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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纪事之我主沉浮 第五卷 大结局之我主浮沉 第四十三章 幽居南宫忍
作者: 莲静竹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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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十七日晨,北征大军惨败,皇帝被俘的消息传至京城,宫内宫外立即陷入一片凄风苦雨之中。

    乾清宫东暖阁内,孙太后坐在临窗的炕上,望着西墙下九龙屏前那张空空如也的龙椅心中百感交集。

    炕下十二张黑漆木椅上坐着朝中留守的大臣,为首的正是朱祁镇的弟弟王朱祁钰。

    他现在面色苍白惊魂未定,刚刚在早朝上发生的一幕想起来就有些后怕,看了看自己被撕坏的袍袖,他无助地瞅着孙太后,看着她依旧淡定的神色才觉得稍稍有些安心。

    刚刚早朝时,战报传来,所有的人都惊了,他们立即联想到的便是当年北宋王朝的“靖康”之辱,群臣在朝堂上不约而同地做出的第一个举动就是号啕大哭,金殿上立即乱作一团。

    更有义愤难平的武将上前揪出王振一党的太监马顺、锦衣卫指挥使王山等人,众人纷纷上前唾口大骂,武将们更是对其一阵痛打,直至几人当场被活活打死。

    朝堂之上一片吵吵嚷嚷,大臣们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风范,也忘记了身为臣子应守的礼仪和秩序。

    金殿成了斗殴场,年轻的王吓得脸色大变,虽有监国之名却毫无威信,他出言相劝,却无人听从。

    他想宣布退朝回宫却欲罢不能,无奈之下也不顾礼仪夺门而逃,却被蜂拥相阻的大臣们拦截,以至于袍袖都被扯坏了。

    消息传到后宫,引来更大的混乱,后宫的女人们除了哀号痛哭就是收拾细软准备外逃。

    孙太后来不及细想,一面命锦衣卫和禁军控制好内廷,又下令北京提督严守城门,全城戒严。

    原本大家还不知道孙太后为何如此,很快他们就明白了,官员眷属们果然闻风而动,收拾好金银细软就想出城南逃,他们认为此时只有逃到南方,逃到南京才是真正的安全。

    以雷厉之势封锁了宫门、城门之后,孙太后才命王召大臣来乾清宫议事。

    只是出人意料的,除了众口一词要求严惩王振一党以外,众臣竟然没有良策可献。

    孙太后览视群臣之后,缓缓开口,“本后已下旨,诛灭王振族属。然而今日在朝堂上,马顺等人该死,群臣之激愤,本后也感同身受。只是越逢危局,越要执法有度,不能自乱其阵。百官在金殿上围殴他人致死,也属逾越。”“太后教训的极是!”众臣纷纷附和。

    孙太后微微点头,“今日殿上群臣过失不予追论,但自此之后诸臣各回衙署,做事要恪尽职守,不得偏废。值此非常时期,若是你们乱了,朝纲也会跟着乱,百姓们自然更是散乱如麻,局势也就无从收拾了!”“臣等谨记在心。”“对于当下的局势,本后想听听诸位的高见!”见诸臣对眼下局势之对策绝口不提,孙太后索性挑明直言。

    又是一片寂静。

    过了半晌,太子侍讲徐起身说道:“圣上被俘,乾坤危急。也先骑兵距京城不过屈屈二三百里,若是挟天子犯进,我等无从抵挡。如今之计只有将京师南迁,到时候借以长江天堑,或许可以反击……”徐此语一出,众臣立即附和。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孙太后,仿佛只待她一声令下,众臣即立即收拾行装出发。

    可是偏偏她迟迟不作表态,从她波澜不惊的面上更看不出一点儿端倪,众臣不由疑惑,这真的是皇上的亲生母亲吗?于国于私,她真能如此镇定吗?孙太后的目光掠过群臣,定定地盯在了兵部侍郎于谦的脸上,如今朝中可以倚靠的武将就只有他了,何去何从,只看他一句话。

    于谦踌躇片刻起身跪地道:“大明非前宋,皇上也非徽、钦二宗,我朝还未到迁都之绝境。京师为天下根本,一动则大势去矣,独不见前宋南渡事乎?”只此一句,就够了。

    孙太后感觉稍许的安慰。

    虽然群臣中除了吏部尚书王直,锦衣卫都指挥使自己的哥哥孙继宗以外,似乎所有的人都一边倒地倾向迁都,但是孙太后觉得心中有底了。

    她微微点了点头,把目光投向侧立在下首的阮浪。

    阮浪大声宣读:“奉皇太后懿旨,册立皇长子朱见为皇太子,命王朱祁钰监国,升兵部侍郎于谦为兵部尚书,统领督守京城防务,死守京师,寸步不让,绝不向瓦剌示弱。群臣若再言朝廷南迁者死。传令大同、宣府、怀化等州郡,严守防务,即使是也先挟皇上于城下,也不得开城相迎。”这样的一旨太后懿命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在突如其来的噩耗与前所未有的打击中,面对风雨飘摇的局势,孙太后没有更多的时间认真斟酌周详,却在第一刻作出了最正确的决断。

    立皇子朱见为皇太子是为了稳固大明国本。

    抄没王振家,是以消弭民怨。

    升于谦并命王监国,随后又及时晓谕各守镇边将,在瓦剌挟持皇帝朱祁镇到达时,不得轻易出迎或交战,是为了扭转危局,稳定乾坤。

    这样的气度,这样的睿智,让所有人惊讶。

    此时此刻,他们才真正理解当年宣宗遗诏中那句“国家大事白于皇太后”的真正用意。

    于是,大臣们的心暂时定了下来,各自退下。

    当乾清宫的东暖阁只剩下孙太后一个人的时候,又有谁看到她眼中闪过的点点晶莹呢?“祁镇!”眼中噙泪,心中滴血。

    天底下所有的母亲都是一样的,只是可惜,她不仅仅是朱祁镇一人的母后,更是天下万民的太后。

    所以,她要先保大局。

    夜已经很深了,守夜的小宫女靠着殿门打着瞌睡,孙太后望着窗外的月光面色静谧,湘汀为她披了一件轻软的紫纱云纹缎裳,她知道太后在等一个人,等那个人为她拿一个主意,如果等不来,今夜她是绝不会睡的。

    “湘汀,去看看,阮浪该回来了!”孙太后呓语着。

    “是!”湘汀有些疑惑,她竖着耳朵听了又听,没有半点儿声响,然而她还是顺从地走了出去。

    “传令各宫门,阮浪可以骑马入内!”孙太后又补了一句。

    “是!”又过了半盏茶的光景儿,一阵马蹄响在寂静的宫苑中,是那样惊心,满面灰尘的阮浪奔了进来,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信筒递给孙太后。

    那小小的竹筒外面湿湿的,自然是阮浪的汗,顾不得说上一句体恤的话,孙太后亟亟地取出书信,湘汀立即将烛火拨旺,孙太后展开一看,柳眉不由深深蹙了起来。

    想不到这一次,许彬会和自己想得一模一样。

    “釜底抽薪?”孙太后深深吸了口气,鼻子酸酸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淌了下来。

    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娘娘!”湘汀与阮浪不明就里,想要安慰也不知如何开口。

    孙太后在案前又写了一封信交给阮浪:“八百里加急,差稳妥之人立即送给襄王!”一向对孙太后言听计从的阮浪却迟疑了,他没有伸手去接:“太后,非要如此吗?咱们还有太子殿下,为何是襄王?”湘汀这才猛然醒过闷来,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太后,不能呀,千万不能呀。

    还没有到绝境,咱们多准备些金银财宝,派使官一定能迎回皇上的。

    再说了,就是有个万一,那也是要立太子呀。

    否则您是什么?皇嫂?百年之后,庙堂之上,哪有子侄拜祭婶娘的?”孙太后凝视着他们,眼中神色说不清是欣慰还是幽怨,她轻叹一声道:“你们的心思我都明白,可如今若是太子即位,祁镇恐怕永远也回不来了。再说现在的情势也不比先皇走的时候,咱们不能再立儿皇帝了。”“这是为何?”湘汀越发糊涂了。

    阮浪盯着桌上那苍劲的四个大字“釜底抽薪”,他豁然明白过来了,“是了,若太子登基,皇上就是太上皇,是大明的君父。也先一定以为奇货可居,更会以此要挟朝廷,自然也不会将人送回。可若是立了襄王,那就不一样了。皇上就成了旁系,普通的皇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孙太后点了点头,她颓然地靠在椅中,“去吧!”阮浪点头立即下去照办。

    湘汀脸上依旧一片忧色,如同蚊蚁般地低语着,“可是,若真的没了利用价值,那也先会不会?会不会杀了皇上?”孙太后闭上了眼睛,如今局势才真是两难。

    “太后娘娘!”宫女绮云跑了进来。

    “何事?”孙太后只觉得心力交瘁仍强打着精神直起身子。

    “坤宁宫,皇后娘娘那儿出事了!”绮云面色慌张。

    “说吧,天塌不下来。”孙太后大致已经猜到了。

    “皇后娘娘自从得到皇上遇难的消息之后便悲哭不停。今儿一整日水米未尽,刚刚哭累了在床上歪了一会儿,不知怎的,像是在噩梦中惊醒竟从床上跌了下来!”绮云絮述着。

    “捡要紧的说,伤在哪儿?有没有宣太医诊治?”湘汀在旁提醒。

    “当时就疼得昏死过去了,刚请太医看了,说是伤了股骨!”“什么?”孙太后自幼懂医,一听心就凉了大半截,“那以后便不能行走了?”“太医说虽然伤到了股骨,但不算太重,若是好好调养,以后走路无碍,只是会略有蹒跚。”绮云凭着记忆认真学着太医的话。

    “天哪!”湘汀捂住了嘴,“皇上出事了,皇后跌伤落下残疾,大明朝这是怎么了?”“皇后,可知道了?”孙太后面上神情静得出奇,依旧是淡淡问道。

    “是,醒来以后听说了,又痛哭不止,晕过去好几回,如今是一醒过来就哭,直至昏厥!”绮云面上是无限的同情与悲悯之色。

    孙太后轻叹一声,“为妻,她算得有情。为后,却是不义。罢了,你去传我的话,让皇后安心静养。后宫事务暂由周妃代理,如今我也顾不上她们了。”“是!”“还有!”孙太后神色微变,如水的美目中满是寒意与凛然,“传话给各宫,不许她们哀号痛哭。如今皇上蒙难,大局虽危但还没有到山穷水尽之时,作为皇家的女人,哭不是她们的权利,更不是她们此时应该做的。”“是!”绮云对太后的话不太明白,为什么不让人家哭呢?唉,难怪人家说在宫里待的时间越长,这人的心就越硬,虽然不明白,她还是立即下去依次到各宫传话。

    第二日一早,载满贵重宝物及绣花绸锦的八辆马车悄悄出了北京城,是孙太后命人去拜诣也先,请求放皇帝车驾南还。

    孙太后此举无疑是缓兵之计,她一方面奉上珠宝派使臣和谈,另一方面又命人加紧京城及边关的防务,并从南方征调将士固防。

    与此同时,瓦剌丞相也先正是春风得意,酣畅淋漓。

    在土木堡歼灭数十万明朝精锐军队并俘获明朝皇帝朱祁镇之后,便雄心大振,欲挟持朱祁镇进一步攻略明朝北方各战略重镇,以图一鼓作气将明王朝吞没,光复大元。

    北京城内,阴云笼罩。

    朱祁镇虽然被俘,但他仍然是明朝皇帝,如果被也先挟持到各城防要隘时,明朝守将很难处置,极有可能给瓦剌造成可乘之机,加重危机。

    所以,当务之急,便是要另立新帝。

    所有的人都明白,但是他们不敢从自己口中说出来。

    对此,孙太后心如明镜,她也无须别人来指点。

    在她的面前,有两个新帝人选。

    一是襄王朱瞻,二是王朱祁钰。

    她内心更倾向于襄王,因为她知道他的才学与抱负,更知道他的个性与治国经略,她甚至有些自责,当初在她的夫君宣宗朱瞻基去世时,也许真的应该从太皇太后张氏的心愿,让襄王主政。

    因为私心,因为爱,也因为承诺,所以她巧弄玄机让自己的儿子成为了皇帝。

    也许这就是命,兜了一大圈,帝位还是他的。

    孙太后看着太液池中的残荷败叶,面对满园的夕秋之景,幽幽地想着心事。

    而面对第二次唾手可得的帝位,襄王朱瞻依旧选择了回避。

    他托人从封地给她带来了一个玉壶,好精美的一把壶,莹润可爱,光可照人。

    她拿在手里细细把玩,只听里面好像有些声响,打开壶盖一看,竟然愣了。

    是一粒莲子。

    “一片冰心在玉壶?”她将那枚莲子放入口中,觉得尽是苦涩的味道。

    原来他是想让她自尝苦果吗?她摇了摇头,细细体味着这莲心之苦竟发现这苦中还带着丝丝甜意,以至于完全吞咽下去过了好久,依旧唇齿留香。

    “淡泊如水,皎如月华,这样的你,坐在龙位之上倒是束缚了!”她懂了。

    天地之间,茫茫人海,人与人的相知与相交,若没有爱,还能在淡泊中带着一丝体谅与牵挂,这是多么可贵而不可求的,偏偏让她遇到了。

    除了感恩,还能如何?正统十四年八月二十九日,孙太后自仁寿宫清心斋传出懿旨,命王即皇帝位。

    正统十四年九月初六,王朱祁钰正式登上帝位,并遥尊明英宗朱祁镇为太上皇,改明年为景泰元年,颁诏大赦天下。

    消息传至也先耳中,他勃然大怒。

    原本对孙太后派出的几拨使臣,他都是礼物照单全收,但绝口不提放人与和谈。

    因为他知道,自己手中的朱祁镇奇货可居,握住他就等于是掌握了大明朝的命脉。

    也先一直精心筹谋想以此为饵一点儿一点儿蚕蚀掉大明,从而光复大元成就万世伟业。

    想不到从生擒朱祁镇到如今才不过二十几天,大明朝庭就另立新君了,如此一来大局已定,他的计划还未来得及实行就胎死腹中了,实在是有些不甘。

    于是,也先与幕僚细细商议了一番便打着“护送太上皇”回京的旗号,绕过大同,陷白羊口,下紫荆关,一路破关斩将,刀锋直指京城。

    在京城西北,也先安营扎寨,他并不急于攻城,而是遣使议和,要求朝廷派大臣迎接英宗入城。

    为试探其诚意,新皇朱祁钰先是派礼部侍郎王复,大理寺卿赵荣入也先营中拜见太上皇。

    然而此举却让也先勃然大怒,他厉声训责赵荣等人,要求换吏部尚书王直、兵部尚书于谦及石亨等重臣再行以帝王之礼,方能将朱祁镇迎回。

    很显然,这是也先的诡计。

    朝中若遣重臣,怕他一并扣留,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此情势下是打是和?摆在新皇和群臣面前的是一道难以抉择的题目。

    正在踌躇之间,从仁寿宫中传出孙太后懿旨,“国家神器、万民福祉重于人君上皇。非常之期,切以大局为重。”这样一道懿旨,孙太后无疑是将自己的儿子和孙子推到了危险之巅。

    从此,他们将远离皇位,甚至性命不保,可是也正是这样一道旨意,得了民心也安了朝臣。

    九月十三日,瓦剌军与明军在德胜门外正面交锋展开了激战。

    依旧是阴雨飘雪、雷电交加,这一次,明军神机营以火器猛攻,骁勇善战的蒙古骑兵再也无从抵挡,纷纷落马。

    蒙古精骑大败而回,也先之弟孛罗卯也被火炮击中身亡。

    初战,明军告捷。

    九月十四日,瓦剌军进攻彰仪门,由阮浪代领的由内宫太监组成的死士拼死出击,佯装溃散将瓦剌军引至土城,明军与自发组织的百姓们纷纷攀上城头屋顶,向敌军飞投砖瓦,一时间呐喊声惊天动地,在巨大的声势中,瓦剌军回师撤退。

    九月十八日,各路勤王之师相继赶到,也先担心腹背受敌,携朱祁镇火速撤退。

    这便是着名的京都保卫战,此后,兵部尚书于谦立即整肃军马,重拾武备,收复了土木堡之变失陷的边关八座城池使北方边防得以恢复。

    北京保卫战不仅使中原百姓免遭外族的蹂躏与破坏,更因为在身处困境的危急关头,君臣庶民上下一心,同仇敌忾,令正统年间在政治、军事上的积弊均得以清肃。

    正如孙太后为新皇朱祁钰选定的年号“景泰”,正内含“好景常在,国泰民安”的蕴意。

    而跟随瓦剌军队返回草原的朱祁镇则开始了他一生中最为忧郁的一段岁月。

    在也先营中,他乘牛车,住帐篷,喝马奶,吃羊肉,衣食尚足。

    离开了金香软玉的华美宫殿,没有了金殿之上的一呼百应,山呼万岁,不见了环肥燕瘦的后宫佳俪,有的只是无边无尽的惶恐与孤寂。

    李后主、宋徽宗?难道自己就这样在风沙霜雪寒气逼人的大漠里自生自灭吗?心底的悲,伴着散发阵阵难闻恶臭的牛粪缓缓溢散开来。

    母后。

    他想起了他的母后,那样机警睿智的母后会就此真正放弃自己吗?不会。

    对她的了解超过了对父皇,对祖母,对任何人。

    于是,对着帐内的孤灯,他笑了,母后还在,一切都还有转寰的希望。

    就像那散着刺鼻臭气的牛粪,任你再不喜欢,它还是在这草原上寂寂的长夜中为你带来难得的光和热。

    景泰元年八月十五日晨,一轿二骑悄然进入安定门,没有人知道轿中之人就是曾经坐在龙椅上十四年的皇上,朱祁镇。

    在土木堡被也先擒掠后,在茫茫草原上度过了整整一年的朱祁镇终于回来了。

    没有想象中激动人心的重逢与喜悦,城门口没有百官相迎,宫门口也没有妃嫔跪拜,轿子悄无声息地被抬入紫禁城最南端的一处宫殿内,从此朱祁镇这位太上皇被幽居于此,除了孙太后,任何人不得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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