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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金蝉脱壳

  “追魂老六”君不豪率领着高威等十二名正副堂主护着胜小玲飞马直驰而去,他们刚刚绕过一个大山脚,荒林中突然迎过来两匹快马,马上一男一女。男的是个中年光面大汉,双眉入鬓,双目炯然,四方大口上面衬着个胆鼻,一身银色紧身衣衫,马鞍上挂着一柄长剑;那女的三十来岁,容颜秀丽,皮肤白皙,马鞍上也挂着一柄长剑——

  “追魂老六”君不豪举手停下马来,对面女子笑道:

  “小玲,还认得戚大嫂?”

  马上的胜小玲双眸一闪,几乎落泪地道:

  “戚大嫂、戚大哥,你们也来了?”

  君不豪立刻对姓戚的夫妇二人,道:

  “快,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女子立刻解下自己灰色披风替胜小玲披在肩上,道:

  “快跟二当家先走,我回白马镇上再说吧。”

  胜小玲望望君不豪,道:

  “二叔,这是怎么回事?”

  君不豪道:

  “许多话一时无从说起,等回到白马镇以后再说了。”

  “白马将军”高威点点头,道:

  “戚堂主,我们走吧。”

  一声招呼,高威便率领着十位正副堂主怒马往来路上疾驰而去。

  “追魂老六”君不豪对胜小玲道:

  “跟着二叔,我们往大羊山另一面走。”

  胜小玲正欲拨转马头,远处听得马蹄声响,君不豪立刻低叫道:

  “快躲起来。”

  就在二人刚刚掩在一片浓林,从大羊山那面,两骑可来的真够快,刹时已自二人附近冲过。

  隐身在林中的胜小玲几乎呼叫出声,她指着驰去的二人对君不豪,道:

  “二叔,那个人……”

  君不豪道:

  “大羊山上抓住你的那人,是吧,我已经看见了!”

  胜小玲道:

  “我怀疑他是我爹。”

  冷冷一笑,君不豪道:

  “如果是你爹,他就不会抓你了,再说,他真的是老堡主,这种机会他岂能错过?”

  胜小玲急又道:

  “可是他昨日曾以传音入密功夫告诉我一些事情,不知今日为何他会……”

  哈哈一笑,君不豪道:

  “小玲,你大概思念老堡主心切吧。”

  胜小玲道:

  “可是我明明……”

  君不豪当先驰出树林,道:

  “走吧,我送你回白马镇刁家骡马店去,这里不宜久留!”说罢遥指前面荒径又道:“从荒径绕过大羊山后,那儿我曾查看过尚能骑马,走的就要慢多了。”

  胜小玲遥望过去,见高山入云,白云浩渺,层峦叠嶂,十分险峻,不由皱眉,道:

  “二叔,好像无路可走嘛。”

  君不豪道:

  “两日前二叔已走过一次。我料定‘黑虎寨’咽不下这口气,必定有阴谋,所以我把戚敬业夫妻二人暗中隐藏起来,只等你离开大羊山,立刻由于萍萍扮成你的模样而引开追兵或敌人设在暗中的眼线,二叔便可顺利先把你送回白马镇了。”于萍萍就是戚敬业的夫人。

  感激地想落泪,胜小玲道:

  “只是苦了二叔同各位弟兄们了。”

  君不豪得意的笑道:

  “上那座山坡以后就是连锁山谷,铁石心老贼绝想不到我们会从荒谷遁去,哈……”

  天下事往往有太多出人意料的,有时候是巧合,但不管是意外或巧合,必带给当事人的是两种结果——

  一是悲惨的——因为悲惨,所以多叫意外,而意外之喜终是不多见——

  另一种是幸运的,天下有许多事便因巧合而使得情况变得离谱,如果离谱而能带来幸运,那便是巧合。

  现在,巧合果真发生了。

  飞马疾驰中的“双胆”李杰与仇心良二人,这时候也正在绕着一座山坡弯道往前驰,那是一条绕向的管道,但就在这时候,李杰忽的紧收缰绳遥指五里外的一座高山对后面的仇心良道:

  “快看,那是什么?”

  仇心良手搭眉心望过去,缓缓道:

  “两个骑马的。”

  “双胆”李杰怔怔地道:

  “不错,是两个骑马的,可是大羊山后面荒山绝谷,怎会有人往那儿去?”

  仇心良道:

  “也许走迷路了。”

  李杰摇摇头,道:

  “我看不是。”

  仇心良再望一阵,淡淡地道:

  “也只是两个人嘛。”

  李杰突地冷笑,道:

  “姓君的在弄鬼了——哼,金蝉脱壳之计。”

  仇心良心中一震,忙笑道:

  “三把头,我们还是快追赶正主儿要紧。”

  伸手暴指远处山上双骑,李杰道:

  “我如果猜得不错,正主儿必然是那两骑——走,我们立刻追上去。”他不待仇心良再说,发马便回头追去。

  仇心良心中犯嘀咕,他绝对想不到这处高山上正缓缓移动的两个目标竟然就是君不豪与胜小玲。

  山与山之间虽相隔五里,但看起来如同就在不远处,快马加鞭用不了多久,李杰与仇心良二人已通到了大羊山后的这座山坡下。

  “双胆”李杰也是第一次来到此地,绕了几圈才找到上山荒径,抛鞍下马,对仇心良道:

  “别骑马了,跟我一起追上去。”捡起青铜棍便展开身法直追而上。

  仇心良也展开身法衔尾直追,心中可在琢磨不定。

  两个人已扑到后山谷底,只见两匹健马拴在一棵野树下面,石草地中央还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不错,男的是君不豪,女的当然是胜小玲。

  原来就在李杰发现君不豪与胜小玲双骑以后,是意外也算巧合的君不豪也发现远处山腰有两骑追来,但他绝想不到会是李杰与仇心良二人。

  只不过两个人,君不豪便放心的要会一会追来的二人,所以他安逸的在这儿等候。

  双方照面了——

  没有惊喜只感意外,但却又是如此的巧合。

  “双胆”李杰见果然是君不豪与胜小玲,不由得嘿嘿一阵狂笑,道:

  “好家伙,你姓君的果然高招。”

  “追魂老六”君不豪淡然一笑,道:

  “好说,再是高招也还是被你们追来了。”

  “双胆”李杰忽地收起笑脸,道:

  “姓君的,闻得‘百灵堡’二当家的‘荡魔十八斩’剑法奇奥,李杰早已心醉,今日算是巧合,可得要领教一番了。”

  “追魂老六”君不豪冷冷道:

  “对君某而言,只是个意外,想不到你会追到这渺无人烟的绝地。”

  僵尸似的脸上在颤抖,李杰那一对奇大的颚骨几乎撑破面皮的变了形,他森森牙齿紧咬而双唇张开,厉声来自牙缝,道:

  “那是你二人走霉运,也是老子鸿运当头。”

  一边,胜小玲极目逼视仇心良,她似要自他的蒙面巾望穿似的一眨不眨而露出迷惘之色。

  从身段看,仇心良与老爹的身材一般样,可是——

  突然,君不豪对胜小玲道:

  “小玲,没必要你可千万别插手,快退一边去。”

  “双胆”李杰戟指胜小玲,道:

  “你若走掉,仇心良第一个就会被砍头,我们也无法向上面交待。这光景你能走得脱?”

  胜小玲心中吃惊,但仇心良却知道李杰的用意,他是把胜小玲交在自己手上了。

  “追魂老六”君不豪冷笑,道:

  “这是一项意外,更是一种巧合,意外的是君某将发掘一项大规模攻击之前,先收拾你这个不知死活的泼皮,算是搏了个好彩头,而巧合的是你们也只是两个人,人数上谁也不吃亏。不过,君某仍有个小小提议!”

  李杰的青铜棍已托在胸前,冷冷道:

  “说!”

  君不豪道:

  “你我先过招,分出胜负后再由他们拼斗。”

  仰天一声哈哈,李杰道:

  “你想的美。”

  冷冷一笑,君不豪道:

  “你怎么说?”

  咧嘴嘿嘿笑,李杰指着胜小玲道:

  “何用多说,你便不告诉我,我也知道你的意思。”他一顿接道:“你的如意算盘是先摆平李大爷,然后你再招呼我的伙伴。是吧?”

  君不豪道:

  “你怕了?”

  李杰怒骂道:

  “什么玩意儿,你姓君的打听打听李某人怕过谁来着?”

  君不豪淡然一笑,道:

  “所以你人称‘双胆’。”

  李杰得意似的道:

  “这不就结了。”

  君不豪道:

  “你的意思……”

  伸手一拍,李杰道:

  “别再空言,这是一场免不了的仗,双方必将各尽所能各出全力且加以无所不用其极的心机以来取得胜利的一场拼斗,你的建议我接受,但却在顺序上我必须加以改变!”

  君不豪道:

  “如何改变?”

  冷冷一笑,李杰道:

  “先由胜小玲和我的伙伴过招,如此而已。”

  君不豪一怔——

  胜小玲更是不自主的退后一步。

  李杰却得意地道:

  “姓君的,你怎么说?”

  君不豪已猜知李杰的用意,他是要由仇心良先控制住胜小玲,然后再以胜小玲的命逼自己束手,而令自己投鼠忌器地退走。阴损毒,小人作风。

  突然,君不豪骂道:

  “姓李的,你好不要脸。”

  李杰也骂:

  “你也是个无耻小人!”

  君不豪指着胜小玲吼道:

  “你们把我们小姐囚在唐山黑虎寨中已经把人折磨得如是憔悴,她又如何同这个大汉过招?姓李的,你如此提议难道不卑鄙!”

  李杰冷沉地哼道:

  “老子说过,无所不用其极!”

  “追魂老六”君不豪怒道:

  “那便由君大爷收拾你们两个吧!”

  三角眉倏扬,“双胆”李杰的青铜棍呼风唤雨般的斜砸旋抽又捣,出手便是十八棍!

  偏身,君不豪猛的冲翻,人未落地,他的子母剑已转在手中且电闪般的回削向李杰握棍双臂。

  挺腰托棍,四十八斤青铜棍滴溜溜飞旋在身前,既快又疾的把两束刀芒阻挡提铜棍对外,李杰已高声喝叫道:

  “老仇,快抓胜小玲。”

  仇心良开始移动身形逼近胜小玲,但他却并未出手。

  就在一阵金铁撞击声中,李杰又大叫道:

  “老仇,快出手呀!”

  猛旋身,仇心良面对着李杰,道:

  “我下不了手!”

  面对君不豪,李杰是不敢有丝毫狂妄与疏忽,双方动上口,他可以刁损谩骂,如今动上手,他已小心又小心的步步为营而紧守门户,因为他的希望就是寄托在仇心良的身上,只要仇心良能制住胜小玲,局面便掌握在自己手中了,定以他逼着仇心良尽快出手,而且他在大羊山见仇心良出手招式,自估他必能胜过那丫头的。

  便他再也想不到仇心良在这节骨眼上会冒出这么一句令他寒心的窝囊话。

  “双胆”李杰闻言几乎气炸肚皮,“呼呼”连扫三棍,陡然腾空而起。这位黑虎寨三把头武功果是了得,他人在空中,双腿力盘斜伸,整个身子直往胜小玲扑去,口中大喝如雷地道:

  “老仇,你挡住姓君的,我……”

  李杰话音犹在,而君不豪正欲跃扑,突见空中另一团灰影幽灵般直冲而上,正迎着李杰下扑之势。

  “砰”的一声大震,李杰竟然弹升两丈,“吆”的一声空中喷出溜溜鲜血,就在一声沉闷的哼声中摔落地上。

  是的,仇心良出手了,他就在李杰下击的时候一举击在李杰的气海——

  这变化太出人意料了,跌落地上的李杰,口边溢出成股鲜血,青铜棍已落在一边,他暴伸左手戟指仇心良骂道:

  “近你娘……你……你究竟是谁?”

  胜小玲已哭叫着扑向仇心良,道:

  “爹——”

  胜小玲的嚎哭,使得衔尾扑到的君不豪直不愣的站在仇心良面前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开口。

  双目见泪,仇心良缓缓走近李杰,道:

  “套你一句你刚才强调的话,为报毁堡之仇,我胜英便也不得不以非常手段,当然,也就是你所说的,无所不用其极了。”

  李杰惊怒交迸地道:

  “原来你果然是未被大火烧死的胜英老儿了。”

  胜英双目一紧,道:

  “我很幸运。”

  李杰急又问:

  “那……那姑子山……的火……又是怎么回事?”

  冷哼一声,胜英道:

  “那是‘白髯老叟’受我之托放的火。”

  胜英口中的白髯老叟也就是住在百草岭“嚣庐”的胡仙胡大夫。

  “双胆”李杰破口大骂,道:

  “姓胜的,原来你是一头狡猾的老狐狸,李大爷今日认栽了——王八蛋,你们看着办吧。”

  君不豪忽的仰天大笑而双目垂泪,他笑声雄壮,声震山岳,却又愉快的流出他那激动的眼泪。

  走近君不豪,胜英拍拍他的肩,笑笑,道:

  “恢复基业,重震‘百灵堡’声威,便全靠你了。”

  君不豪忙施礼,道:

  “堡主已经离开黑虎寨,兄弟们正等你去领导……”

  伸手一拦,胜英道:

  “暂时我还不能回去,我得送姓李的回‘黑虎寨’。”

  胜小玲惊叫道:

  “那怎么可以,爹,我们一齐回白马镇。”

  君不豪也力劝,道:

  “堡主,我们的兄弟全潜伏在暗中,就等堡主去拉着他们找上唐山讨还那笔洗不清的血债,堡主怎可再暗送姓李的回去?我同小玲绝不放你。”

  回身,胜英走近斜躺地上的“双胆”李杰,缓声道:

  “三把头,我真能忍心不送你回唐山?至少我们曾共床治疗一个多月,这点交情我还不至于忘怀吧。”

  李杰十分不解的道:

  “你……你……敢同……我一齐……回唐山?”

  胜英道:

  “是呀。”

  李杰头一偏,道:

  “老子不信你有这个种。”

  弯腰搀扶地上李杰,胜英道:

  “我扶你上马。”

  胜小玲还欲出手去拦,只见胜英右手食中二指并举,以快逾流光倒逝的速度,“噗”的便插入李杰的喉结下方——

  “咯”的一声闷响,有一股热呼呼又黏嗒嗒的鲜血标射而出喷起一丈高下,李杰开口叫不出声音,却以他那僵尸般的眼神恶毒地直视着胜英。

  拔指,闪退,胜英已把嘟嘟往外冒血的李杰放在地上,这才对君不豪道:

  “你们可知道这姓李的练过‘守阳功’,这种功夫属拉阴性,与‘童子功’相同。但‘守阳功’的罩门在他的喉结下方,只要那地方没受伤害,他就会再活过来,几个月前熊霸给了这小子一锤,他还能摇摇晃晃的找上百草岭,就是凭的这口气。”

  望着血已流尽而又断气的李杰,君不豪道:

  “属下明白,堡主准备里应外合,消灭黑虎寨了。”

  胜英点头,道:

  “这只是理由之一,而最主要的是我答应胡大夫要替他找到他的心上人段姬儿,我已经找了。”

  胜小玲叹口气,道:

  “段姬儿真可怜,她怎么受得了那种罪啊。”

  这时胜英对君不豪道:

  “从大羊山往西南的山路上,黑虎寨早暗中设下重兵,就我所知,是由‘百窍通’水火率领,留着巴少雄与齐步前。不知这姓李的竟会暗中混在路万里的十二个武士中,大概是在监视我吧。”

  君不豪冷笑的望着死在地上的李杰,道:

  “都意外的自己把自己送上死路。”

  胜英道:

  “不豪,你不担心高威一行中伏?”

  君不豪恭谨地道:

  “属下已有交代,他们应该可以应付。”

  胜英接过君不豪短剑,抖手一挥,几乎把李杰人头劈断,猛的又是一剑砍在自己左肩上——

  胜小玲尖叫一声,道:

  “爹!你为什么这样——”

  君不豪当然知道堡主的用意,叹口气,道:

  “堡主,苦了你了……”

  洪声一笑,胜英道:

  “我已被火烧得面目全非,体无完肤,又何在乎多承受这一剑!没什么好哭的,更不要叹气,只要别忘了我们的目标就行了。”

  金刚怒目,精神一振,君不豪点头,道:

  “是的,我们的目标就是以血还血的血洗黑虎寨。”

  于是,胜英弯腰托起李杰尸体,大踏步走出这道荒谷,找到马匹,便立刻赶回唐山而去。

  “追魂老六”君不豪这时候才说了一句:

  “小玲,我们不是在做梦吧。”

  胜小玲愉快地道:

  “君叔,这地上还有一滩血未干,怎会是在做梦。”

  君不豪又是一声得意的大笑——

  高威率十四名“百灵堡”正副堂主,他们以戚夫人为中心,拍马直往前冲。从地形上看,这儿是往十里沼去的山道,不过当十四骑快马跃过龙门谷口的时候,高威这才发觉龙门谷口外面三条河溪交汇的青河木桥被人拆了。

  昨夜桥尚在,今日却毫无缘由的被人把桥拆去,此地河宽二十丈,中间尚有漩流,任三成很清楚山中有一条河是从十里沼那面流过来,这条青河最终是流入老黄河。

  “白马将军”高威立马四下观望,高声对官永等十三人缓声,道:

  “只怕不对头吧。”

  潞安州第十分堂之主,“雌雄双剑”戚敬业回头望向龙门谷内,道:

  “一路未见动静,就等过了这条河一切便没事了。”

  “铁汉”张召皱起浓眉,道:

  “我们骑上马过河再说。”

  “银刀”戈清松也附合着,道:

  “就算是没有马匹,我们一样也可以过河,走吧!”

  高威忙伸手阻止,道:

  “等等,未弄清眼前情况,绝不能草率过河!”

  “铁算盘”官永摇头不解地道:

  “难道姓铁的还会把这附近埋伏一支兵?”

  高威道:

  “可能!”

  官永道:

  “理由?”

  高威遥指青河,道:

  “自我们离开大羊山以后,不论我们走向哪条官道,三五十里以后都会要在此过河,不论是去泰山镇或青龙集,甚至赵沟桥也有人打此经过。你们看对岸有道柳堤,如果那儿藏有敌人,正当我们一齐过河时候,他们忽然冲近河边迎头一阵乱箭,如何是好?”

  戚敬业点点头,道:

  “这是有可能。”

  “快刀手”石敢沉声道:

  “总不能不过河吧。”

  高威再次观看一阵,道:

  “过河,但我们必须小心过。”

  “黑牛”熊霸已忍不住地吼道:

  “你们等着,由我熊霸先过河,奶奶的,倒要看看王八蛋们是滞在这一带有什么了不起的埋伏兵。”

  高威道:

  “也好,我们就一个一个的过河,凡过了河的,一定要严守在河岸边,万不可轻举妄动。”

  一抖马缰,熊霸“得”的一声摧动坐下骑便往河中躺去。青河的水在中间五七丈宽处水势既深又急,河床上幽幽的青苔一撮撮宛如马尾巴般向下游摆动着,一颗颗大圆石头个个乌球八里的滑不溜唧难插脚。

  “黑牛”熊霸身高八尺,但河中央的急流还是把他与健马往下游冲了半里地他才湿漉漉的骑马上得石岸。

  立马岸边,熊霸已高声吼道:

  “下一位可以过了。”

  “花豹子”任三成已去马下河,那马后腿弹了几下便顺着河水往下面流走,任三成贴胸在马脖上面,任那健马在水下四蹄乱颤,直到上得对岸!

  轮到“快刀”包公度、“大龅牙”李淦、“银刀”戈清松三人也一个个上了对岸——

  “铁汉”张召已对高威道:

  “高堂主,以小弟看似已不会再有问题。为了时辰,我们便一起趟河,即算敌人在对岸有什么埋伏,他们五人也是可以抵挡一阵等我们上岸!”

  高威点头但尚未作出决定,突然空中一支响箭——

  那是一支带着白烟的响箭。

  响箭入云便爆裂开一束光芒四溅,立刻便见自对岸柳堤岸后面冲过一彪人马,约略总计有个七八十人——

  这些人一经出现便立刻狂吼着往河岸边冲。

  令高威意料不到的是来自背后的一彪青衫劲装汉子,这批人是有近百名,巨蟒出洞似的分由三个方向从山崖后面往青河举杀来!

  高威衡情量势,立刻狂吼道:

  “一齐过河,要快。”

  没有人再反对,因为这时候如果不及时把人马集中,只怕绝难应付得了敌人的大举围歼,就算每个人能拉对方几个垫底,其结果仍逃不出敌人毒手。

  但高威只想到了对岸敌人可能有埋伏,他绝想不到龙门谷西边山崖后面也有敌人,而且这里埋伏的敌人早在两天前便由“黑虎寨”三寨主“百窍通”水火暗中分批潜来了,这一行动连君不豪也没有想到。

  五更天的时候,他们已看到君不豪一行过了青河桥,只因凤依依的安全问题,他们未在此拦截而任君不豪等畅通无阻的过河而去。

  “百窍通”水火心中十分笃定,因为他算定了姓君的必会经过此地,他把人马分成两批埋伏两岸,打的如意算盘是等高威等一齐到了河中央,青河两岸便一声令下,埋伏的弓箭手两个方面一阵乱箭,即使有带伤的登岸,也经不起一阵乱刀砍。

  但他绝想不到高威会一个个的过河而使得高处的水火大骂姓君的不是东西,竟然会想出这种法子来。

  水火不知道君不豪已自翻山越岭的走了,他在稍作犹豫后,立刻决定等高威等一半过了河,他便立刻下命冲杀。

  就在高威等七人纷纷冲到河中心,后面“百窍通”水火已率领着近百青装大汉掩到了河岸。

  “百窍通”水火戟指河中大声吼道:

  “除了那个女的,你们尽管射!别管他人或马,给我瞄准了射!”

  “嘟嘟”的箭支入水声,水面上七个人搂住马脖子,侧身空出一手握兵刃,只要有箭射来,便施力拨打!

  水中,高威大叫道:

  “尽快上岸,包公度他们有人中箭了。”

  高威说的不错,因为,就在柳堤岸埋伏的一批敌人尚未杀近岸边,便先射出一批箭雨罩向刚上岸的熊霸五人,而这批弓箭手原是“百窍通”水火用来对付高威等人过河时候迎头袭击的。如今一连几拨乱箭射来,熊霸五人一冲又回,一个个忙不迭闪躲在自己的马腹,可怜五匹健马却成了敌人箭靶而被乱箭全射死。

  双刀交互劈出如流星赶月,“快刀”包公度拨打着近身箭簇,腾跃着往敌阵中冲杀过去。

  包公度的左面,熊霸则自马腹站起来,近面一簇箭雨飞射而来,“八角铜锤”拨挡不及,他的脸上着实中了一箭,熊霸连吭一声也没有,面皮上就挂着那支箭冲了上去。

  熊霸身高八尺,望之宛如天神下凡般,只一冲进敌阵,八角大铜锤金光劲旋,兜头便挥出七十二锤。

  附近尖啸如泣,血雨抛掷,熊霸也不知自己一招之间砸死砸伤几个敌人,兀自把一对双锤挥打狂砸,尽往人多地方冲——

  “咯”的一声,熊霸的右手八角铜锤砸在一块钢盾上,左手锤横击,却被一把巨斧硬生生拦住,怒目望去,熊霸也是一怔,心想,面前这家伙长的可真恶。

  钢盾狂军,巨斧飞斩,熊霸却半步不退的八角铜锤狂砸依旧而口中吼叫道:

  “我的儿,你大概就是人称‘黑金钢’的巴少雄吧,血洗爷们总堂口,你可是替姓铁的立了汗马功劳了。”

  “嘿嘿”一声枭笑,黑大个子道:

  “这些天来也曾听说有你这么一号人物在踹爷们各地分舵,今日被爷们兜上,少不得连本带利的一齐收了。”

  熊霸冷哼道:

  “错了,要收回本利的是爷们,别忘了‘朝阳百灵堡’你们制造的血腥。”

  巨斧连劈十九次,巴少雄嘿嘿笑道:

  “就凭你们这十几个人毛?嘿……”

  此刻,高威等人已纷纷上了河岸,九个百灵堡正副堂主一经登上河岸,便立刻弃马挥动兵刃杀过去。

  迎向“雌雄双剑”戚敬业夫妻二人的正是“飞刀手”齐步前,他空中连翻,从众人头顶跃过,迫不及待在空中大吼道:

  “胜小玲,你还想走?”

  猛的拉起遮住口鼻的布巾,戚敬业妻子于萍萍冷笑着望向已落在前面的“飞刀”齐步前,道:

  “老娘不是胜小玲,莫不成你瞎了狗眼?”

  “飞刀”齐步前厉声大叫,道:

  “近他娘,老子们上大当了。”

  双剑交辉,冷芒激射,雌雄双剑便在齐步前的吼叫中交互劈出三十六剑,戚氏夫妇立即展开了一连串凌厉无比的猛攻,剑势之浩荡,有如江河决堤,怒涛翻滚,弥足令人心胆欲裂。

  狰狞的面孔在扭曲,齐步前闪展在半空中,抖手便打出七支飞刀,他双脚落地再起,左右两手又各握两把柳叶飞刀。

  跟着高威登上岸的“铁算盘”官永,人一登岸便跃起身形如飞直往敌人阵中冲过去,他人未落地,抖手便是二十四粒算盘子飞射而出——

  好一阵“噗噗”连声闷响,近面便被他打伤十几个敌人。

  不过在这时候,河中心已有人高声狂叫道:

  “大把头、二把头,千万先拿下胜小玲,绝不能被她逃掉。”

  近岸处有个头目高声应道:

  “三当家,我们上当了,这个女的不是胜小玲呀。”

  已经双脚碰到河底的“百窍通”水火闻言大吃一惊,忙不迭催着正自渡河的众人喝道:

  “尽快给我上去杀。近他亲娘,今日老子绝不饶姓君的,老子要杀尽杀绝这几个狗操的。”

  水火怒骂着走上岸,却见地上死伤的全是自己弟兄,于是,他立刻对这几个敌人再作评估,不敢再存大意之心。

  放眼仔细观看,水火一心在找“追魂老六”君不豪,但他更加吃惊,因为十四个敌人没一个是姓君的本人,那么姓君的必是同胜小玲一同往反方向遁去。

  “百窍通”水火绝对想不到君不豪会如此的将他一军,如果截不回胜小玲,别说是少寨主了,便当家的那里自己也是吃不完兜着走的一顿派头。

  他越想越窝囊,也越想越火,“哗啦啦”抖动“五节精钢棍”猛的便往高威砸去,口中大骂,道:

  “娘的,老子砸烂你这狗头。”

  银枪劲旋力拨,高威高大身形怪异的绕着水火陀螺似的旋了半匝,然后猛一挺腰双足腾空,快不可言的自水火一侧过,便在这一瞬间,双枪已分取水火咽喉与右臂。

  “当”、“当”的碰击声,高威双枪几乎脱手飞去——

  落地暴翻如猿,高威已躲过随之而来的七次猛袭,不由得冷沉地喝道:

  “阁下大概就是‘黑虎寨’的百窍通了吧。”

  “咻咻”又是二十一棍,水火嘿嘿厉吼道:

  “王八操还算有见识,不错,水火就是老子。”

  高大的身子猛的平飞,高威的双枪并举指前,平沙落雁般猛往盘空怒卷的“五节棍”中撞去,口中厉笑地叫道:

  “高老爷拼着肉裂骨折也要收拾这个下三滥。”

  空中响起阵阵“哗啦啦”响声,水火五节钢棍似脱手而去,不料却神奇的两端交互呈八字形怒向内撞,差半寸未撞中高威的人头,便在五节棍即时落地的刹间,水火已贴地抓住棍的一端,拧身已站在两丈外,满面冷酷地望着一脸木呆的高威。

  “白马将军”高威绝想不到黑虎寨的三当家武功如此了得,冷眼四下观看,发觉自己这边全是一个对付七八个,正杀得尘沙飞扬,血肉淋漓,光景全杀红眼了。

  迎面,“百窍通”水火的五节棍又在空中盘旋,“哗啦啦”的铁环声听起来相当的有节奏。

  蓦然一声冷叱,高威银枪前后频频怒刺,双脚交互直往水火胸前扎去。

  “百窍通”水火腕疾抖,五节棍空中倏曲,大叫:

  “不要命的狗熊——”

  紧接他的吼骂之后,“快刀”包公度挥刀逼退三个青装大汉,不顾一切地飞扑过来,他没头没脸就是九十九刀分自九十九个不同方向合击水火,一边狂叫道:

  “堂主小心。”

  高威的双枪几已扎中水火,但就在包公度过来的一刹间,水火快不可言的旋身回抽,五节棍末端“咻”的直撞向高威的后脑——

  “吭”的一声,包公度的双刀,刀子落空而斜身急进中背脊上却承受了水火那碎脑的一棍,一个踉跄,包公度未倒下去,却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高威长啸一声前去扶包公度,道:

  “公度,伤得如何?”

  包公度以袖抹去口角鲜血,嘿嘿笑道:

  “不论伤得如何,却是十分值得。”

  高威激动地道:

  “这是姓水的第二次使用这一手,公度,我不会再蹈覆辙,你尽快坐下来调息。”

  一声苦笑,包公度道:

  “敌人太多了,我们这一战是个至死方休的局面。”

  迎面,水火已双手握着五节钢棍两端,冷笑道:

  “说得不错,因为我们也下定决心,这个决心你们可知道?”他一顿又道:“那就是杀得你们一个不留。”

  高威冷冷道:

  “别吹你妈的牛皮,你不仔细看看地上躺的可有几个是我们的人?”

  水火缓步往高威与包公度二人逼近,边厉声道:

  “我不急,因为我争的是这一战的结局,而非是搏杀的过程。”

  一挺身,包公度叫道:

  “堂主,我们密切合作,相互配合,总得先把这口出狂言畜牲摆平。”

  错步仰身横移三丈,高威吼道:

  “觑准了下手,公度,千万别急躁。”

  包公度应道:

  “属下晓得。”

  “百窍通”水火嘿然一声道:

  “老子就送你二人一齐上路吧!”

  水火的话刚落,高威已天外陨石般舞动一对灵蛇般的尖枪直撞而上。

  就在同一时间,“快刀”包公度也巧妙的贴地滚向水火左侧,双方盘舞如银河星移,快不可言地怒刺而上。

  左手抛棍,右腕狂抖,水火枭叫着人已淹没在他那盘龙盘的五节钢棍中——

  于是,好一阵刺耳的狂叫与金铁撞击,只见空中鲜血飞溅,一支银枪与一把尖刀激荡在半空中,同时间正配合着凄厉的叫声。

  原本三个腾跃飞扑的影子,刹时间便静止在一堆——

  三个血糊淋漓的肉体几乎是贴凑在一堆,高威的一支银枪正扎在水火的肩头,而枪柄还握在高威的手中,只是他左臂已断,左边脸上被钢棍敲去一块皮肉,森森牙齿露出好几颗,但他双目怒视而右臂已用不上力道。

  另一面,“快刀”包公度的后脑在淌血,带着后肩背上也被打得血肉外卷,但他就是不拔出刺在水火腿上的那一刀而咬牙苦撑着。

  “百窍通”水火的那手“怒龙回噬”连伤高威与包公度以后,竟然没有躲过包公度的一击,连带也被高威刺了一枪,一时间三个人相拥在一起。

  附近,十几个青装汉子已纷纷举刀杀来,眼看着高威与包公度就要死在乱刀之下——

  “大龅牙”李淦却在此时拼命劈出十八刀,腾身而起直往包公度这面扑过来——

  形势对高威等人着实不利。

  因为对岸渡过河来的敌人还举刀狂叫着杀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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