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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八大罗汉

  四金刚一见,不觉心头猛的一震,俱都身不由主地惊退半步,脸上狂傲神态再复不见。

  四僧想起当年腾龙剑客卫振清,大闹凌云崖,单剑战三佛的一幕,俱都惊得额头渗出汗来。继而一想,腾龙剑客被禁锢了十几年,功力必定大减,而自己四人朝夕用功,日夜勤练,功力远胜以前,合四人之力,战胜腾龙剑客或许不难。

  如此一想,胆气大壮,唰的一声,同时掣出四柄厚背大戒刀来,寒光闪闪,耀眼生花。

  嚯的一声,虚空一挥,同时一阵嘿嘿狞笑,齐声怒喝说:“凌云崖铩羽游魂,尚敢厚颜再来,昔年三位活佛一念仁慈,饶你不死,如今又来扰乱……”

  腾龙剑客一听,顿时大怒,未待四金刚说完,立即发出一声怒极厉笑。

  杜冰见四僧神色数变,知道已是色厉内荏,胆战心寒了,于是,娇叱一声,掠身而出,接着厉声说:“废话少说,快拿秃头来。”

  说话之间,振剑疾扑,向着中间一僧挺剑直刺。

  腾龙剑客见杜冰仗剑扑出,倏敛大笑,面色微微一变,由于不知杜冰功力如何,不觉看了爱妻一眼。

  飘风女侠不知四金刚个个武功不凡,因此也未出声阻拦。

  这时,中间一僧冷冷一笑,振腕挥刀,运足内力,猛扫杜冰的长剑。

  杜冰知凶僧力大刀沉,不敢硬接,立即侧身沉腕,一声娇叱,一连攻出八剑。

  对方凶僧果非凡手,一声怒哼,急闪快避,杜冰一连攻出八剑,剑剑走空。

  凶僧一声大喝,挥刀反扑,手中雪亮大戒刀,立即展开一轮急攻,刀光闪闪,冷风嗖嗖,招式怪异,虚实难测。

  杜冰暗吃一惊,奋力疾挥长剑,急封快闪,步步后退,立被逼了个手忙脚乱。飘风女侠大吃一惊,一声娇叱,挺剑疾扑。

  另一凶僧这时见同伴已略占上风,信心倍增,一声大喝,飞身而出,挥刀横截飘风女侠。

  白影一闪,一声娇叱,丽蓉挺剑迎来。

  第三凶僧,一声不屑冷笑,戒刀舞起一团光影,挟着一阵冷风,直向飞扑中的丽蓉罩下。

  腾龙剑客已看出四金刚的功力,较昔年倍增,心中顿时提高警觉,这时见丽蓉挺剑迎战,立即功贯双掌,蓄势静立,准备适时替下丽蓉和杜冰。

  突然一声惨叫,当的一声清响,戒刀应声落地,第三凶僧的肩肋,鲜血四射,翻身栽倒。

  腾龙剑客还没看清丽蓉如何出手,凶僧右臂已经断了,因此一愣,知道这个白衣少女具有一身惊人武功。

  第四凶僧,大吼一声,戒刀一招“风卷残云”,幻起一轮光影,挟着一阵冷风,向着丽蓉疯狂扑来。

  腾龙剑客瞪着朗目,盯着丽蓉。

  只见丽蓉双黛如飞,眉透杀气,娇躯一旋,进步直欺,一声娇叱,振腕挺剑,觑进刀光,剑尖闪电一点。

  沙的一声,刀尖应声两断,刀势立被点偏。

  紧接着,白影一闪,厉叱一声,剑光如电一闪,暴起一声惨叫,鲜血似泉涌出,丽蓉的长剑已刺进凶僧的前胸。

  以用剑震惊江湖的腾龙剑客,顿时呆了。

  一声娇叱,白影如风,丽蓉挺剑再扑杜冰一组。

  腾龙剑客转首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只见杜冰处处受制,节节后退,已是险象环生了。

  再看爱妻,长剑飞舞,寒锋如林,已将对方凶僧,团团罩住,不出十合,凶僧必败无疑。

  就在这时,一声沙哑悲壮,凄厉惊心的怪啸,划破夜空,隐约传来。

  腾龙剑客心头一震,不觉脱口轻呼:“天麟!”

  腾龙剑客呼毕,凝神再听,天麟这声怪啸,至少远在二十里以外的群峰间飘来。

  突然,身边一连响起两声惨叫。

  腾龙剑客转首一看,只见两个凶僧,一个被女侠拦腰斩为两断,一个桩丽蓉挺剑刺透前胸。

  一阵人影闪动,女侠、丽蓉和杜冰相继纵了过来。

  飘风女侠翻腕收剑,立即急声问:“方才是不是麟儿的啸声?”

  腾龙剑客剑眉一蹙,点点蓬首说:“恐怕距此至少尚有二十多里。”

  说着,指了指西北一望无际的如林群峰。

  说时,东方几片乌云中,已升起一勾弯月,在朦胧的月光下,西北群峰绝巅上的白雪,正闪着点点暗淡银辉。

  月光暗淡下,山势愈显得辽阔遥远了,整个山区,昏沉暗淡,令人觉得凄凉可怖,如置身阴曹地府。

  飘风女侠看罢,万分焦急,不觉颤声说:“这孩子跑到哪里去了呢?这么大的山区!

  唉……”

  最后一声叹息,充分显示出慈母关怀爱儿的忧急心情。

  丽蓉、杜冰呆滞地望着遥远的西北天边,凤目中泪光在闪动。

  腾龙剑客轻咳一声说:“走吧!”

  简单的两个字,更显示出他内心的沉重。

  腾龙剑客说罢,四人起步飞驰,举目一看,手持方便铲的和尚,已奔上前面横岭,惶如丧家之犬,急如惊弓之鸟。

  四人怕失掉前面和尚的踪迹,立即加劲猛追。

  前面和尚狂驰中,不时频频回头,看到腾龙剑客加劲追赶,吓得跑的更快了。

  四人刚刚追上横岭,前面骤然响起一声惊心长嚎,举目前看,狂逃的和尚顿时不见了。

  驰至近前一看,岭下是道千仞深渊,涧中仍荡着那声惨嚎。

  腾龙剑客见山势愈来愈险了,不少处已有了积雪,看了女侠三人沉重的心情,立即警告说:“前面快到了,你们必须小心脚下,石面太滑了。”

  说罢,四人继续前驰,速度无形中慢了下来。

  一阵飞驰,中间那座高峰看来似在眼前,三佛寺悬在空中的那盏巨灯,看得更为真切。

  峰腰以上,俱是皑皑白雪,巅顶旋飞着蒙蒙雪雾。

  高峰看似极近,但四人足足奔驰了半个时辰。

  腾龙剑客一到峰前,即将女侠三人引至一座悬崖峭壁处停了下来,仰首一看削壁,斜松突石,依然如旧。

  于是,转首对女侠三人,感叹地说:“十几年前,我来凌云崖时,即由此处登上峰顶,此处虽险,但无人把守,且因壁立如削,冰雪极少,我等可直入三佛寺侧院。”

  说着一顿,看了女侠三人腰间的小包一眼,又说:“如果带有食物,就在此时吃饱。”

  经此一说,女侠三人,腹中顿时饿了。

  四人分别坐在两株斜松上,女侠三人,立即打开食袋。

  腾龙剑客看到干粮、咸肉和烧鸡,胃里几乎伸出一只手来,但他内心焦急,表面仍沉着地等待爱妻给他分食。

  杜冰悄悄拿出为天麟准备的一小瓶酒,放在腾龙剑客的面前。

  腾龙剑客的朗目中,立即闪射着惊喜的冷电,接着,轻声一叹,说:“这些年来,不要说酒,即是树皮草根亦知是何味道了。”

  飘风女侠不觉脱口问:“这些年你都是吃什么?”

  腾龙剑客喝了一口酒,一直品了很久,才黯然说:“全靠山中的飞禽野兽,看到我用木头制的野兔,它们必下来扑食,我即用石子将他们击毙生食……”

  飘风女侠一听,即戚声说:“这完全是天意,如果不是冰儿发现你那只野兔模型,我们夫妇不知道今生是否能够团聚。”说着,秀目中,立即流下两行晶莹泪水。

  腾龙剑客见爱妻伤心流泪,立即扯开话题,问起丽蓉杜冰的师承来。

  飘风女侠知道这时也不宜谈分别后的经过,立即将两位姑娘的师承姓名告诉了腾龙剑客。

  相谈之下,腾龙剑客才知杜冰是好友杜维雄的爱女,及林丽蓉为何有一身高绝惊人的武功。

  片刻,四人已饱,腾龙剑客也将那瓶酒喝得一滴不存。

  女侠三人仰首一看,不觉黛眉俱都一皱,只见这座峭壁,确实崎险至极。

  腾龙剑客将峰上情形,简略地告诉了女侠三人,当先向峰上升去。

  片刻工夫,四人已登至峰腰,峰腰以上处处积雪,坚硬如冰,油滑异常,劲疾山风,愈趋凛冽。

  腾龙剑客见丽蓉、杜冰身法轻灵,毫无倦意,作了一个小心手势,继续上升,盏茶时间,四人已达峰巅。

  峰上,寒风凛冽如剪,漫空飞舞着雪屑,放眼望去,一片银白。

  前面一座广大松林,林顶覆满了冰雪,深处隐约现出数座雄峙巍峨的殿脊,在朦胧暗淡的月色下,闪着一两点黄绿璃瓦的光辉。

  腾龙剑客四人略一停顿,直奔广大松林。

  就在四人刚刚起步的同时。

  远处骤然响起一阵极速的衣袂破风声。

  四人心头同时一震,飞驰中,凝神一听,来人似乎不止一个,并且俱是轻功极高的人,根据飞行速向,似是由峰外飞回三佛寺去。

  腾龙剑客心知要报当年禁锢之仇,必须出奇制胜,直达寺内,向哈普图三佛挑战,否则,必难成功。

  于是,立即一打手势,四人相继停身在一簇紫竹后面。

  飘风女侠立即不解地问:“振清,为什么不走了?”

  腾龙剑客望了一眼响着衣袂破风声的方向说:“这些人可能是三佛寺的高手,听到天麟的怪啸出去巡山回来……”

  飘风女侠秀眉一竖,粉面一沉,未待爱夫说完,立即嗔声说:“振清,你当年的雄心豪气哪里去了?我们不是来找凶僧的吗?为什么要藏藏躲躲?”

  腾龙剑客知爱妻误会了,首先把自己的意图说出来,接着,又望了一眼松林深处的巍峨殿脊说:“三佛寺方圆数百丈,僧侣近千名,武功高强足可战胜中原一流高手的和尚,数不胜数。”

  说着一顿,看了杜冰一眼,又说:“以冰儿的武功来说,一般高手绝非她的敌手,但遇上了武功仅高于寺内一般僧侣的四金刚,就显得略逊一筹了,并且寺内远较四金刚武功高强,尚有八大罗汉和十二长老等人!”

  飘风女侠黛眉一蹙说:“照你这样说,只有等麟儿赶来,再一起进寺了?”

  腾龙剑客听得剑眉一皱,觉得女侠三人,处处唯天麟马首是瞻,觉得大大有失他做父亲的自尊。

  但想到洞中对掌,和那声震撼万峰,历久不绝的怪啸,又令他不得不相信天麟比他这个老子强了。

  心念间,立即摇摇蓬头说:“不必了,我们现在就可进寺!”

  说罢,闪身掠出。

  突然,一声厉声暴喝,由五丈外的一片冰岩中传出:“什么人……”

  喝声甫落,一道滚滚金光,挟着慑人嗡声,向着腾龙剑客闪电击来。

  腾龙剑客一见飞来暗器,心中暗吃一惊,立即想起隐身暗处的人是谁,于身形一闪,暗器擦身而过,带起一阵劲风,直向身后紫竹击去。

  喀嚓一声,数棵紫竹立被折断,雪屑纷坠,竹叶疾飘。

  女侠丽蓉和杜冰三人定睛一看,打来暗器竟是一个直径八寸,合金铸成的狼牙环,嵌在竹上,金光闪闪。

  再一抬头,五丈外的一片冰崖前,已静静立着八个身着大红袈裟,高大肥胖的凶猛和尚。

  八个凶僧,俱是狮鼻大嘴,浓眉如飞,头大如斗,耳大如轮,有的手如芭扇,有的腹大如鼓,每人手中各拿着不同的武器。

  中间两个凶僧,手持镔铁降魔杵,另外两个,横握一式铁禅杖,左边两个,手提鬼头金背大戒刀,右边两个,各握一串与方才暗器相同的狼牙大金环。

  八个凶僧,俱都满面怒容,眉透杀气,十六道如灯目光,凶狠地盯着腾龙剑客和女侠三人。

  八个凶僧,在忿怒的面孔上,罩着一丝惊异,想是为了那只劲力极强,快如闪电的金环,竟被腾龙剑客轻轻一闪躲过,而感到意外。

  腾龙剑客一见打来的飞环,即知暗中隐身的必是八大罗汉中的人物,这时一看,心头不觉微微一震,想不到八大罗汉都到了。

  于是,低声警告了女侠三人一声,接着哈哈一笑,朗声说:“我今天何幸,一登上峰头,便遇到素称心狠手辣的八大罗汉了。”

  八大罗汉一听,又是一愣,不知对方蓬头破衣赤足人,为何认识自己八人,中间持杵凶僧,双眼一瞪,寒光如灯,怒声喝问:“你是什么人?方才那声怪啸可是你发的?”

  腾龙剑客淡淡一笑,说:“是与不是,我也没告诉你们的必要,稍时你们自会知道。”

  八大罗汉一听,俱都面现狞恶,发出一阵傲然冷笑。

  腾龙剑客知道八僧俱都怒极了,因此,立即功贯双臂,力聚两掌,准备当先震毙两人。

  飘风女侠心急进寺,早已有些不耐,知道要想顺利前进,势必先将八大罗汉除掉。

  因此,秀眉一挑,翻腕掣出背后长剑,一声不响,缓缓向着八僧逼去。

  腾龙剑客见爱妻已经出场,立即低声说了句“小心”。

  同时,以目光示意丽蓉、杜冰小心戒备,随时准备出手。

  只见丽蓉黛眉轻蹙,樱唇紧闭,粉面上罩满了煞气,纤纤玉手,提至腰间,隐在袖里。

  腾龙剑客看了,也没细加注意。

  再看杜冰粉面微显苍白,心情似乎有些不安。想是听了腾龙剑客警告女侠那声小心,而知对方八僧个个功力不凡,因此有些紧张。

  这时,飘风女侠横剑前进,凤目含威,已逼至场中。

  腾龙剑客恐爱妻有失,向着丽蓉、杜冰以目示意,也缓缓跟去。

  飘风女侠前进中,突然飞身前扑,右腕一振,剑光若虹,直向中间两僧闪电刺去。

  骤然一声暴喝,一道红影,一团金光,挟着一阵叮当响声,持环罗汉,已由右侧闪电扑至,向着女侠当头打下。

  飘风女侠诚心想试试八大罗汉的功力如何,因此,不闪不避,运足腕力,举剑相迎。

  一阵金铁交鸣声,火星数点,铮铮连声,女侠右臂酸麻,玉腕微痛,长剑几乎脱手。

  飘风女侠顿时大惊,始知八个凶僧功力果然不弱,心惊之余,游目一看,只见八尺以外,正立着手握一串金环的高大和尚。

  其余七个凶僧,俱都一脸惊异神色,两眼寒光闪闪,一直打量着女侠。

  飘风女侠闪电一挥,一声娇叱,剑化漫天花雨,势若银星洒地,向着持环凶僧飞扑过去。

  持环凶僧一声冷笑,右手一挥,黄光连闪,顿时舞成一堵光墙,立将女侠凌厉无匹的一招封住。

  女侠深知凶僧连环专锁对方兵器,因此,长剑不敢深入,立即沉腕低剑,疾扫凶僧膝间。

  凶僧见有机可乘,大喝一声,招式倏变,右腕一抖,金索连环,直击女侠的香肩,其快无比,势如惊电。

  女侠不料凶僧变招竟是如此奇快,心头一惊,一连攻出三剑,即使如此,依然步法有些紊乱。

  凶僧一声冷笑,金环轻轻一抖,铮的一声,已套上女侠的长剑。

  腾龙剑客大惊失色,一声暴喝,正待扑出。

  突然,持环凶僧身躯一顿,一声闷哼,似乎被一丝无形力道击中,身形一个踉跄,立即退了一步。

  飘风女侠眼明手快,临危不乱,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电光石火的一瞬间。

  一声厉叱,寒电一闪,长剑疾演“顺水推舟”,右臂一送,剑尖疾吐,顿时暴起一声惨叫。

  持环凶僧撒手丢环,两手抚胸,大吼一声,翻身栽倒,他的金索链环,仍套在女侠的长剑上。

  腾龙剑客一见,立即刹住身形,顿时呆了,七个凶僧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变化,也惊呆了。

  蓦然一声震耳大喝,手持禅杖的大肚凶僧,飞身纵出,手中禅杖,一招“横扫五岳”,呼的一声,向着女侠拦腰扫来。

  飘风女侠杀了持环凶僧,雌威大盛。

  这时见持杖凶僧挥杖扫来,不敢用剑去封,娇躯一闪,如风让过,顺势将剑上的四个金环取下来。

  紧接着,左腕一抖,一声娇叱,嗡的一声,向着凶僧的面门打到。

  持杖凶僧一杖扫空,更是火上加油,大喝一声,手中禅杖闪电高举,正待打下。

  蓦见一团金光,挟着慑人嗡声,已至面前,吓得嗥叫一声,身形闪电仰向后面,双脚一蹬,如飞射至两丈以外。

  女侠振腕打出的四个连索金环,一直打在三丈外的一座冰崖上,铮的一声,积雪四射,冰屑横飞。

  持杖凶僧险些被飞来时的金环打中,只气得哇哇怪叫,怒不可遏,大吼一声,挥杖打来。

  凶僧怒极还攻,神情如狂,手中禅杖,舞得呼呼风响,杖影如林。

  飘风女侠见凶僧来势凶猛,不敢丝毫大意,仗着身法轻灵,剑法诡异,与凶僧立即恶斗在一起。

  一阵嘿嘿冷笑,大头大耳,手持鬼头金背刀的凶僧,和另一持金环的凶僧,已缓步向着丽蓉、杜冰逼过来。

  腾龙剑客觉得对方人多势众,最好是单打独斗,尽量避免围攻群殴,因此,方才持杖凶僧向女侠飞扑时,就没敢出场截击。

  只要腾龙剑客或丽蓉、杜冰一动,凶僧中必另有一人出来截住,依然无济于事,相反的减低了自己方面的持续力。

  这时,见两个凶僧缓缓逼来,身形一闪急至两丈以外的一簇紫竹处,伸臂折下一根竹梢来。

  丽蓉见两个凶僧逼来,心中暗暗焦急,丽蓉深知她这时绝不能出手,一旦打斗起来,势必不能再对女侠援手。

  杜冰见蓉姊姊不动,自己更不敢出手了。

  丽蓉深知杜冰心意,立即转首低声说:“冰妹快去,多游斗,少出手,我用遥空弹指神功支援你!”

  杜冰顿时大悟蓉姊姊为何不出场迎战的原因,同时,也想起女侠刺杀凶僧的奇异变化。

  这时听了蓉姊姊的话,胆气大壮,翻玉腕,掣长剑,一声娇叱,飞身而出。

  就在杜冰飞身前扑的同时,腾龙剑客恰好折竹回来,一见杜冰出战,顿时大惊,急得脱口大呼:“冰儿回来……”

  大呼声中,飞身直向场中扑去。

  但手持鬼头大戒刀的凶僧,已挥刀向杜冰攻来。

  另一持环凶僧,也向腾龙剑客迎去。

  其余四僧见腾龙剑客以柔软的竹梢应战,心头俱都吃了一惊。

  两个持杵凶僧,低声交谈了几句,其中一个,大喝一声,挥动铁杵,向着腾龙剑客扑来。

  腾龙剑客关心杜冰安危,一直与持环凶僧游斗,同时,身形逐渐向杜冰打斗处移去。

  打斗中游目一看,杜冰长剑飞舞,飘忽游走,完全以轻灵小巧的功夫游斗,伺机出手。

  对方持刀凶僧,一味抢攻,只舞得大戒刀,寒光似雪,银花飞舞,带起一阵疾劲冷风。

  再看爱妻,剑势绵密,时而猛攻一招,显得异常诡异,持杖凶僧,虽将禅杖舞得如急风骤雨,但却丝毫占不到便宜。

  丽蓉一见女侠剑势,心中顿时一喜,觉得肩上减轻了不少压力,因为,她已看出女侠施展的几招生疏而奇奥的剑式,正是得之于悟因神尼。

  同时,也想起那天神尼唤女侠去禅房的原因。

  腾龙剑客见爱妻已占优势,杜冰也在游斗伺机出手,对方虽尚有凶僧三人,但己方尚有武功远超过三僧的丽蓉押阵。

  如此一来,宽心大放,一声怒喝,功贯竹梢,展开昔年震惊江湖的腾龙剑法,力战两个凶僧。

  腾龙剑客手中竹梢一紧,紫光闪闪,啸声呼呼,竹梢上,散发着无形潜力,两个凶僧立即招架不住。

  立在五丈外的三个凶僧,本无围攻群殴之意,这时一看大势不妙,立即挥刀舞杵,举杖扑来,直奔腾龙剑客。

  丽蓉一见时候到了,皓腕一扬,对正与杜冰打斗正烈的凶僧屈指一弹,接着厉叱一声,翻腕远剑,向着扑来三僧挺身迎去。

  游斗中的杜冰一直等着蓉姊姊的援手,正在焦急之际,突见凶僧身躯一个踉跄,接着一声闷哼。

  杜冰杏目一亮,柳眉一挑,一声娇叱,长剑一招“拨草寻蛇”,寒光一闪,暴起数声惨嗥。

  扑通连声中,四个凶僧相继翻身栽倒。

  杜冰定睛一看,女侠将持杖凶僧,一剑斩为两断,腾龙剑客将两个凶僧,俱都点了死穴。

  女侠、杜冰纵身扑向腾龙剑客。

  三人并肩而立,静观丽蓉大展身手。

  只见三个凶僧,宛如三只猛虎,将三般兵刃,挥舞得狂飙陡起,风雷声动,猛烈至极。

  丽蓉居中,剑若银虹,光华滚滚,万点寒星,一个轻灵曼妙身影,宛如戏水海燕,飘忽不停。

  腾龙剑客看得出三个凶僧已是防守自保,进攻无力了。

  这时,三个凶僧突然看到立在两丈外的女侠和杜冰,觑空一看,几个罗汉皆归西天,俱登极乐了。

  三僧这一惊非同小可,面色大变,冷汗油然,再无斗志,同时大喝一声,虚舞一招,转身就跑。

  丽蓉知道不可让三僧逃回寺去,一声娇叱,横剑疾挥,一招掠地银河,光华骤然暴涨六尺,快如电光石火,疾似电掣飞虹,挟着一阵慑人嗡声,直向三个狂逃的凶僧追去。

  耀眼匹练过处,暴起三声凄厉惊心的刺耳惨嚎。

  鲜血喷射,秃头飞空,光华过处,三僧已倒在血泊中,向以手辣心狠出名的八大罗汉,就此结束了他们的罪恶一生。

  腾龙剑客看得心头大震,这种极与驭气飞剑相似的“掠地银河”,自己苦练了十几年,依然毫无成就,而今天却在一个少女身上看到了。

  这时,丽蓉已飞身驰回。

  飘风女侠一见,顿时大吃一惊,只见丽蓉凤目无光,粉面苍白,精神显得异常疲惫。

  腾龙剑客知道丽蓉耗损真气过钜,尤其那招“掠地银河”,更加损丧真元,但他仍不知丽蓉还施展了两次遥空弹指。

  于是,立即命丽蓉坐下调息,希望尽速恢复体力。

  这时,女侠已由怀中取出一个血玉小红瓶来,立即倒出一粒血红小九,顿时清香扑鼻,令人闻之神清气爽。

  接着,急忙蹲身,将血红小丸放进丽蓉的嘴里说:“蓉儿,快把这粒小红丸服下去,这是神尼临别赠给我的灵丹,以备我们在此有了意外服用。”

  丽蓉服下灵丹,不到片刻,立即容光焕发,粉面红润,突然由地上立起来。

  女侠见丽蓉恢复体力如此快速,心中大喜,立即催促爱夫前进。

  腾龙剑客仰首-看夜空,弯月无光,寒星稀疏,漫天旋飞着薄薄雪雾,分不出是何时辰。

  看罢,四人展开轻功,继续向前飞驰,穿进松林,地上积满松针松子,飞驰其上,如踏棉絮。

  林内光线异常黑暗,寒风已不如林外凛冽,阵阵如倾如诉的松涛声,低微地响在耳边。

  这座松林,又深,又广,又密集,由林外至中心,足有数里。

  三佛寺就建筑在林的中心。

  四人直达寺外高墙,没再遇到有人出手拦击。

  女侠三人仰首一看,寺墙血红,高约数丈,墙头覆着冰雪,尚有部分墙上露出光滑的绿瓦。

  四人一长身形,飞身纵至墙上,游目一看,房屋栉比,俱是禅院僧房,寺中三座巍峨的大殿,前后重叠,雄峙寺中。

  那盏丈二红灯,就悬在寺中的冲天巨木上,随风摇晃。

  全寺房屋如鳞,栉比相连,三座阁楼,并立寺后。

  屋面殿脊,覆满白雪,在巨大红灯下,闪着暗淡红辉。

  全寺房屋一片漆黑,仅三座大殿和前面一间僧房中,尚亮着灯光。

  四人看罢,觉得有些奇怪,全寺一片沉寂,并无一人喝问或出击,看情形,寺内毫无戒备。

  腾龙剑客指了指有灯光的僧房,四人如飞纵去。

  来至近前,竟是三间陋室,室内布置简单,仅有一桌三凳,三张木床。

  正中一间桌上,坐着一僧、一道、一个老叟,三人正在奕棋,老叟老道下子,僧人在傍观局。

  僧人穿灰衣浓眉环眼,体大如牛。

  老道穿紫袍,身材瘦小,鼠须猴腮。

  老叟着麻布长衫,竖眉立眼,相貌狞恶,花白胡子飘散胸前。

  腾龙剑客看了,有些莫明其妙,转首一看女侠、丽蓉她们神色也有些茫然,只有杜冰凝着双目,望着屋内三人。

  蓦见杜冰杏目一亮,骤然转过首来,似乎要说什么。

  腾龙剑客立即做了一个阻止手势,指了指屋面,接着当先纵上屋面。

  女侠三人来至近前,随后紧跟,登上房面一看,腾龙剑客已立身在三丈外的房梢上。

  三人来至近前,腾龙剑客低声问:“冰儿,你有什么话要说?”

  杜冰游目看了一眼静悄悄的屋面,轻声说:“这三人可能是黔道三恶。”

  女侠不解地问:“你怎的知道?”

  杜冰毫不迟疑地说:“麟哥哥那天在庄上,对我父亲和蓬丐、秃僧两位老前辈,曾谈到黔道三恶给哈普图三佛传话的事。”

  说着一顿,看了那间有灯光的房屋一眼,又说:“看三人的身份装束,我想一定是三恶了。”

  腾龙剑客听后,即说:“目前不宜与他们照面,我们先去找三佛!”

  说罢,四人直奔大殿。

  四人纵跃如飞,奔驰在雪白的屋面上,身形特别显明,眨眼已达侧殿。

  腾龙剑客一见殿前景物依然如旧,一打手势,身形未停,直落地面,纵身隐在一排高可及人的尖松下。

  女侠三人继相跟至,举目一看,距离大殿尚有十余丈,身后即是一排三个出口的巍峨大寺门,左有钟楼,右有鼓阁,气势果是不凡。

  只见大殿巍峨耸立,宏伟雄壮,建筑堂皇,殿阶十数级,高约近两丈,殿前一只巨鼎,置在正中宽大的甬道上。

  殿内,灯火辉煌,显得十分明亮,香烟缭绕,人影幢幢,极似晚课刚散,正在整理课具。

  殿中巨大神龛上,黄缎帏幔中,供奉着三尊丈二金神,神前高悬一排琉璃灯,光辉四射,格外明亮。

  三座神龛上,燃着六只巨大油烛,高射着熊熊火苗,无数灰衣僧人,正纷纷走向殿外,齐向大殿左右角门走去。

  最后由殿中走出三个红光满面,须眉霜白的老僧来。

  三个老僧,一身灰衣,披着金朱红大袈裟,胸佩一式大玉环,目光炯炯,步履稳健,匆匆走向阶前。

  飘风女侠和丽蓉、杜冰三人一见三个老僧,心头微微激动,不觉暗呼一声哈普图三僧。

  但看了腾龙剑客的神情,竟然异常冷静,似乎又不是哈、普、图了。

  就在这时,左侧角门内,又急步走来三个须眉如银,身穿灰衣披织金红袈裟的老僧来。

  女侠三人一见,顿时大悟,这些老僧俱是三佛寺十二长老中的人物。

  只见由左侧角门走来的三个老僧,一见阶前三个老僧,立即高声问:“邦克师兄,哈多问,各组巡山弟子可有回寺之人,那声怪啸是否是巴什托格方面的人,还是昌马堡的来人?”

  阶前三个老僧,中间一个吊眉塌眼的老僧,霜眉一蹙说;“现在已是二更时分,五组巡山弟子和三位长老,尚无一人回来!”

  腾龙剑客一听,顿时想起寺外听到的那阵衣袂破风声,想必即是八大罗汉回寺。

  方才问话的老僧,三角眼一眯起,面色凝重地说:“根据那声内力浑厚,气势雄壮怪啸来判断,普格认为不是巴什托格和昌马堡方面的人,他们根本没有功力如此深厚的高手!”

  立在阶前左边,额角上有个肉瘤的老僧,霜眉一立,傲然说:“莫说他们没有功力如此深厚的人,即使是有,还不是前来送死!”

  由侧门走来的一个狮鼻大嘴老僧,嘴角一咧,说:“古里师弟说得不错,我不信他们敢来老虎口里拔牙,哼!”

  说着,狮鼻中发出一声得意轻哼。

  其余五个老僧一听,不觉傲然哈哈笑了。

  隐身尖松树后的腾龙剑客,听了六个老僧的对话,只气得入鬓长眉飞拂,似星朗目闪光。

  飘风女侠三人听了,觉得三佛寺的僧人,个个凶狠,无不狂傲,这时也想到了全寺毫无一丝戒备的原因。

  丽蓉芳心更气,觉得这些凶僧,远居边陲,夜郎自大,坐井观天,似乎根本没把别人放进眼里。

  因此,芳心深处,不觉伏下一丝杀机。

  突然一阵极速的衣袂破风声,由寺外传来。

  腾龙剑客四人心头同时一动,凝神一听,破风之声愈来愈近了。

  大殿阶前的六个老僧,眼神一亮,俱都笑着说:“听这破风速度,可能是纳斯师兄他们回来了。”

  就在六个老僧话声甫落的同时。

  由高大巍峨的寺门外,一连纵进八个憎人来。

  腾龙剑客四人,转首一看。

  只见当先两人,是两个手持如意玉拂尘,面色异常惶急的长老,身后是六个身穿灰衣,肩披黄袈裟,一身血渍的中年僧人,前边四个中年僧人的背上,俱都背着一个须发皆白的长老,后面两个中年僧人,手中拿着四件不同的兵器。

  背在背上的四个长老,一个面色蜡黄,一个头颅已失,一个浑身鲜血,一个血肉模糊,任何人一看,便知四个老僧,早已气绝多时。

  腾龙剑客看得心头一震,剑眉一蹙,心说:莫非昌马堡和巴什托格,真的倾巢来犯,以报多年来与哈普图三佛间的积怨?

  心念间,大殿阶前的六个长老,个个面色苍白,目闪惊光,神色惶急地飞跃过来。

  同时,大声惶急地问:“纳斯师兄……”

  手持玉如意的长老,一见六个老僧,立即气急败坏,声音嘶哑地急声说:“快快快,快去告诉哈、普、图,震惊中原武林的疤面人来了!”

  六个老僧一听,只惊得个个面色如土,冷汗油然,俱都呆了。

  另外一个手持拂尘的长老,立即紧张激动地说:“跑至后峰,通知哈普图,已经来不及了。”

  说着,转首对两个黄衣中年僧人,双目一瞪,厉声大喝说:“快去打鼓撞钟!”

  两个中年僧人放下手中四件兵器,一声不吭,飞身扑向山门左右的两座钟楼、鼓阁。

  吊眉塌眼的邦克长老一定神,急问:“纳斯师兄,各组巡山弟子,你们可曾遇到?”

  手持玉如意的纳斯长老,立即紧张悲忿地说:“六执事、五掌院,悉数被杀,我和拉哈师弟六人,率领六名知客赶到九莲峰,六执事和五掌院,已全部倒在地上,呻吟惨嚎,狂吐鲜血……”

  额角有个肉瘤的古里,神情紧张地插言问:“合师兄六人之力,也没将疤面人拿下?”

  手持佛尘的老僧,面色苍白,眼布红丝,插言怒声说:“疤面人衣着怪异,疤脸吓人,内力雄厚,气势万钧,掌剑双绝,步法迷离,武功高不可测,猛不可挡,出手狠辣,挥剑杀人,神情如疯如狂,令人望之胆战心惊,不寒而栗……”

  隐身树后的腾龙剑客,尚不知自己的爱儿就是疤面人,听了手持拂尘长老,门若悬河的侃侃描述,听得直皱眉头。

  心里既不服,又好笑,见老僧将疤面人形容的举世无匹,盖代无双,宛如哪吒下世,齐天大圣下凡。

  但看了甬道上横陈的四具长老尸体,又令他不得不信了。

  飘风女侠一直想把爱儿即疤面人的原因,及魔扇儒侠孙浪萍的情形,告诉爱夫,但一直没有机会。

  这段漫长的经过,说来至少一个多时辰,因此,一直得不到机会说,这时想说,又见八个长老、四个凶僧,就在身前甬道上。

  只见狮鼻大嘴的阿玛长老,紧张不解地问:“木吾师兄,你们是怎样摆脱了疤面人?”

  手持拂尘的木吾长老,苍白的老脸一红,涩然说:“我们一看不敌,立即遁进一座古洞中,直待一个时辰过后,听到疤面人离去的怪啸声,我们才出洞将四位师弟的尸体运回来!”

  纳斯长老似乎想起什么,立即向着吊眉塌眼的邦克,急声问:“邦克师弟,八大罗汉、四金刚和四行者三组回来了没有?”

  邦克一摇秃头,说;“还没回来!”

  纳斯一听,立将右手玉如意狠狠一击左手掌心,焦急地黯然说:“看来恐怕也凶多吉少了!”

  纳斯的话声甫落,蓦然响起一声地动山摇,震撼万峰,直上云霄的洪钟大响。

  接着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大鼓声。

  顿时,全寺暴起一阵惊呼喊叫,开门推窗之声,此起彼落,不绝于耳。

  同时。

  数声惊急刺耳厉啸,由后峰遥遥传来。

  刹那间,钟声冲霄,鼓声撼峰,殿脊冰雪下坠,檐前积尘飘落,全寺响着急奔的脚步声,和慌乱的叫嚣。

  腾龙剑客和女侠三人,看了这种惶急混乱,直若大难临头,宛如末日已至的情景,也不禁暗暗惊心。

  四人确信这是三佛寺有史以来最混乱、最紧张、最可怖的一天。

  嘈杂叫嚣和急促奔跑声音,已经近了。

  接着,由大殿左右角门内,爆出无数灰袍僧人来,个个面色紧张,目露惊光,潮水般涌向宽广的大殿阶前。

  武功较高的红黄袭裟僧人,俱都展开轻功,掠过房面,如飞驰来,纷纷跃下,直落殿前。

  腾龙剑客四人,虽然距离大殿较远,但八位长老却立在他们附近,知道再待一刻,全寺僧侣齐集,便不能再隐藏了。

  这时,数声刺耳的惊急厉啸,已经到了。

  紧接着,三道亮金人影,宛如三道划空长虹,越过巍峨殿脊,挟着一阵惊风,掠空而下。

  女侠三人双目一花,殿前甬道上,已多了三个一身亮金僧袍,一式亮金袈裟的高大僧人。

  当中一人,长眉至耳,须髯如银,皮肤细腻,面色红润,双目启合间,眼神闪烁,宛如两道冷电,手中持着一串光彩夺目的瑰丽念珠,眉宇间透着狡狯、阴沉,这人正是自称活佛的哈多。

  左边一人,面色如铁,白眉如银,腮肉下垂,两耳如轮,徒手未带兵刃,这人正是普格。

  右边一人,肥头胖脑,眼如铜铃,鼓额阔腮,眉如钢针,显示着粗暴凶狠,这人正是图伦。

  三个凶僧俱都面现惊容,双目闪光,傲然立在甬道上。

  女侠三人看罢,知道这三个金衣凶僧,即是自称三佛的哈、普、图。

  这时,钟鼓已经不响了,宽阔的大殿阶前,涌满了僧人,众僧一见哈普图三僧,除了八位长老,俱都跪在地上。

  哈普图三僧一见甬道上的四具长老尸体,未待纳斯、木吾趋前说话,立即怒声喝问:

  “这四位长老可是死在方才吭发怪啸的那人手里?”

  纳斯立即激动地说:“不错!”

  性情凶残的图伦立即厉声问:“谁?”

  木吾立即紧张地说:“疤面人!”

  疤面人三字一出口,哈普图三僧,面色同时一变,接着,发出一阵阴恻狞笑。

  腾龙剑客一见哈普图三僧顿时怒不可遏,一声暴喝,飞身掠至甬道上,不觉仰面发出一声积怨怒极的哈哈狂笑。

  女侠见爱夫已经现身,也与丽蓉、杜冰紧跟而出。

  腾龙剑客一现身,跪伏地下的所有僧侣,俱都吓得纷纷立起,同时望着腾龙剑客,暴起一声惊呼。

  “啊,疤面人!”

  惊呼声中,僧侣纷纷后退,殿前顿时大乱。

  哈普图三僧一听众僧惊呼,面色同时一变。

  六个未见过疤面人的长老,看了蓬头垢面、破衣赤足的腾龙剑客,俱都惊出一丝冷汗。

  手持拂尘玉如意的两位长老,一见腾龙剑客和女侠三人立知不是疤面人,在骤惊茫然下,不觉顿时升起一股无名怒火。

  两人同时一声大喝,飞舞拂尘如意,接着一阵劲风,向着狂笑未停的腾龙剑客如疯扑来。

  腾龙剑客倏敛大笑,厉喝一声:“昔年剑下亡魂,今日又来送死!”

  厉喝声中,手中紫竹梢,振腕一挥,抖出三朵紫花,发出丝丝劲风,向着纳斯、木吾两人迎去。

  就在腾龙剑客前扑的同时。

  风声飒然,人影闪动,右侧屋面上,一连飞下三人。

  杜冰举目一看,正是黔道三恶。

  三恶一落地面,直向三佛面前奔去。

  哈普图一见,同时厉声问:“这个疯子可是疤面人?”

  说着,指了指场中已与两个老僧打在一起的腾龙剑客。

  三恶转首一看,俱都摇摇头说:“不是,不是,疤面人比他厉害多了。”

  哈普图三僧顿时不屑地怒哼一声,三张不同的面孔,又掠上一丝既有的狂傲神色。

  其余六个长老,一听对方一男三女不是疤面人,胆气大壮,微显苍白的老脸,顿时掠上一丝怒色。

  同时,六人倏举袍袖,狠狠地抹了一下额角上的冷汗,接着,摩拳擦掌,怒哼连声,准备大展身手。

  所有拥挤在殿前的僧人,一听不是疤面人,俱都惊魂甫定,所有目光,又都贪婪地盯在女侠、丽蓉和杜冰粉脸上。

  哈普图三僧,六只凶狠的目光,由三恶的脸上,不屑地移向场中,定睛一看,俱都心头猛的一震,不觉一愣。

  只见蓬头破衣中年人,手中一根紫竹梢,挥舞如飞,劲风丝丝,软时如链,硬时如鞭,立劈斜削,招式如剑,紫光滚滚中,已将两个长老团团罩住。

  其余六个长老,完全看呆了,相互摩擦的双掌,已紧紧地相互握在一起。

  就在哈普图和六个老和尚一愣之际。

  腾龙剑客剑眉飞挑,须发竖张,骤然一声厉喝:“老贼纳命来……”

  厉喝声中,柔软竹梢,立变笔直,竹尖一点纳斯击来的玉如意,闪电转身,振腕疾封木吾扫来的铁拂尘。

  紧接着,紫光一闪,竹梢一绕,血光激射中,暴起一声惊心惨叫,木吾的一颗秃头,立即飞掉。

  纳斯心头一震,顿时慌了。

  哈普图三僧,急得同时暴出一声怒极大喝,古里、邦克两个长老,一看不好,捡起地上四具尸体附近的两柄铁索,同时大喝,飞身前扑。

  就在这时,纳斯手中的玉如意已经撒手,一声嚎叫,翻身栽倒,腾龙剑客则由纳斯的前胸,掣出竹梢。

  飘风女侠早已默记了一遍神尼口授的几式剑招,这时一见古里、邦克两个老僧扑来,立即一声娇叱:“老秃贼,我来会你……”

  娇叱声中寒光一闪,长剑已握在手中,挥剑迎了过去。

  腾龙剑客正待扑向哈普图,这时见爱妻独迎两个老僧,怕她有失,挥动竹梢,再迎邦克。

  古里飞舞铁索,已与女侠战在一起了。

  拥挤阶前的僧人,再度掀起一阵骚乱,所有目光,又由丽蓉杜冰的粉脸上,移到纳斯、木吾的尸体上。

  飘风女侠虽有绝世的剑法和心诀,无奈未曾练习,施展开来,威势大为减低,即使如此,仍是一味抢攻,招招进逼。

  腾龙剑客一见哈普图,早已肺炸眼红,恨不得立即扑至近前,手刃这三个无耻仇人,哪里还有心与邦克久缠。

  突然,腾龙剑客一声大喝,身形闪电下泻,手中竹梢一绕,已将邦克的铁索绕住。

  邦克一见,暴声大喝,手中铁索,迅疾一抖,猛力下拉,同时向外挥去,左掌猛地劈出。

  腾龙剑客顺势下降,倏圈左臂,正待迎击,觉得邦克一抖一甩之力极强,于是,心中一动,左掌与邦克的左掌一接。

  砰的一声,腾龙剑客的身形,直向哈普图三僧身前飞去。

  杜冰功力较浅,目力较差,吓得脱口发出一声惊呼。

  全寺僧人一见,顿时暴起一声如雷彩声,俱都以为邦克长老已将对方震毙。

  并肩而立的四个长老并未看出腾龙剑客的横飞身形是伪装的。

  哈普图三僧却已看出腾龙剑客的心意,立即凝神运气,蓄势准备。

  果然。

  腾龙剑客横飞的身形,突然一旋,脚尖一点地面,直向哈普图扑去,同时,厉喝一声:

  “哈普图纳命来……”

  厉喝声中,身形已扑至三僧近前,手中紫竹梢,振腕一抖,幻起三朵紫花,分向三佛胸前刺去。

  哈普图三僧惊怒交集,身形一闪,三角围立,大喝一声,三人右掌同时劈出。

  腾龙剑客昔年曾吃过这一计的亏,深知三才掌的厉害,脚尖再度一点,飞身纵落殿前巨鼎上。

  轰隆一声大响。

  劲风疾旋,烟尘弥空,哈普图三人大喝一声,同时暴退。

  全寺僧人那声烈彩,尚在夜空飘荡,这时又掀起一片慌乱惊呼。

  这时,邦克已扑向女侠与古里合力夹击,但女侠依然顺演神尼的剑法,觑出对方破绽,挥剑就是一击。

  林丽蓉凝神静立,眉透杀气,一双凤目,紧盯着邦克、古里。

  杜冰到了这种江湖成名高手的打斗场合,深感自己的功力不济,遇有紧要,非但不能出手拒敌,反而是个累赘。

  她看得很清楚,女侠的剑法愈来愈神奥,剑势愈来愈凌厉,虽然对方两个老僧夹攻,但仍无一丝败迹。

  举目一看,心头不觉一震。只见其余四个长老,个个霜眉竖立,怒目圆睁,圈着两臂,向着立身巨鼎上的腾龙剑客缓缓逼去。

  杜冰看得出,四个长老,想八掌同推,一举震毙腾龙剑客。

  腾龙剑客立身鼎上,立即发出一声震撼夜空的哈哈大笑,接着一指立在三个不同方向的哈普图,不屑地朗声说:“哈普图,你们三人自称西天活佛,却是贪生怕死之辈,看着你们的师叔师伯,一个一个地倒下去……”

  哈普图三僧俱都为腾龙剑客轻易躲过他们三人的合力一击而发愣,这时,一定神,顿时大怒。

  图伦未待腾龙剑客说完,立即抢先怨喝问:“你是哪里来的疯狗,来此佛地狂吠……”

  腾龙剑客又是哈哈一笑说:“你们三人当真不认得我卫振清了吗?”

  普格一听,心头一震,骤然厉声再问:“你是谁?”

  腾龙剑客入鬓长眉一轩,也厉声说:“被你们禁在前山洞中的腾龙剑客卫振清!”

  哈普图三僧一听,面色顿时大变。

  向前逼进的四个长老,立即停住身形。

  哈多骤然向前四个长老,暴声说:“回来!”

  喝声甫落,四个长老齐抖袍袖,疾退八尺。

  哈普图看清果是禁锢洞中的腾龙剑客,不觉惊怒交加,面现狞恶,齐声嘿嘿-笑,向着腾龙剑客逼去。

  腾龙剑客又是轻蔑的一阵大笑,说:“哈普图,你们自恃武功高绝,独霸西边,十数年后的今天,莫非仍要重演当年的凌云崖的围攻绝学吗?”

  哈普图三人俱都满面通红,身不由己地停止前进。

  普格怨毒地望着腾龙剑客,恨恨地说:“佛爷当年一念仁慈,饶你一条狗命,想不到你这鼠辈……”

  腾龙剑客顿时大怒,未待普格说完,大喝一声:“秃贼闭嘴!”

  喝声中,飘身落至三人之间,接着怒声问:“你们三个秃贼,谁先和我一决生死?”

  说着,游目看了三僧一眼,发现图伦微圈双臂,正在暗凝功力。

  腾龙剑客暗暗一声冷笑,手中紫竹梢虚空一挥,接着问:“谁先来,快些说?”

  话落,右腕一折,三尺长的紫竹梢,立即缠在腰间,收竹手法,一如收剑。

  就在这时,前面骤然传来一声娇叱:“你们既然自己想死,不妨前来!”

  腾龙剑客循声一看,丽蓉已掣出背后的伏魔剑。

  在丽蓉、杜冰的身前两丈处,一排横立着五个身披红袈裟,与八大罗汉功力相等的高大和尚。

  再看爱妻,剑势凌厉,已占先机。

  就在腾龙剑客转首的同时,耳边暴起一声大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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