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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身入蛮荒识异人 义允寻珍再北行

  万重蛮山崖谷深,

  兽吼憾心禽声厉。

  我今遥望空云山,

  何处寻得桃花源?

  小飞依“神行丐”所说的方向,在“仙霞岭”的蛮荒山峦中寻找数日,终于寻到了“神行丐”所说的一条小溪,以及可供辨识的明显目标,经由两山之间的溪流逐渐深入,便可通住“百草谷”了。

  在一片山岩之中渗出的山泉,乃是小溪的源头,山岩左侧杂木散乱,荒草丛生的山坡间,有一条似有似无,但是可看出足迹的小路。

  顺著小路曲折前行,进入了两侧山势逐渐高耸,并且逐渐缩窄,有如一座山被鬼斧神功劈成两片,仅有三、四尺宽,阴暗曲折,少有草木的一条狭窄岩隙中。

  狭窄岩隙仅有二十余丈长,刚穿出岩隙,眼前豁然开朗,竟然到达一个四周皆是数百丈高的耸陡山壁围绕成的一个大深谷中。

  眼前杂乱的草丛中,有一条三尺宽的石板小路,通往前方一片高耸的树林,顺著小路前行,但是却在小路旁的一株树干上悬著一片木板,上写著:“非请莫入”

  小飞望了望木牌,心中犹豫了一会儿,便扬声唤道:“内里有人吗?在下受人之托,前来……”

  但是连唤了数次,皆毫无回应,因此便毅然进入树林内。

  但是行有五丈左右,又见一木牌,上写著:“来人止步,内有凶险!”

  小飞眼见之下,只得停步再呼唤著:“内里有人吗?在下许鸿飞,乃是受人之托,前来拜望谷主……”

  呼声刚落,突然发觉右方树林内有衣衫飘抖之声,心知有人应声而至,因此再度唤道:“在下许鸿飞,乃是受‘神行丐’之托,远由‘郡阳湖’前来……”

  呼唤中,倏觉前方树林中,在风吹枝叶的飒响声中有轻微的衣衫飘抖之声接近,因此立即顿口望去,但是尚未见到人影已有话声传至:“哼!你是受‘神行丐’之托前来?他明明知晓老夫这‘百草谷’乃是江湖武林无人知晓的禁地,他自己为何不来,却托你前来?”

  小飞循声望去,只见右方的一株树下,站立著一名年约四旬之上五旬不到,蓄有短须,神色冷漠的瘦高黑衣文士,虽然耳闻对方口气不善,但是并未生容怒,立即抱拳为礼的笑说道:“先生!因为‘神行丐’老前辈先后遭不少人追逐抢夺怀中之物,因此在下与‘神行丐’相遇时,他已身受重伤性命垂危,尔后便托在下将一只玉盒送达‘仙霞岭’百草谷中,交给谷内的一位‘魔医’,并且托在下告诉‘魔医’,‘神行丐’不负所托,尔后便伤重而亡了!”

  “啊?‘神行丐’死了?他……唉……本儒便是‘魔医’。”

  “哦?先生便是‘魔医’?那太好了,在下总算不负所托了。”

  正当“魔医”神色感伤时,小飞已欣喜的由左侧腰囊内取出一只玉盒,双手递向黑衣文士,并且又说道:“在下与‘神行丐’老前辈相遇时光甚短,因此只知两位之间曾有约定,但是却不知是何等约定?而且在下也不知玉盒中是何物?仅知事关一人性命,须及早送达,尚幸在下不负所托,终于安全送达先生之手了,因此恕在下告辞了。”

  “魔医”伸手接过玉盒,立即打开盒盖细望一会儿后,已然神色大喜且面浮笑意的又望向小飞,虽然见他面上满面厚硬疮疤极为丑陋,但是却由他双目中闪烁出的精光,看出他的内功甚高,而且眼清目明,正而不邪,况且仅是受人之托,便千里迢迢的远行蛮荒之中,如此心性之人,甚为少见,因此立即笑说道:“小哥儿!尚请小哥儿宽恕本儒方才言语不敬之过,只因本儒这‘百草谷’建立至今,已然有十四年的时光,但是不愿外人扰及,因此至今仅有寥寥数人知晓,也从无外人进入过,便连‘神行丐’也仅能到达内里谷口之处,所以之前小哥儿前来之时,本儒心中甚为不悦,尚暗责‘神行丐’怎可轻易将本谷所在告知他人?”

  “但是……唉……万万没料到是因为‘神行丐’已然寿止,才托小哥儿前来,此乃本儒不明实情便生怒之过,因此本儒甚为汗颜,现在天色已晚,不适夜行,况且荒山中恶兽甚多,小哥儿何不至本儒窝居小住数日,容本儒略尽地主之谊再行?”

  其实小飞早已习惯在荒山中露宿,并不在乎是否有凶兽出没,而且“魔医”言明不愿外人扰及,因此十四年的时光中从无外人进入过,便连“神行丐”也仅到达谷口。

  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破例坏了对方的规矩?况且自己从未曾在他人家中做客过,也不想身受拘束,因此立即推辞说道:“这……先生,在下并不在意山中恶兽,而且另有他事待办,况且在下也不愿坏了贵谷规炬,因此恕在下告辞了。”

  然而“魔医”似乎已有意破例,要在谷中接待十四年中的第一位,也是天下间少有的客人,因此立即笑说道:“呵……呵……小哥儿仅是受人之托,便千里迢迢的远道而来,而且途中从未曾打开玉盒,由此可知小哥儿乃是心性正直,守信守义,不欺不贪的有为青年,因此本儒这‘百草谷’愿为小哥儿敞开大门。”

  “再者,本儒家中仅有一位卧病在床数年的老伴,以及双目失明的小女,再有便是往昔的药童、使女夫妇了,因此谷中甚为冷清,如果能有小哥儿在本谷为客,必然可使本谷增添一分光彩,因此本儒乃是万分诚心的想请小哥儿为客,乞望小哥儿千万莫使本儒失望喔。”

  其实小飞确实不想进入谷内为客,可是眼见“魔医”的神色甚为真诚,实也不好断然拒绝他的好意,因此心中已决定明晨便告辞离去,于是便笑说道:“这……先生如此高捧在下,倒令在下甚为汗颜,可是在下若是再推拖,反倒有些虚伪了,那就打扰先生了。”

  “魔医”闻言,顿时心中大喜的朗声笑说道:“呵……呵……那么小哥儿,请!”

  “先生,请!”

  小飞随在“魔医”身后往树林内深入,但是却见“魔医”不顺著林中小道直行,而是行出小道不断的东转西弯,因此心中甚为奇怪他为何有如儿戏一般的玩耍,如此岂不是耗费时光?

  正疑惑不解时,在前行走的“魔医”似乎是他肚中蛔虫一般,已然笑说道:“小哥儿,你先前经过的树林,乃是略微整理清爽的普通树林而已,而此片树林内则是布有阵式,外人若不知入阵之法,便无法进入谷地内里,但是此座阵式,也仅是毫无凶险的‘迷阵’而已,若是精习阵法的外人硬闯入内,那么便会在内里遇到小女所布三道花阵,而且一阵比一阵凶险……哦!对了,小女并非完全失明,在日正当中的明亮时光尚可见物,尔后便逐渐朦胧如瞽,因此全是小女在正午之时,费时四年余逐一布妥的。”

  小飞以往在关外时,哪知晓甚么阵式,与云妹在“太行山”居住时似乎听云妹说过,数册秘笈杂学中有甚么“阵图”,但是当时自己不知晓是何物?且因为只想习练武技,因此从未曾追问过。

  尔后在“济南城”听吴夫子说古论今,才听过古三国时诸葛先生的事迹,也才知晓人世间竟然还有一种玄奥厉害的“阵图”之学。

  因此耳闻“魔医”之言,才知晓自己便是站立在“阵图”之中,顿时心中一惊!且有些惶恐的立即环望四周,并且脱口问道:“阵式?先生,在下才疏学浅,虽然也曾听过古诸葛的阵法之说,但是从未曾见过,难道这片树林中便有阵法?可是在下怎么看不出来有何异状?”

  “呵……呵!小哥儿,那是因为你随著本儒前行,所以并未被阵式所惑,若是你自己进入树林,必然景色大变,进入迷幻虚境之中了。”

  “哦?可是在下不明白,这些树都是真的呀……若是在下观定方向往前直行,若有幻象便不理不睬,那么……”

  “呵……呵……那么……小哥儿,这树林内仅是‘迷阵’毫无凶险,小哥儿不妨试行一番?”

  “魔医”话声一落,立即身形往前疾掠,小飞见状顿时心中一急,也立即掠身急追,并且急声唤道:“先生……先生,且待……”

  但是刚掠出丈余,倏觉前方有巨树挡道,因此身形一斜由旁掠过,就在刹那间,只觉树林中已不见了“魔医”的身影。

  小飞心中大急!立即全力往前追去,但是疾掠片刻,自认至少已飞掠了数里路,可是尚是身在树林中,而且前方依然是林木森森,难道这片树林甚为深长?因此心中疑惑的停步四望。

  突然想起方才“魔医”曾说胡乱进入树林,必会遭幻象所迷,难道自己便是已遭幻象所迷,因此在树林中乱转?

  思忖及此,立即环望身周树木,发觉株株是真,并非虚物,怎么会是幻象?又岂会走不出去?因此缓缓迈步前行,待行至一株树前伸手触摸,果然是实非虚。

  于是侧行绕过树木续往前行,并未觉得有何异状,四周依然是株株树木,可是立身方位似乎有变?

  好奇的立身不动且细观,于是再观定一树前行,可是刚绕过树木,似乎方向又略微变动?难道……

  “啊?我明白了!所谓遭幻象所迷,实则是每每遭树木挡道绕行后,便会方向略偏,于是便形成……唔……大概是行过不知多少株树便绕了一圈……或是又偏向另一方,怪不得刚才那先生并不直行,而是东转西弯,既然如此……”

  此时“魔医”正躲在远方一株树后遥望,只见丑青年身形迅疾飞掠片刻之后,突然停身不动,四处观望,并且在数株树前观望再行,走走停停数次,突然步伐加快,忽左忽右的前行,因此不由脱口出声:“好聪慧的年轻人!不到两刻便已破解了‘迷阵’,难道他曾习过阵法却虚言……不可能,依我相人之术,虽然他面相已毁,却可由目光中看出绝非奸狡邪恶之人。”

  此时小飞已然左行右转的迅疾行至树林边缘,刚穿过树林,霎时前方豁然开朗并且景色亦变得令人惊异!只见在谷口的树林外,在两侧耸陡山壁夹峙,内里谷地逐渐宽阔,形如圆瓶状的一个大山谷。

  近处,乃是甚为深阔的一片花海,至少有二、三十种花种,开著红、橙、粉、白、黄、紫、蓝等等,各种不同颜色的花朵。

  谷内远方及两侧皆有一片树林,但是看不出是何种树林?并且在前方谷底的树林间,有两幢突出的屋脊,另外在谷底的岩壁间尚有一道匹练下泄,使得整个山谷形成一个极为幽雅的景色。

  倏觉身后衣衫飘抖,尚未及回首,已听“魔医”的笑语声传至:“呵……呵!小哥儿真乃聪慧之人,不到两刻便破解了‘迷阵’。”

  闻声知人,小飞立即恭声说道:“先生夸誉了!其实在下往昔从未曾见过‘阵式’,若非之前在下尾随先生入林时,眼见先生入阵之后未曾直行,却不断的东转西弯,心中甚为奇怪?后来听先生释疑,才知晓树林中乃是一座阵式,尔后在树林中急掠片刻,发觉是在绕圈子,因此经过回思之后,才恍悟每每遭树木挡道绕行时,方位便已有误,于是回想先生入阵之时的步伐,才悟得出阵之法,否则,在下必然受困阵中了。”

  “呵……呵……原来如此,不过由此可见小哥儿甚为聪慧且遇事冷静,本儒也……哦?老夫的丫头出楼了,我们走吧。”

  小飞闻言,立即望向谷内,只见有一个身影由谷底之方的树林内缓缓步出,心知是“魔医”双目失明的女儿。

  眼见“魔医”已跨步进入花丛中,虽然是一片仅有半人高且不出奇的花圃,但是因为有了先前的经验,因此小飞不敢大意的立即尾随在后,并且注意著「魔医”的步伐。

  看似并不出奇的花圃,“魔医”竟然在花丛间的甚多小路中七折八转,有时尚反向而行,不过也有一定的步伐,因此一一深记在心。

  不一刻,两人已穿过宽阔的花圃,进入了谷地,而且已听见清脆悦耳的声音传至:“爹……爹……娘又在唤您了,耶……是甚么人来我们‘百草谷’哪?”

  “呵……呵……云儿,爹带了一位佳客入谷了,你且招呼客人,爹这就去看你娘,小哥儿……”

  “啊?客人?爹!您竟然会破例带外人进入谷内?他是甚么人?您认识他呀……”

  小飞眼见来者是一位身材娇小玲珑,长发披肩随风飘拂,瓜子脸,蛾眉大眼,瑶鼻朱唇,年约豆蔻,虽非绝色佳人,但也颇为秀丽美貌的姑娘,身穿天蓝色的衣衫,使人感觉肤色甚为白致,可惜一双大眼中的目光发直,破坏了美好的面貌。

  因为已听清父女两人的对话,因此未待“魔医”说完立即笑说著:“先生请便,在下……”

  “咦……爹,是个年轻人的声音嘛?这位……公子!小女子双目仅能望见朦胧之物,因此若招呼不周,尚请担待一二。”

  “姑娘客谦了!在下方才曾听令尊提及姑娘,并且也知晓方才经过的花圃乃是姑娘亲手所植,因此对姑娘甚为敬佩。”

  “啊?爹爹他……其实种植那片花圃算不了甚么,我家居楼四周的枫林才艰难呢,要烦劳林叔远至南边上百里地的‘枫岭’挖来小树苗,然后……”

  “魔医”眼见爱女满面欣喜兴奋之色,已然与丑青年笑语著,心知她自幼便无玩伴,而且居处蛮荒山谷中,仅有爹、娘以及年已三旬之上的书僮、使女相伴,历经了十余年的孤寂时光,如今……

  因此“魔医”爱怜且心疼的望著她,并且对丑青年也有好感,因此甚为放心的立即掠入枫林内,让女儿与他相处笑语,舒解从无与外人相处过的孤寂。

  时隔四日的入夜时分!小飞与常姑娘在储有数百册书册的书房中,耳听常姑娘叽叽喳喳连连不断的笑语声,并且不时对照手中书册内的字义,待她话声一止,便笑说道:“常姑娘!你可真聪慧且博学,而且样样皆能分析精确,甚而还比书中字义深奥,日日听你讲解之后,实令在下获益良多且不舍离去,你实属在下良师了。”

  “咭……咭……小飞哥,你别调侃人家了,人家哪有你说得那么好?人家自幼便双目难视,唯有正午之时方能视物,因此爹爹每日皆朗书予小妹听,尔后每日皆藉著详思书中含意打发时光,若有不明之处便缠著爹爹,所以就一一入悟了……”

  小飞闻言及此,不由怜惜的望著她那张满面纯真、落落大方、毫无羞怯的欣喜之色,虽然一双清澈如水的大眼中,双眸直视呆滞,可是却无碍她清秀娇丽的美貌,再加上娇小玲珑的身材,更令人有种不得不怜惜的感觉。

  “咦?小飞哥,你怎么不说话?你在想甚么?”

  “哦……没……没甚么,我是在想……虽然你双目有疾,但是却是个天下少有的博学才女,如果令尊能治好你双目……”

  “其实爹爹当然知晓如何治愈人家的眼疾罗,可是一来娘身染奇毒,缠绵病榻已有数年,二来一些药引天下少有,所以……你带来的玉盒内,便是天下少有的‘雪山冰蚕’,用以合药之后,便能解消娘体内的奇毒,爹也说过,只要娘体内的奇毒解消,便要与娘带我出谷,寻找可治眼疾的‘玉脂’。”

  “哦?‘玉脂’可治你的眼疾呀?但不知‘玉脂’是甚么药材?”

  “你说‘玉脂’呀?其实这‘玉脂’乃是只曾听闻,不曾一见的天地奇珍,在百草经上并无记载,但是在‘抱朴子’一书中,记载道家修炼飞升成仙的丹道中,其中有服芝一说。”

  “而‘抱朴子’一书中,又注明仙芝有五品,分为‘石芝’、‘木芝’、‘草芝’、‘肉芝’、‘菌芝’五类,其中‘石芝’属矿石类,而‘木芝’、‘草芝’及‘菌芝’三种皆属菌类,至于‘肉芝’实是长寿虫兽的精血、内丹、髓珠之类。而‘石芝’又分九品,有‘石像芝’、‘玉脂芝’、‘七明九光芝’还有‘石密芝’、‘石桂芝’、‘石中黄子芝’以及‘石脑芝’、‘石硫黄芝’、‘石硫丹芝’。而一般在人世中所知的‘万年石乳’便是‘石中黄子芝’,而‘玉脂’便是万年玉脉所凝聚的玉乳,可是……”

  “哦?原来‘石乳’便是由石中生出的乳汁,而‘玉脂’便是玉石内生出的乳汁,真奇怪?石头及玉石中怎么会生出乳汁?真是天下无奇……啊?难道……难道那山腹中,五颜六色的晶石液汁是……”

  小飞闻言及此,突然想起自己在“徒太山”山腹岩洞中,那片亮丽的晶石丛内,曾经缘食未曾成形的芝庖,并且也喝了数口清甜的汁液,不知那些是甚么怪异汁液?尔后或许可请教“魔医”。

  心中沉思时,又听常姑娘幽幽说道:“其实人家早已知晓,便是‘石中黄子芝’的‘万年石乳’已然是只曾听闻,难得一见的天地奇珍了,更何况是能治我眼疾的‘玉脂芝’?所以人家心知肚明,爹爹曾说待娘的身体康复后,便要带我去找‘玉脂’治我眼疾,也不过是为了安慰人家才说说而已,不过……咭……小飞哥,其实人家早已习惯了如此日子,虽然心中有些遗憾,可是并不在乎,只希望爹爹能带人家出谷,早日至外面看看从未曾去过的乡镇、城邑中游赏,以及好多好多好看的东西而已……”

  小飞耳闻及此,突然心中不忍,且热血沸腾的脱口说道:“常姑娘,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帮你寻得‘玉脂’然后为你治愈眼疾。”

  “真的?你真好……可是……可是天下间难得一见的‘玉脂’乃是可遇而不可求之物,因此,你不必安慰我了。”

  然而小飞却正色的说道:“常姑娘,在下曾在一处极为炙热的怪异之地,见过一种五颜六色晶莹亮丽晶石聚成的花丛,并且在花丛根处有一片淡红色的清澈池水,而池水中长有十余片面盆大小的赤红色灵芝,而淡红色的清澈池水便有如乳汁一般,可惜在下才疏学浅,不知是甚么怪水?或许请教令尊之后……”

  “咦?小飞哥,你说……五颜六色晶莹亮丽晶石聚成的花丛?并且有一片淡红色的清澈池水?难道……”

  就在此时,突听书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步履声,接而便见一名年有三旬的壮汉欣喜奔至书房前,且急声笑说道:“小姐……小姐……许公子,小姐!老爷为夫人配妥灵药连服三天后,方才夫人终于清醒了,并且说腹内不适,经由玉娥伺候之后,竟然排出了一大堆腥臭之物,尔后再经老爷把脉之后,说夫人体内的奇毒已解,现在已安好了。”

  常姑娘闻言,顿时惊喜无比的蹦跳而起,并且激动的伸手搂住小飞身躯跳跃不止,且喜极而泣的哽咽说道:“太好了……太好了……小飞哥,都是你的功劳,若非你毫无私心,且不远千里的送来‘雪山冰蚕’,否则娘体内的剧毒也无法排除,人家已有五、六年未曾见过娘起床,而且也不能与人家话家常……太好了!小飞哥,谢谢你……”

  小飞被她双手紧搂跳跃著,但是又不好伸手推开她,令她羞愧,因此神色尴尬得急声说道:“好……好……你娘福体已大安了,那你还不快去探望?”

  “对……对!那我就去了,小飞哥,你可别生气哦?”

  “不会……不会!你快去吧。”

  望著常姑娘欣喜无比的快速离去,于是,小飞一人在书房中随意的翻阅著一些从未曾见过,稀奇古怪的书册,也不知过了多久?又听一阵急促的步履声,以及常姑娘欣喜的呼唤声传至:“小飞哥……小飞哥……”

  随声已见“魔医”及常姑娘双双行至书房内,并且又听常姑娘欣喜的脆声说道:“小飞哥……方才我去探望娘之后,曾与爹爹提及你方才所说,有五颜六色晶莹亮丽晶石聚成的花丛,以及一片淡红色的清澈池水后,爹爹说可能就是‘石芝’中的‘七明九光芝’!比‘玉脂芝’还稀有灵奇,不但能治愈我的眼疾,甚而还可明目益气呢,至于你说的赤色灵芝,应是‘菌芝’中的‘紫芝’,但是得‘七明九光芝’的乳汁孕生,更是珍中之奇珍呢!”

  “云儿,你怎么乱呼乱嚷的?没有一点儿女孩儿家的矜持?你也不怕许公子笑你不懂礼数?”

  “爹……人家小飞哥才不会呢,小飞哥你说是吗?哦……”

  “是……是……先生!令嫒心性纯真善良,且落落大方,实是令人赞赏的好姑娘,在下岂会心有不敬之意?”

  “呵……呵……许公子如此夸赞小女,倒令本儒汗颜了……许公子,听小女方才说你曾见过……”

  小飞闻言,立知“魔医”言中之意,是指自己所说的那片淡红色的清澈池水,因此立即笑说道:“哦,是这样的,在下年幼之时……”

  于是小飞隐瞒了一些重要之处,只将所见之事大略的说出,并且详说所见的晶石及乳水……

  因此,使得“魔医”惊喜无比,并且颔首说道:“听许公子如此详述所见,本儒已确定是‘七明九光芝’及‘紫芝’了,因为晶石质地甚为坚硬,若非地底的精火,绝难使晶石渗出液汁,所以晶石下端必然有足可融钢化铁的地火,因此许公子才会触手炙肤,尚幸许公子身习异功,否则莫说能进入奇珍福地中,发现天下难得一见的天地奇珍,便是在洞外甚有可能已遭地火的炙热之气烤焦身亡了!至于‘紫芝’因获‘七明九光芝’乳汁孕生……因此其效更甚其它的灵珍吧。”

  此时突听常姑娘兴奋的说道:“爹!娘现在已安好了,那么……我们是否可与小飞哥一起出谷了?”

  “当然可以!只不过许公子……”

  “魔医”的话声尚未说完,小飞已急声说道:“先生,并非在下有意推拒,而是在下在武林中结下甚多仇家,先生及家人与在下同行,必然会遭在下拖累引生甚多危险,因此……”

  “魔医”十余年中的切身之痛,便是自愧身俱高明医艺,却不能医妥爱女与生俱来的眼疾;而且爱妻为了协助自己,在蛮荒山区中寻找稀有药材时,竟遭护卫灵珍的毒虫所伤,以致昏迷不醒,又成为自己心中的一件痛心之事。

  自从小飞进入“百草谷”之后,“魔医”便欣喜无比的忙著以“雪山冰蚕”和药医疗爱妻,因此无暇陪伴小飞,因此也未曾询问过他的一切。小飞原有辞行之意,万幸与爱女相处半日,便沉迷于爱女自幼便熟读详思而得的丰富且庞杂的所学中,因此便忘了辞行离去。

  现在,爱妻已然毒消康复,心中已是甚为高兴,没想到竟然又由他口中惊闻他知晓“七明九光芝”的所在!如果万幸能得他义助,获得些许“七明九光芝”之后,那么爱女与生俱来的眼疾必然可治愈。

  不知是否是老天爷的垂怜,竟然天下间会有这么一位仅是受萍水相逢的人所托,也不观望受托之物为何,便不远千里将玉盒送达,且毫无求报之心,不论他的出身来历如何?如此义薄云天,仁义不贪,乃是天下少有的奇男子,已属自己一家的恩人了。

  因此“魔医”内心激动无比中,立即正色说道:“许公子,你可知晓当初‘神行丐’与本……老朽的约定吗?”

  小飞携玉盒远行至此,仅是因为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并无意获得甚么约定的报答,因此立即正色说道:“这……在下虽知有此事,但是却不知是何等约定?而且这仅是先生与‘神行丐’老前辈之间的约定,与在下无关。”

  但是“魔医”也立即正色说道:“小哥儿,其实当初‘神行丐’与老朽的约定,只要他能为老朽寻得‘雪山冰蚕’或‘玉脂’其中之一,老朽便传他一种毒技,以报师仇,可是‘神行丐’已然命丧,‘雪山冰蚕’则是由你携来,老朽并不愿欠人恩情,除非传你毒技,否则也只有由你提出一项要求。

  还有,既然你知晓‘七明九光芝’的所在,且曾见过,想必也能轻易取得此物,也就等于是小女重见光明的希望了,因此老朽岂能容你遭人所伤,损及老朽爱女重见光明的希望?而且……老朽说过,老朽并不愿欠人恩情,因此尚须等你开口,才能抵消带来‘雪山冰蚕’的恩情,否则老朽一家将难以安心让你离去。”

  小飞耳闻“魔医”之言,也实在无言反驳,因此只得说道:“这……既然先生如此执著,那么在下便请先生尔后多以医艺广泽世人吧,至于‘七明九光芝’……只因在下自幼失亲,以致失学受教,沦为低俗之人,而令嫒在这段时日中,日日为在下解惑,使在下受益良多,在下无以为报,因此甚愿早日取来‘七明九光芝’,容先生为令嫒治愈眼疾,展现光明。

  但是‘七明九光芝’所在之处,离此地甚为遥远,少说也有三、四千里之遥,实不适常姑娘长途跋涉,因此……”

  “魔医”没想到对方的要求,竟然是要自己多行医世人,并非为他自己而有所求,而且他欲不远千里取得万金难求的“七明九光芝”,竟然只是为了要报答爱女与他在一起闲聊?

  但是“魔医”又岂是懵懂之人?当然已心知他所说的一切,仅是为了不愿自己心存报恩之意,因此已激动的叹息说道:“许公子,‘神行丐’获得‘雪山冰蚕’后立即遭人追杀,因此你当知晓此物的珍贵了,然而你不但未曾打开玉盒观望,甚而不远千里送交老朽,毫无据为已有之意,如此仁义诚信的所为,已令老朽深为敬佩,如今云儿……”

  但是话未说完,泪水滴流的常姑娘,已摸索行至小飞身前,伸手触及他身躯后,便紧握他手臂且连连摇晃的哽咽说道:“小飞哥,人家……人家知道你心地善良,且不图回报,而且你已答应人家,要帮人家取得‘七明九光芝’,因此人家展现光明的希望全在你身上了。

  况且你一来一返,不知要耗费多少时光?途中万一你像‘神行丐’一样有甚么……呸!呸!小孩子的话不算数,且不提甚么恩情?甚么报答?就算是我们一家人的私心,你就答应了好吗?好不好嘛……”

  小飞往昔与数女相识,甚而还有过肌肤之亲,可是皆是在毫无情意的情况中发生,而现在对常姑娘虽然也无情意可言,可是却对她自幼便双目失明的处境,涌生出一种心动的怜惜。

  再者,自己在世上已无亲人,在孤寂的内心中,已将纯真无邪的常姑娘当成妹妹一般,因此对她更有一份关怀,而且也不忍令她失望。

  虽然原本是想离开“百草谷”后,先前往藏宝之处一探,再返回中原,可是眼见她娇小柔弱且满面企求之色的央求著,因此心中有些不忍,立即柔声的呵护说道:“好……好!我答应你,一定会为你取得‘七明九光芝’帮你医妥双目,不过……我另有事待办,因此可否延后数日?”

  “真的?爹!小飞哥答应了呢……”

  “魔医”在旁,当然听见了两人的对话,眼见小飞目光讪讪的望向自己,不由心中暗笑著,但又怕他因此而羞惭,因此立即笑说道:“呵……呵……爹听见了,既然许公子尚有事待办,而且你娘毒疾方祛,身体尚未完全复元,也须调理一段时日,而且此次出谷之后,大概一年半载尚无法返回,因此爹也要整理一些重要之物,不如我们与许公子约定,半个月之后在‘金华城’城内的‘高宾酒楼’相会,然后再同行前往中原如何?”

  小飞闻言顿时大喜,因此立即说道:“如此甚好!在下定当如期前往‘金华城’城内的‘高宾酒楼’,与先生一家相会。”

  常姑娘也认为爹爹说得甚有道理,因此也欣然同意的笑说著:“哇……真好!我终于可以出谷去看看繁华的人世了……可是小飞哥,你一定要来喔?否则人家会伤心的哦……”

  “好……好!你放心,我一定会如期到达。”

  □□□□□□□□

  十日后!”枫岭”东方的“括苍山”山区,在两座耸陡山岩夹峙,相距约有十丈左右的狭道,恍如谷口的一座石门,小飞将右侧山岩上的垂蔓及杂草逐一拨拔,终于在离地三丈高之处,找到了一片刻有巨大字迹的长形平整岩壁,望著岩壁上的“复国谷”三个大字,心中欣喜的喃喃自语说著:“没错!就是这里了,费时数日,终于找到了。”

  欣喜的缓步进入谷内,只见谷地内里甚为宽阔,遍布著杂乱树木及草丛,但是在两侧斜坡边缘的杂乱树木及草丛,尚可望见一些已然残毁腐朽的残屋毁楼景况,而谷地中杂草及腰的草丛中,尚有不少遭杂草遮掩的枯骨,以及早已锈蚀腐朽的长枪、戈、斧,似乎在谷中曾有过一次惨烈的军战。

  缓缓行至谷底的耸山前,只见并无杂木草丛之处,乃是一片高有丈余的宽阔楼宇石基,并且在尘土厚掩的楼宇石基上,尚耸立著一根根曾遭大火焚烧过但已残毁腐朽的粗巨木柱。

  “唔……这里应该就是‘复国楼’楼地了。”

  行至楼基上,只见石基上除了尘土外,尚堆积著不少遭大火焚倒有如木炭的楼木残块,略微观望一会儿,便缓缓行至贴著山壁的石基正中处,突然双掌连连挥抖,霎时一股股强劲的掌风,将石基上的残木逐渐震吹至两侧。

  费时刻余,终于使贴著山壁的石基处,逐渐出现一片平整的石板地,以及一片九级石阶高台,似是帝王高坐的“金銮殿”所在。

  并且在靠岩壁之处,有一道突出地板,高有丈二,长有丈八,深有九尺的横向长形基石,顿时欣喜得疾掠至长形基石前,并且笑叫著:“虽然上面的金龙已被砍削不见了,但是应该就是这里了。”

  立即伸手在石基上摸索,片刻后又笑叫著:“找到了!”

  在靠近基石底端,一片光滑石板的接缝处用力推按住,霎时便见右方有一片两尺厚,三尺宽,七尺高的石板已然缓缓下沉,待下沉至底时小飞才松手,且迅疾掠入显现出的石门前略微观望一会儿,便由革囊内取出精亮明珠,才跨入石门内。

  在石门内的下行梯阶第五级上站定不动,于是便见石门又缓缓上升紧闭,又退行两级,站立不动,于是又见石门缓缓下沉。

  “嗯……果然没错,进出皆无误,且甚为妥当!”

  托著明珠顺阶下行,仅十八级便到达一条尚属平整的洞道,似乎是利用原有的山洞经过整修而成的。

  进入洞道内,在途中见到左右各有两片已然腐朽的木门,内里四周岩壁皆凿成格橱,并且放置著甚多极为珍贵的珠玉、珍宝摆饰,地面上也有一些锈迹斑斑的青铜大箱,内里则是各式各样金玉、珠宝制成的男女饰物,以及一锭锭的金银元宝。

  山洞仅有不到七、八丈深,但是在底端的大洞内,竟然以岩块砌分成三间小室。左侧的石室内里,在洞顶嵌有一粒紫珠,映射出柔和的淡淡紫光,四周石橱内,分门别类的放置著不少竹简、皮卷,以及一些金玉版书,一看便知是书库。

  正中一间,除了正中岩壁前一具木人身上,披戴著一套将军盔甲及巨剑外,并且在盔甲后方石壁的石橱内,放置著一面尺余高的三角金丝令旗,另有一只玉盒,盒内有一只玺印。在两侧的石壁皆是石橱,内里则放置著十余柄剑鞘古朴的长短剑,以及一些不同的兵器,想必是一间兵器室。

  右侧一间石室内里,则是在三面石橱内摆置著大大小小的瓶、罐,至少有三、四百瓶,而且每一只瓶罐上皆刻有药名,内里也有一些蜡丸,但是小飞不懂药性,因此并未取出观望。

  因为与“魔医”一家相约的时间尚有四日而已,已然无暇在此久留逐一观看,因此仅在三间石室中略微观看一会儿,便在兵器室内挑选了一柄精光闪烁,似乎比自己靴统内的匕首还锋利的一柄匕首,以及一柄尺长短剑。

  另外又在走道两侧石室中,挑选了一些小巧可爱的珍贵饰物及十余锭金银,便出洞离去,待以后有暇再前来细观。

  □□□□□□□□

  五日后的晌午时分!一辆由双马拖拉,有如车马行搭载长途行旅的宽长大厢车,但是车厢四周乃是用竹篱片编成的,而厢车的顶端及四周皆覆有可避风雨的油布篷,并且可视情卷掀至顶,因此内里颇为凉爽并不闷热,厢车行速也甚为轻快。

  双马宽长大厢车由山缘的黄土道中往“杭州城”缓缓前行,在车辕上驭车的是年已三旬的药童林全。

  厢车前十余丈,“魔医”常天云及小飞各骑著一匹高大骏马并骑交谈著,厢车前的布帘突然掀开一道缝隙,只见常幻云欣喜的探首唤道:“爹……娘已答应人家可以骑马了,您也让女儿试试嘛!”

  “魔医”常天云一闻声,立即紧张的回首说道:“丫头,你别为难爹了!爹除了在二十余年前骑过一次马外,今日可是第二次骑马,自己都生疏得很,又怎能带你同骑?万一不小心摔下马那可就……”

  “咭……咭……娘真说对了!那么……小飞哥,你带我好吗?人家从未曾骑过马耶?”

  所谓南船北马,因为北方多属宽阔草原,所以北地人大多擅骑,便连八、九岁的娃儿也能策骑奔驰;而南方则是河川甚多,因此大多擅舟船,便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也能独自摇撸摆舟。

  虽然小飞已有十年左右未曾骑马,但是幼年时便已练就不弱的骑艺,因此对骑术依然甚为熟悉,可是当耳闻父女两人的对话,却头皮发麻,因为如此一来,常姑娘便须坐在鞍前,自己才能维护她的安全。

  虽然“魔医”并无反对之意,可是自己却不能不顾虑常姑娘的清白,尚幸想起幼年时与玩伴同骑玩耍的情景,因此立即笑说道:“好哇!那你就下车,容在下教你骑马便是!”

  笑说中,立即勒骑下马,待车内常幻云欣喜的下车之后,立即将她扶跨坐鞍上,而小飞便纵身跃至云姑娘身后,坐在鞍后马臀之处教导常幻云姑娘如何拉缰策马!虽然时已正午,日光最烈,但是也只有此时常幻云的双目才有如常人,因此又欣喜、又兴奋的立即依小飞所教,缓缓夹马抖缰,策骑缓行。

  常幻云甚为聪慧,不到半个时辰便已逐渐熟练,并且开始策骑缓驰,微微有种豪壮奔驰的感受了,因此已使常幻云高兴得欢笑连连。

  厢车内,探出一个满面笑意的四旬美妇面容,望著同骑逐渐远驰的两人一骑,又爱怜、又耽心的望著,待“魔医”已跨骑靠近厢车时,便笑说道:“老爷,贱妾多少年没见过云儿如此欢乐之态了。”

  “如萍,莫说你了,连我都甚少听到云儿如此开朗的笑声了,唉……出来走走也好。”

  此时又听美妇说道:“老爷,贱妾耽心……许公子虽然是咱们家的恩人,可是江湖武林的传言中,他是凶残无比的邪魔,而且他的容貌……唉……除了我们主仆四人外,云儿自幼便未曾见过外人,待她进入城邑,见过形形色色的男女之后……”

  “魔医”闻言顿知爱妻言中之意,因此已正色说道:“如萍,天下间心性正直的青年虽多,但是多少皆有些其他的缺点,可是像许公子如此仁义正直的人,你且仔细想想,天下间会有几个?至于江湖武林的传言……只说我往昔的名声吧,你相信吗?否则你岂会不畏江湖武林的传言与我结为夫妇?因此你能听信江湖武林的传言吗?

  再者,你也看出他的容貌,乃是遭烈火炙烫而引起的,因此只要将他面上疮疤去除,再敷上一些我调配的生肌膏药,纵若不能恢复他的往昔容貌,但是至少也可去除丑陋的疮疤,可是此行中尚无暇为他去除疮疤,唯有待他取回为云儿治疗眼疾的灵药之后,才能为他动刀除疤。不过……如萍,云儿日正午时便可视物,可是你可曾见过云儿在意他的容貌?若说……”

  正说时,突听前方传来云儿的惊叫声!使得夫妻两人心中一惊!因此“魔医”立即策骑疾驰,而林全也无须吩咐,立即催骑前赶。

  此时在岔入官道的丁字路口处,小飞已然下马牵著马缰,神色威棱的面对著两老三少五名武林人,并且沉声说道:“在下已连连道歉了,难道各位尚不肯罢手?”

  三名青年中的一人,面浮狞色的冷笑说道:“嘿……嘿……你们在狭窄道路中策马狂驰,险些撞到我们,仅是几声道歉便行了吗?”

  “如此说来,诸位不肯原谅在下,并且有意要出手教训在下了?”

  此时右侧的老者望著对方丑陋如鬼的面貌,并且发现美姑娘跨骑的马匹鞍后,悬著一片乌黑的虎面盾牌,突然想到江湖传言中的一个人,因此神色大变的惊声问道:“咦?你……莫非你是……‘鬼面修罗’许少侠?”

  “没错!在下正是‘鬼面修罗’许鸿飞。”

  小飞毫不犹豫的立即回应说著。

  两名老者及三名青年,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丑陋如鬼的青年,竟然就是近年中已然轰动武林,功力高深且心性凶残的“鬼面修罗”?因此闻言俱是心中一惊的连退数步,并且立即提功戒备。

  尚幸江湖武林中,除了“碧血追魂”路慕云祖孙及“烈焰掌”曹山之外,尚无人知晓“鬼面修罗”,竟然能与白道顶尖高手“乾坤一剑”刘知达,单打独斗数百招不分胜负,否则他们更会惊骇得立即逃离了。

  小飞眼见五人之态,顿时心中不屑的冷笑一声!但是依然续说道:“在下再一次向诸位道歉,在下同伴骑术生疏,并非有意冲撞诸位,因此尚请诸位高抬贵手,原谅一二。”

  一名老者耳闻心性凶残,功力甚高的“鬼面修罗”再度开口道歉,似乎并无动手之意,虽然难以置信的心中一松,但是依然神色紧张的强笑抱拳说道:“原来是许少侠与这位女侠途经此处,老朽兄弟方才失礼之处,尚请少侠莫怪,两位请先上路……请……请……”

  “多谢诸位不怪!不过在下的后方尚有同行之人,因此诸位请先行。”

  “既然少侠尚有同行之人,那老朽等人就先行一步了,告辞了!”

  那名老者心中紧张且耽忧的急声说著,并且立即招呼同行四人匆忙离去。

  而此时小飞也已望见“魔医”策骑赶至,厢车也在后方尾随,因此便扶著常幻云姑娘下马等候。

  刻余后!小飞再度与“魔医”并骑前行,而后方厢车内传出常幻云的兴奋笑语声:“真的嘛……骑在马上好好玩呢!还有……小飞哥好威风呢,方才那些人开始时好凶好凶喔,后来有人认出小飞哥后,又都吓得畏惧退开,要让我们先行呢!”

  “傻孩子,为人处世须以德服人才能令人尊敬,而非以凶残手段害人使人畏惧,这便是……”

  但是常幻云却连摇双肩且嘟嘴说道:“娘!女儿也知晓嘛,可是之前小飞哥连连揖礼道歉,他们皆不理不睬,且凶狠的要动手打小飞哥,后来知晓小飞哥是‘鬼面修罗’后,他们才畏惧的走了,因此怪不得小飞哥。

  而且人家听小飞哥说过,都是坏人害了他义父,而且有好多人一起欺负他,要抢他的东西,所以他才动手反击,杀了好多坏人的嘛,以后若有人还要欺负小飞哥……哼!虽然女儿不曾习武,可是一定会想办法帮小飞哥打他们。”

  常夫人耳闻爱女之言,顿时心中一震!爱怜的伸手抚向爱女,望著她浮显出欣喜之色的面颊,心知爱女长大了……

  此时靠在厢帘处的使女玉花,已然笑说道:“夫人,您是关心则乱,其实许公子除了容貌不雅之外,心性、人品皆是上上之材,如果许公子是个俊逸公子,恐怕将有甚多的侠女……”

  但是话未说完,突然由厢帘外传入林全的话声:“夫人,恕小的插口,其实出谷后在‘金华城’等候许公子的这些时日中,小的……夫人,小姐,并非是小的对许公子心有不敬,而是小的为了老爷夫人以及小姐的安危,不得不先行打探江湖武林中的情况及传言,以免不知江湖形势而牵扯出甚么异变?因此已略微打探出现今武林的情势,但是也因此,知晓了一些有关许公子的传言……”

  车辕上的林全话声及此,突然一顿!因此车厢内立即传出急问声:“咦?林全你怎么不说了?”

  “啊?小飞哥的事?林大哥,你快点告诉我……”

  “死鬼!夫人问你呢?快说呀?”

  在车厢内的三女皆急声追问,林全才又说道:“是……是……夫人、小姐,据小的打探出的消息,许公子如今会有如此不雅的凶残名号,虽然是因为凶残杀害了甚多人,可是也如小姐所言,确实也怪不得许公子,而且……至今尚有不少心存夺宝的人,依然在江湖中寻找许公子的行踪,所以尔后的路途中,恐怕避免不了遭人围攻!另外……其中还有几个姑娘也在寻找许公子,数日前,小的便曾经在‘金华城’的大街上见过一个身穿墨绿劲装衣裙,神色冷漠的美貌鹅蛋脸姑娘,据说是‘碧玉门’门主的女儿,曾向路人打探许公子的行踪。”

  “啊?林大哥……你是说有几个姑娘四处寻找小飞哥?”

  “噫?莫非是许公子的仇人……”

  “林全!你快将探得的消息详说一番。”

  厢车内的母女两人,静听林全详说打探之后知晓的—些消息时,在厢车前并骑缓行的“魔医”,及小飞则是相谈甚欢的相互了解了一些切身之事。

  一个多时辰后,一行车马已然进入了“杭州城”。

  “杭州城”乃是江南一个百商兴盛的繁华大城邑,因此城内大街车马如龙,行人如鲫,两侧的百商陈列的货物令人眼花缭乱。

  虽然此时常幻云的双眼,已然逐渐朦胧得难以看清物品,但是却不肯与双亲待在客栈内,因此缠著小飞至大街上逛游。

  小飞无奈之下,只好先安置妥行李及随身兵器,便引领著常幻云至大街上逛游,可是大街上的行人众多,而常幻云的双眼朦胧得难以看清,略有不慎,势必被挤得分散,再加上常幻云也对往来不断的人潮甚为紧张,因此双手紧紧抓握住小飞的大手,才能安全随行。

  小飞陪著常幻云在繁华的大街逛游时,频频将街上景况以及两侧商家内的货品逐一解说,因此常幻云虽然看不清,却也兴奋无比且欣喜的笑颜颔首,偶或也会询问不明之处。

  但是一美一丑的两人,在大街上频频顿足观望的举止,也已引起街上往来行人的注目,并且已开始有人品头论足了。

  “你们看!那人丑陋得像恶鬼一般……”

  “唉……这么一个美貌的姑娘,怎么会与一个如此丑陋的人在一起?”

  “真可惜,这么一位标致姑娘竟然双目失明,真是老天爷不长眼哪……”

  “嘿……嘿……就是因为她看不见,才使这丑鬼有机可乘,搭上了这么一个标致姑娘……”

  “喂!你们留点口德吧?人家两人又没招惹你们……”

  小飞早已习惯了他人的鄙视厌恶的目光及言语,因此原本并不在意甚么,但是有人辱及云姑娘却使他心中生怒,正欲怒目叱斥之时,突听人群外响起女子的惊喜大叫声:“咦?是小飞哥……”

  随声!只见人群外有一个骑在马上,一眼便可望清的女子,是一位身穿墨绿劲装衣裤、罗裙,手执一条马鞭,神色欣喜激动,双目泛红的美貌鹅蛋脸姑娘,竟然是分手才月余的路飞燕姑娘!路飞燕欣喜无比的下马挤入人群,满面笑颜的说道:“小飞哥,我找你好久了,这位姑娘是……”

  “哦……原来是路姑娘……这位是常幻云常姑娘。常姑娘,这位姑娘是路飞燕姑娘……”

  小飞与路飞燕两人为了互传心法及武技,曾有十余日同行在一起,也同在荒山中露宿,因此对她也有一分好感,如今异地相逢,当然也颇为高兴的立即为两女介绍认识,并且又问道:“路姑娘,你不是与你爷爷及大伯他们回去了吗?怎么还在江南?”

  路飞燕此时已无往昔那种冷漠傲人的神色,满面如花笑颜的望著小飞,待耳闻小飞之言,娇靥倏然一红,但是立即笑说道:“嗐……习武之人,行道天下,自是何处皆可去,而且江南之地,风光明媚的胜景颇多,因此我行道江湖时,也顺便在四处游赏,如此也可增长见识嘛。

  对了!小飞哥,你……此处人多说话不方便,我们边走边聊如何?”

  小飞心知在大街上站立交谈确实不妥,因此闻言后,也立即颔首应允。

  而常幻云在途中曾听林全说出小飞的一些事迹之后,知晓有些姑娘对小飞哥有好感,并且尚在寻找他,因此不知为何?芳心中竟然不由自主的涌升出一种不愉之意,并且有种茫然的失落感。

  但是与小飞相处之时,芳心欢愉中便又忘了这些事,现在,待小飞哥介绍路姑娘之时,已然猜测到必是林全所说的其中一女,因此芳心中突然涌升出一种惶恐之意,似乎有人要抢走自己心爱之物一般,哪还有心情逛游了?

  因此耳闻两人笑语之言,顿时心境有些失落的说道:“小飞哥!我累了……我想回客栈了好吗?”

  “哦?好……好!那我就先送你回去……”

  小飞神色一怔的说著时,路飞燕立即接口笑说道:“嗐!小飞哥,虽然常姑娘双目不便,但是你一个大男人,在大街上牵拉著常姑娘总是不太好,不如由小妹……”

  然而突听常幻云尖声叫道:“不要……不要你管!我只要小飞哥牵我……”

  路飞燕闻声一怔!不由疑惑的望向小飞。

  小飞神色讪然的回望一眼,才讪讪的说道:“好……好!我牵你,路姑娘,常姑娘久处深山之中,因此对不熟的外人有些不适,因此……”

  话虽如此,但是路飞燕已由常幻云的惊急叫声中,凭著女人的本能,察觉出她似乎对自己有种敌视感……而且由她如此有违常理的反应,莫非她对小飞哥也有了情意,所以才会有如此的反应?可是自己又岂肯……

  因此路飞燕顿时神色一沉,并且冷声说道:“哦?原来如此,可是……小飞哥,小妹与你日夜同行十余日,每日除了练功之外也曾闲聊过,似乎从未曾听你提及过常姑娘,大概是我们分手之后……算来仅有月余时光,你们才相识的吧?然而短短的时日她便对你……对你如此信任哪!”

  小飞闻言心知此乃事实,而且也不觉得有何不对,但是常幻云却听出她言中之意,心中甚不是滋味,因此芳心酸意盎然的又说道:“你管我们相识多久?小飞哥要陪我及爹娘寻找药物医治双眼,所以以后要同行甚久,你若没事,就别烦我们了。”

  路飞燕闻言,顿时心中不悦的神色一沉,并且冷声说道:“哼!你知道甚么?小飞哥与我家的关系甚深,爷爷说小飞哥是我师兄,而且希望小飞哥到我家住一阵子,如今我初次孤身一人离家行道江湖,途中已有数次曾遭到邪心登徒子的骚扰,所以见到小飞哥时,当然欣喜无比的要与师兄在一起,有师兄保护,才不会再遭到登徒子的骚扰罗!”

  小飞闻言一怔!原本欲开口对常幻云说明与路飞燕并无此关系,但是想到对自己友善的“碧玉门”,而且她与自己同行相互传技,若说毫无关系也不妥,因此不知该如何开口反驳?

  而且小飞虽不知常姑娘心中想些甚么,但是也认为路姑娘说得有理,虽然在自己的心中视常姑娘为妹,可是大街上并肩牵手搂臂的举止也确实甚为不妥,不但会引起外人的风言风语,甚而会有损常姑娘的清白名声,既然现在有路姑娘愿意协助,代为照顾常姑娘,岂不甚好?因此立即朝常幻云笑说道:“常姑娘!路……师妹说得不错,虽然你是因为双目有疾,所以才须与我牵手前行,可是在俗礼中确实也甚为不妥……”

  “不要……不要!小飞哥,人家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只要你……”

  “我知道……我知道!常姑娘,我只是想,你久居山谷中未与外人接触,如果能有个年龄相近的人在一起,便可多个聊天的人,而且路师妹是个好人,或许可与你成为好友也说不定?再者……尔后时日方长,在下也无法如此次次陪你逛游,如果有路师妹陪你,岂不甚好?”

  如此一来,已等于承认了与路飞燕的师兄妹关系,而且不但未拒绝路飞燕同行,似乎还希望路飞燕在途中协助照顾常姑娘之意。

  路飞燕虽然无意与这个双目有疾,且对自己有敌意的常姑娘相交为友,但是也知是因为她,小飞哥才未曾反驳与自己是师兄妹的关系,也未曾拒绝自己以后同行一道,因此心中高兴的未曾再冷言相向。

  而常幻云并不了解小飞的往事如何,也不知与几个姑娘之间的关系如何,现在小飞哥也无反对对方同行之意,芳心中虽然甚为不悦,可是自己又怎能阻止人家师兄妹同行一道?自己若坚持不应允路飞燕同行,甚有可能会引起小飞哥的不悦,那就非已所愿了。

  再者,小飞哥说得也对,自己自幼便只与爹娘及林全、玉花相处山谷中,从未曾有过玩伴,也无可谈知心话的好友,至今除了小飞哥外,路姑娘是自己第一个认识,且年龄也相近的姑娘。

  况且如果自己与她相处之后,能有个说话的同伴,若能成为可谈知心话的好友岂不甚好?便可谈一些以往曾询问过娘,但是娘却吱吱唔唔未曾回答,又不能与外人提及的女孩儿家之事。

  想到此处,常幻云立即一改先前不悦之态,满面欢颜的摸向路飞燕,并且兴奋笑说道:“路姊姊,方才小妹心怯之下甚为无礼,因此你莫要记恨小妹好吗?小妹向你陪不是了。”

  路飞燕的外貌看似孤僻冷漠,心性高傲,实则是个心性善良且热情如火的姑娘,可是因为未曾出门行道江湖,而且因为外貌孤僻冷漠,所以除了家人外,连四邻中也无相交好友,因此内心中更为孤寂。

  尔后随著两位爷爷及两位伯伯同行出门,并且遵从爷爷的吩咐与小飞同行,详细说明寻找他的内情。

  初与小飞相见之时,便觉得他甚为丑陋,若非大伯返门时曾赞赏他,以及爷爷吩咐之事未办妥,否则自己绝不愿与他同行,也不可能正视他,更何况与他交谈?

  可是与他同行相处十余日的时光中,才发觉他是个正直且风趣的青年,尤其是在他面对“乾坤一剑”刘知达之时,那种不亢不卑,不畏强势,威风凛凛的男子汉风采,丑陋的外貌也掩不住他那种顶天立地、动人心弦的特殊风辨。

  因此,路飞燕孤寂的芳心中已然深深的刻上了小飞的风采,孤寂的芳心中已逐渐生动炙烈,孤僻冷漠的外貌,也逐渐有了一种痴迷的神采。

  当爷爷获得“霹雳神功”及“霹雳拳法”书录,兴高辨烈的率著家人返回“碧玉门”时,路飞燕却在半途中留书离去,说是要趁此时行道江湖,实则内心中是要寻找小飞。

  现在,果然天从人愿,终于找到了小飞,虽然心上人突然又有了一位姑娘在身伴,芳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但是只要自己能与心上人在一起,还怕没机会抢回心上人?

  因此耳闻常幻云之言,顿时也笑说道:“嘻……常姑娘……只要你不嫌弃,姊姊年龄比你痴长几岁,就唤你云妹好了,云妹,其实与师兄在一起的人,姊姊都会尊重,而且我俩年龄相近,或许有许多话可谈……

  对了!看你貌美秀丽,且娇小柔弱得令人心疼,可惜未曾打扮一番,不如我带你去购些脂粉、饰物,以后便可为你打扮一番,到时一定更美得令人心动呢。”

  在旁的小飞耳闻两女皆已有了交好之意,顿时心中松了一口气!待听她们提及脂粉、饰物时,突然拍掌低呼著:“对了!我怎么忘了?路……师妹、常姑娘,我包袱内有些小巧饰物,待会儿回客栈后,只要你们喜欢的我都送给你们。”

  女人嘛!自己花再多钱买得的昂贵之物,却不如心上人送的一些次等货,当然了,若是心上人送的是珍贵之物,当然更能使芳心欣喜罗。

  因此路、常两女闻言俱是心中大喜!再加上常姑娘此时已然无法清晰见物,再逛游也看不见了,于是商议之后,便要先回客栈,看看小飞哥究竟有甚么漂亮饰物要送给两人?

  回至客栈,小飞立即将路飞燕介绍给“魔医”夫妇认识。

  待“魔医”知晓路飞燕乃是“碧玉门”之人,甚为欣喜。

  因为早在二十多年前,“魔医”出师行道江湖时,曾为“碧玉门”的二门主也就是路飞燕的二爷爷医治过恶疾,虽然当年医艺尚差且缺少灵药,未能治愈恶疾,但是已与路飞燕的家人相识,故而也算是熟识了。

  有了如此的关系,路飞燕当然也对“魔医”夫妇甚为尊敬,也因此,对常幻云也有了真心的爱怜之意了。

  尔后,当两女欣喜娇笑的由小飞房中,抱著一堆珍贵亮丽的小巧珠玉、饰物,以及两柄带鞘的匕首、尺长短剑,同返常幻云宿房后,小飞则前往拜望“魔医”夫妇,商议随后的行程。

  小飞认为自“金华城”行至“杭州城”,已然耗费了五日时光,若再同行一道前往有数千里之遥的“燕州”,至少尚须两个月左右的时光,因此行程甚为迟缓。

  况且尔后进入辽人辖境后,对“魔医”一家也甚为不妥且危险,并且依然须由小飞独自一人出关,前往“徒太山”取得“七明九光芝”,因此便提议,不如先约定会面之处,然后独自一人前往,如此才能节省时日。

  其实“魔医”原本也有如此想法,但是眼见爱女与小飞相处时,从未曾见她如此欢乐过,因为心疼爱女,也就忍住未说了,因此小飞提议之后也颇为赞同,于是再由小飞与两女商议。

  两女虽然心有不愿,但是小飞之言乃是事实,尔后路飞燕更灵慧的提议,不如将尔后的会面之处,约在“洛阳”城郊的“碧玉门”。

  一则路上可由路飞燕陪著常幻云逛游,二则也能与家人相识的“魔医”至家中做客,三则更可达到爷爷欲请小飞至家中做客的心愿。

  待“魔医”知晓路飞燕的提议后,当然也颇为高兴,于是一切皆大欢喜,便确定了双方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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