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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利剑入鞘

    梅岭招待所里,女纪检干部张玉正坐在林雪微面前继续盘问着。林雪微眯着双眼,对张玉摆出一副爱搭不理的神情。

    “林雪微同志,我们党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也是老党员了,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懂?负隅顽抗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一定要好好考虑清楚,早日向组织上坦白你的问题,对党对你个人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林雪微缓缓睁开眼睛,瞟着窗外灰蓝的天空,抿了一下嘴唇,仍然什么也不说。

    “你要摆正态度!”张玉紧紧盯着她说,“你这种态度是永远也解决不了问题的!不要以为什么都不对我们说就可以拖延时间,等待有人来救你出去,实话告诉你,你要是一天不交代清楚你的问题,工作组就一天不会放你出去,你是愿意待在这里还是愿意回到家里,就由你自己选择了!”

    “我还有得选择吗?”林雪微瞪大眼睛盯着张玉,“你们到底要让我交待什么?子虚乌有的事我怎么交待?”

    “月湖别墅的事,你和冷水云之间存在的不法勾当,难道这些你都不用交待吗?”

    “月湖别墅的事你们找周敏君就好了,至于冷水云,我和他之间不存在任何不法的勾当,你们非得这么认为我也没有办法,但你们想要从我嘴里听我说出诬赖自己的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没有人诬赖你,也没人想诬赖你。你只要老老实实地交待你的问题就可以了!”

    “我交待什么?我什么也没做过,你们说,我该交待什么?要不这样好了,你们给我写张纸,把我应该回答,应该怎么回答的内容都写在上面,我按照你们的指示回答就是了!”

    “你这是什么话?你把我们纪委当做什么了?你以为我们要逼供还是要故意诬蔑你?林雪微,你可以咬紧牙关什么也不说,可是你所犯的那些事不会因为你什么也不说就一笔勾销了的!今天不说明天不说,总有你开口说出实情的那一天!”张玉瞟着她,“你要决定什么都不承认,那就得作好长期待在这里的准备!”

    “你们这是非法限制公民的人身自由,我要告你们!等我出去后,我一定会向罗原市法院起诉你们的!”

    “那就等你出去以后再说。”张玉盯着她,“现在你还在这里,就得配合我们交待你的问题。”

    “我没什么好交待的!我已经说一万遍了,怎么你都没听到吗?”林雪微近乎咆哮地瞪着张玉,“要杀要剐随便你们!反正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想整人就整利索点儿,用不着这样慢腾腾地折磨人!”

    “林雪微!”张玉攥着拳头重重砸在桌上,忽然,她的手机响了。

    是程飞打来的。张玉站起身朝窗户走去。林雪微静静地瞄着她,一副毫不在乎的神态。良久,张玉合上手机,低着头走回林雪微身边,重新在她对面坐下,抬头轻轻打量着她,叹口气问:“知道是谁给我打的电话吗?”

    林雪微摇着头。

    “是程室长打来的。他告诉我一个可怕的消息。”

    林雪微突然偏着头瞪着她,说道:“可怕?”

    “是的,可怕。你丈夫苏小海昨天晚上在月湖别墅附近的月湖投湖自杀了!公安局发现他时,他已经死了。”

    “什么?”林雪微脑袋“嗡”一声炸开了。她立即从椅子上跳起身,不敢相信地盯着张玉问,“你说什么?”

    “苏小海昨天晚上在月湖投湖自杀了。”张玉重复着刚才说的话。

    “不可能!”林雪微疯了一样朝门口冲去,可门却被守卫紧紧从外边关上了。她回过身,猛地向张玉扑了过去,“你放我出去!你让他们把门开开,我要去见苏小海!我要去见苏小海!”

    “你干什么?”张玉站起身把林雪微往她坐的椅子上推去,“苏小海就是因为你拒不交代问题才自杀的!他是被你害死的,你还不明白吗?”

    “不!他不会自杀的!肯定是你们害死他的,肯定是你们!”林雪微挣扎了几下,就浑身瘫软地跌倒在地上,哭丧着脸盯着头顶的楼板,喃喃自语着说,“求求你们,放我出去,我要去见小海最后一面,求求你们了!”

    “起来!”张玉看着她这副模样,心有些软,上前一步把她从地上扶起来,掏出面巾纸给她擦着脸,“发生这样的事情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还是节哀顺变吧。”

    “我想见小海,我想见他最后一面。”林雪微有气无力地盯着张玉哽咽着。

    “我们会安排的。”张玉安慰她说,“不过你必须配合好我们的工作,这对公安部门调查出你丈夫的真正死因也会有帮助的。”

    “什么?真正死因?你不是说他是自杀的吗,难道他是被人……”

    “没有。”张玉摇着头,“公安局从死者的情况初步判定苏小海是自杀,可还没有通过尸检,最终的结论还要等尸检之后……”

    “尸检?你们还要尸检?”林雪微痛苦不堪地瞪着张玉,“他都已经死了,你们还要对他开膛剖肚?”

    “这当然要有家属的签字。如果你不答应尸检,公安部门也不会勉强。”

    “我……我……”林雪微一时间难以接受苏小海的死讯,她希望是自己耳朵听错了,或者这本身就是纪委的一个阴谋。“不,小海不会自杀的,他那么爱小雪,他不会丢下小雪不管一走了之的!”林雪微轻轻嗫嚅着,忽地又睁大眼睛瞪着张玉,“不,你们骗我!一切都是你们编造出来的谎言!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这一切都是你们的阴谋!阴谋!”

    “你冷静点,林雪微!”张玉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温开水,放到她面前的桌边,“我们没有骗你,苏小海的确已经去世了。我也知道这对你来说是一个特别大的打击,可是我们还是决定不向你隐瞒这件事,毕竟你们是共同生活了十多年的夫妻,我们没有权力向你隐瞒实情。”

    林雪微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不能自拔,她宁可相信这一切都是纪委搞出来的阴谋,也不肯面对苏小海已经自杀身亡的真相。她把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走进来的程飞身上,泪流满面地扑到程飞身边大声质问着:“你们把苏小海怎么了?你们也把他双规起来了对不对?他在哪儿?你赶紧告诉我苏小海在哪儿!赶紧带我去见他!带我去见他啊!”

    程飞把头掉过去。张玉摇着头,走到林雪微面前轻轻拽走她,“不是跟你说了嘛,苏小海已经……”

    “不!你们骗我!你们这帮刽子手!肯定是你们把苏小海藏起来了!你们为了逼我交代所谓的问题把苏小海关到了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却对外宣称他自杀了,你们可真是用心良苦啊!”林雪微拼命挣脱开张玉,再次扑向程飞,双手紧紧揪着他的大衣领子,“你们把苏小海还给我!把他还给我!把他还给我啊!”

    “你一会儿就可以见到苏小海了。”程飞瞟着她,“我们刚刚向省纪委请示过,经组织上研究决定,同意了我们的提请,我们马上就带你去医院见苏小海同志最后一面。”

    林雪微懵了。程飞的话不多,却特别有力量。组织上同意放她去见苏小海同志最后一面?难道小海真的?不,不会的,她还是不敢相信这个可怕的真相,都到这个时候了,他们怎么还有心情欺骗自己?

    “跟我们走吧!”程飞盯一眼张玉,“给她找把梳子来。”

    张玉随即出去找来一把梳子塞到林雪微手里。程飞看着她说道:“好好梳梳头发,这是你最后一次见苏小海了。”

    程飞的话强悍而有力度。林雪微心里产生了不祥的预感,仿佛有一股阴霾笼罩在周身,泪水“刷”地一下涌了出来。

    在第一人民医院的太平间里,林雪微见到了苏小海的遗体,她一下子跌倒在地,趴在苏小海的尸体前失声痛哭。苏小海由于长时间泡在水里,浑身浮肿而僵硬,嘴唇翘起老高,整个人严重变形,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刹那间,所有的疑惑和侥幸心理都消失了,她再也坚强不起来,半跪在地上,把头紧紧埋在苏小海怀里放声哭喊着。旁边,女儿小雪也半跪着拉着苏小海紧紧攥成拳头的手悲鸣着。

    林雪微当场昏了过去,被紧急送到救护室抢救。苏小海的姐姐苏玉敏也匆匆赶到医院来见弟弟最后一面。她看到被医护人员用担架抬走的林雪微,追在后面放声大骂着:“都是你这个狐狸精!是你害死了小海,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

    苏玉敏扑到苏小海的遗体前,一边跺着脚,一边抹着眼泪继续痛骂着林雪微:“小海,你死得好惨啊!早就让你跟那个狐狸精划清界限,可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连命都被她害没了,你叫我这个当姐姐的说你什么好啊?当初你们俩要结婚的时候,我就一直劝你,门不当户不对的,她迟早是要变心的,可你什么时候把家里人的话听到心里去过?小海啊小海,你这一走,让姐姐以后有何面目去见咱们的爹娘啊?还有小雪,摊上这么一个妈,你死了,一了百了了,林雪微那个狐狸精迟早也是要被关进大狱的,你让小雪以后该怎么办?”苏玉敏使劲拍打着苏小海的停尸床,“小海,你给我起来!你告诉我,小雪该怎么办?小雪该怎么办?”

    “姑妈,您别说了行不行?”小雪抬起头来,痛哭流涕地盯了一眼苏玉敏,又瞟了瞟站在她们身后不远处的程飞和小黄,伸出手悲痛欲绝地推着苏玉敏说,“您就别再骂我妈了行不行?我妈什么都没做!她什么也没做!他们对她的指控都是子虚乌有的!根本就不是真的!他们已经害死了我爸,难道您还想帮着他们害死我妈吗?”

    苏玉敏回头瞥一眼程飞他们,又掉转过头盯一眼已经失去父亲的小雪,不禁哑然,一头扑倒在苏小海身上悲悲切切地呜咽起来。

    柳江南把闹事的群众也带到了医院大厅里。他们高举着用毛笔写的“逐出逼死良民的省纪委工作组”的大旗闯到停放苏小海尸体的太平间前,要求工作组就苏小海的死亡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说法,有几个情绪激动的群众甚至和纪委的工作人员发生了肢体上的冲撞。

    “同志们,你们听我说,苏小海的死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没有人逼他,是他自己想不开……”被群情激愤的人群包围在中间的程飞不断向大家解释着,“我们省纪委工作组一直都是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工作,不存在你们说的逼死人命的事情,你们得听我们好好向大家解释,你们……”

    “人都已经被你们逼死了,你们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瞪着程飞大声斥责着,“苏秘书那么好的一个人,就这样被你们活生生给逼死了,难道你们不需要负责任吗?”

    “就是,苏秘书平时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他怎么会是坏人?”一个中年妇女附和着说,“我们跟他都是特别要好的邻居,他是什么人我们比你们清楚得很,苏秘书长年病休在家,他怎么可能去贪赃枉法?你们凭什么查苏秘书?这是陷害!”

    “我们没有查苏小海,我们只是请苏小海配合我们调查他妻子林雪微的经济问题……”

    “林局长也是好人,苏秘书和林局长都是大大的好人!你们查谁都不行!”

    “林局长是个好女人,她在经济上能有什么问题?这明摆是你们有人要整她,故意捏造事实诬陷她。林局长就是人太善良了,人善良就该被你们欺负吗?”

    “苏秘书死得太惨了!苏秘书才刚刚过40,就这么英年早逝了,真是死得亏啊!你们还想怎么样?逼死了人家丈夫,还要再逼死人家老婆吗?”一个老太太声泪俱下地伸手指着小雪对程飞厉声喝问着,“你们到底放不放人?你们是要逼着这一家人全都死在你们面前才甘心吗?小雪才15岁,明年夏天她就要考高中了,这么关键的时候你们却逼得她家破人亡,你们这么做是毁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的大好前途啊!”

    “王大妈,您还跟他们废什么话?”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挤上前瞪着程飞骂着,“什么纪检干部?我看就是江洋大盗!打着纪检的名号打压迫害别人,我们老百姓不需要这样的干部!这样的干部比强盗还要坏,我们得让他们赔苏秘书的命才是!”

    “对,得让他们赔苏秘书的命!”也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高声喊了一句,“打倒草菅人命的纪委工作组!打!打死他们!打啊!打死他们不偿命!打!”话音刚落,刹那间,被蛊惑得红了眼的群众把以程飞为首的所有纪检干部围了个水泄不通,医院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

    许江城省纪委大院纪委书记办公室内。谷子强聚精会神地举着话筒听着庞瑞华从医院病床上亲自打来的训话电话,脸上露出一股不安的神情。

    “你们省纪委真是目无法纪、胆大包天!”庞瑞华非常不满地咆哮着,“怎么?趁我在医院养病,你们的尾巴就都翘到天上去了?你以为搬出高扬老头子就能任你们在东华省胡作非为了吗?”

    “庞书记,我们没有,我们在罗原的工作都是按照组织上的批示,没有发生任何越权处理的行为啊!”

    “还说没有?”庞瑞华怒不可遏地嚷着,“你们逼着高扬那个老糊涂背着我开党委决议会,逼着党委成员同意你们对林雪微同志审查的决议,难道这不是擅权吗?”

    “庞书记,您消消气。党委的决议不是我和高书记任何个人能够随意左右的,既然决议已经形成,就说明多数党委还是认为有必要对罗原官场对林雪微的问题进行彻查的。”

    “你别跟我说什么罗原官场上的问题!什么问题!都是些子虚乌有的问题!罗书记在任的时候就跟你们把话讲得很明白了,怎么你还是一根筋到底,你是想做些成绩出来还是想借着自己手里的权力打击报复某些人?”

    “庞书记,您这顶帽子就扣大了。”谷子强不高兴地说,“身为国家纪检干部,我们有权力对党内存在重大问题的党员和各级领导干部进行调查,这是国家和中纪委赋予我们的权力!”

    “谁赋予你们的权力也得把这个案子给我停下来!”庞瑞华给谷子强下达了死命令,“现在已经闹出人命了,你们还想继续查下去吗?群众对你们的不良反映大得不得了,都有人把电话打到医院里来向我汇报了,不管怎么样,你们都得马上给我把工作组撤回省城来!”

    “案子已经查到最关键的时候了,这个时候让我们撤回来好像说不过去吧?”谷子强将了庞瑞华一军,“庞书记,中纪委有明文规定,省级纪委可以直接深入地方调查各级党政干部的腐败问题,我们这么做没有任何过错!”

    “可组织上还有规定,凡是涉及重大案情的,必须呈报上级或同级党委开会讨论形成决议后才能调查,我没有同意,也就代表你们弄的那个党委决议是无效的!”

    “既然您这么说,那就是您也认为林雪微的问题涉及重大案情,既然是重大案情,您必须给我个不继续查下去的理由!如果您说得对,我可以立即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如果您说得不对,执意要干涉省纪委的工作,那我们就只能向中纪委报告,争取中纪委对我们工作的支持了!”

    “你!谷子强!”庞瑞华继续咆哮着,“你这是拿中纪委来压我吗?好,你爱向哪级纪委反映是你自己的事,我叫你停下手头的工作你就得必须给我停下来!”

    “这恐怕不能由您一个人说了算的!”谷子强横了横心,迅速把庞瑞华的话给顶了回去。无论如何,只要自己还在这个位置上一天,就必须把罗原官场的腐败问题彻查到底,要他后退,除非庞瑞华撤了他的职不可!“对林雪微的调查是经省党委全体成员开会形成的决议,不能由您一个人说了算!罗原官场上的腐败问题,省里上上下下各级官员都有耳闻,难道就您一个人听不到这些风声吗?”

    “你!”庞瑞华气得浑身直打颤,他没想到谷子强居然敢这样明目张胆地挑战他的权威,如果不是高扬趁自己生病任命他为省纪委书记,他小子今天能坐在这个位置上跟自己顶嘴吗?“罗原的问题涉及方方面面的问题,处理稍有不慎就会牵动整个罗原市乃至整个东华省的经济发展全局,我也不是说不让你们查了,党内存在腐败问题当然得彻查,但你们总得注意个方式方法吧?现在你们在罗原把事情搞得这么大,我的压力也很大,群众接二连三地闹事,说你们省纪委派下去的工作组逼死了人命,这个时候你们不把案子放手停一停,让我们省委省政府怎么给广大老百姓一个交代?”

    见庞瑞华语气软了下来,谷子强的态度也明显转好,“庞书记,群众闹事的事情是有些人别有用心的安排,苏小海之所以自杀,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保全他妻子林雪微,怎么能说是我们纪委工作组的同志逼死了他?他这一死也就更加说明了林雪微贪污受贿问题的严重性,这个时候我们如果不趁热打铁,把问题彻查到底,以后再想回头来查,面对的困难将会比现在多出一百倍一千倍,现在让工作组无功而返,您知道这会怎样影响他们的工作积极性吗?我们以后又怎么安排纪检干部工作呢?”

    “可是已经闹出一条人命来了,你们的纪检干部也都被群众打伤了,难道你愿意接下来发生更多的冲突事件吗?”庞瑞华劝着谷子强,“小谷,你也是老党员了,其实你什么都好,就是这股牛脾气不好,腐败是要查,可也得讲究方式方法,还得兼顾到整个地区经济发展的大局。林雪微是罗原市的财政局兼地税局局长,她正跟几个外商谈引进外资合作的大项目,如果谈成了就会给罗原和东华省带来好几个亿的收益,你说你在这个时候彻查她的问题,不是丢了西瓜捡芝麻吗?”

    “林雪微只是罗原官场腐败的一分子,她的背后还有更大的蛀虫,我们的主要目标就是她背后那些更大的蛀虫。如果现在我们不抓住时机从林雪微身上打开缺口,以后我们的工作还要怎么做?”

    “这件事你们就不能先缓一缓吗?等苏小海事件的风声过去后再回头查不行吗?”庞瑞华轻轻咳嗽着,“小谷啊,就算我这个省委书记出面求你了,在全国各大中城市都在抓紧时间狠抓经济发展的时候,我们决不能拖发展的后腿,要查腐败,你等他们把外资引进过来再说好不好?”

    “庞书记,与腐败分子作斗争还得选时间吗?”谷子强并不认同庞瑞华的建议,“我们好不容易才抓到林雪微的七寸,就这么撤回来,不但对纪委内部人员没法交代,对广大奉公守法的党员干部和人民群众也没法交代,您的建议恕我不能从命。”

    “你……你就真的这么死性子,不肯给大家留点余地?”

    “我不懂您这句话的意思。”谷子强正色说,“我只知道我的职责就是调查党内一切腐败问题,不懂什么要给谁留余地。在我眼里,不管这个人为当地的经济建设作出过多么巨大的贡献,能拉来几个亿甚至是几十个几百个亿的投资,如果他在个人经济及作风上存在问题,我们也决不会姑息纵容的!”

    “谷子强,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庞瑞华又怒了,“省委有明文规定,一切都以经济建设为首要任务,凡是干扰经济建设的行为就是与省委与人民作对的行为!我以省委书记的身份奉劝你,一定要掂量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重才行!”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遵照党章办事,如果有人想以权力来恐吓压迫我,我就算抛头颅、洒热血也要与之较量一番,决不退缩!”

    “好!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庞瑞华愤然挂断了电话。谷子强慢慢放下话筒,怔怔地盯着窗外,忽地,电话铃再次响起,是妻子乔芹打来的。

    “子强,不好了,出大事了!”乔芹带着哭音急切地说,“毛毛不见了,有人给家里送来一封信,信里面放着一只被钉了钉子的死蜘蛛,我……”

    “什么?毛毛不见了?”谷子强立即警惕起来,却尽量让自己镇定,问乔芹:“你别急,慢点儿说,孩子到底是怎么不见的?那封信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毛毛下午跟同学去马路边的球场踢足球,说好玩两个小时就回来的,你知道毛毛从来不跟大人撒谎的,可过了两个半小时他还没回来,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下楼去找他,可他人已经不在了,我问他们同学,他们都说毛毛中途被一个穿灰色风衣的男人叫走了,起初他们也没在意,以为是我们家哪个亲戚叫走了他,可……”乔芹带着哭腔说,“我赶紧在四周找他,可怎么找也找不到,于是我就赶紧跑回家,看他有没有回来,没想到却在防盗门下发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我打开一看,里面的信纸上一个字也没写,就是用钉子钉着一只死蜘蛛在上面,我……”

    谷子强明白了,儿子毛毛肯定是被人绑架了。看来他们是狗急跳墙了。谷子强紧锁着眉头,轻轻安慰着妻子,心里却比乔芹还要着急。那帮人可是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的,万一他们伤了毛毛,自己如何对得起乔芹和儿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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