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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杀圣诞老人

    圣诞节对大家的意义很简单,就是恭恭敬敬写张卡片给哈棒老大。

    而今年圣诞节还没到,哈棒老大就已经收到一千多封卡片,其中校长的那一份还是今天早上升旗典礼时在司令台上公开颁发的,全开的好大一张,上面还有各处室教职员的签名画押,颁发卡片的时候大家拍手拍到手都肿了起来。

    现在是第八节课了,离放学只有半小时。

    “明天是十二月二十五,今晚就是圣诞夜了,不知道干什么好玩?”我一边打呵欠,一边偷偷将坐在前面的塔塔的长头发打结。

    “杨巅峰一定想去参加彰中的舞会,要不,干脆叫硅胶学长把他爸的车开出来,杀去台中的东海舞会!”王国说完,看了老大一眼。

    老大正躺在教室后面的大牛皮椅上,批改着大家的卡片,似乎颇满意大家洋洋洒洒的祝福言语。

    其实我们想干什么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老大想干什么。老大总是有计划的。

    我又看了杨巅峰一眼,他正在教室后面的电动游戏机台跟林千富打“勇猛拳击”,声音吵得老师都没办法好好上课,但机子是老大从小钢珠店里搬来的,老师也不好意思说些什么。

    突然一声巨响,我的耳膜都快震破了。

    哈棒老大瞪着教室外面,他的课桌上留下一个燃烧的掌印,显示老大心中的一团火。

    “为什么卡片里都在下雪,我怎么什么屁都没看到!”哈棒老大看着操场。

    站在台上打瞌睡的吴老师迷迷蒙蒙地看着哈棒老大,搔搔头。

    全班都静了下来,几个女生还偷偷在哭。

    “一定有人要为这件事负责。”哈棒老大依旧看着窗外,教室里只听得见勇猛拳击的电动声音。

    是谁要负责?是当初画纬度的那个人吗?是台湾总统吗?是气象局局长吗?

    “不是我。”吴老师举手,很认真地说。

    我也知道不是,你差的远啊。

    “饶不了你,穿着红色制服的死胖子。”哈棒老大的脸色铁青,窗户上的玻璃顿时出现几条裂痕。

    原来是圣诞老人应该负责。

    “没错,他应该负起全部的责任,百分之百。”杨巅峰站了起来,第一时间趋炎附势是他的拿手好戏。

    “可恶的圣诞老人,我也猜到是他搞的鬼。”我忧心忡忡地说:“再这样放任他胡搅瞎搞下去实在不行。”

    “没想到幕后的黑手竟然是他,实在是要不得。”王国严肃地托着下巴。

    班上的同学七嘴八舌地发表种种“圣诞老人真是太糟糕、太阴险了”、“要是我的手中正好有一把枪,我不毙了圣诞老人才怪”之类的意见,一时之间闹哄哄的。

    “我要把他揪出来。”哈棒老大的额头上罕见地爆出一条青筋,看样子今年的圣诞夜节目已经决定了。

    圣诞老人,准备领死吧。放学后,哈棒老大怒气冲冲地走在市区的马路上,制服的袖子高高卷起,我们则跟在他老人家的屁股后面耍威风,路人远远见到我们就闪开,丝毫不想招惹人体核弹。

    三商百货前,一个不幸扮成圣诞老人的工读生站在门口,笑容可掬地发着传单跟小礼物。今天真不是他的天。

    哈棒老大领着我们大步向前,但白目的圣诞老人依旧笑得很灿烂。

    “先生圣诞快乐,这是我们的小礼物,祝您——”圣诞老人弯着腰,背着肥肥的大礼物袋,将小礼盒递上前。

    砰!

    哈棒老大的脚已经踩着被击倒的圣诞老人,愤怒地大声质问:“为什么彰化没有下雪!”

    工读生黏着假胡子的脸痛苦地扭在一起,嘴巴不停喷出呕吐物,像个很有趣的喷泉,聪明的杨巅峰赶紧拿出照相机拍下来。

    “喂,我们家老大在问你话,你到底要不要全盘托出真相?”我蹲下,将录音机放在无法言语的圣诞老人嘴边。

    此时几个警卫匆匆跑了过来看看发生什么事,不幸的是,他们也应景地穿上红通通的圣诞老人装,真是飞蛾扑火。

    “又来了一堆混蛋!”我恨恨地说,看着凶狠的硅胶学长将嘴里的烟丢掉,从书包里拿出球棒将警卫们很干脆地击倒,然后用跳绳一一绑在路边。

    哈棒老大看着这五、六个圣诞老人,指了指已经黄昏的天空,说:“雪呢?怎么一粒雪都没有?”

    几个圣诞老人面面相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只觉得几个圣诞老人像绑粽子一样被绑在路边,然后配上硅胶学长拿着球棒殴打逼问,实在是个大爆笑的画面,于是杨巅峰又拿起了相机,喀擦喀擦地拍下。

    “老大,我想他们不是真的圣诞老人,问他们也没有用。”杨巅峰放下相机,总算是说了句人话:“因为他们没有麋鹿。”

    哈棒老大闭上眼睛,一种被欺骗的情绪涌上心头的感觉。

    “你们的麋鹿呢?”哈棒老大从书包里抽出一张卡片,指着上面的可爱麋鹿说。

    “我们——我们从来就没有——麋鹿——”一个警卫一边说一边吐出嘴里的断牙。

    哈棒老大瞪着他们,显然很不满。

    “可见这群是冒牌货,要不,就是这群新圣诞老人穷的连麋鹿都买不起。”我说,打开其中一个装礼物的大袋子,靠,居然都是一包又一包的面纸或是廉价的铅笔盒,真是寒酸。

    “也有可能是他们把麋鹿给卖了,慈祥的圣诞老人为了要买礼物给贫穷的小朋友们,把家里可以卖得都卖了,就连朝夕相处的麋鹿也难逃跟主人分开的命运,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里,圣诞老人牵着冻僵了的麋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王国感伤地说,陷入自己编造的悲哀故事情绪中,最后居然还流下了眼泪。

    那群兼差当圣诞老人的警卫听得都呆了,显然很震惊王国的白痴。

    杨巅峰察言观色,知道哈棒老大还在盛怒之中,于是顺水推舟地说:“现在这个社会什么东西都有假货,他们一看就不是真正的圣诞老人,真正的圣诞老人一定偷偷躲在别的地方,准备今天晚上发动空投礼物大作战。”

    我点点头,说:“一定得查出礼物空投的时间跟地点,才能逮到真正的圣诞老人,逼他交出雪来。”

    哈棒老大的耳朵动了一下。

    杨巅峰接口:“时间跟地点太难掌握了,不过既然圣诞老人是从从天而降,自烟囱空投礼物的,我们可以抓住这一点,量他插翅也难飞,到时候如果他交不出雪来,哼哼,我们就绑架他,跟联合国童话基金会勒索一大票。”真是邪恶,恶魔党的头目双面人都没他一半坏。

    哈棒老大的头发竖了起来。

    “不用绑架他。”哈棒老大的眼神充满魄力:“直接抢劫他背上的那一大包东西,烤了他的鹿吃,然后把他卖给王国他妈妈。”

    我打了个冷颤,真不愧是老大。

    “蛮冷的耶。”我说,拿着望远镜的手抖得厉害。

    我们站在八卦山一处瞭望台上,从这里可以看见万家灯火,以及交流道下台化公司的几管大烟囱。

    “别抖,仔细看着天空,别漏掉任何一头会飞的麋鹿。”硅胶学长说,他说得倒轻松,什么别漏过任何一头会飞的鹿,要发现半头都很困难。

    年底的夜晚真的很冷,特别在山上,晚风中还有露水的潮湿气味,叫人直打哆嗦。

    “该换手了吧,我已经看了一个小时了。”我说,拍拍王国的肩膀,其实整个晚上就我们两个人在换手,我们的等级一直升不上去。

    我将望远镜拿给王国,蹲在地上跟大家一起烤肉,菜色有平常的牛肉片跟猪肉片跟香菇等等,还有哈棒老大刚刚在路上干掉的一头山猪,挂掉的山猪被串了起来烤,香气扑鼻。

    “跟着老大真是好口福,没想到还有山猪可以吃。”杨巅峰愉快地说,虽然我知道他宁愿去舞会把妹,也不愿在阴冷的山上等待猎杀圣诞老人。

    我拿着烤肉酱刷着山猪,心想,这头山猪一定觉得很不可思议,居然会在草丛里被一个土流氓干掉,就像我一样,我也觉得很奇怪自己怎么会坐在火堆旁等着圣诞老人被我们击落。而且还是被冲天炮击落。

    是的你没听错,是冲天炮。

    我们刚刚还在山下采买烤肉的东西时,该死的王国提到了我们该怎么把圣诞老人从天上打下来,但我们不知道去哪里可以买到火箭炮或响尾蛇飞弹甚至是直升机,打电话去警察局问也被骂白痴,正当我们陷入困境的时候,老大怒气冲冲走进杂货店抱了一大箱冲天炮出来,摆明了要用冲天炮干掉会飞来飞去的圣诞老人,可是就算是我,也知道冲天炮的射程实在太短,除非我们能有效地接近圣诞老人,近到二十公尺内才有一丝希望。

    为了掌握圣诞老人的行踪,我们刚刚还拿着全班同学的连络册一个一个打电话,要所有人今天都得彻夜守在家里的阳台,用望远镜监测整片天空,要是发现圣诞老人出没,就打电话来通风报信,好让我们冲过去逮他。

    “圣诞老人出现了!”王国大叫。

    我吓坏了,抬头一看,哪有什么圣诞老人,只是一架夜间飞行的飞机。

    众人意兴阑珊地坐下,继续烤山猪。

    “我在想,说不定圣诞老人只到有雪的地方,没有雪的地方他是不会来的。”杨巅峰忍不住开口,想打消哈棒老大的计划:“也许圣诞老人现在正在日本北海道的大雪山上发礼物,也可能在加拿大,也可能在纽约,或是在任何一个有雪的地方——”他心里一定还没放弃舞会把妹的计划。

    我点点头,附和:“这会不会是一种病啊?就像吸血鬼害怕阳光,圣诞老人说不定根本就是一头雪人,要是气温太高,雪人就会融化,所以圣诞老人从来不在没雪的卡片上出现,这点非常可疑。”

    王国大叫:“圣诞老人!”

    硅胶抬起头看了一下,骂道:“胡扯,看清楚了再说,那是飞机!”

    我杵着下巴,看着哈棒老大将山猪的腿撕了下来,大口吃着,似乎对我们刚刚的话没有反应。

    “圣诞老人是不是雪人我不知道,但他一定有病。”硅胶学长也撕了一条山猪腿,说:“要不然他怎么只穿红色的衣服?像个大红包袋似的,我从没在卡片上看过他穿别的颜色的衣服。”

    王国拿着望远镜阴阴地说:“我妈说,穿红衣服上吊的人会死不瞑目,变成厉鬼报仇,永世不得超生。圣诞老人一定是穿红衣服上吊死的,才会过了几百年都还在搞神出鬼没,那些麋鹿一定也是鬼魂,要不然怎么会在天上飞来飞去?”

    现在已经是半夜一点多了,山里鬼影幢幢,我听了有些恐怖,问:“那圣诞老人这头厉鬼为什么要挨家挨户丢礼物?”

    王国继续看着天空,说:“我猜那一袋装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礼物,要不然送礼物干嘛偷偷摸摸的,敲门大方送就可以啦。那一袋装的一定是灵魂。”

    杨巅峰嗤之以鼻,说:“挨家挨户送灵魂?”

    王国摇摇头,说:“刚刚好相反。是挨家挨户偷不乖小孩子的灵魂,如果小孩子一整年都不乖,他的灵魂就会被圣诞老人偷走、装进带子里,所以圣诞老人总是笑呵呵的像个精神病。”

    我全身起鸡皮疙瘩,说:“圣诞老人以前一定受过很多小孩子的欺负,所以才会穿红衣服上吊自杀,这中间的深仇大恨到底隐藏了什么样的恐怖秘密?到底有多少曲折离奇的恩恩怨怨要一个百岁老人要用自杀的方式解决问题?”

    王国不禁流下了眼泪,看着天空说:“从此圣诞老人在一年一度的夜里,驾着幽灵麋鹿车,跳进烟囱里猎取不乖小孩的灵魂,唉,如果当初那些小孩子没有使尽种种卑鄙的手段虐待圣诞老人就好了,就不会让百年后的无数不乖小朋友遭到圣诞老人的毒手。唉,冤冤相报,这又何苦呢?”

    我跟王国相拥而泣,杨巅峰跟硅胶则用一种很不屑的眼神看着我们。

    “啊!圣诞老人!”王国大叫。

    “王八蛋,这会儿是流星还是飞机啊?”硅胶不耐看着天空。

    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在空中慢慢地飞来飞去,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一间小工厂的烟囱上盘悬着,那东西绝不是飞机,没那么大,移动的速度也很流畅,实在是——

    我惊叫了出来:“真的是圣诞老人!”

    “快过去看看!”杨巅峰大惊,此时他也不由得不信。

    “那东西好像不是圣诞老人跟他的麋鹿?”硅胶抢过望远镜看着,说:“倒像是飞碟?”

    “喔喔喔喔喔喔原来圣诞老人已经不坐麋鹿了!改搭飞碟!”我很兴奋。

    “他妈的说不定圣诞老人就是外星人!”杨巅峰也很兴奋。

    哈棒老大却没有要冲下山的意思,只是从硅胶他爸的行李厢拿出那一缸冲天炮。

    “冲下去就来不及了,直接把圣诞老人打下来!”哈棒老大语气平淡,但动作却很刚毅,一下子就将冲天炮架好,好像一群地对空飞弹。

    杨巅峰看着盘旋在小工厂烟囱上的不明飞行物体,忍不住说:“我们还是赶快冲下去吧,冲天炮的射程绝对到不了那里啊老大!”

    哈棒老大瞪了那不明飞行物体一眼,慢慢说道:“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还在天上,我都可以用冲天炮把它给打下来!”

    我流泪了,真是太有英雄气魄了,不愧是我的主人。

    哈棒老大拿出打火机,瞪着远方的不明飞行物体,点燃将所有冲天炮绑在一块的引信,命令道:“听好,去把圣诞老人打下来,别以为你们这些冲天炮飞到空中就可以一了百了、逃过我的拳头。去!”

    大喝一声,数十枚冲天炮呼啸而上!

    “上啊!”我大吼。

    “无敌冲天炮!”王国举起双手大叫。

    冲天炮咻咻咻咻朝不明飞行物体前进,奇迹似的居然没有爆炸,直到不明飞行物体真的撞上那怪东西的瞬间才一齐炸翻!

    我们全傻了眼,除了已经在发动汽车的哈棒老大以外。

    “还不快上车?准备麻布袋跟棍子,咱们去抢圣诞老人了。”哈棒抠着鼻孔,将鼻屎黏在方向盘上。

    我抬头一看,那不明飞行物体果真晃了一下,无力地朝地面坠落。

    于是我们兴高采烈地将吃到一半的烤山猪抬上车,飞奔!

    “没想到真的击落了飞碟!”硅胶开窗大吼,手里的棍子不断敲着车门。

    “是圣诞老人!”我开心地吼着,山猪的头却一直抹着王国的脸,弄得他满脸都是油。

    “是开着飞碟的圣诞老人啊!”杨巅峰捧着猪身,也乐得忘形。

    车子很快来到夜深人静的山下,不明飞行物体就坠落在早已废弃的小工厂的院子中央,我们一下车就拿着棍子爬过小工厂的围墙,跳下,从四面八方围住那冒烟的怪东西,免得圣诞老人趁隙逃逸。

    那坠落的飞行物体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我们熟知的飞碟造型,圆圆扁扁的,大约有三十几坪,银光机机歪歪的闪烁,还有一个半透明的大盖子。

    “还躲?”哈棒老大大刺刺踏上飞碟的圆盘机翼,手中的棒子猛力挥下,那半透明的大盖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通通不重要,总之应声裂开,在哈棒手下没什么绝对防御的东西。

    我探头探脑看着哈棒老大将大盖子拔开、丢在一旁,所有人一齐靠了过来,见证这伟大的抢劫时刻。

    飞碟裸露的驾驶舱里躺着两名——头大大、嘴巴小小、耳朵尖尖、额头宽宽、身体瘦瘦的——

    “外星人?”王国疑惑道。

    哈棒老大暴怒,一棍将复杂精密的仪表板打烂,大声问道:“你们不是应该穿着红衣服吗!”

    两名外星人惊恐地看着地球的第一伟人哈棒先生,拿出一个很像麦克风的东西,颤抖地说:“我们来自银河系的——”

    “我问你为什么不穿红色的衣服!”哈棒老大又是一棍敲下,仪表板整个毁了,冒着浓浓的烟。

    我叹了一口气,这两个外星人惹到最不该惹的人,别想回到远在银河一端的家了。

    “我们的宇宙飞行服没有红色的——”一个外星人看着仪表板,流露出震惊又哀伤的表情。

    “靠!那你们的鹿呢!你们的大背包呢!快交出来!”哈棒老大气疯了,能够让他气到这个程度还真不容易,连上次在PUB王国被流氓痛扁时哈棒老大都没当一回事。

    两名还坐在椅子上、绑着安全带的外星人不知如何是好,依我看他们根本就不是圣诞老人,不过他们被老大击落也不算冤,谁叫他们地球这么大,偏偏跑到小小台湾的小小彰化,小小彰化的小小八卦山旁,小小八卦山的小小工厂的小小烟囱上,根本就是故意来挨炮的。

    “被冲天炮击落,你们的飞碟真烂。”王国感伤地看着他们。

    “快交出来!”哈棒老大一棍落下,坐在右边的外星人咚的一声昏倒,歪歪斜斜地翻白眼。

    坐在左边的外星人惊呆了,马上恭恭敬敬地说:“我们没有大袋子,也没有鹿,不过我们是从银河系的——”

    哈棒老大额头青筋暴现,用近乎核弹轰炸的声音骂道:“靠!那你浪费我这么多冲天炮做什么!”

    外星人没有经验,来不及跟上我们这群跟班塞住耳朵的速度,一下子就被哈棒老大的巨吼声轰晕,还流出绿色的口水。

    “靠,打包!”哈棒老大意兴阑珊跳下飞碟,我们一边将两个外星人装进麻布袋,一边研究外星人在飞碟里的新奇摆设。

    “真是炫啊,一辈子都没想过会绑架外星人。”杨巅峰啧啧称奇,忍不住在飞碟里东摸摸西碰碰,还拔了一个看起来亮晶晶不停在发光的东西当作纪念品。

    “而且还是两只,不知道能卖多少钱?这么瘦,价钱一定很差。”王国跟我将外星人丢进麻布袋,还打了个死结。

    “还得问你妈吧。”我应道。

    的确,天亮前我们开车到王国他家将两个外星人用万把块卖给他那什么鬼东西都买的妈,之后还去永和豆浆店吃了宵夜,哈棒老大的脸一直都很阴沈,显然对逃过一劫的圣诞老人感到很不满。而我们忘记打电话一一通知那些彻夜守在阳台上的同学行动结束,结果害他们全都感冒了,幸好第二天放大假正好给他们吊点滴。

    至于外星人被我们绑架的后续事件,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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