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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猴鼠闹相府

  顺着四通八达的砖砌小径,绕来弯去,经过了好几幢房屋,这才来到一幢楼前,但前面人已拥塞,无法再挤过去。

  突然,一声大喝起自那幢楼前,人们顿时静了下来,只听一个粗嗓门骂道:“你们这班死囚,跑到内宅来干什么,想死吗?”

  “鲁爷,有刺客……”

  吴小东接着嚷道:“相爷被杀啦,姓鲁的你还瞒着大家干什么?你们瞧,起火啦……”

  大家抬头四望,果见厨房方向火光冲天,又听吴小东尖叫:“不好,相爷早死了,大家何不各自逃生,还守在这里讨苦吃么?”

  他从人缝里往外挤,一时间人们又乱了起来,你推我挤,争着离开内宅。

  鲁方大怒喝道:“相爷平安无事,快把那嚼舌的小子拿下!”

  吴小东杂在人群中,谁知道谁是“那嚼舌的小子”?是以吴小东安然无恙,绕过几条小径,摆脱了那一大堆人,直朝来时方向蹿去,迎面还有不少人往这里跑,有的直奔起火方向。

  他顺顺当当出了围墙,守在外边的是如愚大师等人,他把捣乱的情形说了,如澄松了口气,命同来的人撤出十丈外,等候东野焜等人。

  冯二狗把柴房浇了油,一把火烧得挺大,又到厨房把六个厨丁拖到屋外,再点燃厨房,然后钻进狗套出门。此时到处是人,乱成一团,他选准了方向直奔,也没人理会他。

  在锣声响起时,白艳红等人大惊,连忙叫大家往草地上撤,没想到碰上了两名侍卫,不过被东野焜、雷霄一下治住了穴道。几人便到围墙边蹲着,听到有人鸣锣叫喊,却像吴小东的声音,不禁十分奇怪。

  白艳红道:“整个相府都被惊动,冯吴二位只怕被围住了,这便如何是好?”

  东野焜道:“那叫喊相爷被杀的人,听声音正是吴小东,他这是在干什么?”

  雷霄笑道:“只他和冯兄二人,能杀掉狗官么?分明是他二人在故意捣乱,我们不必慌张,再等一会看吧。”

  凌晓玉道:“只好如此,暂时不动为好。”

  又过了盏茶时分,忽见一只黑狗奔了过来,宣如玉怕它咬出声,纤手一抖,如意珠打出。

  那狗竟然一个滚翻避过,看得众人甚是惊奇。东野焜道:“我拿黄豆打它吧,大家不必动手!”

  那黑狗一下直立起来道:“打不得打不得,是你的二狗兄台,别犯上!”

  众人一愣,遂见狗头一歪,露出个人头,三下五除二取下狗皮,恢复原形,果然是冯二狗,宣如玉、白艳红忍不住笑了起来。

  宣如玉叫道:“哟,怎么真变了狗啦!”

  东野焜等也没料到他有这一招,也一个个笑了起来,连凌晓玉也忍不住笑,把手捂住嘴。

  冯二狗道:“快走,回去说话!小东这猴子只怕已经走了。”

  众人遂越墙而出,与接应的严壮行等人会合,东野焜、雷霄又分别去叫其余人,大家相继回到柏庐,点点人,一个不少,遂听冯二狗吴小东说了经过,凭证拿不到,未免使人失望,二人又把古玩珍宝拿出摆了一地,众人一一传看,都是上好珍宝玉器。

  时候不早,凌晓玉宣如玉白艳红各自回府,东野焜、严仁君、雷霄免不了相送,其他人各自回屋就寝。

  第二天清早,众侠饱餐一顿,按原计划各走各的,劫夺相府的聘礼。

  东野焜、张彦礼、张逸鹏书生打扮,手中持着纸扇,直奔正阳门。送聘礼的人出洪武门必经过此地,三人来到正阳门后,看了看这一带的街道,发现有间茶铺正临街道,便径自上楼,倚窗而坐,居高临下,凭窗看街。

  三人要了茶,还要了些零食,品茶聊天。

  张彦礼对着街道看了一阵,道:“怎么不见冯吴二兄,他们也该来了。”

  张逸鹏笑道:“这两位梁上君子神出鬼没,不必操心,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便成了!”

  张彦礼想起昨夜冯二狗装狗的事,不禁吃吃笑了起来,道:“二狗兄真绝,嘿嘿嘿……”

  三人笑了一阵,忽听锣鼓声远远传来,探头窗外,不见什么喜庆行列出现,便不以为意,嗑瓜子说闲话。

  渐渐锣鼓声越来越近,还听到了唢呐的吹奏声,三人又探头查看,见有一队人走来。

  东野焜看得清楚,打头的是十多名士卒,吹鼓手紧跟其后,再就是挑夫和手捧彩盒、漆盘的仆役,不下三十来人,押队的是三名五旬左右的壮汉,骑着三匹骏马,带着十名护卫。

  张彦礼兴奋地叫道:“来了来了,逸鹏兄我们下去吧!”

  东野焜笑道:“二位自管去,我在楼上最好不过,管叫他们一个个成了木雕菩萨。”

  二张答应着走了,他把黄豆摸出一把准备着,只见队伍越走越近。

  鼓乐声惊动了街上的行人和住户,纷纷聚拢在街道两边看热闹,指点着那些诱人的聘礼,议论纷纷,不知是哪位官家下聘。

  东野焜任由十二名兵卒走了过去,然后两指抬起黄豆,一颗颗从袖中弹出。

  排头的两名士卒忽觉背上风门穴一麻,全身僵直动弹不得,吓得正要张口呼叫,紧接着上颈部哑门穴被击,嘴张着却没有声音。

  头排两人停下,后面的人也跟着站下,十二名士卒依次.被东野焜治了穴。

  吹鼓手不知前面为何停下,照样卖力地吹吹打打,耐心等候。他们刚走过茶馆,后颈后背都在东野焜视线中,于是每人赏两粒黄豆。人们忽然发现鼓乐声停了,吹唢呐的还把唢呐含在嘴里,敲鼓敲锣的有的把鼓槌举着,也不知玩的什么花哨,就是不肯把鼓槌敲下去,两只眼珠则睃来睃去逗人好笑。

  此刻东野焜急忙下楼,挤进人堆里,又把那些挑夫和仆役治了穴,依然是每人两粒黄豆。

  他们本来奇怪前头为何不走了,正翘首探看,结果一个个僵立不动,诸多怪相。

  那骑在马上的三位五旬壮汉,正是大总管司徒天鹏和二总管追魂刀鲁方、总教习雌雄鞭麻雄。司徒天鹏在马上看得清楚,前头并无人阻路,士卒们却呆站着不动,便高声喝道:

  “叫前面的快走,为何停下!”

  可是,没人替他传话,街道两旁的人正指指戳戳,一片嘈杂,大概听不见。

  鲁方极不耐烦地喝道:“前头快走!”

  忽然,人群中挤出些人来,他们径自走到挑夫行列中,把担子移到自己肩上,从两列士卒中穿过,走到最前面站着,正好一辆马车倒退着过来,这些人把挑子一挑挑扔进了车厢,旁观人众大奇,纷纷议论起来。

  司徒天鹏等三人初见旁观人众竟有如此胆大包天的人,明目张胆卸下挑担,而挑夫士卒一个个木然不动,听之任之,不禁大惊,知道着了道儿了,立即双掌一按马背,正欲腾身而起……靠近左边的麻雄腿上被人一戳,在中间的司徒天鹏和右边的鲁方被两粒黄豆击中,三人同时大叫一声,却是全身僵直动弹不得。东野焜又把后边十个侍卫治住,他们惊得大喊大叫,请三位爷救命,有人暗算。

  围观人众见骑马的官人吼吼叫叫,听他们中有的喊救命,不禁惊得都拿眼去看。

  此时,东野焜听见冯二狗的声音尖叫:“啊哟,不得了啦,大家快看哪,这些人缺德事干多了,一个个大白天中了邪啦,动也不会动了,只有眼珠子在转啦,好怕人哟!”

  他运气传声,是以嘈杂声中许多人都听见了,他们仔细一看,果真如此,直叫邪门。

  有那胆大的走了过来,摸摸挑夫的手,又去摸脸,依然是不言不动,只有两个眼珠子狠瞪着他,不禁叫起来道:“真的呀,不会动也不会说哩!”

  有更大胆的,去摸那些士卒,他们只恶狠狠睨着他,却动也不动。

  这一下,轰动了所有的人众,纷纷挤上来要亲自摸摸这些大白天中邪的人。

  鲁方气得大骂:“滚开!你们通统滚开!”

  麻雄也吼了起来,把人众吓得退向两边。

  冯二狗不知在什么地方叫道:“嘿,这老小子还威风得很哩,动都不会动,还吓唬人!”

  鲁方吼道:“再敢乱动,宰了你小子!”

  冯二狗从他身后的人丛中挤出,笑嘻嘻在他身后打了一掌,叫道:“爷爷打你,有本事的转过身来,瞧瞧爷爷长得什么样!”

  鲁方大怒:“臭小子,大爷饶不了你!”

  冯二狗朝他腰背上打了一拳,使出了四分力道,鲁方痛得“哎哟”一声大叫起来。

  人众见他只能张嘴骂人,当真挨了打也不能转动,你看他凶眉恶眼,满面怒色,却奈何不得人家,那样子实在是滑稽,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冯二狗又把司徒天鹏、麻雄每人赏了一老拳,这才钻进人丛中溜之大吉。

  此时无论是挑的、手捧着的,凡聘礼都被装进了马车,一声鞭响,马车径自走了。

  可是送聘礼的行伍仍在呆立着,好奇的人们把他们看了又看,惊骇无比。

  有人道:“天啊,大白天怎会中邪呀!”

  一人道:“当官的刮地皮,财物得来不义,这叫遭天报应!”

  东野焜越看越好笑,但可怜挑夫和吹鼓手,便以黄豆替他们解穴,他们一下子便活了。

  最先解穴的挑夫见许多人贴近了看他,便破口骂道:“瞧什么?认你老子是不是?”说着用手一推,把人推开了一步。

  围着瞧的人吓了一跳,发出一声惊呼,连连往后退,一个个又大叫稀罕。

  可是,兵爷和骑在马上的官爷仍僵直不动,只有挑夫和吹鼓手在相互问询,又去看呆立不动的士卒,个个吓得心神不定,可又不敢走开。

  有个吹鼓手灵机一动,忙跪下合掌,祈求菩萨保佑,祛邪免灾,引得挑夫也跪下了,一些善良百姓也跟着向天祷告。

  这条路已无法通行了,闻讯赶来的人越来越多,东野焜估计群侠已走远,便以黄豆为士卒为司徒天鹏等解了穴,然后运起罡气挤出人丛走了。身后传来士卒和司徒等人的叱喝声、百姓的惊叫声,真是乱得一蹋糊涂。

  他一路都在笑着,越想越好笑。

  回到柏庐,大家正在天井里观赏那些聘礼,穿的戴的无所不有,一个个谈起今日的情形,都十分兴奋。

  东野焜把冯二狗的行为说了说,引得大家捧腹,女的都笑出了眼泪,那杨忍老儿更是笑个不住,开心万分。

  冯二狗道:“我们这些人心不狠,要不今天就要了鲁老儿等人性命,哪会才捣他一拳。”

  杨忍道:“那有什么,等下次光明正大与他们交手,老朽定把他们脖颈骨扭断就是了!”

  大家又议论一阵,人人兴高采烈。

  晚饭后,冯二狗、吴小东、张彦礼、张逸鹏上街打探消息回来说,五城兵马司的巡丁遍布全城,寻找可疑人物。

  沈志武道:“马车呢?卖掉了么?”

  吴小东道:“赶到三山门外骡马市场,以半价卖给人,让他们查去!”

  梁公柏道:“昨夜大闹相府,今日劫了聘礼,金龙会的眼线遍布全城,我们还是小心些为好。毕震山、奚玄机、慕容石不傻,猜也猜得出是什么人干的。”

  如澄大师道:“今夜慎防,不能大意。”

  东野焜道:“明日他们再送聘礼如何?”

  冯二狗道:“照单收下,不必客气。”

  雷霄道:“明日他们若再送聘礼,定然是防范严密,只怕不易得手。”

  吴小东笑道:“今日大街上送聘礼的人无缘无故中了邪,围观人众又多,十传百、百传千,因此明日又见送聘礼,看热闹的就多,人一多我们就方便下手,他们却难对付。”

  侯四姑道:“要是人家不声张,悄悄把聘礼送去呢?那不是糟糕了么?”

  冯二狗道:“不会。一则相爷义子定亲,岂能无声无息?二则悄悄送礼,那就是向我们示怯,几个老魔头还要不要颜面?”

  严壮行道:“不错,他们定会招摇过市,并想引我们现身,以便捉拿。”

  如愚道:“人多之处厮杀,必会波及无辜,应设法避免交手,只劫了聘礼就走。”

  众人俱皆赞同,最后想出了主意,分配了人手,大部分人在家歇息,只出动少数几人。

  第二天一早,东野焜、严仁君又往通济门去,本想再到茶楼里去等着,但发现十字街四个口子上都有些壮汉或蹲或立或徘徊,料想是金龙会派出的人,便转身往回走,到大中桥一带找个小食店吃东西,消磨时间。

  足等了近一个时辰,才听到鼓乐声,两人忙从小店出来,随凑热闹的人众走到了大中桥上。只见开路的是几名骑士,为首的竟是秦玉雄,与黑心书生司徒俊在前,后面跟着六人。

  秦玉雄锦衣华服,目不斜视,傲然昂首,一付高不可攀的神态。

  他亲自出马送礼,实出诸侠意料之外,但又使他们大为高兴。因为今日劫夺聘礼施用之计谋,本就是冲他做文章的。按大家的想法,皮怀志师徒当众揭露下聘礼的主儿,便是去年谋财害命的正凶,以搅乱护卫视线,使东野焜趁机下手,哪知秦玉雄当真来了,这不是再好不过了么?

  东野焜与严仁君相视一笑,继续打量送聘礼的队伍。只见秦玉雄等八骑之后,便是吹鼓手和挑夫,后面则是司徒大总管等人。此外挑夫两边全是护卫,黔北双煞董坤董雷等高手也杂在里面。此外严仁君还注意到,一些凶眉恶眼的武夫就挤在人丛中。

  此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一些好事之徒在街两边跟着走,想看看昨日“中邪”那一幕,今日会不会重演,因此挤得街面越来越窄,快要靠近那些护卫了。

  突然,一声震喝,声如雷霆,直震得人们耳朵发痛,一个个惊得闭上了嘴,东张西望。

  只见大中桥的桥栏上,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白发苍然的独眼独臂老儿,一个是英俊年青的武士。

  只听那老人道:“列位乡亲,老夫皮怀志,乃杭州首富张东家的保镖,去年夏,这个下聘礼要结亲的秦玉雄小子,伙同一帮匪徒,以除元奸为名,夜间下手,杀尽张府上下百余丁口,只剩老夫和张公子得以逃生。”

  张彦礼接着手指秦玉雄往下说道:“在下张彦礼,出事那日恰正出门在外,未遭毒手,请乡亲们评评理,我张家是规规矩矩生意人,就是这个秦玉雄,倚仗相府权势,假除元奸之名,杀我全家,劫走财物……”

  师徒俩的话一出口,震惊了所有之人,秦玉雄回头看去,对皮怀志的形貌仍有模糊记忆,不禁又惊又怒,这皮怀志被伤一臂时,逃走前曾扔下过一句话: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他今日果然找上门来了。

  此时,人群中发出了种种的议论,顺张彦礼手指处看去,一个个惊诧不已。

  秦玉雄大窘,连忙喝道:“你是何人,竟敢血口喷人,我堂堂秦公子,岂会……”

  皮怀志咬牙切齿道:“姓秦的,老夫一条手臂坏在你手里,张家百十条冤魂断送在你手里,你如今矢口抵赖无济于事……”

  秦玉雄怒火大炽,一拍马鞍,向桥栏跃去,人未到腰刀出鞘,一刀劈向皮怀志。

  皮怀志、张彦礼早把长剑出手,迎向秦玉雄。惊得一旁的人众拼命向两头让开,乱成一团。

  这情形使司徒俊等人不知如何是好,是守在原地守护聘礼,还是去帮忙捉那皮怀志师徒。

  突然间他感到大腿外侧风市穴一麻,被一个什么小东西猛击在穴道上,顿时动弹不得,不禁又惊又怒,正待招呼陈志鸣、史志久、陆望和湘西三霸,哑门穴又被一粒小东西击中,喊也喊不出声,一时吓得魂飞天外,他不知其余人也受制,那些站在挑夫一侧的护卫,因为和道旁看热闹的人众间隔只有二尺余,东野焜混杂其间,十分容易地就把他们连同挑夫都治住,只是不及去打他们的哑穴,挑夫忽觉和昨日一样不会动弹了,直吓得大喊大叫。而侍卫们则叫嚷有人暗算,呼同伴过来救助。他们各喊各的,乱成一片,有谁能听得清?

  另一侧的侍卫正关注着桥栏边的厮杀,忽听一阵惊叫,见是伙伴在吼,惊诧中走了过来,可挑夫们并不让路,只会怪喊怪嚷,知道他们又遭人治了穴,连忙设法救治,但他们一个个立即被一飞来的小东西击中穴位,再也动弹不得,也跟着喊叫起来。

  东野焜和严仁君已蒙了面罩,此时挤进队伍中,将衣物绸缎四处乱抛,金银珠宝则装进袋中,这一抛,人群更加混乱,拥挤不堪。

  在后押尾的司徒天鹏起初极是注意皮怀志师徒与秦玉雄厮杀的情形,这师徒俩的武功确非泛泛之辈可比。他脑中转着念头,这师徒俩是偶而在街上碰到秦玉雄的,还是劫聘礼的一伙人?这样一想,他连忙收回目光,欲催促队伍快行进。可他见到的又是昨日情形,开路的七人直僵僵骑在马上动也不动,这其中还有他的侄儿司徒俊,准是又着了道儿,紧接着挑夫和侍卫突然间相继叫喊起来,却没一人移动身躯,情知他们刚刚中了暗算,急怒间忙向道左的人探查,又见一些侍卫在助同伴解穴时着了道儿,两个蒙面人蹿到挑夫堆里,把聘礼四处抛扔,气得他大吼一声朝那两个蒙面人扑去。

  就在他未落地之际,十多粒黑点向他飞来,只距离太近无法躲避,只得挥舞大袖,击落了这些不知名的暗器,使个千斤坠往下落,可双足刚一沾地,腿上就被击中,动弹不得。

  那边秦玉雄与皮怀志师徒斗了二十多个回合,忽闻破空声起,有暗器奔袭,慌忙闪跳躲避。皮怀志师徒顾全大局,不与他缠斗下去,乘空抽身退走,这是吴小东发暗器掩护他们。

  与司徒天鹏同来的鲁方、高桐、麻雄等人见聘礼被劫,司徒天鹏落地后也不动,情知又招人暗算,不禁又惊又怒,也纷纷跃入挑夫行列中,但却不见了蒙面人,面对人流徒唤奈何,只好去解救司徒天鹏等人。

  东野焜等人此时早已挤出人群,急匆匆往柏庐赶,迎面仍有许多人往大中桥方向赶去。

  回到家,如澄等忙问抢夺情形,东野焜说了个大概,接着冯二狗、吴小东、雷霄等十多人相继回来。这一次又轻易得手,大家十分高兴。东野焜严仁君把珠宝金饰拿了出来,交给侯三娘、侯四姑收藏。正在此时,房头上突然跃下一个人来,众人一看,正是郎戈。

  她仍然穿着男装,满脸怒气,指着东野焜叫道:“好个二师兄,在大街上抢夺聘礼的,原来是你这一伙人,快把劫夺的物件交出来,乖乖跟我到秦师兄处请罪!”

  东野焜一愣:“咦,小师妹,你……”

  郎戈冷笑道:“谁是你师妹?你辜负师傅五年教养,表面上装得跟个正人君子似的,骨子里却是个贪图钱财的盗贼!从今后不许你再提师傅大名,你不配做风火刀王的弟子。”

  她忘了刚才还叫人家“二师兄”,这会儿却不认同门关系,话讲得十分难听。

  东野焜道:“误会了,我不是盗贼……”

  话未完,郎戈便打断他叱道:“所作所为,乃我今日所见,你还赖得掉么?”略一顿,她用眼一扫,瞧见了皮怀志师徒,手一指,骂道:“还有你们两个,竟敢在光天化日下血口喷人,诬我大师兄为盗匪,现在从实招来,定是受二师……受东野焜指使,若是冥顽不化,休怪我刀下不留情!说,别瞪着你姑奶奶!”

  张彦礼大怒,叱道:“你这个助纣为虐的帮凶,我张家一百多条性命的冤仇,岂是随便说得的?去年秦玉雄伤我师傅一臂,我师傅找他报仇与你何干?我问你,去年此时你和秦玉雄在一起么?如果不在你知道什么?既然不知道你来乱嚷一气岂不惹人生厌?你……”

  郎戈气得跳脚:“臭小子,你敢骂姑奶奶?我大师兄岂是杀人劫财的盗匪?今日你们设计抢夺财物,才是不折不扣的盗贼!”

  东野焜道:“好了好了,别吵了,师妹你听我说,今日劫夺聘礼的事,说来话长……”

  郎戈气哼道:“话短我都不听,莫说话长,你快把财物带上,跟我到大师兄那儿认罪,听由大师兄发落!”

  张彦礼冷笑道:“各位听见了么,这丫头是非不明,糊里糊涂,指鹿为马,浑说一气,她把她那个猪狗不如的大师兄,捧得像天上的菩萨,真让人笑掉了大牙!”

  郎戈大怒:“臭小子,你诬我师兄清誉,还敢辱骂你姑奶奶,今日不教训你,你……”

  张彦礼吼道:“谁怕了你来?少爷……”

  东野焜忙劝道:“张兄,你就少说一句吧,小师妹不明真相,不必与她计较!”

  郎戈道:“怎么不明真相?你们劫夺大师兄的聘礼乃我亲自所见,这假得了么?如今人赃俱获,亏你还有脸说出这番话来!”

  飞龙堂的俞秀娥恼道:“我父兄被秦玉雄所害,曾对你亲口说过,你却不信,张公子一家罹难,也是亲身经历,你也不信。我们与金龙会誓不两立,你却为秦玉雄声辩,看来你也是个背师投靠权贵的小人!”

  郎戈骂道:“你编了谎来骗人……”

  言犹未了,雷霄道:“郎姑娘,还记得我二人么?”说时指指梁公柏。

  郎戈有些面熟,道:“似曾见过,但我并不认识你们,有话就说!”

  雷霄道:“那日你初到雅庐,求你师兄回山探望师傅,我们当时并不知你女扮男妆,还邀你到‘福居’,打算劝劝你,难道忘了么?”

  郎戈道:“呀,你们原来是秦师兄的人?”

  “不错,但我进金龙会,是为了报毁家之仇,两年以前金龙会毁了我雷家堡。你师兄如何进的金龙会,我与梁老弟知道得清清楚楚,因此你师兄的作为,我们都看在眼内。他已不是你在山上所知晓的秦师兄了,他巴结权贵,参与了去年杭州这位张老弟家的命案,又参与了屠戮集贤庄,屡屡为金龙会立下了功劳……”

  郎戈岔然地道:“那是你说的,谁知真假?况你是个奸细,说的话更不能信!”

  雷霄见她竟这般固执,不由一愣。

  严壮行道:“老夫就住在集贤庄,秦玉雄杀了正道英雄铁判官翁梓乃老夫亲眼目睹……”

  郎戈撇了撇嘴:“你们都是一伙的,说话一个帮一个,我谁都不信!”

  东野焜叹息道:“师妹,你该听听大家的,如果不信,你最好暗中去查访。秦师兄死心蹋地为相爷卖命,图谋不轨,利欲薰心,不顾民心思定,与元奸、倭寇勾搭,不惜将民众陷于刀兵之灾。小师妹你身负师傅重托,未了然真相之前,切不可将师傅衣钵传与他……”

  郎戈接口道:“他是大师兄,理当继承师傅衣钵,但他未上山探望师傅,师傅临终前把衣钵传了我……”

  东野焜大惊:“什么?师傅仙逝了?”

  提起师傅,郎戈仿佛变了个人,只见她眼泪汪汪,凄然道:“是的,你走后才五天,师傅就咽了气,我孤零零一人操办后事……”说着说着哭了起来,就像个大孩童。

  东野焜双手合掌,朝南跪下,情不自禁热泪奔流,低声道:“师傅养育五年之恩,弟子铭记在心,永不忘怀,他日再上雁湖,探望老人家,望师傅安息!”

  这一跪,竟然好一阵不起来,冯二狗、吴小东一边一个拉他,侯三娘、侯四姑、如澄如愚两位师兄又婉言相劝,他这才站了起来。

  郎戈呆呆望着他,抹去了泪水,心想他大概是做了亏心事觉得愧对师傅,总算还有一点良心,便道:“你知错了么?那就带上你劫夺来的不义之财,跟我去见大师兄。你放心,我会替你说话的,念你受师傅教诲五年,大家总算有同门之谊,大师兄也不会为难你,如何?”

  她又咬着东野焜是盗匪,不禁使众人一愣,一个个都气恼起来。

  东野焜尚在伤心,闻言有些生气,正色道:“师傅过世,将衣钵传了与你,足见师傅智慧过人。秦师兄违背师训,辜负了师傅的一番心血,劣迹桩桩俱有事实可查。我与各位劫夺相府聘礼,实是为阻止一项大阴谋,并非为了劫财。小师妹不谙世事,一时不明真相,我也不责怪你,但不可一口咬定我们是盗贼,而秦玉雄是正人君子……”

  郎戈道:“秦师兄不是正人君子,那只是你说的,我不信。而你们一伙抢劫聘礼,却是我亲眼目睹,赖不掉!我虽然继承了衣钵,但我并来亏待秦师兄,上次来时我就将师傅新创的绝招‘风雷激荡’传给了他……”

  东野焜跺足道:“小师妹,你好糊涂!你不是说师傅交代,要秦玉雄回山才传的么?”

  郎戈眼一瞪:“我们师兄妹间的事,你管得着么?我爱传就传……”

  冯二狗忍不住了,道:“一个小姑娘家,就不会听大人的话,你传绝技与秦玉雄,那就助纣为虐,为虎作伥,我们与你说不清,你就走吧,别来缠东野兄弟!”

  张劲竹、张劲风、张彦礼等年青人都气愤地要她出去,别在这里碍眼。

  郎戈大怒:“休看你们人多,姑奶奶可不怕你们!”说着抽出腰刀,动作十分麻利。

  东野焜道:“小师妹,你去吧,待查明了真相时你就会明白我所说之言一字不虚!”

  郎戈心想,他们老老少少几十个,我一个人刀法再妙,也不能把他们都放倒,累也怕累死了,不如先去找秦师兄,一起来算帐。

  主意打定,道:“东野焜,念在同门五年之谊,姑奶奶好心要你去自首,可你执迷不悟,不愿改过自新,既然如此,你可不要后悔!”

  她昂起头,手握刀把,大步向门走去。

  东野焜送她出门道:“小师妹,你勿再上秦玉雄的当,诸事小心……”

  郎戈头也不回:“你省省心想想自己吧!”

  东野焜不禁苦笑,摇摇头回门里去了。

  郎戈走了一会,看看没人蹑踪,这才继续前走,心里转着念头,是否就去雅庐。

  她是昨日进城的,在旅舍里,听到了当天一伙人中邪失彩礼的怪事,都说下聘礼的是相府,为一位义子定亲。她不由心里一动,猜测是不是秦玉雄,这样一想,她好不生气。

  她一直把秦师兄当人中翘楚崇拜,十分想和他在一起。可上次师兄不愿回山,确曾使她大大生气。师傅去世时对她说:“戈儿,你听着,为师将衣钵传与你,望你日后光大门户,不要学你秦师兄,为师将十几年心血贯注于他,他却不肯回山来见师傅一面。因此为师判断江湖传言可能是真,你大师兄攀龙附凤,不惜为虎作伥,你千万别把‘风雷激荡’传与他,以免仗技凌人。为师死后,你也下山去吧,不必在此守墓,人死如灯灭,一了百了,你是个女孩子,岂能在山上耽误青春……”

  处理完后事,她孤然一身,空山寂寂,好不难受。她决定下山将噩耗报知大师兄,让他回山拜祭师傅,所以她又到了京师。

  第二天,她正出门,又听说相府还要送聘礼,便随一些赶热闹的人前往。

  她混在人群中嫌挤,听到锣鼓声时,便攀在道旁一株树上,因此劫聘礼经过看得清楚。

  她发现蒙面人抢了聘礼后抹下面巾挤进人堆,便在后面跟着,直跟到柏庐……

  张彦礼在桥栏上的话深深刺痛了她,秦师兄果然要结亲了。她从未在大师兄跟前泄露过女儿身份,莫非就因为如此错过了机会么?这不能怨大师兄,只怪自己的命不好。

  她本想直接去找秦师兄的,但师傅临终前的话以及东野焜等人的话,多多少少使她对大师兄有了几分疑虑,只是当着东野焜的面不承认罢了。她于是回了旅舍,让自己再好好想一想。她最痛心的是大师兄不回山看望师傅,这使师傅十分痛心,加重了病情,以至早逝。

  这一点,她决不原谅大师兄。

  此次下山,她就存有探查大师兄行为的用心,没想到碰上二师兄抢夺大师兄聘礼,使他十分愤怒,情感上又一下偏向了大师兄。

  但是张彦礼师徒在桥栏上的话,她虽是第二次听并不新鲜,但师徒俩的激愤与怒火,没有深仇大恨那可是装不出来的!

  她觉得应该冷静下来,多想一想,对大师兄的行为要冷眼旁观,不可偏听偏信。

  她去雅庐只说师傅过世的事,暂不提二师兄抢夺聘礼,顺便打听一下他和谁结亲?

  大师兄结了亲,她还会有指望么?多年的愿望竟然落了空,她以后又该怎么办呢?

  举目无亲,孤苦伶仃,她不如做尼姑去!

  可是,成天敲木鱼念经,岂不乏味得要死?还不如行侠江湖,到处去玩玩……”

  那么,她和秦师兄当真就无缘了么?

  哎,想这些有何用,先去雅庐看看再说。

  她于是走出旅店,直奔雅庐。

  秦玉雄刚回来不久,与司徒天鹏等在相府商议了对策才回雅庐。

  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咬定是凌晓玉所为,但却想不出她这样做是何居心。亲事是万松婆婆带她来面议的,又不是他上门求的亲。万松婆婆明摆着要施美人计,却为何要暗中派人劫了聘礼,这不是要阻挡这门亲事么?

  出尔反尔,她玩的什么花招?

  那么,是独眼枭皮怀志师徒纠合了一班人干的?与万松婆婆无干?这也难说。

  接连三天出事,胡相爷震怒无比。

  从来没有人敢上相府撒野的,现在有了,盗去了书房好几件古玩珍宝,下的聘礼,光天化日之下两次被人劫走,从慕容石起,人人都感到面上无光,无法向相爷交代。

  经商议决定,下午由司徒天鹏和他去拜访婆婆,当面质问看她有何话说!

  此刻,绿荷命人送上酒菜,亲自把盏。

  门丁来报,郎二爷求见。

  秦玉雄眉头一皱,这师弟怎么又来了?不过上次没能拦截住东野焜,这小子准是上了雁荡山师傅大概听了他的话,又派小师弟来……且慢,会不会和师傅一起来了呢?

  且听郎戈怎么说。于是便命放郎二爷进来。秦玉雄边吃边喝边瞧着门外,郎戈匆匆来了。

  “小师弟,光你一人来么?”他忙问。

  郎戈幽幽道:“自然只是我一人来了,师傅他老人家已过世啦!”

  “什么?你说师傅死啦?”

  “是的,师傅他老人家就等着见你一面,可是你却不肯回山,你再也见不到师傅啦!”

  秦玉雄舒了口气,大大放了心。这世上他唯一顾忌的人便是师傅,师傅要是知道他的作为定然是要加以反对的,若到京师找他,他真不好对付,他总不能和师傅反脸成仇吧,这传出去会让天下武林人唾骂的。如今好了,师傅他老人家去了,再无人可管束他啦。

  他假装沉痛,叹了口气,道:“唉,想不到一别下山,就再也见不到师傅啦。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我这个做徒弟的,为国效力不能为师傅送终,相信师傅也会谅解弟子的。”

  郎戈惊愕地瞧着他,他听到师傅去世的噩耗不如二师兄来得悲痛。也许二师兄是装出来的,但大师兄竟连泪水也没有一滴呀!

  男人的心,都是这么狠吗?

  秦玉雄说完,若无其事端起酒杯呷了一口,道:“小师弟,你用过午膳了么?”

  郎戈心中有气,道:“用过了。”

  “那好,你喝茶吧。以后有何打算?”

  “没有什么打算。”

  “来愚兄仁勇堂当差如何?”

  “这个……我还没想好。”

  “你有去处么?”

  “没有。”

  “那就来吧,愚师兄可任你为堂中执事,封抚字级,这可是很高的职级了,别的人可没这个福分,你是我师弟嘛,还能亏待你?”

  “什么抚字级?”

  “金龙会分九个等级,愚兄都字级……”

  他把各级名称一一作了说明,十分得意地续道:“不过,入金龙会要先立誓上香,一旦入会,终身不能背叛,否则身受重刑而死!”

  “秦师兄你是都爷,那么总爷是谁”居然还有人职级比你高?”

  “那都是些老头儿,只有这么几位:夜行魔慕容石、断魂手张渊、东岳三君子……”

  “慢,你说夜行魔慕容石、断魂手张渊是你上头的总爷?这两人不是师傅的仇人么?”

  “哎,提这个作甚?什么仇人不仇人……”

  “你和师傅的仇人在一起共事?你……”

  “你听我说,我也是不久前才知晓的,要知道师傅与他们的仇不过是江湖人的恩恩怨怨,不值一提,而今他们两位为相爷效劳,愚兄与他们同为朝廷效忠,这可是……”

  “你不去谋杀师傅的仇人,反与他们……”

  “你给我住嘴吧!别那么不知天高地厚,这两位前辈的武功已是出神入化,莫说你我不是对手,就是师傅也不是两位之敌。”

  “呀,你是惧怕老魔的武功,所以……”

  “并非如此!我与他们共为相爷效力,为的是公,师傅当年的恩怨不过是私,休要再提!”

  “我可不愿与师傅的仇人共事,还要俯首听令于他们,这是奇耻大辱,师兄你太没志气!”

  “住口!你说话小心些,我是大师兄,师傅已死,你就得听我的,再敢放肆,我就……”

  “哼!你少给我摆大师兄的架子,你不回山探望师傅,师傅临终前已将衣钵传我!说着从内袋中掏出个玉佩来,朝秦玉雄晃几晃。

  “这是师傅戴在身上的玉佩,不假。”

  “既知不假,须知我现在就是风火刀派的继承人,如果正式立派,就是掌门人,你就得听我的。我命令你退出金龙会,跟我回山,为师傅守墓三年……”

  秦玉雄惊奇地看着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把端在手上的酒也泼了出来。

  郎戈怒道:“你笑什么?见玉佩如见师傅,师傅之命你敢不听?”

  秦玉雄扬起了眉毛,故作惊讶:“是么?见玉佩如见师傅?你拿着玉佩,你就成了师傅?

  你说的话就是师傅的话,对么?”

  “不错,按理就是如此。”

  “我要是不听呢?你又奈何?”

  “你!你……”郎戈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小子真不知天高地厚,莫说是你,就是师傅亲自来了,对我也要客气三分!你不想想,我是什么人?当朝相国的公子爷,武林中第一门派金龙会的都爷,仁勇堂堂主,手下管着多少英雄好汉!今后一旦事成,我还要封王封侯,那是何等的富贵何等的荣耀!而你小子却来对我指手划脚,要我听你的令谕,这不是天大的笑话么?若不念你年纪小,又长年呆在山上,傻乎乎的什么也不知晓,今天非教训教训你不可!这样吧,收起你那狂态,我下午还有事,没功夫和你磨牙,你愿留下就派给你个差事,跟着我忠心耿耿效力,将来包你享不完的荣华富贵,你若是不知趣,若是愿回山去守墓,那你就走吧,以后别再来烦我!”

  薄情寡义、背师侍敌,秦师兄当真是这等人?郎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对秦师兄的热情,一下子化为乌有。

  她镇静下来,述想证实几件事。

  “杭州首富姓张的人家,果是金龙会……”

  “你是听东野焜那小子说的吧?”

  “别管谁说的,你参与了没有?”

  “与你何干?问这些于你何益?”,

  “我若是留在你这里,自然要弄清金龙会的作为,我总不能背师去加入一个黑道帮会。”

  “去去去,你懂什么白道黑道,留在这里不过是看在同门份上,你以为你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要我求你么?”

  “你这是什么话!你没良心你……”

  “我怎么没良心?没良心还把你留下么?”

  “我可以留下,但你得把实情告诉我。”

  “什么实情?有什么实情?”

  “金龙会的实情,金龙会究竟是干什么的?”

  “你想要知道也不难,先上香立誓入会后才能知晓机密。你是我师弟,我已告诉了你不少的事,按规矩本不允许的,你还是不知足!”

  “未知真情时,我不入会。”

  “随你,你想好了再来。”

  “我要在这儿住几天,叫我看看,再决定是不是入会,是不是在你手下效劳。”

  “不成!入会后才能留在这里。”

  “你!……你好没良心,我把师傅不让传给你的‘风雷激荡’传了给你,你却对我……”

  “胡说八道!我是大师兄,师傅不传我传谁?你少来讨好卖乖!”

  “你不回山师傅就不传,临终前师傅伤透了心,嘱我不要把此绝招传你,可我已经传了,不敢说给师傅,早知如此,我……我好后悔!”

  “想不到师傅会这么说,他大概是老糊涂了吧!不传给大弟子,却传给一个愚笨如牛的野小子,这真是岂有此理,死了那是活该!”

  “什么?你敢咒师傅!”郎戈吓得瞪眼。

  “有什么不敢的?他既无情我就无义!我本还念他十几年的授艺之恩,哪知他竟对我留一手,把新创的绝招藏私不传,只传给你这个不知从哪条道上捡来的野种,难道我还会感恩不成?你既受他看重,就回去守墓陪着他吧。哼哼,没有我秦玉雄,风火刀法有这般风光么?

  你小子资质平平,又蠢又笨,从你上山那天起,我就看你不惯,从没将你放在眼内,你不过是师傅的侍从,洗衣做饭的奴仆而已!而你却是不知趣,成天来讨好巴结于我,惹人生厌。

  此次我因不能回山探望师傅,你和东野焜趁机在师傅面前诬陷我,是以师傅把衣钵传了给你。

  其实,谁稀罕这劳什子的衣钵了?江湖上又有谁会知晓你,风火刀王是我,不是别人!你给我听好了,不许你在外说你是风火刀王的衣钵传人,我是大师兄,衣钵自是由我承袭,你要是随意张扬,我就饶不了你!”

  郎戈心如刀绞,大师兄的这番话可谓无情又无义,她对大师兄的崇拜和信任开始动摇了,心里乱糟糟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秦玉雄道:“还有,不准你与东野焜那小子勾结在一起,他已犯了死罪,金龙会在城中布满眼线,只要瞧见你去勾结他,我就饶不了你!要么你就滚回山去守墓,要么就来我手下听调度,现在我有事,明日上午你再来回话。”

  郎戈气愤已极,道:“大师兄,你一点不讲情义,师傅对你恩重如山,你却……”

  秦玉雄喝道:“你好放肆,竟敢对我不敬,惹得我兴起,你出不了这道门!”

  郎戈咬牙道:“算你狠,以后走着瞧!”

  秦玉雄手一挥:“快滚!”

  郎戈回身就走,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拼命忍住不要哭出来。

  失望、伤心、后悔、气愤,回到旅舍大哭一场,把种种感受和对大师兄的情意已通统化成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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