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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练之卷 第十三章

  克丽珊娜完全不知道她和雷斯林到底在无底深渊中的红色大地上走了多久。时间对他们来说已经完全的失去意义。有时他们似乎只在这个地方待了几秒钟,有时又好像他们已经走了好几年。她已经消除了自己体内的毒性。但是她依然觉得自己全身无力,身上的伤口也无法愈合。她每天都更换包扎伤口绷带。但晚上又沾满了鲜血。

  她肚子很饿,但这不是一种需要填饱肚子的饿,而是想要吃草莓、想要吃面包、想要尝尝人间食物的饥渴。她也不觉得口渴,但是却每天晚上会梦到清澈的潺潺流水、香醇的葡萄酒、咖啡浓郁的香气。在这块土地上,所有的液体都沾染上血红的颜色,闻起来有血的味道。

  但是,他们的确有进展。至少雷斯林是这样说的。他的力量似乎渐渐的在增加,而克丽珊娜的力量慢慢在减弱。现在常常是他在扶着她走路。是他不眠不休的往前赶路,一个城镇一个城镇的往前冲。神之乡就快靠近了,他说。复制地面上的城镇影像在克丽珊娜的脑中混成一团,奎苏、沙克沙罗斯。他们跨越了无底深渊的新海,那是场可怕的经验。克丽珊娜看着水面,看见所有死在大灾变中的尸体死不瞑目的看着她。

  他们在一个雷斯林称作圣克仙的地方着陆了。克丽珊娜感觉自己在这边最虚弱,因为雷斯林告诉他,这里是黑暗之后的信仰者聚集的地方。她的神殿建造在被称作末日之王的火山之底。这里,根据雷斯林说,在战争期间曾经进行过将善龙的子孙改造成邪恶的龙人的祭典。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再发生什么事情。没有人会多看穿着黑袍的雷斯林一眼,根本没有看克丽珊娜。她好像隐形起来了。他们轻易的就通过了圣克仙,雷斯林的力量和信心都越来越增加。他告诉克丽珊娜两人已经非常接近了。神之乡就座落于卡基斯山脉北边的某处。

  在这个受到诅咒的大地上他怎么能够辨别方向和位置对克丽珊娜来说完全是个谜团。这里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没有星辰。这里永远不是真正的黑夜,也永远不是真正的白天,一直处在一种怪异、红色的状态中。当大法师猛然停下来的时候,她就正在思考着这件事情,边疲倦的走在他身边。她也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走在哪里,因为反正每个地方都是一样的。克丽珊娜听见他猛然吸了一口气,感觉到他全身僵硬起来,立刻警觉的抬起头。

  一个穿着教师白袍的中年男子正沿着小路朝着他们走来……"跟着我重复这些话,记得用正确的语调和发音念出每一个字。"他慢慢的念着咒语,整个课堂上的学生也跟着覆颂。除了一个人之外。

  "雷斯林!"整个教室突然安静下来。

  "老师?"雷斯林懒得掩盖他话声中的轻蔑。

  "我没看到你的嘴唇在动。""也许那是因为它们真的没在动,老师。"雷斯林回答道。

  如果是教室中的其它人这样说,学生们一定会哄堂大笑。但是他们感觉到雷斯林话声中同样的轻蔑也是针对着他们的。所以他们一致无言的瞪着他,不安的变换着姿势。

  "你知道这个法术,对吧,这位同学?""我当然知道这个法术,"雷斯林爆发道。"当我六岁的时候就知道了!你是什么时候学到的?昨天晚上?"老师瞪着他,脸气得涨成紫红色。"你这次太过份了,这位同学!没有老师可以忍受常常被学生这样子羞辱!"教室在雷斯林的眼前融化,缓缓的化成阴影。只有老师留在这里,就在雷斯林的眼前,教师的白袍缓缓变成了黑色。他愚蠢,肥胖的面孔,变成了一张丑恶,纯粹邪恶的面孔。一块血玉髓项链挂在他脖子上。

  "费斯坦坦提勒斯!"雷斯林吃了一惊。

  "我们又再次见面了,学徒。可是,现在你的魔法到哪里去了?"巫师露出了笑容。他伸出一只满布皱纹的手,开始玩弄胸口的血玉髓项链。

  雷斯林被一阵痛苦所席卷。他的魔法?不见了!他的手开始颤抖。咒语跳入他脑海,但是在他来得及捕捉这些文字之前就全部消失了。一团火球出现在费斯坦坦提勒斯的手中。雷斯林被自己的恐惧所扼住。

  法杖!他突然想到。马济斯法杖。它的魔力应该不会受到影响!他举起法杖,召唤它的力量来保护他。但是法杖开始变形,缠绕着雷斯林的手。"不要!"他惊慌、恐惧的开始大喊。"服从我!服从我的命令!"法杖缠绕在他的手臂上,不再是一根拥有魔力的神奇物品,反而变成一条巨蛇,紧紧的缠绕在他的手臂上。闪闪发光的陷进他的肌肉中。

  雷斯林尖叫着跪倒下来,使尽全力试图要挣脱法杖剧毒的血盆大口。但是,在和敌人搏斗的过程中,他忘记了其它人的存在。当他听见了别处传来的咒语念诵声,他恐惧的抬起头。费斯坦但提勒斯已经消失了,但是在他的位置上站着的是一名暗精灵。那是在试炼中他所对付的那名暗精灵。而且那个暗精灵就是达拉马,对着他投出一颗火球,火球变成了一柄剑,被一名没有胡子的矮人插进他的腹部。

  火焰扩散到他的全身,钢铁穿透了他的身体,毒牙咬进他的肌肤。他不停的往下沉,沉入那永劫的黑暗中。然后他就沐浴在一道纯净的白光中,被白袍所包围,靠在一个温暖、柔软的胸口上……他笑了,因为他从护卫他的那具身躯的微微抽搐和低声和惊呼可以感觉到那些武器和攻击是落在她的身上,而不是他。

  他走到阿摩萨斯的会客室中,用精明的眼睛开始四下打量,在他的脑中开始暗自规划那边需要加强工事。"我们是来这边讨论如何防御这座城市。"阿摩萨斯对着骑士眨着眼,后者正在看着窗外喃喃自语。他猛然转过身,说道,"太多玻璃了,"这句话更让城主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只能够勉强挤出一句道歉,无助的站在房间正中央。

  "我们遭到攻击了吗?"在眼睁睁的看着刚萨爵士四下观察了几分钟之后,他迟疑的走过去问。

  刚萨爵士目光锐利的瞪了坦尼斯一眼。坦尼斯叹口气,礼貌性的提醒阿摩萨斯爵土黯精灵达拉马的警告,也就是有关龙骑将奇蒂拉计划进人帕兰萨斯城协助弟弟雷斯林,击败黑暗之后。

  "喔,没错!"阿摩萨斯突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他挥舞着一只细致、柔嫩的手,仿佛在赶走烦人的苍蝇一样。"但是我不认为你需要担心帕兰萨斯城,刚萨爵士。法王之塔——""已经获得了增援。我已经将那边的守军增加了一倍。那里一定是主要的攻击会经过的路线。除了从海路之外,没有其他的路线可以进逼,而且海路完全在我们的控制之下。不,我很确定他们会从陆路上攻击。万一出了什么状况,阿摩萨斯,我想要帕兰萨斯拥有自卫的力量。现在——"由于刚萨已经蓄势待发,他终于忍不住冲向前。以压倒性的气势盖过阿摩萨斯城生畏畏缩编的表示可能要和将军们商量一下的前咕声。刚萨爵士奋勇向前,马上就用大量的军事术语、防御配置。

  补给安排等等的行话把阿摩萨斯城主给弄得哑口无言。阿摩萨斯最后只得坐下来,完全的放弃任何防御的举动。他脸上挂着礼貌性的表情,思绪马上就飘到别的地方去了。反正对他来说这全部都是天方夜谭。战火从来没有碰触过帕兰萨斯城。入侵的军队必须通过易守难攻的法王之塔,才能够登堂入室。而且,历史上从来没有任何的军队,包括上次战争中的恶龙大军,能够突破这严密的防守。

  坦尼斯目睹这一切,知道阿摩萨斯脑中在想些什么,不禁露出了苦笑。他也开始怀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逃出这场大屠杀,此时门上突然传来清脆的敲打声。阿摩萨斯仿佛听见了救援队的号角,一个箭步冲上前;但是在他来得及开口之前,门已经打开了,一名年长的仆人走进来。

  查尔斯已经服侍了帕兰萨斯城的皇族将近一百年,没有了他,大家会没办法过下去,而他自己也知道这件事情。他知道此地所有的一切,从酒窖里面确实的酒瓶数,到下一餐哪名精灵应该坐在谁旁边,以及什么时候应该要晒桌巾都完全在他的脑中。他的脸上一向挂着自豪、自傲的神情,仿佛在告诉大家,皇族在他死后将会陷入混乱当中。

  "很抱歉打搅您,大人。"查尔斯开口道。

  "没关系!"阿摩萨斯兴高采烈的说。"一点关系都没有。请"有一段紧急的口信要给半精灵坦尼斯,"查尔斯不耐烦的说,口气中有着些许责怪主人不应该打断他话语的意味。

  "喔。"阿摩萨斯城主十分失望。"半精灵坦尼斯?""是的,大人。"查尔斯回答道。

  "不是给我的?"阿摩萨斯看见他的救援队消失在地平线的彼端,忍不住做最后的挣扎。

  "不是,大人。"阿摩萨斯叹口气。"好吧,多谢你了,查尔斯。坦尼斯,我想你最好——"坦尼斯此时已经飞快的奔向查尔斯。

  "怎么搞的?不是罗拉娜——""请走这边,大人。"查尔斯将坦尼斯请出了房间。坦尼斯注意到查尔斯脸上的表情,在踏出房间前连忙对阿摩萨斯和刚萨点头行礼。骑士露出微笑,挥了挥手。阿摩萨斯城主忍不住对坦尼斯投以羡慕的眼光,倒回椅子上被迫继续听着煮热油所需要的各种器材。

  查尔斯小心的、慢慢的将门关上。

  "怎么搞的?"坦尼斯跟着仆人走向大厅。"信差没有提到任何的事情吗?""有的,大人。"查尔斯的表情浮现了淡淡的哀愁。"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我不能够对其它人透露这个消息。神眷之子伊力斯坦快要死了。据说撑不过今晚。"在夕阳下神殿外面的草原显得十分平和、宁静。太阳正缓缓的落下,柔和的七彩光芒散遍天空。坦尼斯期待会看见人们聚集在此等待消息,白袍的牧师慌张的跑来跑去;却惊讶的发现一切如常。

  人们照旧歇息在草地上,白袍的牧师漫步在花圃旁,压低声音交谈,落单的牧师则在虔诚的祈祷着。

  也许信差的消息错误了,坦尼斯想。但是,在他匆忙跨越草地的时候,他遇见了一名年轻的牧师。她抬头看着他,坦尼斯注意到她的双眼红肿。但她依旧露出微笑,匆匆的拭去脸上忧伤的痕迹。

  接着,坦尼斯记起来,帕兰萨斯的城主阿摩萨斯、索兰尼亚的天位骑士刚萨都不知道这个消息。半精灵露出了谅解的笑容。伊力斯坦临死前依然想要保持一贯的尊严。

  一名年轻的司祭在神殿的门口和坦尼斯会面。

  "欢迎,半精灵坦尼斯,"年轻人柔声说。"大家都在等你。请走这边。"阴影掩盖过坦尼斯。在神庙中,忧伤的情绪变得很明显。一名精灵的竖琴手演奏着甜美的音乐,牧师们站在一起,彼此在精神和体力上互相扶持,希望能够通过这一次的考验。坦尼斯的眼中充满了泪水。

  "我们很感谢你能够及时回来,"司祭继续道,他引领着坦尼斯往神殿深处走去。"我们害怕你会来不及。我们尽快的想将消息传递到你手上,但是我们只能够相信那些能够承受这巨大的哀伤和守口如瓶的人们。伊力斯坦希望他能够平静的死去。"半精灵手足失措的点点头,很高兴胡子可以藏住他的泪水。这并不是因为他因此感到羞耻。精灵们珍惜所有的生命,将它当做上天最珍贵的礼物。精灵们不会像人类一样隐藏自己的情感。但是坦尼斯害怕这将会让伊力斯坦感到难过。他了解这个好人唯一的遗撼就是担心自己的死亡会给其它人带来伤悲和泪水。

  坦尼斯和他的向导来到了内室,此处站着加拉德和其他的神眷之子与神眷之女。他们低着头,安慰着彼此。在他们的身后有一座关上的门。每个人的眼光都停留在那扇门上,坦尼斯确切的知道门后是谁。

  加拉德一听见脚步声,就立刻抬起头来看着坦尼斯,他亲自走过来欢迎半精灵。

  "真高兴你能够来,"年长的精灵照本宣科的说。他是西瓦那斯提精灵,坦尼斯注意到,他也一定是少数几个从一开始就接受了他们已经遗忘许久的旧信仰的牧师。"我们害怕你会赶不回来。""这一定很突然,"坦尼斯咕哝着,不安的注意到自己忘记卸下剑,腰上的武器在这平静、哀伤的大厅中突兀的匡当作响。他用手压住长剑。

  "没错,当你离开的那个晚上他就病得很重了。"加拉德叹口气。"我不知道你们在里面说了些什么,但对他造成的打击是很明显的。他经历了很剧烈的痛苦。最后,达拉马,法师的徒弟,"加拉德忍不住皱眉,"来到了神殿中。他带着一瓶药剂,据说可以抚平他的痛苦。我猜不到他是怎么样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那里常常会发生奇怪的事情。"他往窗户外看着高塔耸立的地方,那黑暗的阴影坚拒太阳明亮的光芒沾染它。

  "你让他进来了?"坦尼斯惊讶的询问。

  "我本来会拒绝他,"加拉德严肃的说。"但伊力斯坦下了命令,不管怎么样都要让他进来。而且,我必须要承认,他的药剂的确有效。我们的伊力斯坦不再感觉到痛苦,获得了平静死去的特权。""达拉马呢?""他就在里面。在他来了之后,他就不言不语的坐在角落动也不动。但是,他的出现似乎让伊力斯坦感到比较平静,所以我们特许他留下来。"我真想要看看你们强迫他离开的样子。坦尼斯偷偷的想,但他并没有说出口。门打了开来。人们恐惧的抬头,但是那只是里面的司祭开门的声音。他转过身,示意坦尼斯进来。

  半精灵进入了那个十分平凡,没有什么装饰的房间。他试着和其它穿着长袍和拖鞋的牧师一样轻声的移动。但他的武器发出敲击声,靴子踏地的声音,皮甲的扣环也发出金属撞击的声音。在他自己听起来好像是一整群矮人行军一样。他面红耳赤的担起脚,试图压抑自己身上发出的各种怪声。伊力斯坦虚弱的从枕头上转过身,看到了坦尼斯,开怀大笑了起来。

  "老友,别人会以为你要来抢劫我。"伊力斯坦举起枯干的手,对着坦尼斯伸出去。

  半精灵试着挤出笑容。他听见门在他身后轻声关上,也可以感觉到角落有个阴沉的家伙。但这一切都无关紧要了。坦尼斯跪在那名他从帕克塔卡斯救出来的奴隶床边,那位对他和罗拉娜产生了极为重大影响的牧师;他怀着深沉哀伤,沉重的握住伊力斯坦的手。

  "真希望我能够替你抵抗这个敌人,伊力斯坦。"坦尼斯看着握在他古铜色手中,苍白、萎缩的小手。

  "这不是敌人,坦尼斯,不是敌人。他是我的老朋友了。"他轻柔的抽出手,拍拍半精灵的手臂。"不,你不明白。但是有一天你会的,我可以对你保证。我不是要请你来这边道别,让你心情不好的。我有个任务要给你,老友。"他比了比,那名年轻的司祭拿着木盒走向前,放在伊力斯坦的手中。然后,他退回门边,静静的站着。

  角落的阴影并没有任何动作。

  伊力斯坦打开盒盖,拿出一张纯白的文件。他抬起坦尼斯的手,将文件放在半精灵的手掌中,轻轻的把他的手指合拢。

  "把这个交给克丽珊娜,"他柔声说。"如果她活了下来,她将会是教会的第二把交椅。"他看见坦尼斯的脸上露出疑惑和不同意的表情,伊力斯坦笑了。"老友,你曾经在黑暗的道路中行走过,这恐怕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坦尼斯,我们差点失去你。但是你度过了黑夜,重新面对白昼,并且因为这样的试炼而让你更坚强。这也是我对克丽珊娜的期望。她的信仰很坚强,但是,相信你也注意到了,她欠缺人性、同情心。她必须要亲眼看见伊斯塔教皇的毁灭所给我们的教训。她必须要受伤,坦尼斯,她必须要受到深沉的伤害,这样她才能够拥有同情心,体会别人所受的伤害。"伊力斯坦闭上眼,他的面孔充满了遗憾。"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替她选择别的道路。我预见了她所走的道路。但是,谁能够质疑神的决定?我当然没资格。虽然,"他睁开眼,坦尼斯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一丝怒气,"我也许会和他们争辩一阵子。"坦尼斯听见他的身后传来司祭的脚步声。伊力斯坦点点头。

  "是的,我知道。他们害怕访客会让我感到疲倦。其实也没错,但是我很快就可以永远的安息了。"牧师闭上眼,微笑着说。"没错,我很快的就可以休息了。我的老朋友快要回来引领我的虚弱的脚步了。"坦尼斯站起身对司祭投以怀疑的眼光,后者摇了摇头。

  "我们不知道他在说谁,"年轻的牧师呢哺着。"他这几天常常提到这个老朋友。我们以为这也许会是你。"但伊力斯坦的声音清晰的从床上传了过来。"再会了,半精灵坦尼斯。将我的祝福送给罗拉娜。加拉德和其它人都知道,"他对着门的方向点点头,"我将继承人选的事情交给了你。他们会尽全力的帮助你。再见,坦尼斯,愿帕拉丁的祝福与你同在。"坦尼斯说不出话来。他弯下腰,捏了捏牧师的手,点点头,试着要开口,最后终于放弃了。他猛然转过身,走过在角落的那个阴沉身影,视线因为盈眶的泪水而模糊不清。

  加拉德跟着他走到神殿的人口。"我知道伊力斯坦把这件事交给了你,"牧师说,"而且,请相信我,我全心全意的希望他的遗嘱能够实现。据我所知,克丽珊娜小姐是在进行一场可能会相当危险的朝圣之旅?""是的。"坦尼斯只敢透露这一点。

  加拉德叹气道。"愿帕拉丁与她同在。我们都在替她祈祷。她是个坚强的女人。教会只要拥有这样年轻的力量才能够成长。如果你需要任何帮助,坦尼斯,请通知我们。"半精灵勉强挤出了几句礼貌性的回答。加拉德鞠躬之后,就匆忙的回到即将不久于人世的伊力斯坦身边。坦尼斯在踏出大门之前,在前廊发呆了片刻,想要平静下来。当他站在那里,想着伊力斯坦的话时,他发觉到似乎大门口传来了争吵声。

  "真抱歉,先生,但是我不能够让您进来。"一个年轻的司祭坚持道。"可是我告诉过你我是来这边看伊力斯坦的。"一个怪异的声音抱怨道。

  坦尼斯忍不住闭上眼,靠在墙壁上。他认得那个声音。清晰的记忆如同排山倒海的巨浪一样涌来,让他一时间痛苦得不能言语也无法动弹。

  "也许,如果您给我您的大名,"那司祭耐心的说,"我可以代您询问——""我是我的大名是"那声音迟疑了片刻,听起来有些困惑,咕喊道。"我昨天还知道的……"坦尼斯听见一柄木杖恼怒的敲着神殿石阶的声音。那人提高音量,尖声说道。"我是一个大人物,年轻人。我很不习惯有人对我这么不礼貌。在你逼我做出我会后悔的事情之前,你最好赶快让开。我是说你会后悔的事情。管他的,反正我们其中有一个人会后悔的。""我实在很抱歉,先生,"司祭重复道,他的耐心很明显的已经到了临界点。"但是您不告诉我您的大名,我实在不能——"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传来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是书页翻动的声音。半精灵笑容中泛着泪光,走到门口。他往外一看,看见一名老法师站在神殿的门口。他穿着灰色的饱子,破烂的帽子看起来会抓住每个机会砸在他脸上;这名老法师看起来真是十分的不起眼。他现在将带来的那根拐杖靠在神殿的墙壁上,不理那个尴尬的司祭,开始翻着法术书,嘴里喃喃念着,"火球术……火球术……这该死的法术应该怎么施展产坦尼斯温柔的将手放在司票的肩膀上。"他真的是个大人物,"半精灵轻声说。"你可以让他进去。我愿意负全责。""他真的是吗?"司祭看起来半信半疑。

  一听到坦尼斯的声音,老法师抬起头和他打了个照面。"呃?大人物?在哪里?"他看见坦尼斯,吃了一惊。"喔,是你呀!你过的还好吗,先生?"他准备要伸出手,却被袍子给缠住,一不小心又把法术书给砸在脚上。当他弯下腰想要拉起书的时候,他又把拐杖给打倒了,匡当一声掉在地板上。在这一团混乱当中,他自己也摔了个四仰八岔。坦尼斯和司祭用尽力气才把老人给扶起来。

  "啊喔,我的脚趾!好痛喔!害我没站稳。该死的拐杖!我的帽子呢?"他好不容易才把这此零零落落的道具找齐;他将法术书放进包包中,帽子稳稳的戴在头上。(不过一开始,他似乎准备把书戴在头上,把帽子放进包包里。)很不幸的,帽子立刻掉了下来,遮住他的眼睛。

  "我被神给弄瞎啦!"老法师惊讶的大喊,双手胡乱挥舞着。

  这个状况很快就解除了。年轻的司亲狐疑的看了坦尼斯一眼,体贴的将法师的帽子放回正确的位置。老法师有些恼怒的看着那司亲,转过身对坦尼斯说道。"大人物?没错,我想……你应该是。

  我们以前见过面吗?""的确见过,"坦尼斯。"不过,我所说的大人物是你啊,费资本。""我是吗?"老法师的脚步似乎有点不稳。接着,他哼了一声,再度瞪着那司亲。"哼哼,果然没错吧,我跟你说过了!让开,让开。"他微愠的命令司祭道。

  老法师走进神殿中,转过身,帽沿底下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坦尼斯。他停了下来,手抓住坦尼斯。迷糊的表情离开了老法师的脸。他专注的瞪着坦尼斯。

  "半精灵,现在是你所面对过的最黑暗的时刻了,"老法师语气沉重的说。"还有希望,但最后只有真爱才会获胜。"他说完之后就马上转身离开,立刻撞上一个柜子。两名牧师前来扶住他,领着他往前走。

  "他是谁啊?"年轻的司茶一头雾水的瞪着老法师的背影。

  "伊力斯坦的朋友,"坦尼斯低声说。"非常老的朋友。"当坦尼斯离开神殿的时候,听见一个声音大喊道。"我的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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