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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卷 第 五 章 阶下之囚

  牧野栖击伤游天地后,全力掠走,直至三里之外方停下。

  停下后,他查看了伤口,发现伤口甚为独特,肌肤表层有一大块血痕,但却没有被兵器划开的口子,倒像是被粗糙之物擦伤一般。只是牧野栖心知自己周身虽然没有醒目的伤口,其实被伤及的是内脏而非表皮肌肤。

  他草草处理了一下伤口,又重新启程。这一次,他的速度明显缓慢了,方才疾速掠走,使他虚耗甚大。但他相信正盟中人绝不会有大批人手出现在与风宫相去不过百里的地方。如今庞纪、游天地身负重伤,正盟之人多半已无力再次阻杀自己,他心中并无人多顾虑,准备去最近的镇子里找一辆马车返回风宫。这里周围百里之内皆是风宫的势力范围,牧野栖要办成什么事,并不困难。

  走了一阵子,前面一个镇子已远远在望,牧野栖心中一宽。

  这时,迎面走来两人,在离牧野栖十几文远的地方忽然停住了,不时指点着牧野栖,似在议论什么。

  牧野栖心中略略一震,忖道:“难道他们是正盟中人?”

  正思忖间,但见那边其中一人已快步跑来,牧野栖暗忖对方两人果然是冲着自己而来。

  一颗心反倒平静下来,冷笑一声。

  待那人跑近了,牧野栖看清此人衣裳甚为褴楼,脚上穿着一双破鞋,皮肤黝黑,赫然是一个乞丐。

  牧野栖不由一征,正当他愣神间,那人已飞奔而至,忽然“扑通”一声跪在牧野栖面前,惊喜交加地道:“苍在有眼,我总算找到少爷你了。”

  一时间牧野栖如坠云雾之中,他有些惊讶地道:“你是……”

  “不错,我就是你救下的那个穷叫化,那天我饿得实在不行了,就偷了王大发的一个馒头,要不是少爷你大发慈悲,我刘富即使不被王大发打死,也要饿死冻死!”他一边说一边连连磕头:“少爷你教训得是,我干不该万不该去偷,就是乞讨也要做个有骨气的叫化子!”

  牧野栖这才明白过来,道:“你认错人了,我并非救你之人。”

  那人道:“我早已料到少爷知息不图报,会说我认错人了……”

  牧野栖有些不耐烦地道:“你怎地如何纠缠不清?”

  那人喋喋不休的话语被牧野栖这么一喝斥,戛然而止,他吃惊地抬起头来,疑惑地打量着牧野牺,半晌过后,那人方轻轻“啊”了一声,急忙站起身来,讪讪赔笑,道:“大像了,大像了见……

  边说边退,随后转身离去。

  牧野栖忽然想起了什么,沉声道:“阁下可是丐帮中人?”

  那人的脚步顿止。

  牧野栖的眼中闪过一抹杀机,他不能容忍别人对他的欺骗——但凡对自己的智谋自诩甚高之人多半极难接受被他人蒙骗的事实。

  这时,那人转过身来,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道:“正是,你是如何知道的?”

  牧野栖见他轻易便承认了,颇觉有些意外,心中的杀念因此反而消除了。当下他淡然遭:

  “没什么,我听说武林中有一个丐帮,帮中弟子皆是叫化子,心中有些好奇,随便问问而已。”

  那叫化子走后,与他的同伴说了些什么,随即一起走远了。

  ※※※

  庞纪被安置于小城内一座破败的寺庙里,庙里只有一老一少两个和尚伴着孤灯古佛渡日。

  当小和尚替庞纪清扫出一间屋子退出后,庞纪示意封一点将门掩上。

  封一点掩好门,正待回转身形时,忽闻“哇”地一声,一股血腥之气顿时在房中弥漫开来。封一点转身一看,赫然发现庞纪又喷出了一大口热血,他的脸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五官亦扭曲得不成样子。

  封一点见状大惊,忙低声道:“楼主,你怎么了?”

  庞纪没有回答,他在一张木床上盘膝坐下,闭目调息。脸上的肌肉不时因痛苦而抽搐。

  封一点这时意识到庞纪的伤势比众人想象中更为严重,他能在正盟中人面前与白辰交谈,完全是凭意志坚持着。

  封一点隐隐猜到庞纪之所以强自支撑,不肯让他人看出其重伤的原因何在,心中不由有些感慨。

  过了一阵子,庞纪身子一震,又吐出一口鲜血,这一次吐出的血里暗红色,庞纪长长吁了口气,有些疲惫地睁开眼来。

  不等他发问,封一点已道:“丐帮的弟子已出动,游掌门也在寺庙中休养。白辰的武功应不在牧野栖之下,楼主无须担心,倒是楼主的伤……”

  下面的话他打住了。

  庞纪沉默了廾刻,道:“以后不必在他人面前提……提及我的伤势如何。”

  封一点看着庞纪苍白的脸色,低声道:“是。”

  这时外面响起了轻微的叩门声,随即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道:“楼主,丐帮已追踪到牧野栖的行踪。”

  封一点与庞纪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心中皆感到丐帮果然不可小觑。封一点对庞纪低声道:“若是让白辰杀了牧野栖……”

  他是庞纪最为倚重的心腹,两人之间根本无须大多的语言。

  庞纪摇头道:“白辰不会杀牧野栖的。”顿了顿,他略略提高了声音。对门外的人吩咐道:“易周,你去见丐帮白帮主,并与之同行。”

  “楼主的意思是……”那个被称作易周的人沉声问道。

  庞纪道:“无须多问,也不用做任何事,只需说是奉我之命与丐帮朋友携手对敌即可。”

  言罢,他忍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

  “是。”门外的脚步声已渐渐远去。

  庞纪伸出右手中指,在床边木桌的一只剩了半钵水的钵子里蘸了蘸,在桌上写下了三个字:“跟踪他。”

  封一点不由一怔,不解地望着庞纪。

  庞纪点了点头,低声道:“去吧。”

  一刻钟过后,封一点匆匆返回,他一脸惊讶地道:“易周并没有直接去见白辰,而是去了西向一间偏僻的小屋。”

  庞纪闻言后,脸上显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忽然问道:“易周此人如何?”

  封一点察觉到了什么,道:“易周行事冷静果断,且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可算是清风楼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楼主为对付风宫而接纳新人,易周可能是新人中最得力的。”

  庞纪未置可否地笑了笑,道:“封二叔,你有没有留意到易周无论在何时何地就坐,他都尽可能地选择面向正门的方位?”

  封一点思忖片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庞纪接着道:“不仅如此,在清风楼内,他所居住的屋子里还摆设了三面铜镜,一个男人的房中有三面铜镜,无论如何都有些不同寻常。最重要的是,他在出剑收剑之时,皆悄无声息这也颇不寻常。”

  纵是封一点阅历丰富,久历江湖,一时间也不明白庞纪说出这一番话的真正用意庞纪缓声道:“易周的这些习惯,都显示出他极可能具有一种十分奇特的身分。”顿了顿,他神色凝重地接着道:“天下间有一种人会时刻提防别人的袭击,那就是杀——手!”

  封一点悚然一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杀手总是行事缜密,因为他们常处于极端危险的环境中。选择面向正门的位置,在屋中置放镜子,是杀手防上突袭的举措。而出剑时毫无声息,则可使他们击杀对手时隐蔽性、突然性更强!要做到出剑无声看似简单,其实非数年苦练绝难做到。

  封一点思忖良久,方惊叹道:“易周平时的确有这些习惯,但若非楼主提及,我绝不会多加留意。”

  说完皱了皱眉,接着道:“既然楼主己留意到易周的异常之处,为何还对他信任有加?”

  庞纪笑了笑,并未作答,而是道:“你我也该去见见丐帮白帮主了,否则他将左右为难,对牧野栖不知是该杀还是该放。

  ※※※

  在江湖人眼中,丐帮还是一个颇为神秘的帮派。

  事实上丐帮也的确有它的神秘之处,丐中人员的复杂是外人所难以想象的,且丐帮的行事规则与其他帮派亦颇有些不同。

  此刻,丐帮弟子正以其独有的方式,在方圆数里范围之内张开了一张大网,牧野栖正置身于这张网中,且这张“网”正在不断地收紧,而牧野栖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果然顺利地在小镇上找了一辆马车,未多加逗留,便让车夫驾车返回风宫。

  当马车驶出镇子不久,坐在车内闭目养神的牧野栖忽然一惊而起,他的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之感,尽管他此时既未看到什么,也无法从车轮的牯辘声中听到什么。

  牧野栖静默片刻,仍是忍不住伸手掀开马车侧窗的窗帘,向外望去。

  只看了一眼,牧野栖便惊呆了。

  但见道路两旁的山坡上各排着一列人马,向前不断延伸,直到转过山腰,似乎永无尽头。

  这些人高矮胖瘦各异,却一无例外地衣裳褴楼,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于牧野栖所乘的马车上。

  牧野栖见此心中一沉,对马车夫沉喝道:“加速前进!”

  话音未落,倏闻凄厉的马嘶声突然响起,随即有刺耳的断裂声,车身突然向一侧滑去,牧野栖没有丝毫犹豫,身形暴掠,破顶而出。

  身在空中,牧野栖看到驾车的车夫不知为何己倒在地上,而马车借着惯性,仍向前冲去,被马尸一阻,顿时倾翻,马车亦跌飞出数丈开外。

  牧野栖顿知这一切绝不会是巧合。

  他飘然落下,暗暗自责自己大过大意,在对那两名乞丐有所警觉后却没有迅速设法脱身。

  此刻,道路两侧山坡上的丐帮弟子开始由两端向中间聚拢,他们装束不一,似是乌合之众,但因为人数众多,竟也有一种威压之势!牧野牺早知丐帮帮主白辰是被父亲废了武功后离开风宫之人,没想到数月之后,他已统领如此多的帮众。

  这时,自不远处的山腰拐角处走来数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个身材高大伟岸的年轻人,身被黑色斗篷,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强者气息,紧随于其后的则是一名年轻女子,与他相衬,更显娇小。

  这两人自是白辰与小草。

  他们的身后是清风楼、华山派的数名弟子,清风楼的易周亦在其中。

  白辰一眼就认出了牧野栖,尽管此时牧野栖一身血后,其风采与白辰在邑城初见时减色不少。

  牧野栖乍见白辰时,不由大为震愕,他没有料到数月未见,白辰的身材已有如此大的变化。此时的白辰,比颇为英挺的牧野杨尚要高出半个头,显得雄魁无比。

  白辰与牧野栖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两人心头都是微微一震。

  还是白辰首先打破了沉默,他道:“原来你是牧野栖而不是所谓的任玄。

  “用什么样的称谓很重要吗?”

  “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听说留义庄全庄两百多条人命的死,与你有直接关系是也不是?”

  牧野栖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无名怒火,他难以容忍白辰以这种盘问的语气与他说话。数月之前,牧野栖尚是以恩人的身分出现在白辰面前,如此大的反差未免有些令人难以接受,至少牧野栖难以接受。

  更让牧野栖不可容忍的是:他自认为自己一直有着身不由己之处,但世人似乎根本不会理会这一点。

  他有些粗暴地道:“阁下如此劳师动众,岂不是早己认定了这件事?既然如此,又何必假意相问?”

  白辰沉声道:“将二百多条性命赶尽杀绝,也只有风宫中人才能做到!”他不由想到了数年前华埠镇芦苇荡中那惨绝人寰的一幕,想到了自己亲人相继被杀的情景,白辰的手慢慢握紧了,声音显得更为沉缓:“风宫逆天而行,凶残暴戾,人神共愤!自五年前风宫在武林中出现后,不知给武林平添了多少血腥杀戮。留义庄之忠义天下共知,你残杀了留义庄二百多人,简直天理难容!”

  牧野栖断喝道:“不必多说了。丐帮自出现之日起,就是与风宫水火不容,而我则是风宫少主,你我之间已注定为敌!”

  白辰目光一闪,道:“今日若让你从容进退,只怕风宫群贼日后更为得意忘形了!”

  牧野栖冷冷一笑,缓缓拔剑在手,白辰的武功曾被牧野静风所废,一个功力尽废之人,即使有所恢复,也不可能恢复得太快。在此之前,牧野栖虽早已听说白辰武功甚高,甚至连风宫玄流“吉祥营”统领也被他所杀,但牧野栖仍坚信白辰的武功绝不至于太高深莫测。

  白辰平静地站立着。

  他知道牧野栖的剑法极为高明,邑城邑江一役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但如今的白辰已非昔日的白辰,他有足够的自信战胜牧野栖。

  此刻,他所思虑的却是击败牧野栖后又该当如何处置,心中思忖道:“小草曾提议在击败牧野栖后,将之交与庞纪,但她未来得及解释其中原由,清风楼及华山派的人便已赶至,有正盟的人在场,她似乎不便解释原因。”

  自信自负的牧野栖当然绝不会料到白辰此刻根本无需考虑是否能击败对手,他自知因为自己所受的伤,已不宜久拖。

  牧野栖对武林中人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已知晓率领风宫弟子攻袭留义庄的人是自己而不是他人感到难以置信,最初他曾怀疑是范高憎向世人透露此事的,因为亲眼目睹他出现在留义庄附近的只有范离憎与穆小青、但当他联想到父亲牧野静风临时攻派他前去攻打留义庄之事,心中又有了新的疑点。他此次离开风宫的目的,就是欲查出此事的真相。

  因为牧野栖对父亲牧野静风有所疑虑,故这次他离开风宫是悄然的,其行踪尽可能的隐蔽,以免过早惊动牧野静风。没想到却会在此遭遇正盟接二连三的阻截。因为风宫事先并不知牧野栖的去向,故在牧野栖危险之际,风宫弟子竟未能发现这一点并及时援救。

  牧野栖希望速战速决!

  所以,甫一出手,他已全力而为,提聚体内所有内家真力,向白辰席卷而至!

  太无剑境,已精绝得犹如一种完美的艺术!牧野栖手中之剑在虚空中划过一道包含天地至理的弧线,让观者莫不为之动容。

  丐帮弟子多数为武林泛泛之辈,此时目睹牧野栖的惊世一剑,心中之震愕可想而知!以他们的修为,并不能阅尽这一剑之精妙,但他们I心中却十分明白,这极可能是穷尽他们一生的精力也无法企及的境界。

  甚至,他们第一次真正明白了“境界”一词的真谛。犹如天地万物已在冥冥中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所决定,或为虫豸,或为万灵之长,绝难逾越。

  在众丐帮弟子眼中,牧野栖的一剑已不可避,不可违。

  但,牧野栖的对手却是白辰!

  此时的白辰本该已隔世为人,但事实上他却仍活着。

  他本该因全身功力被废而手无缚鸡之力,但事实上他却有着超越常人想象的惊世骇俗的功力。

  若说牧野栖习剑不过五载便已达玄奥莫测的“大无剑境”乃其天赋使然,犹如天意注定。

  那么,白辰更是在天意演变中诞生的奇迹。

  天地万物,由五行之气而生,由五行之气而变,由五行之气而灭,其中情形宏伟而又微妙,便犹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白辰之所以有如此惊人的际遇,就是五行之气在其体内穷极而变。只是其中之微妙,别说外人,纵是他自己亦不明白。

  面对牧野栖惊世一剑,白辰竟反以内掌迎战。

  浩瀚如海的内家真力刹那间流遍周身,随即在瞬息间以一记古朴刚猛的掌式挥洒而出。

  白辰招式甫出,便听得两侧山坡上响起惊天动地般的齐呼声:“潜龙勿用!”

  原来白辰将自己在海底洞穴中所见到的掌式遂一命名,并谓之“降龙十六掌”后,丐帮上下多习练这套掌法,此刻众人见帮主亲自施展出此掌法,不免自豪,忍不住高声呼叫。

  牧野栖如行云流水般的剑法突遇空前强大的气劲封挡,白辰看似平淡的掌式却已将攻与守一同发挥至无以复加之境,大巧若拙,已然把牧野栖的攻势化去。

  龙能阴能阳,能幽能明,能大能小,能屈能伸,能卧能飞,可令天下间万事万物变化莫测,惟所欲化,却不失其本形的神能之至的灵物,纵是潜隐,亦有通天彻地之能。

  牧野栖只觉剑身滞纳沉重,倍受牵制与此同时,对方如排山倒海般的无匹气劲已向他周身席卷而至,其力量之强大,足以催毁他人的意志。

  牧野栖的身躯仿若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牵扯。凭空斜斜掠出。

  “轰”!

  惊天暴响声中,业已倾翻的马车连同那具马尸一同被强悍绝伦的掌劲生生击得粉碎。血腥之气顿时弥漫开来。

  身在空中,牧野栖强拧身躯,凭空改变去向,剑如流星,再度向白辰攻至。

  白辰亦为牧野栖施展出来的惊世剑法所惊叹。他发现数月不见,牧野栖的剑法已臻一个更不可思议的境界。

  利剑化作一道柔和却又极富韧性的剑风,以不可言喻的方式向白辰卷去,到至半途,倏然凝形,犹如沉鱼落雁,剑势优雅绝伦,虽然快不可言,却仍历历在目。

  剑身的每一次颤动、位移都近乎完美无缺,众人心中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仿若此时牧野栖的剑并非掠过虚空,而是在洞穿无形有质之物。

  事实上这也是牧野栖的感觉,白辰体内真力之强大远远超乎牧野栖的想象,在他的四周已形成无形气墙,牧野栖的剑每递进一寸都要付出极大的努力。

  二丈之距,在旁观者眼中,牧野栖的到在电光石火之间便已掠过,但在牧野栖自己的感觉中,这却是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纵是穿过千军万马的重重围困,也不过如此艰辛。

  至少在功力上,白尼已胜牧野栖一筹,纵然牧野栖的剑法已臻化境,但他终是已受伤不轻。

  白辰一声长啸,犹如龙啸九天,身形暴起,瞬息间已将自己的功力提至八成,一式“战龙在天”狂袭而出。

  掌势排山倒海,立时将数丈范围内完全笼罩于凌厉无匹的掌劲之下,漫天掌影幻作一条威猛绝伦的战龙,向牧野栖狂噬而去,观者莫不心惊,一时呼吸停滞。只知愕然相望。

  两股强大至惊人之境的力量全力相撞!

  暴响声中,牧野栖连人带剑被震得倒飞而出,凌空鲜血喷溅,直到数丈之外方颓然坠地。

  这时,众丐帮弟子方如梦初醒,轰然叫道:“战龙在天!”他们见自己的帮主在两招之间就击败了牧野栖,无不喜形于色。

  而白辰的目光却扫向了自己斗篷的一角,那儿赫然有两个剑孔。他心中明白自己的武功纵然能胜过牧野栖,但彼此之间却绝不会相去大远。牧野栖之所以这么快就已落败,一则是因为他本已受了颇重的内伤,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白辰身着战魔甲,有护体之功效,故白辰可以更大限度地采取攻势、牧野栖忽视了这一点,于是白辰的招式不免就有了出奇制胜之效。

  牧野栖只觉体内气息翻涌,五脏似乎纠缠作一团,口中不断有鲜血溢出,但他却以惊人的毅力站立着,不肯倒下。鲜血不断地滴落地上,浸没黄尘之中——

  原水扫描,司马浮云OCR、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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