显得老态龙钟,那头蓬乱的白发,也无法使人找出一点怀疑之处。

  鬼怪老婆子,见江湖双豪仍是怔着神,她好像有些气了,怒叱道:“你们耳朵全是聋了。”

  她的语音虽然骂人,但都是那么曼妙悦耳,渗在她身上发散出的如兰似的香气中,微微传来,真使有飘飘若仙,筋骨俱酥之感。

  霹雷手贺坚见多识广,他本也是厌恶这人,无故取闹,但他一想到古西风的伤势,以及那柄震荡武林人心“红霞剑”,不能泄漏武林……

  于是,他满脸堆笑,双手一抱拳,笑道:“这位奇人,敢问是何名号?”

  鬼怪老婆子突然“咯!咯!”一阵子咳,语音突变,带着苍老微弱的语音,道:“这位车掌柜,请你行行好吧,顺便带我老人家赶赴城里好吗?”

  她的语音及作态,丝毫无一作做,而那种苍老微弱之状,使人见了为之生怜。

  霹雷手贺坚等人,可更惊骇了,他们虽然知道此人是乔装的,但却无比钦佩此人,千变万化的技能,武林中人从来就没有闻名的这种人物。

  霹雷手贺坚闻言,真是为难了,此人来历不明,而化装之术,又骇人听闻,她之武功定也奇绝天下,若是拒绝了她,定会纠缠不休。

  那边旋风客贺仪,摇摇头道:“这位老太婆,你多多包涵,在下这辆骡车,布幕里已被客人包啦,车辕上又被这位爷定了,所以请你原谅,好在衡阳城已恼此地不过半里之遥了。”

  霹雷手贺坚暗暗钦佩弟弟应变之快。

  鬼怪老婆子又是一阵子咳道:“唉,你是车掌柜吧,那么能商量一下了,你看我这么老,而又身体残疾,半步路也无法走得,何况是一里路程,请你哥儿俩行一点善吧。”

  旋风客贺仪暗暗骂道:“我们眼睛又不是被泥蒙了,哪有不知你这种乔装。”

  霹雷手贺坚知道不亮出真面目是无法打发此人的,他脸色一沉,正想说话的当儿……

  却听布幕里传出云燕子冷冰冰的语音,道:“这位姑娘,我们规定无冤无仇,请勿无理刁难。”

  语音中,云燕子玉手已掀开布幕,娇躯微-,落至丑怪三对老婆子面前。

  鬼怪老婆子叫声:“噢!好漂亮的小妮子。”

  云燕子脸罩寒露,冷声道:“喂,你的眼睛放亮一点,如要装鬼,也要等至三更。”

  云燕子虽然内心惊骇这人神奇化装之术,但她心思是如何神明,眼光又是何等锐利,她在布幕中一阵仔细观察之后,已发觉此人是位少女乔装,模样定也很美。此人现在出现,定然已自民党自家底细,所以,云燕子打算要骤施毒手毙了此人。

  其实,云燕子等人哪里知道面前这位怪女子,老早已经神不知鬼不觉潜伏在车蓬上,刚才一言一语已听得极为清楚。

  这位怪女子做出老太婆之态,道:“此位姑娘,尊姓芳名,你的眼神好亮呀。”

  云燕子暗中凝聚着真气,闻言,口中发出一声轻蔑,不屑的冷笑,道:“叫男性阎罗,收鬼阎罗呀。”

  这位乔装女子,像似听不懂她的话,道:“什么叫男性阎罗,收鬼阎罗呀!”

  云燕子森寒的冷笑一声道:“你听不懂吗?这叫做收鬼阎罗。”

  语声中,云燕子香肩一晃,娇躯猛然欺近,左手如电,那春葱似的纤细五指箕张着,已抓向怪女子的那张鬼怪的脸。

  这奇女子身手端的奇绝,只听一声惊叫,像似骇极很,脚步一踉跄,恰好避过了云燕子奇速的一抓。

  怪女子一退之后,急叫道:“姑娘,慢来,慢来,我老人家脸上长满了毒疮,只要以手指轻轻一摸,但痛死人了,怎经得起你这样一抓。”

  云燕子见她避过自己一抓,内心更燃起了杀她之心,云燕子又不是屑地一声冷笑,道:“今夜不只要抓开你那假面具,而且还要让你去阴间,吓吓真鬼。”

  话声中,云燕子满脸杀气,一步一步缓缓地逼向好怪女子。

  那怪女子急声道:“姑娘,你的脸容好不凶恶呀,快收起来,我老人家真怕呀。”那怪女子虽然满口说害怕,但她却凝立原地,那又眼睛却隐泛着神光。云燕子黛眉紧紧,倏地春藕似的左臂,疾速地划了一道圆圈,右掌似迅雷闪电般,奇妙绝伦地直击出去。

  掌势骤出,有如平地涌起风云,一股浩瀚荡海的深沉掌劲似山崩地裂,洪水倒泻,呼啸着疾卷过去。这怪女子见掌势,双手疾速连挥着,露出一段莹莹闻光的小臂,连声道:“姑娘,不行,不行,不要使我老人家出丑了。”

  就随着她双手连挥之间,一圈圈绵经柔软的真气,无声无息地泛透出来,迎向云燕子那道劲气。

  接着——

  “波,波,波”一阵细微的劲气激荡声响——

  那怪女子双肩好象幌了两幌。

  云燕子可就不同了,她只觉对方挥出的绵柔真气,一接触自己真气的当儿,一般巨大潜力反逼过来,使她身子不由自主连退二三步。

  接着——

  “波,波,波”一阵细微的劲气激荡声响——

  那怪女子,双肩好像做幌了两幌。

  云燕子可就不同了,她只觉对方挥出的绵柔真气,一接触自已的真气的当儿,一般巨大潜力反逼过来,使她身子不由自主。连退二三步。

  云燕子武功也是顶尖一流高手,她被这不知来历的怪女子逼退的当儿,冷叱一声——

  身形倏然有如狂涛般,奇诡绝伦地三个旋转,又已旋自怪女子的身侧。

  就在这种诡谲,曼妙的三个旋转中,已连连挥出三股奇异的气流,绵绵不绝,涌向那怪女子。

  她的速度,有如迅雷闪电,一退的刹那,便又反扑过来,简直使人无法抽出一丝空隙,变招接招。

  那怪女子,仍是一副疯癫态,口中连声叫着,脚下怪忽已极的乱颤着,双手也圈起一道深若浩瀚的绵绵劲气,消去云燕子三圈凌厉暗劲。

  云燕子已深恨她这种怪态,冷笑一声,身形飘忽,欺身过去,掌指脚踢,奇诡绝招,如雷奔电闪般,又卷向怪女子。

  那怪女好象也被云燕子这种凌厉反势,激起了怒火,倏地,一收她那疯癫之态……

  那两只黑衣袖,直似两条灵蛇,一盘一卷,迅速伸缩间,尖细如削,卷向云燕子双腕脉门。

  云燕子已展开了一身功力,掌势纵横如山,层层叠叠,宛如狂风暴雨,山崩海啸,威势夺人。

  指截、掌劈、腾飞,变招出招,捷速绝伦,手法也毒辣异常。

  那怪女子功力深奥,怪异无常,出手之间,看去都是轻描淡写,但招术之奇奥、辛辣,更是千变万化,令人防不胜防。

  江南双豪,目睹这两人捷速绝伦,快搏,内心暗暗磋叹武林之中,真是奇诡至极,无奇不有。

  她们身形曼妙已极,掌势凌厉捷速,每招连绵不断,一气呵成,招式之精妙深奥,更是倾古凌今,摄人已极。

  在电光石火的须臾间,两人已互搏了十几招。

  这十几招快搏中,虽然外表看去,云燕子占绝对优势,其实不然,那怪女子招招却暗含诡谲的杀着,但她并不伤害云燕子,只是巧妙地化解开而已。

  云燕子捷速中,身躯倏然一闪,躲过怪女子一招快击,右掌猛然一翻,由掌变爪,疾速抄拿敌方脉门,左掌五指轻弹,直点怪女子右额的“沉香”、“扶突”二穴。

  那怪女武技,端的是千变万化,只听她一声银铃般的娇笑声响起……

  她左掌倏然一沉,右掌经脸上一格,身躯滴溜溜一个转身。那倏沉的左掌,五指箕张,突反扣住了云燕子右肘“曲尺穴”,右掌恰好隔开了云燕子,点向她的右颊左指。

  只听她娇笑,道:“云姑娘,你的武功,已稍见识了,今夜没有悠闲的时间,我们以后再斗不迟——”

  云燕子真不知道她怎么扣住了自己“曲尺穴”的,那种奇招,使人无法解脱,因其出手的部位,精奥奇诡无比。

  怪女子语毕,扣拿云燕子的右肘,倏然一松,右手疾伸,一张纸条已塞入云燕子的右掌中。

  她身形骤闪间,也没见怎样做势,一条黑影,轻得似一片羽毛,随风直向衡阳城滚滚而去。

  轻功之绝高,真是骇人听闻,那几乎不是人类所具有的技能。

  云燕子暗中感叹,道:“自己武技,原想已可天下无敌,万没想到今夜轻而易举地败在她手中,听她的口音,年纪也不大。”

  云燕子想着,张开右掌,只见一行秀丽的字迹,道:“万邪教,副教主银蛇仇恨天,已发现你们的行踪,及他身残疾。”

  下面并没署名,以及任何标志。

  云燕子看完这张纸条字迹,口中发出一声略带凄凉,幽幽的轻叹——

  这声叹息,使人无法测出她的心意,她跚跚步至骡车,把纸条递给江南双豪过目,娇声问道:“你们可猜出此怪女子是谁。”

  霹雷手贺坚道:“以此怪女子之武扮,及武技招式,当今江湖武林,从来就没有听闻有此人。”

  云燕子也不知道怪女子来历,又带着凄凉意味地叹息了一声,上了骡马车幕里。

  霹雷手贺坚,停顿了一会,又道:“不过,此人看来,好像不是和我们为敌之人。”

  其实,霹雷手贺坚与旋风客贺仪,已略为猜出此人是谁。他们的内心欣喜已极,知道古西风的伤势,大概不妨事了。

  云燕子急声,道:“我们赶急入城吧”。

  江南双豪“嗨!”地一声呼叫,手中马鞭“叭哒”一响,落在骡子身上。

  两匹健骡立时放腿前奔,“吱!吱!喳!喳!”车轮轴辘压辗石子的响声,又划破了沉寂的夜空,这时他们速度加快了,星光朦胧中,荡起一片尘烟,直奔半里外的衡阳城。

  衡阳是经株州的要道,城堡巍峨,气象万千,此时城门口骡车,仍是络绎不绝。

  蓦地,垂帘后,传出云燕子的声音,道:“贺兄,把骡车赶入城中,我们找客栈住下。”

  旋风客贺仪“嗨!”的一声呼喝,右手扬鞭一挥——

  衡阳城此时刚入夜不久,但见街道两侧楼阁鳞次栉比,青绿红白,灯光明亮,行人磨肩接踵,骡车通行,极是困难,江南双豪好不容易把骡车行驰至一处较为僻静的大客栈前停下,抬头一看,只见门前横匾上斗大的四个漆黑字“阳东客栈。”

  霹雷手贺坚,在进入城之中时,他发觉有不少精神充沛,眼光炯炯的汉子,暗中监视着这辆骡车,他暗暗忖道:“这些人定是万邪教的爪牙,看来这些好徒,今夜可能要生事端……”

  正自忖之间,忽见客栈中奔出一个店小二,躬身抱拳,笑道:“爷们,可是住店吗?敝号还有一所清静的跨院,这两天客人极多,你老要的话,价钱可便宜点!……”

  蓦地——

  忽闻蹄声得得,传来一个粗大的嗓门喊道:“店家可有房间吗?”

  店小二刚转过身来,还未来及开口,旋风客贺仪已抢先道:“我们定下了。”

  语音刚落,两匹斑色快马,已到阳东客栈门前,第一个是位面如死灰,左额上有一块寸许长短刀疤,年约三十五六的汉子,另外那个则是五短身材,矮子,他们两边太阳穴,都是高高隆起,眸子神光炯炯,证明是极有内功的武林高手。

  江南双豪,一见这两人,略皱皱眉头,那位面有刀痕的大汉,哈哈一阵大笑,道:“店家,快将大爷的马,接去溜溜,准备吃喝,等下重赏你。”

  店小二看对方凶神恶煞一般,心里已经发毛,哭丧着脸,道:“两位大爷真对不起,敝号只余一间房客,这位车家客人已经先定下了。”

  脸上有刀疤的大汉,那双鼠目暴出一股凌光,直瞪着店小二,又疾速扫向江南双豪身上,鼻孔中哼了一声。

  霹雷手贺坚,强忍着怒火,跃上车猿,一抱拳笑道:“这位兄长,请多多包涵。”

  刀疤汉子,破嗓的声音,道:“噢!原来是位道上人物,哼!但是你们可要知道规矩,这家店我们住定了。你们只好忍晦气!”

  这种蛮横无理的样子,实使人忍无可忍,旋风客贺仪,呵呵一阵大笑,道:“这位兄台,可是要拿出强盗性子吗?”

  刀痕汉子,听到旋风客贺仪那声震耳的笑声,心中不禁一震,他却也哈哈大笑。道:“失敬了!失敬了,原来你也是位人物。”

  这刀痕汉子说着,手中鞭子,突由空中斜得笔直,那意思是要发作了,他身边的矮子,突然伸手一拦,道:“龙兄,即是没有房间,我们也不要强着住,城中客栈不下数十百家,咱们走吧!”

  说着话,强拉着那有刀疤的大汉,双双纵骑而去。

  店小二看两人去远,才低声骂道:“他妈的,这两天都撞上这豺狼,真是倒霉……”

  霹雷手贺坚微微一笑,道:这位哥儿,“那所跨院可清静么?”

  店小二道:“老爷们可是真的住店?本号是衡阳首屈一指的大店,设备齐全,那还用多说……”

  店小二刚才见了那两人,心中已有些气,这时,再听霹雷手贺坚像是不住店的样子,他的火可就大了。

  恰在此时候,忽觉眼前一亮,车窗起处,一个光艳照人的少女,已经轻下了骡车,店小二本还抱怨着江南双豪,待看到云燕子之后,可真把眼睛看呆了,他真想不到,世间有如此美丽的妞儿。

  云燕子下了车后,樱口轻启,一缕清韵,道:“车掌柜,烦把我哥哥扶下。”

  店小二闻声,如梦初醒,也不知她说什么,忙巴结道:“姑娘,我来,我来!”

  说着,店小二便要奔扑过来,霹雷手贺坚猿臂一拦,道:“这位哥儿,你快带我家小姐进去。”

  店小二被霹雷手贺坚一栏,有如撞上了一条铁柱,脚步一阵摇幌,退了两步,但他已被云燕子姿容所迷,连声道:“小姐,走!小的引你进极幽静的跨院,包你满意。”

  云燕子脸容冰寒,冷冷道:“慢点!”

  旋风客贺仪,已把古西风背了下来,他现在昏昏沉沉地睡着,几乎如死人一般,脸色苍白,惨如死灰。

  店小二闻到一般血腥味,一眼看到古西风,忙唾了一口,道:“喂!喂!他要是死了,可不要把他带进去。”

  云燕子黛眉倒竖,玉手轻扬,“拍!拍!”打了店小二两个嘴巴,怒道:“是生病,你胡叫什么,等下把你剥了皮。”

  原来我国有种迷信,凡是已死之人,绝不可再抬进屋内,如一抬进,那么这家又要死人。

  店小二被云燕子两下巴掌,直打得眼冒金星,但他却不发怒,连声陪笑道:“姑娘,真对不起,嘿!真对不起,小的以为他……嘿!是否要叫小的,去请一个大夫!”

  云燕子冷冷道:“不必了,快引我们进去。”

  店小二嘿嘿连声媚笑着,转身引着他们向店中走去。这时霹雷手贺坚,已取了一条大被单盖在古西风身上,顺手拿下行李。

  这阳东客栈,乃衡阳城首屈一指的大店,前后占地数亩,房舍连绵不下二百余间,此时在场商贾旅客,数十道眼光,都被云燕子的艳光所吸引,但一看到旋风客贺仪背上的古西风,大家都齐声叹道:“真煞风景,一个美女却带了这个死人般的病人……”

  霹雷手贺坚,在刚才下车之时,已然打量了店中旅客,没有相识之人,这时,他紧跟在后头,虎目不时掠扫着四处角落。云燕子这时也装出了一副弱不禁风之态,跚跚莲步,柳腰轻摆,低垂臻首,微在腼腆,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霹雷手贺坚与旋风客贺仪倒被大家忽略了。

  霹雷手贺坚,暗暗钦佩云燕子机警。

  店小二带着他们穿过了四重跨院,转了几个弯,来到一处跨院的小园门前,回头向云燕子笑道:“姑娘,这是敞客栈六所跨院中最好的一所,雅静清幽,布设华丽……”

  说着话,推开两扇木门,当先而入。

  云燕子仔细打量了这所跨院,果然十分幽静,四周用红砖砌成了一堵围墙,独成一所院落,院中摆着十几盆盛开的四季菊,淡淡花香,幽幽扑鼻。

  跨院中有三明两暗的高大庭房,另一侧还有四间低舍。

  店小二满脸堆笑,道:“姑娘,看看这所跨院还中意么?”

  云燕子缓步进屋,看室中布置甚是清雅,明窗净几,一生不染,微微一笑,伸手入怀摸出一锭黄金,交给店小二道:“这点暂存柜上,过天再一起算明。”

  店小二赶忙赔笑,道:“姑娘可要吃点什么?请吩咐下来,小的叫厨房做好送来!”

  云燕子一摇手道:“不用啦,有事情我们自会叫你”。

  蓦在此刻——

  从那道小园门突然奔进来一个彪形的黑衣大汉,一语不发,直向房中闯来,店小二恰好弯腰退了出去,撞个满怀。

  店小二被那黑衣大汉,撞得摔出几丈,跃个四脚朝天。但他一翻身,站了起来,大声道:“喂!喂!这位大爷,这跨院已被人包了,你横闯什么?”

  旋风客贺仪,已把古西风放在一张檀木床上,闻声疾速奔了出来,挡住房门,冷冷喝道:“尊驾擅自闯入房屋,不知是何居心?”

  这时霹雷手贺坚与云燕子,也疾速奔了过来。

  忽听云燕子银铃也似的一声娇笑,道:“店小二,你去吧!他是我家的人,大概是有事来找我们。”

  霹雷手与旋风客及这位黑衣大汉闻言,不禁为之一呆。

  店小二弯腰作笑,道:“是!是,姑娘!”

  说着店小二连忙退了出去,顺手带上那扇园门。

  云燕子见店小二走后,脸色倏沉,冷若冰霜,美目中暴出一股骇人的杀气,冷寒一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进来,我看你只有自认倒霉了。”

  霹雷手与旋风客闻言,方自大悟,庞大的身躯倏闪,挡住了黑衣大汉的退路。

  黑衣劲装大汉,看到江南双豪的身法,已知道苗头不对,但他自认手底下有几手过人的绝招,所以,脸色仍然沉静已极,冷森森笑道:“这位姑娘大概就是古西风的拼头吧!”

  云燕子听得芳心一震,脸泛红潮,要知昔日未出嫁的少女,是从不出闺房半步的,但这些礼节,虽不拘束江湖武林“女英雄”,可是一位少女被人称作某男子的拼头,此种羞耻是可想知的,任是云燕子芳心深处深爱着古西风,但此刻被黑衣大汉当面指说她是古西风姘头,难免也有种羞耻的感觉。

  霹雷手贺坚,低沉的语言道:“那你就是万邪教奸徒了。”

  黑衣大汉阴气森森地道:“尊驾是谁?乌嘴竟敢侮辱圣教使者。”

  原来这个大汉,正是万邢教他魂坛的首席香主——铁砂掌万关胜。

  旋风客贺仪,脸色沉凝,道:“你今夜休想脱出这修罗死城之外,让你死一个明白吧!爷们是江南双豪!”

  铁砂掌万关股,一听旋风客报出名号,脸色骤变,但瞬息即逝,“嘿嘿!”一阵阴森奸笑,道:“失敬!失敬:原来两位是鼎鼎大名的霹雷手与旋风客,不过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如不及时退出这是非之地,大概活不过五更。”

  云燕子轻蔑不屑地冷哼一声,脸泛杀气,道:“我可以告诉你,你的生命就此便可以终结了。”

  说着,云燕子脸容如罩寒霜,美目咳出一股骇人的杀气,缓缓向铁砂掌万关胜逼来。

  铁砂掌万关胜,目见云燕子那付面容,心底里不禁倒吸了一口寒气,暗道:“糟了,今夜真是走了眼……”

  原来,他以为云燕子,是位没有身怀武功之人,重点只集中在江南双豪身上,但他仍自忖以自己武技定可胜这两条汉子,但一听江南双豪报出名号后,内心立刻凉了半截,可是他内心立刻起了一丝歹念头,想要擒住这位女子作人质脱逃。

  但是,这时他知道这位少女的武技,却胜过江南双豪,内心的懔骇可想而知了。

  铁砂掌万关胜,身躯微显得阵阵颤抖,随着云燕子逼来的身子,微微后退着……

  周围空气中,立刻笼罩着一丝阴森、恐怖——

  倏地——

  铁砂掌万关胜,身躯倏然一侧,一个狞腰,右手斜向旋风客前胸拍去。

  出手迅快,威势极强,带起一丝劲疾的破空风声。

  旋风客贺仪,也是个炙手可热的人物,他见势不退反进,蹲下似旋风一闪,左手一翻,施展擒拿手法,猛向对方右腕脉门扣去。

  铁砂掌万关胜击向旋风客的一招,只不过虚张声势而已,只见他右掌则推出的当儿,便急忙一撤,左掌后抛,向右侧的霹雷手贺坚,击出一股凌厉狂飘,身躯就趁着江南欢豪之间的空隙,疾闪出去。

  旋风客贺仪是出名的轻功能手,哪会让他逃脱,就在铁砂掌万关胜身躯则动的刹那,人影骤闪间,旋风客已挡在他眼前,右掌奇诡捷速地推击过去——

  “啪!”他一声轻响——

  铁砂掌万关胜,左肩已被击中一掌,脚步一阵踉跄,“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脸色立刻变为苍白,肌肉阵阵抽搐着。

  旋风客贺仪,见他被自己击中一掌,却未能毙了他,心中深感惊奇。

  霹雷手贺坚,也深恶痛绝这种好徒,他见铁砂掌万关胜踉跄退来,双掌倏地疾迅接出,一股宛如怪涛拍岸般掌劲,盘卷向他周身要害。

  铁砂掌万关胜,若被霹雷手贺坚那股劲飙击中,便要当场毙命,但是武林中专门讲究奇诡奸诈。

  只听铁砂掌万关胜,口中扬起一声诡谲、得意的奸笑——

  身影疾速闪电,如鹰隼般,直向跨院的矮墙扑飞过去。

  原来铁砂掌万关胜,在被旋风客贺仪击中一掌之时,并没有受到如何严重伤势,但他仍是一位狡猾已极的人,知道如不假装身受重伤,今夜定要丧命于此,所以,他中了旋风客一掌后,便强迫心血吐出了一口鲜血,就在踉跄后退的当儿,寻着一丝空隙,疾速暴飞出去。

  人说:强中自有强中手,能人背后有能人。

  铁砂掌万关胜,心底如意算盘虽然打得不错,但却有人比他更机智。

  眼看铁砂掌万关胜,身形欲扑上矮墙的当儿,不知在何时。云燕子已如幽灵鬼魅般,凝立矮墙之上,双手连扬,春葱似的玉指,一勾一弹之间,十缕锐利无比的指风,挟着劲疾的锐啸声,疾速射向铁砂掌万关胜周身要害。

  铁砂掌万关胜,一眼看到云燕子宁立墙上,直骇得裂胆惊魂,“唉呀!”还没完全脱口……

  那十缕锐利的劲风,已射向他身上十处要穴,鲜血如泉暴射,一声没哼,已惨死云燕子手下,整个身体由空中,“叭哒!”一声跌落地上。

  云燕子举手杀了铁砂掌万关胜之后,娇躯轻轻飘落地上,轻声道:“贺兄,烦恼你们把此尸体收拾一下,免得店小二大惊小怪。”

  江南双豪在见铁砂掌万关胜被云燕子气劲射杀的时候,他们不禁又各自一呆,不知何时云燕子宁立墙上,那种轻功之高,真如鬼魅幽灵。

  霹雷手贺坚,脸上带着惭愧之色,道:“若不是姑娘,险让此人脱逃了去。”

  云燕子脸色凄怆,道:“我们行踪已被发觉,麻烦之事,等会便会接踵而来,最可虑的就是风哥的伤势……”

  霹雷手贺坚,满有自信地道:“云姑娘,你放心好了,古少侠伤势,绝对有人救治。”

  云燕子此刻芳心都被古西风的伤势捣乱了,所以,她仍未察觉霹雷手弦外之音,幽幽地轻叹一声,缓步走入房中。

  房中六只腊烛,熊熊火光,照亮房内每一处角落,古西风仰卧在那张檀木床上,脸色有如白纸,毫无一丝血色,而且几日来来“酷骨残魂阴功”的折磨,已使他肌肉消瘦,几乎变成了两个人。

  此刻,古西风胸部微微起伏着,那象怔着他要醒过来,接着“酷骨残魂阴功”第四次残酷的折磨了。

  云燕子拿张椅子,坐在古西风的床边,美目含蕴莹莹的泪光,凝视着古西风。

  因为她在内心已有一丝不祥的念头,知道他无望了,所以,当古西风醒过来之时,她不放过一瞬和他谈话的机会。

  古西风在接受另一次残酷折磨的时候,总有一个时辰的安静,因这时是酷骨残魂阴功毒渐渐发展的时间,这一个时辰里,他周身不会感到痛苦,但却周身无力。

  蓦地——

  古西风体内响起了一阵,“咕!咕!”的声响——

  接着——

  传出一声细微的轻哼,他那双紧闭的星目,已缓缓地睁了开来,一眼看见的就是云燕子那行晶莹的泪珠。

  古西风嘴角微微掀动着,发出一声极尽凄凉的叹息声——

  他这声叹息,何尝不是意味着绝望——

  云燕子呜咽道:“风哥,你醒来了吗?”

  古西风星目中滚落两颗眼泪,嘴唇一动,那孱弱的语音,道:“云妹,我已是无望的人了,这几日来,多谢你百般照护,我今生虽然无法报答你的恩情,但来生绝对要回报的。”

  云燕子柔肠寸断,凄声道:“风哥,你有救的,你绝不会死,若是你真的死了,我也不愿偷生人世……”

  古西风在初见云燕子之时,对于她的印象,是没有好感的,但自他受伤以来,这种印象,已完全被改变了,代替的是一片爱意。

  这不能说是古西风见到哪位女子,便爱哪位女子,他一生中最使他深刻感动的爱人,便是南海幻魔宫的耿晶星,他恩师文儒冠士的女儿熊如云,事先自己对她本没有爱意,但因误认是耿晶星,而和她缔结了孽线之后,他对她更负有双重责任。

  最后的云燕子却是因她的热情,真诚的爱,使他深深感动,而产生爱她之心。

  这三个女子,都有着使他不能不爱的因素,这也许是苍天早就安排了这段复杂的情爱,此三女一男的爱情,最后能有好结局吗?

  古西风凄声道:“云妹,你这是何苦呢?你如这样做,我九泉之下,何以能安!”

  云燕子闻言,轻声哀痛地的低泣着,其声断人心肠——

  此刻——

  屋循下已如鬼魅般伏着一个人,她见到古西风惨厉之状,也暗暗垂着泪,内心的伤痛,并不比云燕子稍弱,更是惨厉——

  云燕子突说道:“风哥,你再忍受着一次残酷的折磨,明夜我绝对能够使你复原。”

  屋檐下那个人影,她内心喃喃自语道:“风哥,你绝对能够复原,云妹说得很对,你定能复原……”

  古西风听了云燕子的话,苍白的脸上泛出一丝苦笑,道:“云妹,你不要如此傻想了,‘酷骨残魂阴功’已如膏盲,天地之间,已没有任何药物可以救得了。”

  房檐下的那个人影,莹玉的泪珠,一颗颗掉落下来,暗道:“能!能够!尘世间还有一件药物,解得‘醋骨残魂阴功’……”

  云燕子听到古西风如此绝望之语,内心真袭上一丝无望的头,暗忖道:“难道尘世间,真的没有一种药物、武功,能解得‘酷骨残魂阴功’吗?”

  云燕子脑际如电掠着,肯定的语音,道:“风哥,有,有件药物能够疗治你的伤势。”

  古西风见云燕子如此肯定地说,内心也产生一丝求生的念头,他自己实在不愿意就此死去,因为他满身血仇末报,以及一些未了的事情……

  古西风嘴角泛出一丝安祥的微笑,道:“云妹,有什么药物,你能告诉我吗?”

  云燕子道:“天方阴阳神珠!”

  古西风轻声,道:“天方阴阳神珠!”

  这声重复的语言,显然表示他也不知,天方阴阳神珠的神奇妙用。

  云燕子坚定的语音,道:“是,是天方阴阳神珠,能够解得‘酷骨残魂阴功’。”

  古西风道:“云妹,你有这颗神珠吗?”

  云燕子道:“没有,但明夜就有。”

  屋檐下的人影,内心又暗语道:“云妹,你明夜也不能得到那颗神珠……”

  古西风不解道:“云妹,你此话怎说?”

  于是,云燕子就把霹雷手贺坚所说的,关于彩巾蒙面人(戳心剑主)和血魔门,天方阴阳神珠及那部奇书等等之事,一一告诉古西风。

  古西风听完之后。凄凉地叹了一声,道:“没想到武林中又出现了这样一位神奇侠士!可惜我的生命已经快到终点,不然,我很希望见见他。”

  房檐下的人影,暗语道:“风哥,你能见到她的,但你永远不会见到她的真面目,因为她的真面目,已随着她的人,早就死了……”

  云燕子凄声,道:“风哥,你难道认为自己不能再有复生之望吗?”

  古西风道:“不能!不能!纵是你抢得了那颗‘天方阴阳神珠’,及那部奇书,要解得‘酷骨残魂阴功’之伤,也是非常渺茫的。”

  云燕子道:“风哥,若是这线希望不成,还有一线求生之望”。

  古西风微笑,道:“云妹,那又是什么?”

  云燕子凄声,道:“风哥,要是你能够再支持五日,这线希望便可能实现。”

  古西风凄凉,道:“‘酷骨残魂阴功’,我已历经三次残酷折磨,等会便是第四次了,到七次之时,整个躯体,便要变为血浆,怎能再支撑五日哩?”

  云燕子道:“我们就是希望能够发生奇迹,你能够多支撑几日。”

  古西风道:“奇迹!奇迹!那不是听天由命吗?”

  云燕子道:“风哥,你定能发生奇迹的。”

  古西风笑道:“那不过是幻想而已。”

  古西风此刻,已经完全绝望了,所以,无论每一件事,他都无法深信。

  云燕子天真地道:“风哥,真的,你能!”

  古西风不愿和她多拌嘴,笑了一笑,道:“云妹,那么你说一说要怎么样!”

  云燕子道:“风哥,我的意思,就是要你再支撑五日,把你送至海禽崖我恩师那里求治。”

  古西风心中一震,连声道:“海禽崖,海禽崖!”

  云燕子见他连说海禽崖,不解地问道:“风哥,你知道海禽崖这个地方吗?”

  古西风轻嗯了一声,没有回答她的回话,脑际陷入一片沉思之中。

  房中又陷入一片沉寂——

  这时,霹雷手和旋风客,已双双走至床边,目见古西风静静地沉思着,也沉默地静立一旁。

  云燕子见古西风许久不语,问道:“风哥,你想什么呀!”

  古西风说道:“我想海禽崖这个地名,和一种掌法名称相同。”

  云燕子道:“风哥,你说是什么掌法?”

  古西风道:“海禽掌——”

  云燕子喜声,道:“风哥,你认识我师父是不?”

  古西风摇摇头,道:“云妹,我怎知道你师父是谁?”

  云燕子撒娇,道:“风哥,你骗人,我不来了?”

  古西风道:“云妹,我从来没有骗过人呀?”

  云燕子道:“不然,你怎么知道,我师父那一套盖世的绝技——海禽掌的名称?”

  古西风苍白的脸上,突泛起一丝喜悦的光芒,惊声道:“云妹!你……你师父是圣心倩女华雪君吗?”

  云燕子娇声道:“风哥,你说不认识我的师父,怎么知道他老人家的名字外号。”

  霹雷手与旋风客,听到云燕子的师父,是圣心倩女华雪君,内心震惊异常,无怪她的武技如此的绝高。

  原来圣心倩女华雪君,昔年虽然出现江湖的时日短暂,但她奇绝天下的武功是深使武林中人永远难忘的。

  昔年,天下江湖武林,就只有至心倩女华雪君的武技,能够与武林怪僻——文儒冠士熊曲星相比。

  所以,她的名号,虽然没有文儒冠上那么响亮,但具有正义心的侠士,如一提起她,没有一位不称赞她的。

  因为,武林中的正义侠士,内心极钦佩她的为人,顾以,当时武林里,曾经三番五次,请她出来诛灭文儒冠上,但都遭拒绝,甚至,反而被她所杀。

  圣心倩女华雪君,昔年就像神龙见首不见尾,一现即逝,当时,武林中人,虽然纷纷猜测,但从来就没有人知道她求爱文儒冠士被拒,而愤恨隐居海禽崖,苦研一套克制文儒冠士的掌法一一海禽掌。

  屋檐下的人影,一听到海禽掌,内心无比惊骇,暗自语道:“普天之下的武技,能够破解苍穹秘笈中的式技者,只有海禽掌!能够破解万邪教真经中的‘酷骨残魂阴功’者,也只有海禽掌。”

  古西风闻听云燕子是圣心倩女华雪君之爱徒后,内心好像放下一块大石,幽幽叹道:“这样事情就好办了,就好办了。”

  云燕子道:“风哥,你的伤势,是否就有望可救了。”

  古西风知她误会自己话意,连声道:“云妹,我不是此意,不是此意!”

  去燕子听得一呆,道:“那么,你的意思是什么?难道我师父救不了你的伤势吗?”

  古西风道:“如果我能支持至五日,而你师父答应疗治我的伤,我想求生是有望的,可是,我却再不能支持过五日。”

  “我刚才所说,我是说一生被人所托的事情,都可一一了却心愿,不至九泉之下辜负我的恩师。”

  古西风是位极重情义之人,他昔日对文儒冠上许下的谎言,无论如何都要把它做到,这种美德也使江南双豪,深受感动。

  云燕子凄声,道:“风哥,你当真不能支持过五日?”

  古西风肯定地说道:“绝对不能!”

  这句话,已使云燕子感到绝望了,也无比伤痛了她的芳心,泪珠顺腮滴滴落了下来。

  云燕子对古西风之情爱,极为深刻,这几日来,她无时无刻,不以泪水洗面。寸步不离的照护他,她是多么自信,古西风能够复原起来,但古西风这种绝望之语,已使她心灵深处,蒙罩下一层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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