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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努努书坊->《大昆仑之新疆秘符1》->正文

第六章 启王陵

    第十六节 佉卢文

    帐篷前,轮椅上,正笑呵呵看着楚风的,不是应该在病房里躺着的凌茹凯凌大教授又是谁?!

    难怪凌宁能出现在这儿,原来是……看着那位导师固执的面孔,再看看朝着自己扮鬼脸的凌宁,楚风真觉得无语问苍天。

    第二天,凌教授在帐篷里继续翻译那卷桦树皮文书,进展颇快,而甬道的挖掘进度却不快。现在石门两边的巨石出土部分已经高3米,长6米,但是还没有露出边缘,考古工作队的队员们被这事弄得憋了一股火,非要弄出这石头来不可!

    另一边竖葬坑里的石头早就搬出来了,结果让人大呼上当,里面除了一具骸骨外什么都没有,这具尸骨还少了一根食指,这足以证明桑布队长最早的判断是正确的,这是一个古塞种人的墓,塞种人有残指葬的习俗,以前在新疆地区的考古发掘中,曾发现过一群群的残指尸骨。有的没有一根食指,有的两根食指都没有。

    现在,盗墓贼团伙已经落网,即便首犯未落网,他一个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再说,周围有武警布防,安全问题基本不用操心。其他的几个墓穴挖掘基本停了,所有人集中精力都在研究这个楼兰王陵。虽然这次新疆考古所的所长也来了,但张教授却被任命为这次行动的临时总指挥。除了后勤,张教授还组织那些专家查资料,看看楼兰王陵在此地出现的可能性到底有没有。

    凌宁这两天除了照料凌教授的生活起居外,就一直跟在楚风身边,像个好奇宝宝,什么都要问。

    “‘佉卢文’怎么发现的,为什么这么难破译?”

    “这个是什么?”

    “这些字扭来扭去的,好像蝌蚪,是不是古书上说的上古蝌蚪文?”

    “这些字怎么认,有什么规律没有?”

    楚风虽然被她搞得很不耐烦,但一想到凌教授,便只好耐下心来,一一给她解释:

    “佉卢文是一种死文字。所谓‘死’文字,就是说它曾经流传过,但因为某种原因突然失传,灭绝干净。语言文字也像生命,有其发展、延续过程,其特点之一,就是谱系分明。但佉卢文却并未演变蜕化成其他的当行文字。人们最早于18世纪末叶,在中亚的上古希腊化国家巴克特里亚的国家铸币上,见到了这种从来没见过、不可识的文字。开始,人们称它为‘巴克特里亚文’,后来又被称为‘喀布尔文’、‘雅利安文’、‘犍陀罗文’等,后来,一位法国学者在佛经中见到了它的名字——‘佉卢虱叱书’,此后才给它定名为‘佉卢虱叱文’,简称‘佉卢文’。

    “它之所以神秘难解,主要是因为它‘死’得太彻底,太干净利索。找不到它与任何‘活’的语言有承继关系,所以破译难度大。这种文字创始于公元前5世纪的古波斯时代,公元5世纪随着楼兰亡国而被完全废弃。出土过这些文字的地方,除了楼兰,在中国,就只有古于阗等塔克拉玛干地区,以及洛阳。

    “这个是字库,我自己创建的,这里基本上可以找到3000个常用佉卢文字对应的拉丁文。目前要想翻译佉卢文,都得先翻译成拉丁文。当然这些还不够,我们以后还得逐渐充实。

    “蝌蚪文,据说西晋时期,出土的战国竹简‘汲冢竹书’就是用蝌蚪文书写的。只不过‘汲冢竹书’流传至今的只有《穆天子传》,原文早找不到了。有些人把佉卢文与古蝌蚪文等同起来。其实,甲骨文六法中提到,当初文字初创时,第六种是虫鸟文,这应该是文字最早的形态,也最有可能就是所谓的‘雅士语’。凌教授就是认为佉卢文与这种虫鸟文有着某种联系,这才不管不顾地要去楼兰,找线索、找证据。

    “这些字当然有规律,你看,这、这、这,有什么不同?这、这、这,有什么相同的?这佉卢文与虽说与吐火罗语同源,却与更为古老的古赫梯文字有些接近,有的是得拼的。掌握了这些相当于字母的元素,这样拼,就很容易能拼出字、词来。”

    楚风指着自己的电脑,一点一滴地给凌宁讲解,他讲得很认真,凌宁听得也很认真,况且凌宁天分很不错,听了一遍,竟掌握了大半。

    学习了半天,凌宁已有些累了,一抬头,见楚风小心翼翼地把那墓门处石碑上的“十字”符号扫描收进电脑里保存起来,有些奇怪:“这个符号是什么意思?它很重要么?”

    “很重要!”楚风一丝不苟地回答,“它的具体含义现在已无人能知,不过,有所共识的是,在世界其它地方,它的出现往往伴随着一些巫祝事件,它是世界公认的一个巫史符号。但是,在楼兰人这里,它又不完全像一个巫史符号了。楼兰人将其广泛地运用于自己的生活中。草鞋或者窗子的图案里都有这个符号。”

    “那么它出现在这儿就是正常的喽,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小心地将其收藏起来?”凌宁更不解了。

    “你看!”楚风把自己手头的笔记本电脑显示屏转向凌宁,“你从这里能看出什么问题?”

    凌宁一看,电脑上是几个字符的对比,其中,汉字“癸”的甲骨文,跟这个符号最像,只不过那个字是交叉的一个“乘法符号”加四段短横。而楼兰的“兰”字,有一种古文变体“兰”也与这个字有些相像。

    “‘癸’字的甲骨文体跟这个符号最像,‘兰’字却最符合它的特征!你是想说,这就是楼兰的‘兰’字?”凌宁撇了撇嘴,这个发现不怎么重要嘛,“要我说,这个符号倒像西方某些地方的十字架!”

    “哦!”听了这话,楚风意外地看了看她,“没想到你还挺有慧根的嘛!”

    说着,他又调出另一个字符,这是一个“十”字,外边再加一个方框“□”,这个字是“甲”字的古文基本型状。

    楚风一边指着电脑一边给凌宁讲解:“这个字符在古代特指一个人,那就是商代先祖上甲微,‘微’是名,‘上甲’是庙号。据说他是成汤的六世祖。他的父亲王亥去一个叫‘有易’的地方贩牛,却去调戏人家部落首领的妻子,结果被‘有易’部落的首领所杀,上甲借河伯之兵讨伐有易氏,灭了这个部落,为父报了仇。从此,商部落的人就非常崇拜他,每每隆重祭祀他!有历史学家认为:希伯来人以十字架代表上帝,约始于公元前8世纪,而中国殷人以十字架(即上甲)代表上帝,则远在公元前15世纪之前。以此推论,希伯来人的上帝崇拜可能源于中国的殷商先民。”

    “真的!”凌宁一听兴奋了,“这不是有力地证明了我叔爷爷‘世界文明同源’的观点么?”

    “只怕未必,这个推论多少有些牵强,哎!还是证据不足啊!”楚风有些感叹。

    “这么说,你还是不同意我叔爷爷的观点诺?”凌宁敏锐地指出。

    “也不是,只不过做学术,一定要有端正的态度。”说到这里,楚风想起是该好好给这个小丫头上第一课了。

    “这个端正的态度,首先就是要虚心,虚心认为别人说的都有道理,但不能人云亦云,要证明,找到考古证据或史料证据,证明这个观点是正确的或是错误的,这才是基本态度。导师的观点就目前而言,只有《山海经》、《穆天子传》、《神仙传》这一类不被承认为信史的资料上能找到一些只鳞片爪的记载,这不足以做可以让人信服的证据,所以在找到考古实物证据之前,我不能说这个观点是正确还是不正确,只能承认它有一定的道理,但我会努力去帮导师证明。”

    听了他这套长篇大论,凌宁撇了撇嘴:“哪儿这么麻烦啊,难怪搞学术研究的,一个个老古董似的,看你还年轻点儿,没想到说起话来也是这么老气横秋的。”

    这也是交往次数多了,渐渐熟悉起来,凌宁虽然很有主见,但毕竟是一个从小被家人捧在手心的小姑娘,因此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顽皮本性露了出来。她说出此话后,看见楚风有些错愕地看着自己,心知得意忘了形,吐了吐舌头,借口去看凌教授,赶紧溜走了。

    楚风只有苦笑,这是21岁的大姑娘吗?原本自己还觉得她挺稳重的呢,没想到没过两天就原形毕露了,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小丫头啊!

    回头看看电脑里那扇静静守候千年的墓门,以及墓门上那一个个醒目的“十字”符号,楚风忍不住喃喃自语:“这个符号,倒地代表着什么意义呢?”

    不得不说,凌宁这个小丫头还真挺聪明的,她很会举一反三,学会楚风交给的那些字母元素和拼写方式后,很快就掌握了几个常用佉卢文字的拼写。她去了石门处,自己试探着把石门上的佉卢文字抄写下来翻译,结果得出了与楚风不同的结论。

    “快看!快看!这是我翻译出来的!”因为她执意不肯叫楚风导师,而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索性把称呼省去了,每次见楚风都直来直去。

    楚风接过她递过来的字条一看,上面写着:“这是伟大的楼兰王子的安息之地,冒犯者将受到最严厉的惩罚!”她把那个词翻译成了楼兰王子。

    虽说是一字之差,但二者的重要性可千差万别。楚风一见,连忙把自己电脑当中扫描的那两句话调了出来,仔细辨认。

    “没错,这个词有问题!”他拿着电脑,大步走进了凌教授的帐篷。

    “教授,您看看,这个词!”他把电脑拿到凌教授跟前,对教授说,“这个词,不是只指楼兰王的专用词。这个词既有楼兰王的词义,也可指没有即位的楼兰王子。”楚风此时的心情有点儿复杂,离开这一行多年,他以为自己并没有退步,没想到老话说得好“三天不练手生”啊,这一下子,出了差错了吧!

    凌教授看了,脸上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这个,我早知道了!”

    “导师,您早知道,为什么还同意我的判断,说这是楼兰王陵?!”楚风很惊讶!

    “这么说也并没有错,那个专指楼兰王的词其实出现的频率很低,有些佉卢文书中也用这个词来指称楼兰王,你翻译的本来没有错,我为什么不同意?”凌教授很平静地反问。

    不要说在场的人,就是全中国,认识佉卢文书的也寥寥无几。他们师徒俩说这是楼兰王陵,那这个可信度是非常高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上级会第一时间派出一个排的武警前来执勤的原因。可是,现在,楚风自己底气不足了。

    凌教授说的也许很有道理,楚风自己这些年下海经商,对古董的研究倒是加深了,但对近几年来世界学术领域新翻译出的佉卢文书的关注度不够,也许在新翻译的文书中,有用这个词指称楼兰王的呢!楚风相信,凌教授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疏忽,他接受了这一说法,心中稍安。就在这时,胖子的电话打了过来:“小疯子,你在哪儿呢?”

    “我在鄯善,怎么了?”

    “去罗布泊的事,什么时候出发?”

    “得等两天了,这边有点事,脱不开身!”

    “哦,那好,什么时候走吱一声!啊!”

    “放心吧,你就!”

    他收起手机,看见凌教授已经低头对着电脑,继续破译桦树皮文书,就自觉地退了出去。凌宁也跟了出来。

    楚风虽说接受了这一说法,但心里开始焦急起来,如果说先前他还能克制住自己对楼兰王陵的好奇心,还能保持镇定的话,那么现在,他因为对自己的判断心中忐忑,从而恨不能马上进入陵墓中一看。

    想到这,他直奔那正在施工的甬道,没有留意到身边凌宁,正用欣赏的目光看着他。

    甬道里,民工们正在热火朝天地挖土,那石门左右两边的青石已经露出全貌,全部高3米,宽7.8米,大家正在石头的底部挖土,好撬动这石头。

    桑布这天一直守在这,几乎寸步不离。楚风见他双眼熬得通红,心中更是有点儿心虚。

    桑布见到楚风进来,打了声招呼,然后就不管他了。楚风也不介意,只围着两个大青石看来看去,又到地面上去看了看,下来,便阻止桑布他们继续撬松石头:“不能这么干!”

    “怎么?”桑布不解。

    “这样,顶上的沙土会倒灌而下,说不定把墓穴全掩埋住了。”楚风的看法应该说很有道理。

    桑布上地面看了看,也同意。

    “那怎么办?”如果直接从地面挖开,把陵墓上部的土沙全部清掉,可是这是一个土丘,从上到下挖,工程量太大!此时,看似最简单的石门通不过,要是因为撬松了大青石,让上部的泥沙倾斜而下,那么,还是得从上挖起,这些天的功夫白费不说,陵墓本身也会因泥沙的冲击而受到损失。

    “从这下边挖个洞。”楚风指着左边大青石的中间地下说。意思就是从地下绕过青石挖个通道过去陵墓里面。

    桑布一点就透,想了想,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同意了。这个洞挖起来还真快,不过两个小时的功夫,就挖通了。

    这个隧道是通了,但暂时还不能进去人,因为通风问题。

    桑布早就分出了人手从地面向预定墓穴的主墓室位置打通风孔,同时打了两个,现在也差不多要完工了。楚风跟着他去看了看,通风孔是从山丘底部斜着向下打的,已经打下去将近十五米,应该已经接近目前石门顶部的位置。只要这两个通风孔能打通,就可以进去人了。

    了解情况后,楚风连忙向凌教授报告这个好消息。

    凌教授听了果然很激动:“什么时候可以进去?”

    “您可不能进去!”楚风想也不想先把这个可能性掐死在摇篮里。“等通风孔一通,我就进去看看!”

    凌教授此次倒出奇地没有争着要进去。他只是把自己的手提电脑给了楚风:“进去的时候带上这个,我这台电脑有夜视和自动摄像功能!带着它,我可以在这里看见里面发生的一切。”

    楚风接过,并把自己的那台电脑与这台联网后留给了教授。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弥补教授不能亲临现场的遗憾。

    “哦,对了,我听凌宁那丫头说,你现在正在头疼那个‘十字’符号?”凌茹凯教授一句话留住了楚风正往外迈的步子。

    “是啊!尽管这个符号在楼兰地区已经出现多次了,可我还是没明白它倒地代表什么含义,楼兰人又为什么如此亲睐它。”楚风摊了摊手,向老师坦承自己一无所获的实际。

    “你来看看这个!”凌教授给他看了一张图片,那是一幅岩画,上边正好有这个符号。

    “这是哪儿照的?”楚风看见这张明显具备数千年前游牧民族岩画特征的照片,很是惊讶。

    “这是昆仑山深处,20多年前我在一次考察中发现的。这个符号的意义远比你想的要深远得多。”凌教授说完这句别有深意的话,就不再纠缠这个话题,任楚风说什么,他也没再透露一个字。

    到这天的黄昏时分,通风孔终于打通了,从孔洞中插了一根直径10公分粗的钢筋管子进去,明显感觉到另一头的空洞。

    这时,里面污浊空气的排放也该差不多了。桑布带着强光手电和另外两名考古队员,第一个钻过那个坑洞,进入了石门之后。

    楚风本来也想跟过去,可是被总指挥张教授拦住了,理由是他并非专业考古队员,面对突发情况不能及时处理,只能让专业的人先进去。好在里面没有什么机关暗器,很快,桑布队长就出来了。

    他给等在外边的专家们一个肯定的眼神后,介绍里面的情况:“里面没有什么危险,除了主墓室外,有左右两个耳室,主墓室是用巨石砌成的,这是西域地区罕见的长墓道、有壁画的洞室墓,以这个墓的结构和壁画的风格手法来看,是一个延续了汉墓风格的魏晋时期的墓。”

    听了他的介绍,楚风心中一动,与这个情况、时代以及与那个佉卢文字的意思相符的人只有一个,莫非,这是那个人的陵墓?

    第十七节 墓主人是谁?

    他对张教授说了自己的猜想,张教授点点头,这时,已经没有了危险,在场的专家们都准备进去。

    楚风跟在桑布的身后,率先进入那个坑洞,猫着腰,下到坑洞底部之后,他们又向上爬,很快,他进入到了一个异常沉闷的空间。

    如果不是墙上挂着的高强光手电筒的照射,这里应该是一片绝对黑暗。石门后,是长长的墓道,墓道两边有着色彩鲜艳的壁画,那栩栩如生的姿态,不像是已经埋藏在地下千余年。

    左边的壁画上画有骆驼,各种各样的骆驼。这些骆驼明显分为两个阵营,中间是一头金色的骆驼和一头银色的骆驼在相互对咬。

    而右边是形形色色的人,都面朝主墓室方向,身体略微前倾端坐着,看其衣着,似乎是很有身份的一群人,绘画者的技艺非常高超,不仅把这些人的衣服褶皱都画出来了,而且把壁画上的人物神情都描绘得清清楚楚——他们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点谦恭、有点儿羡慕,有些则很肃穆。

    在主墓室外边,楚风看到,整个石室都与外边那个石门一样,刻满了“(十字符号)”字形符号。这石室看上去像四块巨大的石块直接拼成,楚风仔细找了,没有人工砌成的痕迹,也就根本没有门。这么看来,这石室,只怕要用爆破手段才能打开了。

    楚风退出主墓道,到左右两边的墓门封死处看了看,可能是年久风化的原因,其中一道土墙已经塌了一角,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

    张教授他们一行也进来了,这里面的空气质量显得更加糟糕,楚风建议,出去一些人,大家都不愿意出去,只好让桑布出去组织民工,换两个地方再打两个通风孔下来。桑布出去很快回来,此时,张教授已经命令考古队员们亲自动手,把那面塌了的土墙扒了。

    这面土墙并不大,3米宽,1.8米高而已,三两个人动手,一下子就扒拉完了。只不过墓室里的粉层指数大增,只听一片咳嗽声。

    “咳、咳、咳!”一个清亮的声音在一群老头子的咳嗽声中异常突出,楚风一听就知道,凌宁那丫头也跟进来了。此时不是说她的时候,主墓室暂时打不开,这右耳室开了,里面到底会有什么呢?大家都很期待。

    “看,是青铜鼎!这是彩陶!”

    “这,这是玉器!”

    “这些发黑的是什么?好像是丝绸!”

    两个考古队的队员一左一右,在那间耳室的两旁往外拿东西,一边拿,一边惊呼,刺激着在场这群老头子们的神经。在楼兰地区的考古活动中,还从来没有发现过青铜鼎,这次居然发现了青铜鼎,这可是填补了西域考古的空白啊!

    后边的发掘工作楚风觉得没自己什么事了,有了这些东西,还有那些壁画,就算他说这座陵墓不是一座王陵都不会有人相信。不是王陵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随葬物品?而且,壁画上面出现了金驼和银驼,这在古楼兰国可是权力至高无上的象征,而那幅群臣端坐图,更是明白无误地表明了墓主人的王者身份。

    所以,他觉得继续自己留在这里的意义不大。不过,出去之前,他悄悄地在桑布的耳边说了句什么。

    桑布听了,很快转身,找到一个瘦小的人影,一把把她拖出了地道。

    “你干什么?我不——唔——”这是嘴被堵住了。

    以桑布的力气,这场较量毫无悬念。

    但是等楚风出去时,这位凌大小姐正气鼓鼓地等在地道口,看那眼神,似乎要把他吃了。

    楚风下意识地摸摸了鼻子,没有理她,想从她身边绕过去,可小姑娘身子一转,又堵住了他的去路!

    凌教授在轮椅上看到的,就是这么个景象:凌宁,自己的侄孙女气鼓鼓的,时不时瞪楚风一眼,意见颇大,而楚风,这位他的得意弟子,则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似乎这里头没他什么事。

    “呵呵呵!”他其实通过电脑视频已经了解了个大概,现在就等当事人自己把事情的缘由说个明白。

    凌宁这是知道某人充当了一回可耻的告密者啊!

    在老师的目光下,楚风只好硬着头皮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老师,那里不是她一个小姑娘该去凑热闹的地方!现在才刚刚打开墓门,还有很多不确定因素,实在想进去观摩学习,可以等到确定没有危险了再去嘛!”

    “你们都能进去,为什么就偏偏我不能进去?”凌宁倒有满腹委屈,“还不是因为我是女孩子就看不起我,你们、你们这是性别歧视!”说着,小姑娘眼圈都红了。她本来在北京待得好好地,考研结果已经知晓,毕业论文又提前交了。正是可以肆意挥霍青春的时候,没想到接到叔爷爷病重于乌鲁木齐的消息。

    一接到电话她就赶来了,她一个年轻女孩子,独自一人在陌生的城市里照顾亲人,为了不让家里的奶奶着急,还得帮着叔爷爷隐瞒家里,这段日子她的压力之大可想而知,可她依然硬挺了过来。叔爷爷要来这里,她也是苦劝过的,只是他老人家不听,她也没有办法。没想到这么着竟然被人看作了任性不懂事!

    到地底去看看是她的心愿,因为秋天她就要成为古文字学的研究生了,这样能到现场观摩的机会为什么要放过?她想不通!

    见自己疼爱的孙女大有抹眼泪的架势,凌茹凯首先慌了手脚:“哎、哎,乖宁宁、宁宁乖,别哭、别哭,没有人歧视你,楚风也是怕你遇上危险,是关心你!是好意!是好意!”

    凌宁头一抬,猛吸一口气,把眼泪逼回肚里:“什么好意,分明就是把我看成了一个任性不懂事的刁蛮女!”

    凌教授听了直皱眉头:“楚风,你这么说过凌宁?!”

    “没有啊!”楚风心里大呼冤枉,“我从没有这么说过‘凌小姐’!”这后边“凌小姐”三个字还咬得特别重,他不知道这小姑娘今天这么就跟自己过不去了!

    凌教授一听就明白了,找了个借口支使开凌宁。对着楚风解释了凌宁这些日子的辛苦和压力,以及她的识大体:“不是我老头子自己夸自己的孙女,我们家凌宁真不是那小肚鸡肠、不识好歹的女孩子。你的考虑本来也没错,那个场合确实挺危险的,但你的处理方式有点儿问题。有点儿简单粗暴了吧!这样吧,等会儿我帮着你跟凌宁解释一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怎么样?”

    楚风听了导师的述说,心中对那小姑娘的观感还真有了一个比较大的转变,也因此就有些后悔自己叫桑布扔她出来确实失之草率。原本他以为这个小姑娘任性不讲理,这才决定先下手为强,现在看来,自己完全可以用商量的方式解决这件事。

    不过,楚风转念一想,这也不能完全怪自己,都是凌教授误导了自己,什么“调皮了点儿”、“几个老朋友都不愿意收”之类的话,再加上机场的冲突,和她不懂事地陪同重病的凌教授来到这野外戈壁;不告诉任何人就混进刚刚打开墓门的陵墓……这样的行为,想不让人误解都难。

    回到自己的帐篷,收回心神的楚风将那巨石墓室上刻着的字纹拿来研究,没想到,竟还真的给他找到了蹊跷之处。

    他把电脑自动扫描的画面仔仔细细过了一遍,他不相信这巨石真能无缝,否则那墓主人的尸体是怎么进去的?还是应该有门,只是很隐蔽,不容易发现罢了!

    他仔仔细细地对那些字纹,经过一轮对应之后,他心中有底了。

    楚风走进凌教授的帐篷时,正好碰见凌宁,她正在帮教授打针。经过在医院几天的学习,凌宁把肌肉注射学会了,拿着医生开好的药水,她可以确保凌教授的治疗不会中断,这也是凌教授敢离开医院前来这里的原因。

    一针打完,凌宁眼皮子都不抬就走了出去,楚风现在正兴奋着自己的发现,没顾上道歉的事!对她那不太客气的态度也就没往心里去:“导师,我找到了!”楚风示意教授打开与自己电脑的共享。教授一点,也看到了那些布满整块巨石的字纹。

    “您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字纹有一点斜,衔接不上!是不是?”

    “嗯,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凌教授仔细一看,确实如此。

    “这里肯定有机关,这儿应该是个门!”楚风很肯定自己的判断。

    凌教授听了他的判断不说话,盯着电脑仔仔细细看过来查过去,好半天才长出一口气:“有可能!”

    不过,凌教授并没有显示出激动之色,他指了指自己躺的行军床,示意楚风坐下。楚风不可能在那么窄的行军床上与教授抢地方,于是找了个箱子坐了。

    “楚风啊,听说你对墓主人身份有了想法?”

    楚风一听,这肯定是张教授说的,“是啊,我怀疑这是末代楼兰王比龙的儿子,真达的墓。”

    “有什么根据?”

    “根据当然有,就是墓门上的那个词,那个词本来是指楼兰王子的,可老师您不是说,它偶尔也用来指楼兰王吗。称了王却不大被承认的楼兰王只有一个,那就是末代楼兰王比龙的儿子真达!”

    《魏书·西域传》记载,公元442年,末代楼兰王比龙为避战沮渠氏西奔且末,比龙的儿子真达率剩余楼兰人投降,沮渠氏却没有为难真达,而是很快就去了高昌;公元445年,北魏君主拓跋焘亲征楼兰,面对北魏大将万度归的轻骑,楼兰王真达再度‘面缚’出降,随后被带到北魏的都城——山西平城。由于真达长相俊美,拓跋焘见之大悦,不仅没有为难他,还连连加封他的官职。

    “你仅凭这一点来判断?”凌教授有些不满了,“要知道,真达降了北魏以后,是被带到了当时北魏的京城,今天的大同去了,怎么可能他死后会葬在这儿呢?”

    “导师,当然不是只有这一点。”楚风听出了凌教授的意思,他不慌不忙地解释:“首先,这个墓的墓制在魏晋时期较为流行,这与真达生活在北魏年代的时间相符。

    “其次,包括比龙在内,前数任或者说数十任楼兰王都是汉族人。公元512年,北魏境内曾发现一块石刻,上面刻着最后的楼兰王的世系,说楼兰王比龙这一系都是河南洛阳洛滨里人,真达被带到北魏京城后,被魏帝封为‘平西将军’、‘青平凉三州刺史’、‘临泽怀侯’,如果他死后,归葬于此处的话,那么,墓的规模和他的身份就相符了。而且这样也可以解释他的墓葬当中为何会有青铜器,西域出土的墓葬当中,还没有人随葬青铜器,尤其是青铜鼎,这个肯定是他在汉地做官,皇帝赐予的,他死后,皇帝让其随葬。”

    凌教授听了楚风的分析,还是有疑问:“那么,为什么他不葬在祖籍河南洛阳?不葬在楼兰古都,而是要葬在此处呢?”

    “只有一个解释,他的官职,‘平西将军’、‘青平凉三州刺史’、‘临泽怀侯’,如果他真的就任了‘青平凉三州刺史’之职,那么他就应该生活在武威,临死之前怀念故国,要求归葬故国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要知道,他们虽然祖籍河南,但‘自祖以上,世君西夏’这个‘世君’就是不知道多少代人都在楼兰为王,怎么会到了真达这一代,还对所谓的祖籍有感情,只会对他们家族世代为君的楼兰有感情。只可惜他最后想回去的梦想没有实现,或者是出了什么变故病故在途中,所以就葬在了这里,而埋葬他的人采用了当时凉州一带的流行葬制,就形成了这个奇怪的墓葬。”凌教授反驳说:“既然如此,公元449年,北魏帝拓跋焘派了一位交趾公韩拔前往楼兰,为鄯善王,怎么就没有可能是这位鄯善王在就国或者回乡的途中经过这里,病逝于此,从而归葬于此呢?”

    “那么葬俗就不对了!”楚风也想过这个可能,“韩拔是南方人,不会采用这种北方流行的葬俗。”他很肯定地说。

    凌教授听了,既没说赞同,也没说反对。

    倒是躲在帐篷外边的凌宁听得连连点头。

    第十八节 主墓室被打开

    墓穴里,主墓室外,向来一脸从容的桑布也有忐忑不安的时候。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对楚风这个人的感觉不错,有学问,还没有架子,最重要的是,他在楚风身上看到了男人的勇气、担当。楚风也觉得这个大汉虽说面冷,但心还是热的。他们两人经过这几天共同挖掘这陵墓,倒产生了些惺惺相惜之情。

    此次就是楚风说服了桑布,要证实他所找到的机关,能不能打开墓室。

    “你行不行啊?”桑布还是心中没底。

    “你就等着看好吧!”楚风经过仔细比对,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

    为了安全,他们并没有惊动别人,但凌宁不知怎么的,硬要跟来。她倒是理由充分,之前楚风既然承认自己做错了,就应该弥补,是他把自己从墓道里带出来的,这次也要他再带自己进去。楚风无奈,只好把她带上。

    楚风找准了位置,让桑布和凌宁退后到一个安全距离,上前跨出一大步,伸手向自己判断的机关处用力摁去——

    1秒,2秒……10秒……30秒……

    没动静!

    真是考验人的神经!三个人一脸紧张地等着,却半天没反应。

    楚风纳闷:难道自己的判断失误了,不可能啊!他改摁为扭,再试!

    半响,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楚风心中也稍微有些着急了,怎么会这样?他朝左扭、朝右扭,都没扭动。仔细看,那个石块上微微凸起的地方怎么看也不是一个用来扭的机关。

    楚风稍稍冷静了一下,想了一想,把手掌放上去仔细感觉了一下那石块微凸之处,眼中精光一闪,他猛地一提,异变突起。

    “咔、咔、咔!”这声音在这寂静、黑暗的墓穴中听着真瘆人!可在楚风耳朵里听来,却有如天籁。他心中暗道:成了!一种久违的狂喜和成就感席卷全身!看来自己还真是干这行的材料!

    为了防备主墓穴安装了对付盗墓者的攻击性机关,楚风已经退到了墓门处,与桑布和凌宁在一起。三个人紧张地盯着那发出声音之处,屏住呼吸,眼睛都不敢眨一眨,生怕漏过什么。

    随着那声音,巨石正中离地面一米多高之处,缓缓地往外推出一个宽60厘米、高1.1米左右的石门。在矿灯的照射下,这石门背后是深深的黑暗。似乎给人一种错觉,好像有一个黑影正缓缓地推开这道石门。

    胆小的凌宁几乎要叫出来。楚风看到她脸上的惊骇之色,一时心疼,伸出一只手去,把她那有些颤抖的小手一把抓住,嘴里低声说:“别怕!”

    手被楚风一握,凌宁的心里顿时就踏实了,眼前这阴森的一幕似乎也没那么可怕!

    “不好!快出去!”眼尖的桑布发现从墓室里冒出一股浓烟,准是毒烟。话音未落,他已经拽了身边的楚风一把就往外跑。楚风得他提醒,正好抓住凌宁跟着一起跑出墓穴。

    外边的人这会子正要往里头进呢,见到这三人面色惊慌的从坑洞里出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队长?”

    “你们在里面看见什么了?”这七嘴八舌的,桑布根本就没心思回答:“快走,有毒烟!”

    “啊!”听他这么一说,围着的这七八个人迅速往地面跑,幸亏当初打的是想把大青石搬动的主意,所以这条甬道挖得很宽,这会子一堆人逃起命来,倒不显拥挤。

    楚风半抱着凌宁跑到地面,在见到阳光的一刹那,才放松下来。他回头看看那墓道,对身边的桑布使了个眼色。桑布也正在歇气,见到他的眼神,顿时明白过来。大声喊道:“所有人散开!快散开!墓室里的毒烟外泄了,不想死的就给我有多远躲多远,等毒烟散尽再回来!快点!”他喊到最后就是用吼的了。

    在墓穴左近干活的民工不少听到他这么一吼,顿时作鸟兽散。楚风也知道,目前还没到安全距离,带了凌宁跑到凌教授的帐篷里,推着凌教授的轮椅就走,把凌教授搞了个措手不及。

    “怎、怎么了?楚风,你怎么回事?要把我推到哪儿去?”

    “教授,等会儿再给你解释,这里现在不安全!”楚风一边走一边看着身边的凌宁,看到凌宁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就冲她努力努嘴。凌宁顺着他的方向,刚好看到张教授的帐篷,会意,进去一把就把张教授拖了出来。

    这时候,其他的专家也得到了消息,纷纷从帐篷里出来,往警戒线外跑。

    楚风推着凌教授和凌宁、张教授他们也都在警戒线外停住了。这时候,楚风才有机会把刚才墓穴里发生的事告诉给众人。

    “什么?主墓室打开了?”本来对这一片混乱心怀不满的众人听说了这件事,个个都面带喜色。

    “嗯,没错,只要等这股毒烟散尽,我们就可以进去看看了!”楚风给了个肯定的答复。

    “不行!”张教授反对,“你怎么知道墓室里不会再有别的机关了?这次是你们幸运,要是再有什么机关,这么冒冒失失地,出了事怎么办?”

    虽说张教授声色俱厉地数落着自己,楚风却觉得很温暖,因为他知道,这是人家真心地关心自己等人的安危。为了这份出自真心的关怀,他也得诚心认错。

    大家等了一个多小时,也不知道那毒烟散尽了没有。

    此次考察队没有想到会遇上带机关的墓葬,所以没有带测量毒气的装备,只好用笨办法,等!

    不过,这毒烟的出现,也更进一步证实了楚风的判断,这墓主人一定是汉族人,而且是盗墓成风的南北朝时期人。只有这个时期的人,因为盗墓之风盛行,对自己死后的墓葬很不放心,通常都会布置几个机关,以防盗墓贼光顾。在以前发掘的西域少数民族的墓葬中,这类机关很少,可以说几乎没有。

    又等了一个多小时,为了检测宿营地的空气质量,大家只好从村里牵来一条土狗。

    在把土狗放进去很长一段时间,那条狗都活蹦乱跳之后,张教授才同意众人回到营区。

    即便这样楚风还是不放心,他交代凌宁推着凌教授等在原地,自己跟着众人回到营区。呆了一阵,确实没感觉到任何异样后,才又跑过去,把凌教授接了回来。

    凌教授在这个过程中自始自终一言不发,凌宁也出奇地没有与他唱反调,楚风就知道不对劲了。

    “教授!您,您生气了?”楚风小心翼翼地问。

    凌教授还是不说话。

    这下,楚风可以肯定,教授生气了,气得还不轻。

    他连忙承认错误,保证下次再也不这么轻率了。好话说了一箩筐,凌教授的脸上才绷得不是很紧了:“楚风啊,我一直以为你为人很稳重,所以才放心把自己的课题交给你,还把宝贝侄孙女也交给了你,可你呢?这样冒冒失失!这要是出了事,后果不堪设想啊!”老头子痛心疾首的样子看得楚风自责不已。

    “老师,您放心,我知道错了,下次一定小心再小心,哦不,没有下次了!”楚风就差拍胸脯保证。

    “叔爷爷,这次不怪人家,是我自己悄悄跟进去的。”凌宁知道,其实与其说凌教授是在气楚风,倒不如说是在生她的气。她不承认错误,这一关怎么都过不去。

    果然,她一说自己错了,并保证以后不再任性,听楚风的话,不再私下行动等等之类的,凌教授的脸色才渐渐缓了过来。

    楚风送了凌教授爷孙两回去之后,就来到墓穴甬道跟前,桑布正在用绳子牵着那条狗,准备让它再次充当一下先锋。可那条狗死活不听话,就是不愿意进入甬道。

    “桑布队长,这不是个办法,也许这墓穴里的毒烟还没有散尽,这畜生也知道,所以才不愿意进去。”楚风上前制止。

    桑布也知道墓穴里通风不好,毒烟要散尽没那么容易,可眼睁睁见到墓室已经打开,却无法进去的感觉真如猫爪挠心。此时听楚风一劝,知道心急不得,就把狗交给了带它来的村民,通知在场的人,封锁现场,明天再探墓室。

    第二天,那条狗痛痛快快地就下去了,等它出来,没见有什么异状,桑布带着两名考古队员也跟着进去。很快,传来下边一切正常的讯息。

    这次,楚风是被严重警告,不得踏入墓穴一步,警告者为张教授,同时被警告的还有凌宁小姑娘。

    桑布带人来到主墓室外,看见那扇门已经打开约有30厘米宽的一个豁口,他拿手电往里照了照,漆黑的一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那墓室中央有一团浓浓的黑雾。在手电强光地照射下也看不清楚黑雾中到底有什么。不仅如此,在那光圈稍暗淡一点的地方,那黑雾似乎有生命似的,好像一个狰狞的恶魔,张牙舞爪地就要扑过来。

    定了定神,桑布把门拉得更开了一些,感觉一股阴风扑面而来,桑布禁不住后退了一步。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他的右侧一个箭步窜了过去。桑布一惊,手电光立马照了过去,随即松了口气,是楚风!

    “不是说不让你来吗!怎么进来的?”桑布禁不住小声埋怨一句。

    楚风没做声,眼睛紧紧地盯住那墓室的中央。桑布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一张似笑非笑地脸正直面着他们两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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