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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霞宫被困

  钟大先生忙道:“启禀圣母,上官小兄弟年轻不懂事,他既是来看属下的,还是由属下劝劝他,再服不迟,不知圣母意下如何?”

  玄衣圣母道:“不成,我不是怕你徇私把他放了,因为一心丹必须在我面前服下,以示忠诚不二,不能假手于人。”

  说到这里,冷声道:“上官平,老身劝你仔细考虑考虑,给你一个机会,比照方才钟大先生的办法,你只要胜得过无双,就不用服一心丹,任你离去,你如果败在无双剑下,就得服一心丹担任本门副总护法,这是胜负各半,机会均等,你敢不敢试?”

  上官平道:“各凭艺技,以决胜负,这个在下同意一试。”

  玄衣圣母心中暗道:“好狂的小子!你这点年纪,难道还高得过钟大先生?”一面朝冷无双道:“师妹,你去和上官平较量较量。”

  冷无双心中暗道:“大师姐也真是的,上官平这点年纪,要雪娥和他过招也就够了,还用得着我出手吗?”

  但大师姐既然说出来了,只得站起身,欠欠身道:“小妹遵命。”

  她目光一抬,娇笑道:“上官平,你是雪芬的表哥,我是她师叔,算起来也是你的长辈了,你要和长辈动手吗?”

  上官平笑道:“冷女侠这话,在下不敢苟同,不错,在下和冷雪芬是表亲,但师门究竟并非亲戚,再说,在下忝掌东岳一派,照说该和圣母动手才对。”

  冷无双方才原是戏言,不料上官平说和圣母动手才对,那不是说她不配和一派掌门的他动手吗?

  冷无双听得娇笑一声道:“上官平看不出你不但有一身傲骨,还有一张不肯输人的利嘴呢!好,你要怎么比试法子?”

  上官平道:“咱们既是比照方才钟掌门人的办法,方才钟掌门人说过,这是一场胜负之争,不限于那一种,除了使剑,还可以使展拳掌指法,在下虽然不使暗器,但冷女侠也可以使出暗器来,会什么,使什么好了。”

  冷无双笑道:“哼!看你年纪不大,口气倒是托大得很!”

  玄衣圣母坐在上首,眼看上官平说话之时意气飞扬,丝毫不把师妹放在眼里,心中暗暗奇怪,忖道:“这少年人好像有恃无恐,看他眉宇之间隐现紫气,如说内功已臻上乘境界,又只有这点年纪!”

  冷雪芬看到上官平要和师叔动手,心头不禁大为担心,她自然知道,师叔的“九转掌”

  火候胜过大师姐甚多,(上官平曾伤在冷雪娥的九转掌下)而且听大姐常说,师叔还练成了“阴极指”,方才钟大先生的长剑就是被她“阴极指”震飞的,平哥哥怎么会是师叔的对手呢?

  这时,上官平已经走到厅前方才钟大先生立身之处,往右边一站,抱抱拳道:“冷女侠可以赐招了。”

  冷无双站到他对面,两人相距六尺,她盈盈秋波一转,嫣然笑道:“你果然大有一派掌门人的气概,好,亮剑吧!”

  纤手抬处,呛的一声掣出了长剑。

  上官平缓缓从剑匣中抽出一柄青莹耀目的四尺长剑,横剑当胸,抬目说道:“在下这柄斩云剑,能斩金切玉,削铁如泥,冷女侠动手之时,不可和在下此剑交击,以免毁了宝刀。”

  冷无双点头大笑道:“我看得出来,上官掌门人手中宝剑,光华有异,不是寻常之物,承你见告,足见襟怀光明,盛情可感,你请出手吧!”

  上官平道:“还是冷女侠请先赐招。”

  冷无双虽然已知上官平不仅是冷雪芬的表哥,而且还是一对情人,她是冷雪芬的师叔,年纪也比上官平大了八九岁,不可能对他发生情愫,但她究竟是云英未嫁之身,遇上了俊俏少年,自是难免心生好感,何况上官平不仅是俊俏少年,而且又是东岳派一派掌门,为人彬彬有礼,就是生性高傲,也傲得可爱,更难得的是他手中有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尽可乘自己不备,把自己长剑削断,不是就可以获胜了吗?他却心地光明,事先说了出来。

  这些都使平日里目空四海,孤芳自傲的绿娘子冷无双对他青眼有加,口中轻笑一声道:

  “上官掌门人既然客气,不肯发剑,我就有僭了。”

  口中虽然说着“有僭”,身形倏然跨上,长剑一摆,使了一招“分花拂柳”,剑势只是向右挥出,并未真的攻向上官平。

  上官平身向左移,斩云剑仰空一振,发出嗡然轻响,再竖剑推出,同样没有攻向对方,不是虚招,而是礼让,仍待冷无双先攻。

  冷无双当着大师姐不好再让,喝了声:“小心了。”脚踩之字步,皓腕伸曲,剑似灵蛇乱颤,从斜侧攻出。

  上官平长剑摆动,身随剑走,也随着使出了“十八盘剑法”。

  冷无双使的是一套“玄女剑法”,柳腰款款,步法轻盈,真似仙女凌波,手中长剑随着她娇娆款段的步伐,一路飘洒出缤纷剑花,簇簇星芒,令人神为之夺,目为之眩!

  上官平展开“十八盘剑法”,剑势翻胜,开阖如风,周身剑光缭绕,绕场疾走。

  两人好像是在各练各的剑法,除了有时偶而碰上,也似电光一闪,各自轻轻错开,不闻半点兵刀击撞之声,自然也没有凶狠的厮杀场面。

  但在场的人都是使剑的高手,自可看得出来,两人防守严密,无隙可乘,有时只要对方稍露破绽,另一方就会乘隙进招,但对方一动,另一方立刻就把破绽弥补了起来,是以一往一来,往往只使了半招,你变一招,他自然也非跟着变招不可。

  因此在外人看来,两人只是互相游走,轻身过步(剑术语),攻势不多,实则各以变化取胜,走青而不沾青。(走青,是躲闪敌锋,毋须用剑格挡也,沾青即不能除闪干净之谓)

  玄衣圣母一双炯炯目光,透过蒙面黑纱,凝注着两人,看得不住点头,她真想不到上官平轻轻年纪,一手剑法居然如此精纯,几乎不在师妹之下。

  两人这一展发剑法之后,冷无双剑势愈出愈奇,也愈见她身法婉娩娉婷,柔媚多姿,每一剑搦搦生风,柔细而长,令人目不暇接。

  上官平泰山“十八盘剑法”,一共只有十八式剑法,但他近日来阅历多了,见闻渐广,眼看对方剑招变幻莫测,他在封解攻守之间,居然触类旁通,因势利导,从十八招剑式中,领悟出许多变化,越打越觉得精神抖擞,先前还要稍作思索,渐渐把“十八盘剑法”精义,豁然贯通,随手挥洒,悉中要领,寓攻于守,剑剑奇险。因为东岳派这套剑法,以雄浑奇险著称,属于阳刚一路,冷无双使的“玄女剑法”却以阴柔擅胜,正好以阳制阴。

  当然,也有人说柔能克刚,阴柔可以克制阳刚,这要看谁的功夫深了,阳盛,则阳能制阴,阴盛,则阴能克阳。

  上官平练的是“紫气神功”,乃是一切旁门阴功的克星,他剑势展开,紫气神功递注百骸,而且在不知不觉中贯注剑身,是以剑势开阖,宛如长江大河,气势极壮,动手过招,只要一方气势大壮,另一方必然会被抑制下去。

  现在冷无双的剑势就已感到有些缚手缚脚,施展不开了。

  冷无双先前因对上官平心存好感,剑势出手,纵然在大师姐面前,不好显著的留情,但也难免每一招只使到八九分为止,那知时间稍久,对方剑势愈来愈强,竟然把她的剑势压了下去,一时之间,要再扳回来,又谈何容易?

  这下可把冷无双逼急了,心中还在犹豫,暗自忖道:“自己如果施展‘九转掌’,上官平一个接不下来,势必伤在自己掌下,那么自己还是用‘阴极指’吧!方才和钟大先生动手,不是一指击中他长剑,就把剑震飞脱手了吗?”

  心念这一动,就已打定主意,发剑之时,故意卖个破绽,诱使上官平进招。

  上官平一见有机可乘,果然刷的一剑趁虚而入,他因自己斩云剑削铁如泥,不好用剑刀去削她宝剑,手腕轻转,用剑脊去拍冷无双的剑脊,希望荡开对方长剑,对方就会门户大开,自己可以指取她穴道了。

  双方在这一招上,各自存了心机,冷无双一见上官平用剑脊拍来,心中一喜,左手立即骈指如戟,朝他剑脊上点去,一缕指风应指激射出去,口中就娇笑一声:“上官掌门人撒手吧!”

  喝声未已,两柄长剑剑脊交击,发出“铮”的一声轻响,上官平左手也猝出一指朝冷无双右肩“肋池穴”点出。

  双方出手何等迅速?冷无双一记“阴极指”点上了上官平剑脊,作者前面已经说过,上官平展开剑势,“紫气神功”早已贯注剑身,这“紫气神功”,正是旁门阴功的克星,冷无双“阴极指”遇上“紫气神功”,就像雪花飞进火炉,化得无影无踪,那有半点征兆?但两支长剑剑脊相交,冷无双突觉一股极大力道从对方剑上传来,把她长剑震得直荡开去,心头不由大吃一惊!

  她究是久经大敌,虽然弄不清自己“阴极指”何以会突然失灵,但自己长剑被对方荡开,岂不门户大开,敌人就会乘机出手,仓猝之间,那还犹豫,左手迅速一圈收回,纤纤玉手,轻盈转动,朝前推出。

  此时为了自保,她不得不使出“玄女九转掌”来了。

  冷雪芬看到师叔忽然使出“九转掌”,师父面前,不敢出声,但一颗心却不由得猛然一沉,几乎昏倒。

  这一段话,当真是说时迟、那时快,上官平一指堪堪点出,冷无双的“九转掌”也正好及时推出,两下里接个正着,这就是说上官平一指正好点在冷无双匀红如玉的掌心。

  “玄女九转掌”,布满了“玄阴真气”,击中人身,阴寒之气入骨,不但令人血脉凝结,而且阴柔掌劲专震内腑,虽然没有“阴极指”、“玄女针”厉害,也是非同小可。

  上官平上次被冷雪娥“九转掌”所伤,差点送了性命,何况冷雪娥的“九转掌”,比起师叔冷无双自然差得远了。

  双方掌、指乍接,突听有人惊“啊”了一声!

  冷雪芬连看都不敢看,乍闻惊“啊”,一颗心几乎涌上了喉咙,要跳出口腔来,但细听那“啊”声,声音极尖,不像是上官平的声音,急忙举目看去,原来果然是师叔——冷无双,她一脸惊愕,面色发白,一条左手软软下垂,似乎还负了伤,这可把冷雪芬看得呆了!

  原来冷无双使出“九转掌”,正好和上官平点出的一指接个正着,上官平虽是随手点出,使的也只是普通点穴手法,(他这一指原是朝冷无双左肩“肋池穴”点去,经冷无双圈掌推出,正好点在她掌心),但他练成了“紫气神功”,举手投足,“紫气神功”自然随指而发。

  一下就破去了“九转掌”的玄阴真气。(他从前伤在冷雪娥的“九转掌”下,是还没有练成“紫气神功”)

  冷无双但觉对方这一指点在掌心,掌心骤然一麻,一股阳和之气由掌心迅速渗入,自己贯注手掌“玄阴真气”立时散去,口中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啊”,急急往后跃退,但一条左臂已经软软垂下,再也抬不起来!

  上官平看她伤在自己指下,不禁脸有愧色,急忙走上一步,歉疚的道:“冷女侠,对不起,在下一时失手,你不要紧吧?”

  冷无双苍白的脸色渐渐娇红,凝视了他一眼,本有怨怒之意,但看他似是出于无意,就这轻嗯了声道:“不要紧,你已经胜了。”

  上官平还剑入鞘,朝玄衣圣母拱拱手道:“在下可以走了吧?”

  上官平竟能以一指之力,击败冷无双的玄女“九转掌”,不仅看得玄衣圣母耸然动容,深感意外,连冷雪娥也不敢相信,一个月前,他还伤在自己“九转掌”,何以只有一个月工夫,他却能在师叔的“九转掌”下击败师叔了?

  只有钟大先生心里有数,上官平练成“紫气神功”,不惧魔教教主宇文靖的“先天无极尺”,自然也不惧玄女“九转掌”了。

  玄衣圣母一抬手道:“不错,你可以走了。”

  上官平拱手道:“如此,在下告辞了。”

  话声一落,转身朝外走出,故意作出昂首阔步之状,一面暗以“传音入密”朝隐身匾上的燕儿说道:“你暂时不可下来,务必等玄衣圣母等人离开之后,才能出去。”

  但就在他话声甫落,突觉背后“羔肓穴”上似是被极细针尖刺了一下。

  这一下针刺突如其来,居然突破他护体的“紫气神功”,直侵筋骨!上官平不禁微微一愣,不,他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颤,但觉这刺入的细针,竟是一缕极细的阴寒内力,心头登时明白过来!

  他听杨老爹说过玄阴三宝,这缕极细极阴寒的内力,不用说是“玄女针”了。

  上官平转身朝外行来,这背后出手的定然是玄衣圣母无疑,心中极感愤怒,这时他正好走近厅门,回头朗笑一声道:“圣母玄女针,在下领教了。”

  举步跨出厅门,迎着晚风,只感身上起了一阵寒栗,心知自己中了玄衣圣母暗算,立即吸了一口气,纵身飞扑而起,身如离弦之箭,划空朝外飞掠而去。

  再说钟大先生听了上官平临行时说了句:“圣母玄女针在下领教了”,不由猛然一惊,失声道:“圣母对他下手了吗?”

  玄衣圣母冷冷一哼道:“上官平,一举破去无双的九转掌,似乎练成了玄门某种至阳真气,留着此人,迟早终成本门之患,唔,钟大先生和他交情很深吗?”

  钟大先生躬身道:“属下只是在论剑大会上和他相识,谈不上深交,只觉这位上官小兄弟不知为年轻一代的杰出人才,本门能够拉拢他,总比杀了他好。”

  冷无双听说上官平中了大师姐一记“玄女针”,心中不知怎的也有说不出的忧虑,只是不敢说出口来,经钟大先生一说,连忙接口道:“大师姐,钟掌门人说得极是,上官平年纪轻,武功高,这是难得的人才,何况他和本门又有两种关系,一是和钟大先生兄弟论交,一是和雪芬是表兄妹,拉拢他并非难事,只要用点水磨工夫,定可为我所用,大师姐这一记玄女针,不是要了他的小命吗?”

  冷雪芬听得更急,尤其师叔这句“不是要了他小命吗”,但觉头上轰的一声,几乎要昏倒过去,急忙走上几步,扑的跪倒地上,流泪道:“师尊在上,弟子愿以性命作保,劝上官平投到本门来,恳求师尊慈悲,赐以解药……”说完,连连叩头。

  冷雪娥也帮着道:“师父,三师妹既然这样说了,你老人家就答应了吧,拉拢一个上官平,胜过拉拢十个江湖上人儿!”

  玄衣圣母连看也没朝她们两人看一眼,只是朝冷无双道:“他破了你的九转掌,你不恨他吗?”

  绿衣娘子平日里心高气傲,惹上了她,就会和你没完没了,这回被上官平破了“九转掌”,岂会不恨他入骨?

  那知冷无双嫣然一笑,左手活动了一下,说道:“小妹不知上官平使的是什么指功,当时确实像破了小妹的九转掌,其实只是一时受制而已,并未被他破去,小妹说的,也只是为本门着想而已!”

  玄衣圣母淡淡一笑道:“你们有这么多人替他说情,倒是大出我意料之外的事,不错,我给了他一记玄女针,一来要杀杀他狂傲之气,给以薄惩;二来,我看他破了你的九转掌,似是练成了玄门某种至阳真气,故而拿玄女针相试,看他是否有能力抗拒,其实这一记玄女针,我不过使了三四成力道,以他目前的功力,应该不至于伤得很重,十二个时辰之内绝不碍事,明日一早,天亮之后,钟大先生不妨前去看看他,如果他冷得嘴唇发黑,全身功力若废,无法忍耐,你就把他领来见我好了。”

  钟大先生躬身道:“属下省得。”

  玄衣圣母这才回过头来,朝冷雪芬道:“你起来吧!”

  冷雪芬拭着泪道:“多谢师父。”

  玄衣圣母道:“时间不早,大家可以去休息了。”

  说完,站了起来,侍立她身后的八名玄衣少女立即抢先走到前面,跨出西厅,簇拥着玄衣圣母一路往后面一座精舍行去。

  玄衣圣母一走,冷无双和冷雪娥等师姐妹四人,钟大先生也纷纷散去。

  躲在匾上的燕儿一见花厅上的人都已走了,慌忙纵身跃落地面,一路奔掠如飞,赶下山去。

  口口口口口口

  上官平一路奔行,但觉身上寒意愈走愈浓,渐渐脚步也沉重起来,心中暗暗吃惊,玄阴三宝的“玄女针”果然厉害,自己还是找个隐僻所在,运功试试,不知能不能把它逼出体外?

  心念一动,正待朝路侧一片林中走去。

  突然有人在身后叫道:“上官掌门人请留步。”

  上官平回身看去,只见玄女门三大护法三个灰衣老者迎着自己走来,这三人正是阴谷子门下巢天成、姬天发、罗天义。

  上官平不觉心中一动,抱拳道:“三位有何见敦?”

  巢天成阴恻恻说道:“老朽三人奉圣母之命,来请上官掌门人回去的。”

  上官平哼道:“上官平胜了冷无双女侠,才离开碧霞宫的,这是在下和玄衣圣母约好了的,她也是一门之主,怎么说过的话不算数呢?”

  巢天成脸色冷森得木无表情,缓缓说道:“上官掌门人莫要误会了,圣母因上官掌门人中了她的玄女针,十二个时辰,就会血脉凝冻,只有圣母的独门灵丹‘阴极一阳丹’可救,因此才要老朽等三人赶来相请,务必要把上官掌门人请回去,方可得救。”

  上官平微哂道:“玄衣圣母既乘在下不备,暗使玄女针,又何用再请在下回去,赐予解药,她不厌麻烦,在下却深感麻烦,三位代我覆上圣母,盛意心领,在下不需她的独门解药。”

  巢天成为难的道:“咱们奉命来请上官掌门人的,请不动你,咱们如何回去向圣母覆命。”

  姬天发跨上一步道:“所以上官掌门人非去不可。”

  罗天义看姬天发跨了上去,也立即身形一晃,掠到了上官平左侧,这一来,三人像鼎足般把上官平围在中间。

  上官平看了三人一眼,冷然道:“三位大概想用强了?”

  罗天义阴笑道:“你说对了,圣母交代,你如果不肯回去,咱们三人就把你扛着回去。”

  上官平冷笑道:“就凭三位,还未必能把在下扛着回去。”

  姬天发道:“咱们三人如果不能把你弄回去,咱们还能称得上阴谷门下吗?”

  上官平右手蓄势,凛然道:“那你们不妨试试看?”

  他此时但觉身上寒冷澈骨,连说话都有点抖索!

  罗天义目光一掠巢天成,说道:“老二,咱们还等什么?”

  巢天成一抱拳道:“上官掌门人,老朽兄弟奉上差遣,情非得已,那只好得罪了。”

  右手一掌迎面拍来,身子半旋,左手跟着五指箕张,抓向上官平左肩,两手交递,迅疾无比。

  上官平身子一侧,让开他的一掌一爪,姬天发、罗天义同时出手从两侧攻上。

  上官平身形一转,向左避开,那知啪的一声,后心已被巢天成一掌击中。

  上官平但觉后心一震,一股阴气逼人体内,眼前一黑,几乎栽倒,赶紧纳了口气,藉着他一掌之势,往前冲出三步。

  这一瞬间,突觉正在从“羔肓穴”散发的至阴至寒之气,此刻经巢天成掌上阴气渗入后心,两者迅速的会合,“玄女针”的阴寒之气,得到这一记掌力之助,(巢天成练的是“阴风玄冰掌”,和玄阴门同属旁门阴功)扩散更快,不自禁的接连打了两个冷噤。

  巢天成等三人立时纵身围上,各自举掌劈到。

  上官平奋起全力,双手一分,右手呼的一掌,迎向姬天发,左手握拳稍后发出一记拳风击向罗天义。

  这回他右手使的是“风雷掌”,左手使的是“一拳石”,原是东岳派两记最刚猛的拳掌,怎奈他“羔肓穴”中了玄衣圣母玄女针在先,体内经至阴至寒之气侵袭,尚未消除,方才又经巢天成一记“玄冰掌”击中后心,助长了玄女针的阴气,阴盛则阳衰,紫气神功受到了极大的压制,因此这一掌一拳,也无法发挥威力了。

  但听“啪”的一声,首先在姬天发的手掌击个正着,接着左手一拳又和罗天义的手掌接触上了。

  姬天发、罗天义两人练的当然也是“玄冰掌”。

  这两下,如果换在平时,他“紫气神功”足可把两人的阴功震散,但此刻“紫气神功”

  力道已弱,对方“玄冰掌”的阴寒之气立即乘虚渗入!

  差幸上官平在这一掌一拳上,几乎已用上全力,把姬天发、罗天义两人震得脚下浮动,各自退出了两步。

  上官平只觉一掌一拳和对方击实,有如击在奇冷无比的寒冰之上,立时有两股寒气很快由手心渗入,循臂而上,他体内原已奇冷难耐,这下忍不住身躯一颤,又增加了几分寒意!

  他忽然警觉,这三人出身阴谷,练的是至阴的“玄冰掌”,自己每次和他们手掌接触,就会增加身上寒气,助长玄女针发作。

  这原是电光石火般心头一转,乘着两人被自己震退,不敢恋战,慌忙施展“乱石穿孔身法”,跟着向左掠出,突听“嗤”的一声,后心衣衫被巢天成一把抓下了一大块来,背上肌肉还被他指甲划破了几条爪痕,隐隐生痛。

  经过这两番交手,上官平心知对方三人功力深厚,自为修为总究不如人家,如果事前不中玄衣圣母暗算,以一敌三,也未必能获胜算,何况现在身中玄女针,每一次和他们对掌,都会增强玄女针的阴气,再战下去,自己会吃亏更大,但你要不打,他们又岂能罢手?

  心念转动,右手一探,“锵”的一声掣出斩云剑来,青虹乍现,就绕身一匝,漾起一圈耀目虹光,向外推出。

  这一招威势极强,拦腰平扫,逼得三人至后疾退,但他们在疾退之际,已很快撤出兵刀,那是一面掌形的铁牌,巢天成首先一冲而上,举起铁掌朝上官平剑上砸来。

  上官平正待用剑去削,那知手掌一阵激颤,斩云剑不但没有削到铁掌,好像他那铁掌上含蕴着极大吸力,“嗒”的一声,牢牢把剑脊吸住!

  上官平心中暗暗吃了一惊,这自然是对方这只铁掌,是用磁铁铸成的人,他此刻体内阴寒之气正在逐渐发作,一阵冷过一阵,剑掌相贴,一时之间竟然无法挣脱,握着剑柄的右手竟尔发颤,不觉大喝一声,右腕用力猛力一挣,这下总算给他挣脱了铁掌。

  但就在他长剑堪堪挣脱巢天成铁掌,左右人影一闪,姬天发、罗天义已迅快欺近过来,两只铁掌又“嗒”的一声,搭到了斩云剑上。

  巢天成自然不肯放松,铁掌紧跟着搭上了剑脊。

  这三只铁掌一齐搭上剑脊,吸力之强,几乎比方才增加了三倍,三人的目的当然是在夺取他手中长剑,而上官平长剑被他们三只铁掌吸住,长剑虽然未曾脱手,但是右手不住的颤抖,终将支持不住。

  巢天成等三人各以一只铁掌,吸住了对方长剑,一时居然夺不下对方长剑,心头也是大为震惊,就各自凝立不动,运起内功,朝铁掌上贯输过去。

  上官平“羔肓穴”上中了玄衣圣母一记“玄女针”,经络被至阴至寒的“玄虫真气”所闭,几乎无法运行真气,被一只铁掌吸住,勉强还能挣脱,这回被三只铁掌吸住了,纵然全力拚持,右手所感到的压力已是愈来愈强,尤其从三只铁掌传到剑上的阴气也随着大盛,掌心一阵颤抖,斩云剑突然一震,脱手被三只铁掌夺了过去,连人都被这强有力的一吸之下,上身跟着朝前俯冲出去。

  巢天成阴笑一声,左手三指已握住剑尖,剑柄往前一送“扑”的一声,点了他“将台穴”。

  上官平那里还有还手的机会,应指倒地。

  姬天发大喜道:“大功告成了。”

  话甫出口,突然从路侧林中飞出一团黑影,快到无以复加,一下落到上官平身边,俯身去抱上官平。

  巢天成三人几乎连人影都还没看清,此人已俯下身去,双手一抄,抱起了上官平的身子,巢天成师兄弟三人都是久经大敌,反应何等快速?还没待他直起腰来,三只铁掌不约而同朝此人背脊上击落。

  但听“啪”“啪”“啪”三声大响,三记铁掌端端正正击在此人背脊之上,但却震得弹起两尺多高,若非巢天威三人功力深厚,这一记反震之力,三只铁掌只怕早已被震得脱手飞出。

  那人直到此时,才直起腰来,他一手挟起上官平身子,腾出右手,只一捞,便从巢天成手中夺过斩云剑,朝三人咧嘴一笑,就洒开大步,一路奔了出去。

  巢天成等三人在他抬头之际,才看清这抢走上官平的是个矮胖老人,不,他们看到的只是一张白净的扁圆脸,朝他们眯着眼睛笑了笑,然后就是一团灰影如飞而去,除了他一张脸,旁的什么也没看到。

  罗天义喝道:“咱们快追!”

  巢天成微微摇头道:“不用追了,就是追,也未必追得上。”

  罗天义道:“咱们难道任由他把人抢走就算了?”

  “不算又能如何?”巢天成苦笑道:“你也不想想,即使追上了,咱们能从他手上把人夺回来吗?旁的不去说它,方才咱们三只铁掌击在他背上,他依然若无其事,光是这份功力,咱们三人就远非人家的敌手了。”

  他们只要一只铁掌,就可以把一方大石击成粉碎,如今三只铁掌击在人家脊上,却恍如不觉,此人功力之深,自然非同小可了。

  姬天发道:“咱们这要如何去向圣母覆命呢?”

  巢天成道:“只要实话实说,不知圣母是否知道这人的来历?”

  口口口口口口

  第二天早晨,钟大先生来至伏虎寺,刚跨进山门,知客僧就迎着合十道:“老施主早。”

  钟大先生问道:“请问大师父,东岳派掌门人上官平住在那里,老夫是找他来的,请大师父领路。”

  知客僧合十道:“回老施主,上官施主已有多日未曾回来,大概已经下山去了。”

  钟大先生愕然道:“他不在这里,那会到那里去了?”

  知客僧道:“这个小僧就不知道了。”

  钟大先生说了句“打扰”,回出山门,心中暗暗焦急,他并不知道昨晚玄衣圣母密令巢天成三人去拦截上官平之事,想到上官平身中“玄女针”,有玄衣圣母“阴极一阳丹”可解,找不到人,这该如何是好?心中想着,不觉循着山径,一路朝山下行去。

  上官平既然不在伏虎寺,现在唯一的去所,就是小镇甸上去找杨老爹了,他一定会知道上官平的下落。

  正行之间,只见迎面奔来一人,叫道:“钟掌门人。”

  钟大先生停步看去,来的正是燕儿,不觉喜道:“燕儿,老夫正要找你。”

  燕儿道:“晚辈也正要去找大先生呢!”

  钟大先生目光一撇,说道:“咱们就在那边树下大石上坐下来憩息吧!”

  两人走到大树下一方大石上坐下,钟大先生道:“燕儿,你可知道上官小兄弟在那里吗?”

  “不知道。”燕儿道:“就是掌门人昨晚没有回来,晚辈才要找大先生去的。”

  钟大先生攒攒眉道:“他会到那里去,真急死人……”

  燕儿道:“会不会被玄衣圣母擒去了?”

  钟大先生道:“老夫就是奉玄衣圣母命找他来的。”

  燕儿道:“晚辈知道,昨晚晚辈和掌门人一起躲在匾上,掌门人临走中了玄衣圣母的暗算,晚辈都听到了,晚辈是玄衣圣母和大先生等人离开花厅之后才出来的,晚辈下山之时,走没多远,就看到巢天成师兄弟三人,连袂回来……”

  钟大先生道:“巢天成他们又出去了?”

  燕儿道:“晚辈怕被他们发现,就隐入一片树林里,他们脚下很快,匆匆从林前经过,晚辈只听其中一人说了一句话:‘这小子反正也活不成了’,晚辈心中一动,他口中的‘小子’,该不是说的掌门人吗?难道他们是玄衣圣母派他们追掌门人去的?晚辈赶回杨老爹的酒店,掌门人并没回来,等了他一个晚上,掌门人依然没回来,杨老爹也急了,掌门人中了玄女针,这可不是玩的,所以要晚辈赶来,找大先生问问。”

  钟大先生虎的站了起来,说道:“上官小兄弟会到那里去了呢?巢天成三人就算是奉了玄衣圣母之命追上官平出来的,但据你所说,只有他们三人回去,那是没有追上上官平了?”

  钟大先生又道:“燕儿,咱们只有分头去找了,上官小兄弟中了‘玄女针’,目前山上,只有玄女门和魔教两拨人,在明争暗斗,他会不会被魔教截去了?黑龙山庄你去过几次,今晚不妨去踩踩动静,看小兄弟在不在他们手中?”

  燕儿说着站起,点点头道:“晚辈省得。”

  钟大先生道:“老夫走了,黑龙山庄之行,务必小心。”

  他心急上官平安危,一手提着藤杖,没待燕儿说话,就匆匆走了。

  燕儿望着钟大先生背影很快的在眼前消失,他抬头望望日头,还不过巳初时光,自言自语的道:“我到那里去找呢?”

  突听身后响起一个女子声音说道:“你叫燕儿?”

  燕儿听得一惊,急忙转过身去,只见从两棵松树之间,站着一个一身浅绿衣裙的少女,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一霎不霎的望着自己,这就口道:“你是什么人?”

  绿衣少女朝他嫣然一笑道:“我叫宇文兰,是上官掌门人的朋友……”

  燕儿哦道:“你就是假扮老婆婆,掌门人叫你姑姑的人?”

  宇文兰被他说得脸上一红,问道:“你叫他掌门人,也是东岳派的人了?”

  燕儿道:“你是魔教的人?”

  宇文兰道:“我虽是朝阳教的人,但我也是上官掌门人的朋友,方才你和钟大先生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燕儿道:“你听到了又怎样?”

  宇文兰道:“我们应该是友非敌,我刚才说过,我虽是朝阳教的人,但我是帮上官平的,你不用疑心,我只是有许多地方不清楚,要想和你谈谈?”

  燕儿道:“你要问什么?”

  宇文兰道:“你和上官平昨晚一起去碧霞宫,上官平怎么会中了暗算?你说出来给我听听好吗?”

  燕儿就把昨晚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宇文兰听得怒叱一声道:“这老妖婆好不要脸,双方说好了的,上官平胜了,她还用玄女针偷袭,哦,玄女针是什么暗器呢,很厉害吗?”

  “玄女针并不是暗器。”燕儿就把从杨老爹那里听来的玄阴三宝和她说了。

  宇文兰变色道:“玄女针竟有这么厉害,那……么上官平他会到那里老了?”

  燕儿愤然道:“巢天成三人追了出来,没追上掌门人,现在这里只有玄女门和你们魔教在明争暗斗,掌门人会到那里去了?还不是给你们截去了?”

  宇文兰眨着眼睛,摇摇头道:“我不会骗你,朝阳教没有人劫持上官平,真的,我可以发誓,上官平绝不会是我们截去的。”

  燕儿道:“这么说,掌门人失踪得好不奇怪?”

  宇文兰偏着头,想了想,才道:“这样好不,我们也分头去找?如果找不到的话,今晚初更,我在这里等你,我们一起去探探碧霞宫,说不定上官平给老妖婆抓去了,我们就设法救人,至少也要把老妖婆的什么一阳丹偷出来,你看好不?”

  燕儿摇摇头道:“不成,你既然和掌门人是朋友,我就直说了,今晚我要去黑龙山庄瞧瞧。”

  宇文兰笑道:“我说过上官平不是朝阳教劫去的,你若是不放心,那就这样好了,你到黑龙山庄去,也探不出什么来的,还是我回去一趟,仔细查查,你相不相信我?”

  燕儿道:“你是掌门人的姑姑,我自然相信你了。”

  宇文兰笑得很甜,说道:“一言为定,我这就赶回黑龙山庄去,今晚初更,我在这里等你,如果黑龙山庄没有劫持上官平,我们今晚就去探碧霞宫。”

  燕儿道:“好,那就这么办。”

  宇文兰道:“那我走啦!”她和钟大先生一样,担心上官平的安危,走得很快,几乎是一路奔掠而去。

  燕儿刚待举步,忽听身后似有极轻的脚步声走来,心头不禁一动,立即转过身去,只见一身面目冷森的灰衣老者正从松林间缓步走出。

  这老者燕儿见过几次,正是玄女门的三个护法之一,只是不知他的名字,此人既然躲在林中,自己和宇文兰说的话,很可能已被他听去了。

  燕儿年纪不大,人却机伶得很,急忙转身,要待开溜。

  那知这一转身,不知何时也有一个面目冷森的灰衣老者一声不响站在身后,挡住了去路。

  燕儿暗暗吃了一惊,故意说道:“你干嘛一声不响的躲在我身后?”

  对面灰衣老者阴恻恻道:“小娃儿,你叫什么名字?”

  他这一开口,燕儿一颗心也就放了下来,宇文兰叫自己燕儿,他们不知道自己名字,那就是说他们没听到自己和宇文兰的谈话了,一面说道:“我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告诉你?”

  对面灰衣老者道:“你方才和那小魔女在说些什么?”

  “小魔女?”燕儿故作不懂,问道:“谁是小魔女?”

  背后灰衣老者哼道:“好小子,你是故意装羊?”

  燕儿道:“你们在说什么?”

  对面灰衣老者道:“老夫是问你,刚才和你说话的小姑娘是谁?”

  燕儿道:“我也不认识她,方才我坐在大石上玩,她从树林子里出来,问我可曾见到一个穿青衫的上官公子往那里去的?”

  对面灰衣老者没待他说完,急着问道:“你看到穿青衫的上官公子了?”

  “没有。”燕儿道:“我根本没看到穿青衫的什么上官公子,只有一个穿古铜长袍的老伯伯,手里拿一支藤杖从这里经过,那姑娘哼了一声,还恨恨的说:她明明看到什么上官公子是从这里来的,说我为什么没有看到?我说:我真的没有看到什么青衫公子从这里经过,她踩跺脚,就很快的跑了。”

  背后灰衣老者道:“小子,你没撒谎?”

  燕儿翻着一双小眼,回头道:“我为什么要撒谎?我师父从小就不许我说谎话,做人要规规柜炬,说一句谎话,就要重罚……”

  他只是一个大孩子,说来倒也使人深信不疑。

  那两个灰衣老者听说:“上官公子”曾在这里出现,自是大喜过望,急着跟着宇文兰身后追去,对面灰衣老者说了句:“老四,咱们快走。”

  两人身形如电,飞掠而去。

  燕儿望着他们背影,暗暗好笑,自己说的没一句真话,这两个老东西居然深信不疑,跟着宇文兰身后追了下去,她是赶回黑龙山庄去的,你们追了去,就有你们瞧的!

  心中想到得意之处,不觉咧嘴大笑,也就顺着山径往山下走去。

  这时山道上已有不少游人,他不好跑得太快,约莫走了十来里路,只听身后嘶的一声,一道灰影泻落到面前,他,正是方才站在自己对面的灰衣老者,他们去而复回,显然对自己走了疑心,但那灰衣老者挡住了去路,只好脚下—停,口中故意咦道:“你……”

  他刚说了个“你”字,突然一只手掌已经搭上肩头,背后有人冷冷的道:“好小子,你故意要老夫兄弟?”

  这一下五指有如铁爪,抓得燕儿肩头好不疼痛,燕儿口中啊了一声道:“你抓得我好痛,快放手。”

  他这一尖叫,有不少游客停下步望来。

  对面灰衣老者道:“老四,放开他,咱们好好的问他,别把他弄痛了。”

  背后灰衣老者手抓一松,xx道:“小子,你再要撒谎,老夫就捏碎你的肩骨。”

  燕儿道:“我几时撒谎?”

  背后灰衣老者道:“你说过穿青衫的上官公子是打林前经过,那小魔女就追了下去……

  嘿嘿,小魔女明明是回黑龙山庄去的,上官平会到黑龙山庄去?”

  燕儿睁大双目道:“这是谁说的?你们不怪自已听错了,反怪起我来了。”

  背后灰衣老者道:“咱们怎么听错了?”

  燕儿道:“我说那姑娘问我有没有看到一个穿青衫的上官公子?我说:没看到。那姑娘说:她明明看到上官公子往这里来的。这是那姑娘说的,我几时看到什么公子。”

  背后灰衣老者忍不住点点头道:“老四,他是这么说的,这就不能怪他了。”

  燕儿笑道:“对啊,是你们自己听错了,我可要走了。”

  话声一落,突然一低头,从对面灰衣老者身旁闪出,纵身就跑。

  他一直自认为轻功很好,这下再也顾不得什么,立即展开身法,没命的往山下飞奔。

  他跑,两个灰衣老者问清楚了也不会难为他了;但这一逃,两人发现他使的居然是陆地飞行术,不由口中轻咦一声,不约而同双脚一顿,两道灰影像飞鸟展翅,疾如鹰隼,衔尾追了下去。

  燕儿虽然自以为轻功很好,他奔行得也确实疾如奔马;但轻功不光是脚下跑得快就行,它需要提着一口气,身子才能轻,提气,就需要内功来支持。

  燕儿不过是大孩子,内功还只在学步的阶段,自然不能和积数十年修为的阴谷门下相提并论。

  不过盏茶工夫,燕儿正在奔行中的人,只听嘶的一声,一道人影从头顶越过落到前面,那正是方才站在自己对面的灰衣老者,心头方自一惊,突觉一只手掌朝自己肩头重重的按落燕儿为人机警,没有对方身后那人手指抓实,肩头一沉,身形一侧,锵的一声已经掣剑在手。

  一招“飞短流长”,短攻面前的灰衣老者,长攻身后的灰衣老者,身形展动,使出“乱石穿孔”身法,已从两人之间闪了出去。

  两个灰衣老者不觉一怔,对面一个阴森一笑道:“好小子,居然还滑溜得很。”挥手一掌,斜拍而出。

  身后那人一下抢到燕儿右首,抢手抓来。

  燕儿更不待慢,短剑连挥,他个子瘦小,身随剑走,剑随势发,这一展开身法,一个人忽左忽右,忽进忽退,忽而从两人中间闪出,忽而从他们掌下钻过,一柄短剑居然开阖有度,攻多守少,盘旋如风,着着都走险招,但见剑光像萤虫般乱闪,煞是凌厉!

  两个灰衣老者四掌挥舞,尽管记记掌风如涛,只是擦着他身子而过,看去虽极惊险,但东岳派“乱石穿孔身法”就像逆水游鱼,穿来穿去,一记也打不着他,有时反而被他剑锋划过,差点削中。

  只听左首一个阴嘿一声道:“老四,你看清楚了没有,这小子使的剑法,和上官平一个路数!”

  左首一个道:“没错,这小子也是东岳派的人了。”

  燕儿几招下来,心头也定下来了,哼道:“我是东岳派的人又怎样?”

  左首一个阴声道:“咱们要找的是上官平,你只要说出上官平去向,咱们就可以饶了你。”

  燕儿冷笑道:“饶我?你们也不怕大风闪了舌头,哼,凭你们两个脓包,也想找掌门人?”

  两个灰衣老者因他只是个小孩,不好使出“阴风玄冰掌”来,使的只是普通掌法,但燕儿这句“两个脓包”,可把他们激怒了,阴谷门人,原非正派中人,心头这一怒,那还管你孩子不孩子?

  右首一个口中嘿了一声道:“不知死活的小子!”

  呼的一掌,直劈过去。这一掌,风势飒然,一道奇寒阴风席卷而出,和方才的掌势,就截然不同!

  燕儿身形一偏,从横里闪出,虽然避开了掌风,但觉冷飙搜空,身上不禁感到一寒,口中咦道:“好冷!”

  右首一个阴笑道:“冷的还在后头。”同样一掌,横臂拍出。他这一掌是横扫而出,奇冷阴风如横澜般涌到。

  燕儿不知他们使的是什么掌法,急急旋身退避,一般寒气还是朝身旁四散开来,侵袭上身,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噤!

  两个灰衣老者掌势虽没击中燕儿身上,但他们还是一左一右的抡掌猛劈,一记又一记的掌风又扫过,澈骨寒气逐渐弥漫,扩及一丈方圆,冻得燕儿嘴唇发黑,手脚身子,尤其是牙齿,都禁不住起了一阵阵的抖动,身法也渐见拙滞,没有方才的灵活了。

  “阴风玄冰掌”就是有这样古怪,纵然不击中你身子,也使你血脉逐渐冻得凝结,不需他们下手,你就会受制。

  燕儿只感到愈来愈冷,心知不妙,右首一个一探手夺下了燕儿手中短剑。

  左首一个五指弹动,一连点了燕儿五处大穴,沉笑道:“小子,乖乖的跟咱们走吧!”

  一手挟起他身子,两人一前一后,朝碧霞宫而去。

  口口口口口口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这两句词,对今晚倒是很切合;但只是和词的本意有些不一样。

  弯弯的月亮,确实挂在树梢头上,人也约好了在初更见面的,只是不是情人而已!

  宇文兰一个人坐在大树底下的一方大石之上,已经有好一会了;但宇文兰却左等右等,始终连鬼影子也没见到。

  现在,她渐渐有些不耐烦了。

  站起身,在大树前面走了一圈,自言自语的道:“燕儿怎么还不来呢?明明和他约好了的,难道这小鬼头忘了不成?”

  只听头上有人接口道:“他不会来了。”

  宇文兰吃了一惊,急忙抬头喝道:“什么人躲在树上,还不给我下来?”

  那人轻笑道:“姑娘就是不叫我下来,在下也要下来了。”

  嘶的一声,一道人影从树上笔直飞落。

  宇文兰脚下不由后退了一步,举目看去,这人生得唇红齿白,玉面蓝衫,甚是风流俊美,手中摇着一把折扇,含笑朝自己望来。

  他,不就是七星会会主文曲星楚子奇,他来作甚?

  宇文兰脸色一沉,哼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楚会主。”

  楚子奇朝她含笑道:“宇文姑娘,在下守在这里,已有一顿饭的时光了……”

  宇文兰道:“你守了一顿饭的时光,与我何关?”

  楚子奇朝她笑了笑道:“姑娘不是和燕儿约好了在这里见面的吗?他已被玄女门两个护法请去了,在下怕姑娘尚未知晓,在这里枯等,岂不虚耗时光?二来……”

  宇文兰听得一怔,问道:“二来什么?”

  楚子奇笑道:“二来姑娘一人涉险,无人作伴,不但救不出上官平,只怕是有去无返,所以在下要在这里等候姑娘了。”

  宇文兰撇撇嘴道:“姑娘一个人走南闯北,怕过谁来,哼,姑娘还要你作伴,没问你,我就会有去无返,咱们就走着瞧!”

  说完,举步就走。

  楚子奇道:“宇文姑娘且慢。”

  宇文兰回头道:“你还有什么事。”

  楚子奇道:“上官平是在下口盟兄弟,姑娘北行是要去救上官平的,那么咱们应该是友非敌,救人总不可打草惊蛇,不但救不出人……”

  宇文兰没待他说下去,哼道:“我偏要打草惊蛇,你管得着?”

  说完,身形掠起,如飞而去。

  楚子奇望着她背影,脸上浮起了笑意,说道:“我就是要你去打草惊蛇,其实你只是去投石问路罢了!”

  身形跟着掠起,远远的尾随着宇文兰身后,往碧霞宫而去。

  宇文兰是个任性的人,她明知楚子奇说的是实情,但他说她有去无返,这句话使她再也不愿和他同行,何况她一向逞强惯了,岂肯听人劝告?

  一路奔行之际,心中暗道:“楚子奇一定会随后来,哼,没有你相劝,我一样把上官平、燕儿两人救出来给你瞧瞧。”

  宇文兰虽然任性,但却不是骄纵得少不更事的人。

  当她渐渐接近碧霞宫,早已舍了大路,像小鸟投林一般,轻巧的闪入林中,然后悄悄穿林深入,从碧霞宫右侧绕了过去。

  现在不过初更时分,但偌大的碧霞宫,已经只有后进几处院落,还隐隐透出灯光,大部分殿宇房舍,都是一片漆黑,不闻一点人声宇文兰很小心的一直绕到宫后,又很仔细的察看了四周情景,确定并没有人,才悄悄掠出树林,越过一道士垣,这里只是一个小天井,东首有一口井栏,背首是一排厨房,少说也有七八间之多,如今只有东首几扇花格木窗中,还有灯光。

  这可能是小厨房,宫里来了玄女门头号人物玄衣圣母,说不定要吃些宵夜,厨房里自然得留下几个人伺候。

  宇文兰只瞥了一眼,正待从走廊往前走去。

  她当然可以纵身上屋,穿房越脊,要比从走廊上走,方便得多了;但她自然知道,厨房四周不会有什么暗哨,越往前走,屋上各处暗陬,说不定有玄女门的人值夜,监视严密,但如果从走廊上走去,她是一个女子反而不会引人注意,所以她没有上屋,只是从走廊走向前面,只要自己小心些,碧霞宫都是女的,黑夜里看不清楚,就不致被人发现。

  就在她正待举步之际,突听厨房木门呀然开启。

  宇文兰急忙身向后缩,隐入暗影之中。

  只见从厨房木门中走出两个青衣少女,前面一个手中提着灯笼,后面一个提着一把铜茶壶,一望而知是一大壶开水,两人还在边说!

  只听前面一个道:“他年纪虽轻,能够当上一派掌门人,当然不简单了。”

  宇文兰心想:“她说的年纪很轻,就当一派掌门人,那不是说上官平吗?”这一想,就更留心倾听。

  后面一个道:“我看他胆子也大得很,不但送去的菜饭原封不动,连三姑娘替他沏的一壶茶,也没喝过一口。”

  前面一个笑道:“这就是他小心之处,他怕圣母在菜饭、茶水之中,下了一心丹,从此,就只好乖乖的听命了。”

  后面一个道:“他一天不吃东西还不要紧,两天三天下来,看他还挺得住?”

  宇文兰听说上官平已有一天没吃东西,心里不禁暗暗焦急起来。

  前面一个道:“所以大姑娘要你送开水去。”

  后面一个道:“是啊,大姑娘说,他怕茶里下了一心丹不肯喝,我要她们给你送开水来,开水里下了什么东西,都会混浊不清,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你喝井水总可以放心了吧?”

  前面一个笑着道:“他怎么说?”

  她们边说边走,渐渐从走廊进入一道门去。

  宇文兰往后瞧了一眼,看看没人,就轻手轻脚的暗中跟了上去。

  只听后面一个声音忽然学得粗了一些,说道:“好,你叫她们送开水来。”

  这句话,她是学着上官平的口气,接着轻笑道:“他那知圣母的一心丹,无色无味,下在开水里一样看不出来。”

  宇文兰暗暗骂道:“好卑鄙的手段,看来当真凑巧给自己碰上了,若是上官平喝了她们送去的开水,神志不是被他们迷失了?”接着想到:“这一来最好不过,碧霞宫几百间屋宇,自己正苦于找不到上官平被囚在那里,她们岂不是等于在给自己领路。”

  两个使女一路低声说着话,不关上官平的事,宇文兰也懒得多听,只是一路耳目并用,打量着行经之处,可曾有人躲在暗处,但这一路上,居然毫无戒备。

  走没多远,前面两个使女折入一个小院落,推门而入,后面一个因手中提着一壶开水,也没关门,宇文兰悄悄跟入,屋中依然没人。

  现在她们已经走到左首一道门口,两人脚下一停,后面一个从身边取出一把铁钥,递给了前面提灯的,悄声道:“你给我开锁,我进去给他冲了水,就没事了。”

  前面一个接过钥匙,迟疑的问道:“大姑娘不在里面?”

  后面一个笑道:“难道大姑娘会陪着他关在里面不成?”

  前面一个道:“门开了,他冲出来怎么办?”

  后面一个吃吃地笑道:“他一身武功被圣母闭住了,还能冲的出来?只怕连我一个指头都受不住呢?你怕什么?”

  前面一个道:“好,我来开。”

  她打开了铁锁,推开木门。

  就在这一瞬间,宇文兰已经一下欺到后面一个身后,一指点了她穴道。

  前面一个并没察觉,推开木门,就道:“我在这里等你,你进去吧!”

  宇文兰口中应道:“好。”好字出口,飞快一指,点了她穴道。

  门内一片黝黑,宇文兰从前面一个手中接过灯笼,口中低低的叫道:“上官平,快些出来。”

  屋中的上官平并没答话。

  宇文兰那还怠慢,慌忙举着灯笼,朝里行去。

  这间屋相当深,她提着灯笼照了照,依然没见到人,耳中依稀听到身后有人发出一声轻笑,笑声入耳接着碰然一声,木门被阖了起来!

  不!那声音似是极重的金属不是木门!宇文兰一怔,回身看去,门果然关上了,她在提灯四处一照,屋中空荡荡的那有上官平的影子?

  “不好,自己上当了!”

  她再向四处一阵打量,这屋中四面都没有窗,只有一道门户出入,急急回身奔到门口,举手一推,竟然是一道厚重的铁门,外面已经被人下了锁。

  这时只听门上“嗒”的一声,打开了五寸见方一个小窗口,露出一张少女的脸来,娇笑道:“你就是宇文兰吧,既来之,则安之,你就委屈些住一夜吧!”

  宇文兰听得大怒,右手一抬,一条白影箭一般朝小窗口射去。

  但她手中提着灯笼,她的一举一动,人家看得清清楚楚,没待小白射到,又是“嗒”的一声,小窗口立时堵上了铁板,小白蛇“夺”的一声,碰在铁板之上。

  宇文兰气得破口大骂:“小蹄子,你们使用诡计把姑娘骗来,还有什么了不起?是好的和姑娘比划比划,我不把你们舌根拔出来,就不叫宇文兰。”

  小窗口已被堵起,你骂得再大声,她们也听不到了,何况她们可能已经离去。

  被关在这样一间屋子里,就算玄女门的人都走了,黎佛婆率着她门下十二金钗来救她,如果不知道她囚禁在这里,偌大一座碧霞宫,这样的房屋,少说也有数百间之多,逐进逐间的找来,没有一天时间也找不到这里。

  宇文兰又气又急,直是跳脚,深悔自己不听楚子奇的话,若是有两个人一起来,就不至于孤囚无援,呼救无门。

  心中暗道:“楚子奇今晚一定也会来的,只不知是不是跟在自己身后来的?他如果跟在自己身后,那就会看到自己受骗的情形了。”

  啊,不,他最好没看到,“有去无还”,哼,我就是被关上一辈子,也不要他来救我,说不定他也被玄衣老贼婆抓起来了。

  口口口口口口

  就在宇文兰潜入碧霞宫后进的同时,离他身后另有一条人影,远远的尾随而行。

  从进入玄女门所在碧霞宫三里之内,居然一路上毫无戒备,连暗岗也一个不见,来人几乎如入无人之境!

  玄女门所在会如此松懈,一点没有防范,实在是一件出人意外之事。

  这只有一个解释,就是玄衣圣母来了。玄衣圣母一向自视甚高,有她坐镇,还怕什么人吃了豹子胆,敢潜入滋事?那是不要命了。

  但这是外人的想法,玄衣圣母有没有如此托大呢?从宇文兰的被诱,可知碧霞宫看去虽然疏于防范,实则早已有人在暗中监视。

  试想派上几十名身手不高的武士,到处布满了明桩暗卡,看去戒备森严,但只要来一个武功高强的敌人,这些明桩暗卡,岂非同样虚设?他打你身边掠过,只怕连人影也不会让你瞧到。

  反而不如不设啃岗,让进来的人在心里上先有了轻敌之念。再派几个身手高超的人,只在暗中监视来人行动,那就无所遁形了。

  跟着宇文兰身后的那人,显然身手极高,他一路行来,早已发觉暗中有人监视,他只是暗暗在心里冷笑,依然只作不知,身形闪动,往里飞掠。

  在暗中监视的人,身手也极高,他们却不止是一个,看到那入之后,也不立即采取行动,只是前面的人,暗中知会另一个人,另一个人又暗中知会另一个人,如此把消息传递过去。

  同时暗中跟在那人身后的人,由一个变两个,两个变成三个,他们不立即动手,是为了要把来人生擒活捉,是以并没去惊动他,任由他从碧霞宫右侧越墙而入,落到第二进殿宇,再由长廊折入第三进。

  那是钟大先生住的东厢,可见此人对碧霞宫的地形相当熟悉;不像宇文兰那样小心,要一直到了后进无人之处才现身。

  这是一个身形颀长的人影,他悄悄跃落天井,略为四周打量,就一个轻旋,身形闪动,扑入一处暗陬,在一排没有灯光的雕花长窗前面,一间一间的侧耳谛听,敢情他是找人来的,房中没有人的气息,那自然是没人住的空屋了。

  就在他逐屋倾听,闪近第三间窗口的时候,在他身后,已经悄悄出现了三个高大人影,远远的品字形包围过来。

  只听中间一个冷冷的道:“朋友要找什么人?”

  那人正在侧耳凝听,突然听到喝声,不由大吃一惊,急忙转过身去,三个高大人影在这一瞬间,已迅捷的逼近到那人三丈距离。

  中间一个沉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楚会主,嘿嘿,在下兄弟倒是失迎了。”

  他们三人明明是跟着他身后进来的,但这话却好像他们刚才才发现的一般。

  那跟在宇文兰身后来的正是七星会会主楚子奇,他目光如电,直注对面三个乌衣老者,朗笑一声道:“三位就是阴公门下,玄女门的三位护法了?”

  巢天成(中间一个)嘿然道:“楚会主居然还不知道在下兄弟。”

  楚子奇抱抱拳道:“兄弟对三位老哥久仰得很。”

  姬天发道:“久仰也非把你拿下不可。”

  罗天义道:“楚会主要咱们动手呢?还是自己束手就缚?”

  楚子奇道:“三位老哥这么说,岂不有伤两家和气?”

  “两家?”姬天发道:“你说的两家是那两家?”

  楚子奇含笑道:“兄弟忝领七星会,两家,自然是指玄女门和敝会而言了。”

  巢天成阴笑一声,不屑的道:“七星会只是江湖上一个小小帮会,岂足和玄女门相提并论?”

  姬天发接口道:“所以楚会主最好考虑考虑。”

  罗天义道:“老实说你还是束手就缚的好。”

  楚子奇脸色一沉,敞笑道:“在下尊重三位,三位却如此小观七星会,那好,楚某倒要领教领教阴谷门下,有什么惊人之艺?”

  他话声甫落,巢天成、姬天发、罗天义三人同时缓缓提起右手!

  这当然是三人有同时出手之意,楚子奇早已听到身后有极轻微的风声,分明有人斯近,他只是暗暗运气,把背后穴道栘开了几分,一面故作不知,也同时提起双手,作出要和对面三人动手的模样。

  此时突觉三缕指风闪电袭上背后三处穴道,接着人影一闪,从楚子奇身后闪出冷雪娥来,朝巢天成含笑道:“好了,你们把他押进去吧!”

  巢天成答应一声,朝里挥了一挥手,当下由罗天义推着楚子奇身子,往后进行去。楚子奇心中暗暗好笑,故意僵直着身子,任由他们推着走动,不多一会,来至一处院落,姬天发首先走入,开启门户,罗天义就推着楚子奇走入。

  姬天发又去左首开启铁锁,拉开一道铁门,罗天义把楚子奇推入,嘿然道:“楚会主,委屈你住一晚吧!”

  他返身退出,姬天发又掩上铁门,下了锁,三人就退了出去。

  楚子奇耸耸肩,心中好笑,他们这么容易就制住自己,居然一点也不起疑心,哼,我楚子奇真有这么容易就被制住,还用当七星会主吗?

  他是有备而来,当然想得到一旦被人擒住,至少也会把随身兵刀搜去,因此除了腰间一柄折扇,并未携带长剑,但他却把一柄匕首藏在靴统子里,这就缓缓抽了出来。

  计算时光,此时差不多已有二更,自己派人送信给魔教教主宇文靖,通知他宇文兰陷在碧霞宫,他差不多也该来了!

  自己该行动了,这就走近铁门,用匕首在门上轻轻划了一个圆圈,他这柄匕首削铁如泥,这一圈就划下一块圆形的铁板,他不让铁板坠地,发出声响,用左手掌心吸住铁板,一下就取了下来,铁门上就剜了海碗大一个洞穴,然后伸出手去,用匕首削断铁锁,轻轻推开铁门,闪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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