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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卷 第三章 极怒攻心

  他的视线己模糊,连思维似乎也已离他而去了,只知紧紧地握着阿羚的手。

  阿羚的眼神已开始幻散了,她看着天上淡淡的月光和星星,以微弱的声音道:“南宫大哥……你能……能亲亲……我吗。”

  南宫或俯下身去,轻轻地吻了阿羚已失去血色的双唇。

  阿羚的脸上突然浮现了一种极为美丽的红晕,这种美丽,便永远地烙印在南宫或的记忆中了。

  阿羚的声音很轻很轻。

  但南宫或却听清了,她最后的一句话是:“别为我伤心,我,很幸福……”

  她那双美丽的眸子慢慢地合上了,她的手也越来越冰凉,如一捧渐渐消融的雪。

  捧在手中的冰雪,无论你如何地企求,如何地挽留,它都会不可避免地消融而去,最后,只在你手心,在你心中留下一片冰凉!

  那个如羚羊一般可爱的女孩,便如此离去了吗?

  她曾是一个多么热爱生活的人啊。

  她那清脆的笑声似乎还在耳边,而她的人却已成隔世之人了!

  南宫或的心已被巨大的悲痛所占据了,在悲痛之中,又有深深的自责。

  他恨自己为什么轻易地就上了别人的当。

  阿羚说从此就跟着他,他也说从此再也不会有人能欺负她了,而现在呢?

  “我竟不能保护如此信任自己的人!而她的死又是为了我!我是谁?有什么权利让别人为自己做出这种牺牲?”

  巨大的伤痛,几乎已压垮了他的灵魂!

  当他从悲痛中稍稍清醒过来时,他便立刻想到了杀死阿羚的凶手!

  于是,他的脸一下子就扭曲了,扭曲得如同一个恶鬼!

  他一步一步走近蜡缩于地的假“解百木”!

  那人已被南宫或可怕的面目吓住了,但他又起不了身,就那么努力地翻滚着。

  南宫或的脚狠狠地踩了下去!

  一阵“咯巴”声响,那人的脚骨立刻被生生踩断!

  豆大的汗立刻从那人的头上冒出来,他的那张脸已因为巨大的痛苦而扭作一团了。

  南宫或拾起一块尖锐的石子,在他那断臂的创口处来回摩动着,嘶声道:“你是什么人?”

  没有回答。

  “咔”的一声响,南宫或已一掌击断他的一根肋骨!

  “为什么要杀我?”

  “为……为了拦阻……拦阻你去……去苏州……”

  “谁派你来的?”

  又是一片沉默!

  紧接着又是“咔咔”的两声闷响,又有两根肋骨断在南宫或的手中!

  “金面人要向南宫世家出手的事,是不是真的?”

  这次他回答得很快:“是!”

  “为了那本剑谱?”南宫或一边问着,一边将粗糙的石子在对万的伤口上搓动着。

  对方回答得很快:“对!”只要他回答一句,南宫或的动作便会稍稍停一下,而对他来说,这一短短的时间实在太美好了。

  “你杀了那位姑娘,你便该死,对不对?”南宫或的声音越来越冷。

  对方惊恐地摇了摇头,事实上,对他这样一个人来说,能不死已是奇迹了,他的身上已没有几个零件是完整的了,也不知他为什么在如此惨不忍睹之状况下,还想活下去。

  又有几声暴响,这一次,他所有的肋骨都断了。

  他终于疼晕过去。

  很快,他又醒了讨来,这一次,又是疼醒过来的,此时,南宫或的整把“后羿剑”已没入他的腿中,然后慢慢地在里边搅动,剑刃把腿骨刮得“咯咯”直响。

  南宫或冷冷地道:“你是不是该死?”

  终于,这人再也挺不住了,艰难地点了点头!

  南名或仰天大笑,笑声加鬼泣。

  他暴喝一声:“死!”

  “后羿剑”闪射出万道光芒,密密绵绵地罩向躺在地上的人!

  剑光乍收!

  地上躺出的人已不成人地了,不但整张脸已被利剑划得碎作一团,连整个身躯也已是支离破碎,几根已断了的肋骨从碎了的肌肤中挑了出来,在月光下泛着白森森的光。

  他终于死了,这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南宫或用“掘垃客”的方便铲,为阿羚在向阳的地方掘了一个基坑,然后,缓缓地抱起已香消玉殒的阿羚,轻轻地放入墓坑之中,再盖上土,形成一个土丘。

  默默仁立了片刻,他便离开了,因为他知道如果他在这儿逗留的时间太长,便是违背了阿羚的心愿,她本就是不想南宫或因为她的原因而耽搁太久,才骗得南宫或拔出短剑的。

  但南宫或已在心中对自己道:“待平息了一切事,我便要在这儿盖一间草茅,陪着她,她是个喜欢热闹的人。”

  三十几里,对南宫或来说,是一个很短的距离!

  他将自己的内力提运至极限,身形便如一抹淡烟般飞掠而行!

  当他到达苏州城时,还未至子时!

  ***

  穿街走巷,拐弯抹角,对南宫或来说,一切都是太熟悉了。

  南宫或很快便已走至自己的家门口。

  南宫世家的朱漆大门大开着,门外的灯笼发出淡红的光,里边大大小小的楼房,平房处也亮着不少的灯笼。

  南宫或心道:“大概爹爹知道‘金面人’会在子时来,所以便早早作下准备了,点了这么多灯笼,自是为了防止对方来偷袭。”

  他不由心中一宽,他相信合他与爹爹的武功,普天之下能胜过他们二人联手一击的人,几乎是没有。

  南宫或跨入了朱漆大门内,他双目向四下电扫,发觉四周安静得很,偌大一个庄园,竟然什么声音也没有。

  甚至于,连狗叫声也没有!

  南宫世家有老老少少近三百人,三百来号人住在这么一个庄园里,竟然没有一丝声音,无论如何,这事有些蹊跷!

  当他穿过一道长长的项廊,走过第二进屋子时,在门口处他看到了蓝信。

  蓝信是南宫世家“三十六士”之一,排行十三,现在,他正斜斜地倚在门厅的一堵墙上,似乎在欣赏着他自己的剑,那神情十分的专注,连南宫或走到门边,他也浑然未觉。

  南宫或用力在他肩上一拍:“蓝十三哥!”

  他对父亲南宫伐的属下一向不会有恃是少主身份而自傲,对每一个人都很尊重。

  他以为这个川中汉子又要笑眯眯地道:“格老子的,吓我一跳!”

  谁知蓝信在他一拍之下,竟向一侧倒去!

  南宫或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

  定睛一看,南宫或的心不由开始一个劲地向下沉。

  蓝信已死了!

  他的胸前已被插上了一把匕首,匕首已没入肌肤之内,只留了小小的一截在外面。

  蓝信根本不是在欣赏自己的剑,他只不过是想拔出自己的剑,但剑拔了一半,他便死了。

  能够在蓝信的剑还未能全部拔出的时候便杀了他的人并不是很多。

  更何况对方用的只是一把匕首?

  更何况在今夜南宫世家应该是百倍警惕才对,按理蓝信绝对不应该落了单。

  南宫或将蓝信胸口插着的那把匕首拔了出来,端详一番,看不出什么来,这是一把与普通匕首没有什么两样的匕首,只不过它的血槽比一般的匕首开得深些,而且还多了一条。

  这样的匕首,放血一定很快。

  但蓝信的胸口并没有多少血迹!

  这是什么原因?如此一想,南宫或立即注意到蓝信的血液颜色极不正常!

  南宫或已感到空气中有一股不安在涌动。

  南宫世家太安静了,这与平日的景像是迥然不同,南宫伐从来不会在南宫世家中制造那肃杀与严谨苛刻的气氛。

  但,此时并未至子时。

  南宫或的手心中已有冷汗开始渗出,他已隐隐地觉察到事情有些不妙。

  所以,他直接使朝东首的“一心斋”跑去。

  南宫或知道在这样的日子里,父亲南宫伐最可能在的地方,一定是“一心斋”。

  南宫或的母亲并不是武林中人,而是书香子弟,诗文书琴画,无所不通,无所不晓,南宫伐对她极为尊重与爱慕,虽然他是武林中人,但只要有时间,便一定会腾出身来,为他的妻子磨墨焚香,然后便听妻子吟诗作词,或者轻抚一曲。

  这一切,都是在“一心斋”中。

  所以,自南宫或母亲病逝之后,南宫伐每逢重大之事时,必定会来“一心斋”坐一坐。

  也许,在“一心斋”中呆上片刻,会为他增添一份信心与力量。

  南宫或还未到“一心斋”,心便已冰凉如死!

  因为,一路上,他已看到了十几具尸体!

  这些尸体,绝大多数是南宫世家的!其中包括武功极高的“十二铁卫”中的老七夏冬,老九左鸣月!

  现在,他没有心情去察看他们的伤势了。

  当他走至“一心斋”的门前时,几乎已没有勇气去推门!

  他的全身已如灌了铅一般的沉重,连举起手臂这样的一个小小动作,也是极为困难。

  南宫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才开口叫道:“爹!”

  他多么希望里边传来一个声音:“或儿吗?”

  尽管,他也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如果南宫伐安然无恙的话,他是不会让他属下的尸体就那么散乱地躺在地上的。

  果然“一心斋”中没有任何声音。

  南宫或只觉眼前一阵黑暗!他强忍心中之悲怆,又轻轻地叫了一声:“爹!”

  仍是没有人回答。

  门被推开之后,南宫或呆住了。

  南宫伐已死了,他那伟岸的身子跌坐于他平日经常坐的椅子上,双目仍未闭上,就那么直直地对着门外。

  如果不是他的胸口也插着一把短小的匕首,他的样子便像是坐在椅子上等待南宫或的回来。

  无论是谁,一夜之间,失去了一个朋友和一个至亲之人,都是一种无法承受的巨大伤痛!

  南宫或的身子突然变得无丝毫力气,既跨不进“一心斋”,也退不出去了,就那么斜斜地倚着门框,他的脸色已是煞白如纸!

  甚至于他的嘴唇也在哆嗦着。

  而他的眼中,有的竟不是怒,而是一片空洞,空洞如一口干枯的井,是一种死亡的眼神!

  良久,南宫或才清醒过来。

  这一次,他没有流泪,也许,他的泪早已让怒火烧得一干二净了。

  他默默地跪了下来,向南宫代叩了九个响头,每一个都磕得那么缓慢,那么真诚。

  等他站起身来时,他的脸上已是一片肃穆了。

  他的脸色似乎很平静,似乎无喜无悲无恨无怒,平静的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也许,他已把所有的恨与哀伤,压抑在心中了,而这样一来,他岂不是伤得更深?

  书桌上有一张信笺。

  南宫或“呛啷”的一声,拔出“后羿剑”,用剑将那张纸挑了起来。

  不知为何,南宫或突然发觉自己现在是空前的冷静,冷静得就像一汪水波不兴的死水。

  他没有直接用手去拿纸张,是因为他要防备对方在纸上下了毒。

  纸上写着几个字:“死殿没有按时杀人的习惯,所以我们捷足先登了,如果想要复仇,不妨去找”和记货栈的孙苦白,他会带你来死殿,而那时候,便是我们斩草除根之时!“下面没有具名,只画了一个骷髅头,骷髅头的口中还在滴着血。

  南宫或的眼睛收缩如一枚锋利冰凉的钉子,透着深深的凉意。

  又是死殿!

  为什么死殿如此的名目张胆?

  按表面现象看来,是死殿中人利用“金面人”要在子时向南宫世家出手所造成的混乱,而提前出了手,从而谋取了渔翁之利。

  但为什么他们要主动透露自己的身份?难道他们真的有恃无恐吗?

  事实上,如果他们将杀害南宫伐之罪设计栽在“金面人”身上,那么几乎不可能有人查出真凶的。

  想到“嫁祸”,南宫或不由心中一动!

  莫非,是人有要嫁祸给“死殿”中人?

  他发觉这种设想可能性极大!

  而这个嫁祸他人的人,最大的可能性便是在“金面人”身上,因为他们所要谋求的都是同一件东西,便是“灭绝剑谱”,嫁祸给他们,一方面易让人相信,另一方面,则也可借此机会,让南宫或代他除去一个劲敌,或者由死殿替他除了南宫或!

  所以,这张信笺上所指出来的路,一定是真实存在的!只要按此而行,一定可以找到死殿,但南宫或更需要找出的是“金面人!”

  那么,“金面人”又是谁呢?

  如果杀了自己父亲的不是死殿中人,那么,在路上截杀自己的六个人也不会是死殿中人,而应该是“金面人”的人。

  而假扮解百木的人与另外五个人显然是一伙的,他们只不过是演出了一场戏给南宫或看了之后,再骗得南宫或的信任,从后借机出手。

  也就是说,“解百木”也是“金面人”。

  “金面人”让他的手下之人扮作“解百木”,自然是知道解百木与南宫或是一对极好的朋友,所以才能保证南宫或会出手相救。

  那么,“金面人”对南宫或与解百木这种关系也应该是很了解的。

  了解他们这种关系的人有多少呢?

  不很多,但也不少,从这一点来看,很难找到突破口。

  突然,南宫或想到了假扮“解百木”之人曾按解百木的口气自称“解神医!”

  想到这一点,他不由眼睛一亮!

  知道解百木喜欢以“解神医”自称的,便是极少极少了,少到只有四个人。

  他们便是解百木自己、南宫或、南宫伐、解千草。

  因为“解神医”是苏州城人对解千草的称呼,作为儿子的解百木,如果在外人的眼前,自称“解神医”,那便是对自己父亲的不敬,但在南宫或这样的朋友面前,便不同了而南宫伐,则是因为南宫或的缘故,经常能听到这种自称。

  至于解千草,所谓知子莫如其父,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也就是说,疑点便落在解千草身上了!

  当然,解百木也有这种可能,但如果是他做的,那么他自可以亲自出马,别人扮得再好,也不可能比他更像他自己的。

  何况,南宫或对自己所交的朋友还是有足够的信任的。

  但解千草不是已死了吗?

  解千草便是柳如风,柳如风死于“银面人”手上。

  而从“无面人”、“铜面人”、“银面人”之间的关系可以看出,他们是有一种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可以推知的是“金面人”是他们的最高层。

  也就是说,柳如风死于“金面人”的手下。

  而按前面的推理,“金面人”极有可能便是柳如风。

  一个人怎么可能杀自己?

  一个人,怎么可能死而又复生?

  南宫或的眉头不由紧紧地锁了起来,突然,他听到了自己的脑子里似乎有一声轻轻的响起,像是有一张薄薄垢网被捅破了一般!

  柳如风根本就没有死!

  也就是说,解千草根本没有死!

  唯有如此解释,才可以解开上面似乎有些错综复杂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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