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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新转来的学生,李道令 袭击

    “姜……姜……采……采……恩……!”

    “是的……”

    “现在!几点了?你!知道不知道……!”

    啧啧……你激动什么……现在第一节课还没开始呢,我就算再晚还能晚到哪里去……如果我这样的话,他一定会把放在桌子上的文件夹向我扔过来的。我可不想一大早就和文件夹接吻。章鱼头面红耳赤,气喘吁吁地瞪着我。我向他靠近一步,慢慢地开口说道。

    “……校长,我也想早点儿到学校来,可是……我弟弟的孩子今天出生了,我去妇产医院,刚刚看到一个新生命的诞生。”

    “是啊……?这时真的吗?”

    章鱼头充满怀疑地反问。我悄悄地瞥了他一眼,又继续说道。

    “当然是真的,难道我还能说谎?您看看我这双纯真无邪的眼睛吧。”

    “纯真无邪?我要是相信你纯真无邪的话,刚才志远小子说的金鱼漂浮在五百米高空就是事实了。他说他看热闹,所以迟到了。”

    ……斗志远,你这个蠢货,二百五。什么金鱼能漂浮在五百米的高空?你就这么想不出借口来吗?你小子看见过漂浮字五百米高空的金鱼吗?你乘直升飞机上学吗?你还不如说在十字路口看到了比卡丘,这样说不定更容易让人相信。我胡思乱想着,章鱼头虽然目光中充满了怀疑,不过似乎还是相信了。他冷静下来,说道。

    “不管怎么样,既然你是去了妇产医院,今天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不过,你有两个弟弟吗?”

    “您别吓唬了,校长。我们家里要是有两个像采河小城那样的家伙,我早就没命了。”

    哪里来的这番开天辟地的言论?我们家里要是两个采河那样的家伙,我就得离家出走了。整天游手好闲,哼哼唧唧地发牢骚,这样的家伙有一个都嫌多!

    “……你不是说他生孩子了吗?”

    “是的,采河生孩子了。”

    当然是采河生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

    “……”

    “姜采恩——!”

    “采恩……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听校长办公室好像声音很大。”

    “哎呀?姜老师!你的额头怎么了?”

    你问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当然有事了。声音很大?那岂止是声音大,简直是怪叫!二十岁,如花似玉的年纪,我以为我的鼓膜就此完蛋了呢。还有,社会实习教师,你问我额头怎么了?还能怎么了?当然是挨打了!而且是被文件夹打的!而且正好碰到了锋利的角!哎呀,难道办公室里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吗?为什么每次都是扔文件夹?虽然我开玩笑有些过分,可是我开玩笑说采河生了孩子,值得他扔文件夹吗?!虽然我表演得跟真事一样。啊,真该死,在家听弟弟的牢骚,在单位还要忍受上司的折磨。我真的只能过这种日子了吗?

    “天啊,你的额头肿了,好好用刘海儿遮上吧——要是让学生们看到了,他们会拿你开心的。”

    哪个兔崽子敢拿我寻开心?谁敢胡说一句,我就把他剁成生肉片,蘸着酱油和醋吃掉。本来我就正为乐原的事情大伤脑筋呢,现在额头上又起了个包,今天怎么一大早就这么不顺呢?真是的。额头上的包是真实存在的,真让我倍感凄惨。我摸着额头,正在犯愁呢。正在这时,ET老师远远地向我招手。

    “什么事情?”

    我站起身,向他走过去。一个令女人汗颜的男生和一个令男人心动的女生穿着我从未见过的白校服站在哪里。我们学校的校服就算是漂亮的了,他们身上穿的校服我虽然不脏掉是哪所学校的,但的确很好看。我要不要向校长建议一下,我们也换这样的校服?我看了看他们身上朴素的校服,然后把目光挪到他们的脸上。

    女孩子梳着两条小辫子,垂在肩上。胖乎乎的脸蛋上,五官都很精致。而且,她的个子很高,身材也好,光靠这样的长相就足以吃饱饭了。那个男生像中了子弹似的,脑袋无力地向前伸出来,头发似乎刚刚烫过,一看就知道这时高难度的作品。他的眼睛不像利原小子艳阳透着魔力,不像志远小子那样充满调皮,不像采河小子那样水汪汪(?),不像湖水小子那样漂亮,也不像润书小子那样尖锐锋利,(这么一说,好像就不值得一看了。)简单地说,一双眼睛就是有点儿颓废,看上去空荡荡的,却显得很性感的。稍微透出那么点儿莫名其妙的空虚感,而且有点儿向上挑,他瞪眼睛的时候,显得有些野性。高高的鼻梁,漂亮的嘴唇,柔滑的下颌曲线,还有透过校服展现出来的纤细腰肢,都相当富有魅力。这个家伙长得极其粗野。如果他用舌头舔嘴唇的话,说不定会流血。

    而且,他的个子也很高,现在的孩子吃得好,发育的也好,个子都很高。至少也有一米八四吧……?或者一米八五?大概有这么高。虽然身上没有多少肌肉,但并不显得块头小。腰长,胳膊长,腿长,而且都很匀称。脸蛋和身材不用多说,好极了。不过乍一看上去,倒是令人气愤。他不可能对所有人都是这副傲慢态度吧?他耳朵上戴着红色的耳环,一看就知道是个二流子。不过,他的眼睛倒是很合我的心意。要是他用这样一双眼睛看人的话,对方肯定会瞠目结舌。

    看他的校服和我们学校的学生不同大概应该是新转来的学生吧?最近一段时间,周围为什么总是发生这么多新鲜事?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总觉得这就像是暴风雨即将到来之前的夜晚,心情有些烦躁。我皱起眉头,又看了他一眼,这一瞬间,他空虚而粗野的眼神和我的眼睛碰撞在一起。他是故意的吗,还是天性使然?他的笑容怎么比妓女还淫荡……

    “哦……老师?真漂亮……”

    虽然我早就预料到他会很放肆,没想到放肆得这么露骨。你这些年是怎么成长起来的,已经不言而喻了,臭小子。不过,他似乎不仅仅长相粗野,而且声音也相当粗野——哼,真是一个可爱得令人发疯的家伙。

    “你也……很不一般嘛,小家伙。”

    我的话音刚一落,这个家伙嘴角边就露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粗野微笑,我看了看他,心里已经预感到和他之间扯不断的缘分。

    “你漂亮极了,老师。”

    不过嘛,你的称赞倒是很可爱。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挂在眼角的笑容不能收回去吗?虽然性感的笑容令人赏心悦目,但是如果我向你发起攻击,你打算怎么逃跑?我可不是如来佛的中指。你笑得那么淫荡,嘴唇那么性感,如果去夜总会,一定会很受那些富婆们的欢迎。

    “性感的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李道伦。”

    呵呵,名字好美呀。李道伦——李道伦——道伦……?道伦……?李道伦……?李道……令?

    “……”

    “怎么了?”

    “……”

    “妈的,别捂着嘴笑!”

    道伦……道伦……道令……

    “哈哈哈哈哈——!李道令!李道令?!李道令?!哈哈哈哈哈!道令——!哈哈哈!我要笑死了——!”

    “怎……怎么了?不要笑了!真该死——!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的名字叫……李道……”

    “令,他叫李道令,同学们。”

    “……”

    “……”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这时怎么回事!快醒醒吧,醒一醒!脸蛋长得这么漂亮,叫什么李道令啊?李道令?叫这个名字,人生都会变得没劲的,喂!”

    “狗……狗屁!我不叫李道令,我叫李道伦!”

    我们班里那些家伙做出和我刚才一模一样的表情。臭小子刚才那副粗野的笑容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瞪大眼睛,面红耳赤地站在全班同学面前,喊着自己的名字。可怜的家伙,你的人生到今天就彻底毁了。这两年时间里,你就安安心心地叫李道令吧。现在这么一看,我们班里这些家伙都挺了不起的。一般来说,这样一个帅气的男生站在面前,大家应该像丢了魂似的紧紧盯着不放才对。可是他们竟然毫无兴趣的样子,难道是班里长得好看的家伙太多,大家都已经看习惯了?反正这些都无所谓。

    “好了——!现在开始,大家不要笑了!哪里有空座位?”

    “啊——这里没有桌子,老师?”

    混账,这可不好办了。上次转走了一名学生,听说空出了一个座位,难道是把书桌也收拾走了?我皱着眉头往四周看了看,我的目光落在志远小子身上,他正在课桌上胡乱写着什么。

    “志远……”

    听见我叫他,志远小子把圆珠笔放在书桌上,像弹簧一样站了起来。

    “您叫我吗?夫人——”

    “……什么夫人?”

    “夫人——”

    ……我不能和他一般见识。如果什么事情都和他争个水落石出的话,这节课的时间都会浪费掉的。这个家伙,总是喜欢在没用的事情上耍小聪明。如果测一测他的小聪明指数,一定会出现天文数字。

    “到仓库里把剩余的课桌搬来一张,太监。”

    我的话音一落,小家伙漂亮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我……该有的东西都有……,而且,您为什么偏偏让我去呢?”

    “我让你去,你就不能痛痛快快地去吗?”

    “讨厌!如果一定要让我去的话,就把我的脖子砍下来,扔过去吧!”

    混账,一派胡言乱语!

    “志远?你是志远吧?”

    “是的,我是志远。”

    “所以你赶快去吧。”

    我理直气壮地说。志远小子摇了摇头,皱起眉头又要问我。你小子不管怎么挣扎,都已经落入我的掌心了,臭小子,你还想打败我?

    “为什么呢?”

    “因为你是志远啊?志远是桌子,桌子是志远。志远是桌子的志远,桌子是志远的桌子。桌子的桌字是志远的桌子,志远的桌子是桌子的志远的桌子的桌子,桌子是志远的桌子,所以当然要由你去搬。”

    我想到什么就胡乱说出来,志远小子露出极其混乱的表情,用双手抱着头。你一定很头疼吧,单纯的家伙。你干吗这么严肃,这么烦躁,让我都觉得不好意思。我不过是信口开河罢了。臭小子紧紧抓着头发,低头烦恼了很久,最后终于阴沉着脸抬起了头。

    “是这样的吗?”

    “当然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去了。”

    你真是天底下最单纯的人,你这种程度已经超越了单纯,简直是没张大脑,臭小子。志远小子有些不解地挠着脑袋,转身向门口走去。我看着他的背影,真不知道该为自己的口才感到欣喜,还是该为有这样一个没脑子的学生悲哀。我正在苦恼着,这时,站在我旁边面红耳赤的道令小子,已经恢复了原来那张傲慢无礼的面孔,正在嘿嘿傻笑。而且……

    “他是不是弱智啊?”

    李道令……

    你……你……我把你扔在柏油路上,把你切成碎片,糊上水泥一起投入大海,你在海里遇到了魔女,听到魔女的声音以后,你变成人鱼,和人鱼小姐恋爱。突然魔女又来找你,你吃了她给你的毒苹果,被毒死了。这时,一个到大海里找球的公主吻了你,把你救醒。后来才知道,那个公主是自恋狂,嘿……嘿……嘿……我在说什么呀。

    不管怎么样,李道令,看来你的问题不是你和我之间斩不断的缘分,而是你和志远小子之间的孽缘了,可怜的家伙。你惹谁不好,为什么偏要去惹会走路的人间核炸弹呢?好多家伙都因为志远小子而变成了核废弃物,被抬走了,这样的家伙绝对不是一个两个!

    要是换成长着一双冷酷无情的眼睛的利原小子,肯定马上就会揍他一顿;要是换成脸蛋漂亮却满口胡言乱语的湖水小子呢,他一定会说一番马上就能把你冻死的言论;要是换成采河小子呢,他因为害怕我,大概不敢轻举妄动,润书小子也不是喜欢把事情闹大的性格。可是!志远小子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他是一枚会行走的人间核炸弹!不,他比核炸弹还要厉害,应该是会行走的70兆吨大型炸弹,不对,是超级巨型炸弹!

    志远小子是那么单纯和愚蠢,把鱼头、鸡头和他做比较都是一种侮辱。这种单纯和愚蠢巧妙地结合起来,这个家伙就变成一个不能用正常思维方式去理解的人。志远这小子,此刻一定会……

    “你……刚才说什么?弱智?”

    我就知道会这样……哎哟……一个是从转学第一天就口出狂言的家伙,一个是对新转来的同学怒目而视的家伙……。是的,太刺激了,刺激!不仅仅是刺激,现在已经有些残忍了。兔崽子们,混账,现在我也不管了。你们想打架就打架,想杀死谁就杀死谁——!是的,今天你们就痛痛快快地拼他个你死我活,但是这件事情要由你们自己收场,听清楚了吗?我自暴自弃地坐在讲台上,终于,李道令略带挖苦的声音迫不及待地飞来。

    “我真不相信一个这么容易被人哄骗的家伙竟然是高二学生。怎么,对弱智这个词语不满意?我可以换一个,鸡头怎么样?”

    “你……你……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兔崽子……!”

    “你的乳臭干了吗?乳臭要是干了,你就得死了!”

    “你……,你……”

    “你口吃吗?怎么结结巴巴的?”

    “你这兔崽子……你找死!”

    ……

    人间炸弹斗志远爆发了。

    我叹了口气,望着把桌子拉到一边给他们布置好舞台的学生们,看来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们上高中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那时候,我们要是看谁不顺眼,就会说,“喂,你给我出来!”现在竟然变成了“喂,把桌子拉到一边去?”啧啧,好的传统被打破,这可不是我希望的。

    “不要骂人,兔崽子,我最讨厌骂人了,你知道吗?我也正在努力不骂人,所以你不要惹恼我,最好别在我面前脏话连篇。”

    混账,你在搞笑吗?你这时在努力不说脏话?你一天里说出来的话,就可以编出一本脏话百科词典了!臭小子!是的,我以为我们班终于转来一个正常人,看来这本身就是神经病想法。我们班就是这样的,二年级四班怎么会变呢?

    “你,——!我不管你是什么新转来的学生,今天你私定了!”

    “我说过不许骂人的,该死的兔崽子!”

    “闭嘴!刚转来的家伙,应该老老实实呆着才是,你咋呼什么!”

    “闭嘴,你算什么?你给我闭嘴。看你那副低俗样!太愚蠢了。我算是chickentouch了,臭小子!”

    Chicken……touch……,我实在无话可说。

    “哈哈哈!你小子在演戏呢吧?什么chicken的!我们班主任是英语老师!你知道吗?!是shutterskin,shutterskin!兔崽子!”

    Skin是皮肤的意思……这个英语教师我真是不想做了……

    “你还敢骂人!skin是旋转的意思,你这个弱智!”

    他说的应该是……spin……

    “旋转应该是crazy,兔崽子!”

    不是这个意思……

    志远小子和道令小子争吵着,教室里的气氛凝固了。我似乎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这么后悔做英语教师。我……真的是一名教师吗?啊……真是左右为难。我的脑子里充满了烦恼和苦闷。上次班长小子和友真他们一群人玩儿过的三六九游戏,现在又有了新的版本。

    “啊,反正闭嘴就是shuttersnose!”

    “啊,nose是什么呀!”

    应该是noise吧……怎么能闭上鼻子呢,怎么闭?

    “TheWizardofOz,臭小子!”

    TheWizardofOz……绿野仙踪……这样的公式也能成立吗……这两个……天上难找,地上难寻的……疯子,癫狂……

    两个家伙仍然继续说着一些令人费解的鸟语,我要不要把他们赶出去……我一边想着一边摇晃这沉重的脑袋。这时,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友真睁开红肿的眼睛,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她一会儿看看新转来的同学李道令,一会儿看看志远小子,我突然觉得友真的样子就像具僵尸,这话绝对不能对她说。

    “你们吵什么吵……”

    “……”

    “……”

    “斗志远,我要是因为贫血而晕倒,你能负得起这个责任吗?我的眼睛通红,你看不见吗?!你还在我面前又吼又骂?!你是猪头吗?!还是大鸡头?!啊,烦死了!我看你们是想死都想疯了!你们就气我吧,嗯?!你们要是不想活了,就天天气我!还有你,翘头发!你这小子又是怎么回事?吵死人了,像个女人似的,哼哼唧唧,你话怎么那么多!要是想打架,就出去打个落花流水!看你那副德行,跟中了核炸弹似的,你还以为自己挺美?喜鹊都可以在你头上筑巢了,兔崽子!你们两个都是那副德行,就这么一点儿能耐!不管你们想干什么,想打架也好,想演戏也好,都给我出去,兔崽子!我在睡觉,你们凭什么在我旁边吵吵嚷嚷的,吵什么吵?你们这两个猪头!我要是因为高血压而倒下,你们能负得起这个责任吗?你们为什么要逼我这个忠实的基督徒口吐脏话,该死的家伙!你们想找耶稣的茬吗,简直是两个撒旦!你们给我小心点儿,要不然我会把你们的关节都拆开,手指甲和脚指甲都拔下来,把你们进行原子分解,一块儿骨头也不给你们留下,混账!”

    ……

    啧啧啧……

    友真气喘吁吁地又趴回到桌子上。班里那些同学们立马对她肃然起敬。真正的……毒蛇之口……太了不起了,小丫头!友真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似的,趴在桌子上又要睡觉。可是志远小子和道令小子中了她的毒,现在还没解毒呢。

    “你这个疯丫头……平时都不怎么说话,睡着觉突然站起来,嘴巴竟然像刀子。醒来后什么都想不起来,这个两面人!”

    志远小子摇了摇头。

    “这个死丫头嘴巴还挺快!”

    道令小子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这个场面要是出现在漫画里,一定可以配上企鹅缓慢向前移动的背景。我发出轻声的叹息,按了按隐隐作痛的额头。

    “志远啊……你去搬桌子吧,现在开始……我们上课……”

    我的话音一落,志远小子撅着嘴巴看着我。你们这些二百五……给我记住了,听见没有?期末考试就快到了,可是你们的进度还不到一半……看来你们的基础实力过硬,所以不用担心,是不是?你们班上次期中考试成绩是学年最后一名,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吗?!只有你们丢人吗?我也跟着丢人!我做了老师,为什么还要让人家说我的学生学习不好!我冷冰冰地看着姿势端正地坐在座位上的学生们,然后让志远小子和道令小子一起去搬桌子。接着,我在安静的气氛中慢慢开始上课了。

    “哦……所以呢……他……为了救落水的学生……不,是女学生……跳进了水中……”

    班长小子正在翻译基本句型,我真怀疑他到底是高中二年级的班长,还是小学二年级的班长?

    “直接跳到水里会淹死的。”

    班长正在结结巴巴地翻译着,志远小子突然在背后摇头晃脑地说了一句。我真想踢你一脚,不,踢一脚还不够解恨,我要把垃圾桶倒扣在你头上,再用拖把打得你满地找牙。

    “是吧,老师?小孩子掉进水里了,如果大人也跟着跳进去,小孩子就会像水鬼一样附在他身上,最后两个人不就一起淹死了吗?”

    我该如何是好呢。我忽闪忽闪地眨巴着眼睛,是在等待我的回答吗,哦?要想刨根问底的话,你去找编教材的人问去,我是不打算理你的。

    “啊……那么……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淹死吗……?”

    班长小子结结巴巴地反问。志远小子用鼻子哼了一声,冷笑着抬起头说道。

    “看到有落水的人,先看着他挣扎,等到他马上就要沉到水底的时候,也就是他没有力气挣扎的时候,在跳进水里把他捞出来。兔崽子,这样他就没有力气紧紧抓着你不放了。”

    这个想法太有斗志远特色了,太像你了,所以我反而能理解,臭小子。

    “弱——智,如果他被淹死怎么办,兔崽子?”

    道令这么一说,幸灾乐祸地笑着的志远立刻把头转向道令那边。我清晰地看到他们两个人的目光中间噼里啪啦地爆发出来很多火花。看来他们是疯了。这就是所谓的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吧?干脆你们两个来了鱼死网破算了。不过我突然发现,道令和志远这两个家伙,明明是今天第一次见面的,却好像已经认识十年了似的,一点儿也不显得生疏。不打不相识,看来这句古话的确没错。

    “那你打算怎么办?一直跳下去,然后两个人一起自杀?”

    “我疯了吗?生命藏民宝贵,我怎么会自杀?兔崽子,我把他弄晕就是了。我从外面朝他扔一块石头,把他打晕,然后把他捞上来就行了呗。”

    ……这个兔崽子,再加上那个兔崽子……

    “你这个神经病!人家本来就是只露出个脑袋在水面上,你扔一块石头过去,要是把人家砸成脑震荡,你来负责吗?你说点儿人话好不好,臭小子!”

    好吧……你们吵吧,吵吧……好好打一架,打他个头破血流,好不好?咱们看到底谁是最后的赢家,兔崽子。打着打着,最后把你们两个家伙都打死算了,混账!今天只学了两页……混账……

    “这里是……?”

    这简直是资本家住的大豪宅,太大了,如果我以前没去过泰炯家的话,恐怕会久久站在这里,不知道这到底是房子,还是足球场。这里就是……那个该死的何润书的家?我看着那扇大黑门,又想起了刚才发生的悲惨事件。

    事情发生在我望穿秋水的午饭时间。

    我想学校里最喜欢的时间就是这个时候,这也是我唯一的盼头。所有人都高高兴兴地和肚子热烈接吻,后背感到无耻冷落。我极力控制着想飞的欲望,向食堂走去。这时,却听说章鱼头要紧急召见我。他要传达给我的命令只有一个,那就是把无故旷课的何润书抓回来。这时副班主任的义务,也是副班主任的荣幸!没办法,我连午饭也没吃,就这样被赶了出来。哦……现在想起来,我还是觉得很难过。

    啊,这时多么让人伤心的事情啊。午饭时间,我连饭都没吃上一口,就被赶出了校门。章鱼头,你真是一个可恶的上司。无时无刻不折磨我,这还不够,竟然要剥夺我的生命中唯一的快乐?你就这样下去吧,哦?等到期末考试一过,我就在教室里防火!混账!还有,何润书你这个家伙,等我找到你的,你竟然不跟我打声招呼,就敢擅自旷课?我一见到你,就马上把你进行原子分解。平时看他细皮嫩肉的样子,就知道他家里应该很富有,但是没想到他竟然是大富豪的儿子——

    他家的房子真是太大了。泰炯家的房子已经够大了,可是这个房子有泰炯家两倍大。客厅和我是间的距离大概就有100米,大概有这么长吧?我看了看两旁盛开着玫瑰花的大门,按了按红得令人压抑的门铃。我收回那门铃的收,等了一会儿,一个像蚊子叫的女人声音传来。

    “请问是哪位?”

    怎么说我也是老师,第一印象应该很重要吧?

    “啊,是的,我是润书……”

    “哎呀!是润书的女朋友吧?!哎呀哎呀呀呀,快进来!”

    我是……他的老师……我可怜巴巴地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走进了打开的大门里。……采河,你不是天天嚷着想要一个大客厅吗?过来打几个滚吧。他们家里的院子有我们家五倍那么大。我在宽敞的庭院里四处张望,缓缓移动着脚步。绿油油的小草整齐地铺在地面上,两侧稀稀落落地种着几棵大树。还有无数的鲜花,散发着隐隐约约的芬芳。天啊,真是地上乐原啊。

    我看着这些五颜六色的鲜花,慢慢地走了半天,终于看到了眼前的玄关门。终于走到这扇门前了,我以为还得再走一公里呢,走了半天也走不到。我把头放到金碧辉煌的门把手上,慢慢悠悠地打开房门……

    慌乱的汗珠慢慢从脸颊上流下来。一名头戴白色帽子的厨师脸红红的,充满好奇地看着我,还有几个身穿带蕾丝衣服,头上围着围巾的女孩子,手里拿着托盘。还有戴着耳环、项链、戒指,身穿礼服的优雅高贵夫人;以及戴着眼镜,头发稍微有点儿长,长得很帅的中年男人。

    这是……什么风景……?

    刚一走进门,我就被这些盯着我看的目光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时,那位穿着漂亮礼服的女人赶紧拉过我的手。

    “哦?”

    我突然想用力把手抽回来。突然间,一阵笑声回荡在宽敞的客厅里,听起来像动画片中的坏蛋发出来的。

    “哈哈哈哈!我们润书和我一样,眼光很高,我早就知道他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小姐,你选对人了。看来是我们润书给你打过电话了吧?赶快进去吧,他现在可能还没放开呢,如果女朋友进去放开他,你们的恋爱进程应该更向前迈进一步吧?哈哈哈哈!”

    这个大婶……怎么这样?她看起来不过是三十岁左右的年纪,难道年纪轻轻的,就先得了老年痴呆?这个奇怪的女人用力把我推上了光滑得好像一踩上去就会粉碎的楼梯,然后把楼梯上面的房门打开,把我塞了进去。我被这一系列的意外事件吓呆了,赶紧按捺住心里的慌张,转起门把手。

    哐当,哐当……

    ……门锁上了……这个老年痴呆的女人冷不防地在做什么,她到底要对我做什么》我一进门,她就突然像魔鬼一样大笑,一把抓住我的手,把我推进一个奇怪的的房间,还把门锁上了。拐卖人口?!不会的,这么富有的人家还需要拐卖人口吗?我努力让自己惊慌失措的心情镇静下来,缓缓地环顾这个宽敞的房间。蓝色不带花纹的壁纸包围的房间里,孤零零地摆放着一张超大型的床。这个房间真是冷清的要命。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卧室……难道这就是润书的房间?有这个可能。因为他本来就有点儿神经不正常,嘀嘀咕咕地说自己是从什么外星空间来的。他住在这样的房间里也就没什么奇怪了……

    哎哟?

    他在练什么武打动作呢?嘴里叼着马嚼子,光着上身,平时经常戴着的眼镜也摘了下来,戴着眼罩。一向整洁的头发也被汗水湿透了,四处乱飞。胳膊放在椅子上,捆在后面。这个家伙疯了吗?

    看来他一定是刚刚做完什么疯狂的事情……他转头朝向身后,一动也不动。我向润书小子走了过去,把他戴在嘴里的嚼子拔出来,偷偷掀起他的眼罩。他那向上挑起的奇怪眼皮出现在我面前。他的眼神本来就很尖锐,但是因为他总是戴眼镜,而且平时也总是做出纯真的表情,所以看不出来。现在这么看来,原来他的眼睛长得相当恶毒。

    “哎呀……老师?”

    “你疯了吗?”

    难道这个家伙喜欢受虐待?做出一副被人抓来的奴隶的样子,怎么还嘿嘿傻笑呢?

    “嘿嘿……嘿嘿……老师,你不能到这里来的,我妈妈又要折磨我了……”

    “什么?”

    “赶快逃跑吧,趁着我妈妈还没拿来婚纱,快点儿。现在还不晚。”

    怎么回事……他平时跟我说话都是用尊敬语的,今天好像有点儿不同往常。尊敬语和平语巧妙地结合在一起……不,这不是问题,他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婚纱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让我逃跑?我惊讶地看着润书小子,这小子又嘻嘻笑了,有气无力地把头仰到后面。哎哟——他的脖子很性感呢。锁骨也是一字形锁骨。听说一字形锁骨的人都是美人,而且命好,臭小子。我看了看他裸露的身体,然后像变态似的,又把目光转移到他扭向一边的脸上。这时,润书小子叹了口气,张开嘴巴说道。

    “我妈妈闭着我相亲,我偷偷逃跑,但是被他捉回来了,您是来找我的吗?”

    ……看来你的生活还真是波澜壮阔呀。郎朗十八岁大好年华,不是见面会,也不是派对,相的哪门子亲啊?还有,你这个小子,既然让你去相亲,你就稀里糊涂地去见个面儿,然后回来不就完了吗?你到底做了什么样的反抗,竟然会落得这个下场?一个书生模样的家伙竟然搞得跟二流子似的,当然,这个样子也很合我的心意。

    “章鱼头催着我,要我把你找回去。所以我现在饿得肚皮跟后背都要贴在一起,形成一个整体了。不过,婚纱是怎么回事?”

    我轻轻地皱了皱眉头,问道。润书小子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叹了一口长气。这声叹息中怎么会饱含着岁月的沧桑?他真的只有十八岁吗?怎么像个小老头?

    “我妈妈总是催我去相亲,催得太紧了,于是我告诉她,我有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很快就要结婚了,让她做好婚纱等着。”

    他才只有十八岁,大好青春时光,结的哪门子婚?我都二十岁了,都没能结婚。不对,是我没想介乎。不管怎么说,反正十八岁太早了!

    “你就这么笨?平时不是挺会打架的吗?怎么像生了跳虱的野猪一样,被捆在这里呢?”

    “有专业人员冲了上来,我有什么办法?不管怎么说,您赶快走吧,趁着我妈妈还没把婚纱拿来,老师。”

    “走什么走,臭小子,我是你的老师!”

    我告诉你妈妈不就行了,我不是你的女朋友,是老师。这个家伙仿佛饱经沧桑,重重地叹了口气。我静静地看了看他,看了看把他的手捆在椅子后面的绳子,我帮他解了开来。正在这时,突然伴着“咣当”一声巨响,门猛地被打开了。

    “我的儿媳妇,到午饭时间了,你也吃点儿吧?”

    儿……儿媳妇,什么儿媳妇?我用手指甲挠了挠身上突然生出的鸡皮疙瘩,一会儿看看润书小子,一会儿看看刚才那个长得很帅的中年男人。这时,被松开绳子的润书甩了甩手,站起身来,他粗鲁地捋了捋凌乱的头发,然后向那个中年男人走过去。

    “爸爸,不要再丢人现眼了。”

    “什么丢人现眼,我的儿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天空般伟大的父亲说话?”

    “天空太低,我觉得头疼。总之,您赶快出去吧,不要再打扰儿子和儿媳妇的快乐时光,好不好?”

    儿媳妇?

    “哼,有了漂亮媳妇,就不理你老爸了?你这个不孝之子,我也要看看我未来的儿媳妇。”

    媳妇?

    “别把我妻子看破了,赶快出去吧。不许随便看别人的女人,要是被我妈妈发现了,你可就难办了。”

    妻子?

    “我知道了,啧啧。一转眼就长大了,现在竟然在老爸面前护起自己的女人来了。先下来吃饭吧。”

    自己的女人?

    门发出“咣”的一声巨响,看上去是润书爸爸的那个中年男人出去了。这时,润书小子使劲用手指按着自己的额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然后往我这边看过来。我把抓在右手中的椅子突然挥了出去。

    啪——!@

    “啊啊!”

    润书小子被椅子砸了肩膀,夸张地扭动着身体。我用脚狠狠地踢他的小腿,慢吞吞地问他。

    “妻子?儿媳妇?媳妇?”

    “……这些没用的话您都听到了。”

    “你专捡这些最没用的话说。”

    刚才一下子听到那么多荒唐的字眼,我的耳朵一时是未恢复听觉功能,鼓膜仍然处于恐慌状态。天啊,什么儿媳妇?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听过这个称呼,没想到却在学生家里听到了!混账,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有没有纱布?我用手指甲使劲挠着,这时,润书小子卷起嘴角,性感地笑了笑,靠在门上说话了。

    “既然已经这样了,您愿意和我结婚吗,老师?”

    ……我的耳朵疯了吧……怎么会突然听到这种疯话……

    “我倒是无所谓……不过嘛,老师看起来倒是好像很喜欢的样子。我会对你好的,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兔崽子,声音倒是很好听,是那种低沉而甜美的声音,很好听。要是和他结婚的话,应该会过得很愉快。房子这么大,有很多钱,这小子长相不错,性格也好,就是有点儿怪怪的。其他方面倒无所谓了。虽然年纪小点而,但明后年就是大学生了。的确不错!可是,不好意思,我心里已经有了自己喜欢的人,而且,臭小子,听说是外星人?难道你想让我看到外星人的后代吗?不过现在仔细一想,焕律前辈也有点儿外星人的气质。

    润书小子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我,我没有回答他,而是用拳头代替了回答,然后把扔向他的椅子放好,坐了上去。我的肚皮正在被我的后背吸引着。哼,你这个该死的后背,你就这么喜欢肚皮吗?我抱着咕噜咕噜直叫的肚子,皱起了眉头。润书小子轻声叹了口气,说道。

    “很遗憾,不过请您今天帮我演演戏吧。如果您不扮演我的女朋友的话,我就得再被他们捆起来一次。上次釜山那些家伙来的时候,看您演戏演得不错。”

    臭小子……现在看来,他和银才小子有点儿像。那个家伙的肚子里仿佛有几百条大蟒蛇在蠕动。不过也难怪,做大事的人都是这样的。不过,可怜的孩子啊,虽然你是我可爱的学生,可是我连饭都没吃呢,怎么会无聊到冒充你的女朋友的程度?我也是有自尊心的……

    “哦,今天的午饭好像是法国料理,听说父亲不久前收集的时价几千万元的葡萄酒也开了瓶……”

    自尊心,偶尔也是可以抛弃的。虽然我的自尊心那么强烈,但是看到我亲爱的学生正在地狱的硫磺火里饱受煎熬,我这个做老师的岂有坐视不管之理?还用问吗?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你以为你老师我还会不答应吗?啊,你不要有什么别的想法,我可不是喜欢好吃的。我只是想帮帮我弟弟的朋友,同事也是我的学生,所以才同意这么做的。嘿嘿。

    我点了点头,同时抓起笑嘻嘻的润书小子的胳膊,拉着他去了楼下。我已经连续吃了好几年泡菜汤,连我的味觉都熟悉了泡菜汤的气味,现在突然闻到了好久未曾闻到过的香气。啊,我的肚皮被后背吸引过去之后,现在又要脱身了。

    “哎呀,你们来了?过来,到这边坐!”

    润书小子的母亲连椅子都给我们摆好了。她的行为让我感到压抑,我尴尬地笑了笑,坐在椅子上。什么压抑不压抑的,先吃完饭再说。人以食为天,撑死的鬼也比饿死鬼好看。而且,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啊……啊,不是这样的。反正不管怎么说,我得先吃完再说!

    “呜呜……呜呜……”

    “……你出去死吧,出去死吧。你活着有什么意思?撑死你算了,活着干什么?”

    “真……真……讨厌!”

    啊……吃法国料理的时候,我是不是应该少吃点而?人家给我多少,我就来者不拒,全部吃了下去,现在肚子里难受得要命。混账,吃的时候那么好吃,后遗症怎么会这么严重,哦?以后我再也不能吃法国料理了。……不……有时候也可以尝尝……还能怎么样!哼,润书你这个臭小子!明天学校里见!我一定把你折磨得寻死觅活!

    “蜡笔小葵,我怎么看都觉得你十个小市民。吃一段法国料理,就撑成这个样子……啧啧,早知道这样,为什么不少吃点儿?生怕谁不知道你是蜡笔小葵,一见到免费午餐,就跟疯了似的?”

    从芥菜开始,他就一直吵吵嚷嚷地找死,真是的。你怎么像麻雀一样,银才!是的,我一见到免费的午餐,就跟疯了似的,行了吧?你说得好听,要是有人给你法国料理,再加上时价几千万元的葡萄酒,你会不吃吗?而且我当时正饿得肚子瘪瘪的。如果不吃的话,那可是全国人民的算是。不是吗?

    “臭小子,比起饿肚子的苏格拉底,我更愿意当吃饱的猪。你吵死了。”

    听着肚子里传出来的咕噜咕噜的声音,我皱着眉头对他说。银才也不知道听到了什么滑稽的笑话,捧腹大笑。疯子,我把头顶在桌子上,躺了下来,双手抱着肚子,不停地呻吟。这时,在旁边看着我的健宇前辈似乎不忍心看我了,放下酒杯对我说道。

    “要是很难受的话,就回家吧,或者去医院看看。”

    呵呵,到底还是健宇前辈关心我。银才小子,你去死吧。我望着健宇前辈右手无名指上戴着的那枚朴素而粗糙的银色戒指,一边抱着肚子。这时,娜娜前辈突然把手机放到耳边,用她那魔女般的嗓音笑着说道。

    “天不怕地不怕的姜采恩因为吃了西餐而难受得要死,你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赶快……”

    “娜娜前辈,呜……你看起来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嘿嘿,你的痛苦就是我的快乐,快来唱赞歌吧,朋友们~!”

    真该死,这么没人缘。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不去润书家了。从学校一出来,就随便找个饭店吃口饭,然后回家好好睡上一觉。虽然那样可能会挨章鱼头打几下,哪怕是被文件夹砸一下,也比像现在这样把吃过的东西都吐出来,抱着肚子痛苦好得多。

    我摸着一点点平静下来的肚子,闭上眼睛,反复做着有氧运动。突然,门“咣当”一声开了,康姬前辈迈着大步走进来。不知为什么,她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看起来心情不大好啊?”

    靠在墙壁上戴着耳塞机听音乐的佑赫前辈问道。康姬前辈没有回答,而是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她紧紧握着拳头,往桌子上面砸去。哐——!伴随着什么东西被打碎的声音,我感觉自己挨在桌子上的耳朵嗡地响了一下,我捂住耳朵,默默地呻吟了一声。这时,双手瑟瑟发抖的康姬前辈终于缓缓开口说话了。

    “我来的路上遇到一个洋鬼子。”

    “什么?”

    哈拉露出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稀里糊涂地反问了一句。康姬前辈故作魔鬼状,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来的路上,一个洋鬼子拦住我,骂了我一通!”

    是哪个蠢货竟敢骂我们的李康姬前辈?闭上眼睛也能猜出来,这个家伙要倒霉了。如果他事先知道的话,可能就不用受这份委屈了。那个家伙一定不知道康姬前辈是谁吧?估计他一定会委屈的要死的,可怜的家伙。可是他到底骂了什么,康姬前辈怎么会这么气愤?

    “他说什么了,那个家伙?”

    我还没等开口,银才小子就抢先问道。康姬前辈耷拉着脸,回答说。

    “不知道。”

    “哦?”

    “我不知道他说了写什么!我怎么会知道!”

    康姬前辈粗暴地抓着头发,把身体靠在椅背上。我手足失措地看着她,这时,佑赫前辈皱着眉头问道。

    “你不是说他骂你了吗?怎么可能不知道他骂的什么呢?”

    康姬前辈回答佑赫前辈时说的那番话,简直太精彩了。

    “啊,讨厌死了!那些洋鬼子说的话多事骂人话!混账,他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在韩国说英语的家伙都应该去死,得热爱我们的本国语言才行,为什么每天说外语?讨厌!”

    我……是英语老师,看来我也得去死了。本来这段时间正为办理学生们的英语水平而愁眉不展呢,现在竟然连康姬前辈也这么说!而且我想在正好肚子疼得厉害。我听说过康姬前辈英语学得不好,但是没想到事情会有这么严重。不过,我想他的水平总不至于比李道令和斗志远两个家伙更差吧?如果比他们更差的话,那就只能乖乖地做一个土生土长的韩国人了。

    “前辈,你坐什么车来的?”

    银才小子突然问了一句,康姬前辈皱着眉头回答说。

    “我骑摩托车来的,路上下车走了一会儿。然后就遇到了那个洋鬼子。他妈的。”

    “前辈,你现在不也说英语了吗?”

    哼,我说你小子怎么露出你特有的幸灾乐祸的表情呢,原来你是想搞恶作剧?是啊,这不就是在搞恶作剧吗?听银才小子得意洋洋地这么一说,康姬前辈顿时停顿了一下,然后就陷入了思考。看到康姬前辈深思的样子,银才小子呵呵笑了。突然,康姬前辈又举起拳头砸了一下桌子,然后大声喊道。

    “你这个家伙竟敢戏弄前辈?我什么时候说英语了,臭小子?”

    见康姬前辈用拳头砸桌子,银才小子露出了尴尬的微笑,不过,他似乎仍然不甘示弱,他做出一副令人联想到男妓的表情,“呼”地吁了口气,然后拂了拂头发。接着,他一反平时的态度,大声叫了起来。

    “摩托!这不是英语吗?”

    “摩托怎么是英语呢,臭小子!明明是韩国语嘛!”

    “是英语!”

    “我说是韩国语就是韩国语!摩托车,摩托!”

    “摩托就是英语!”

    康姬前辈本来就是容易激动的类型,稍不如意就大声喊叫,但是银才小子轻易不会大声说话的。他是一个像抹了黄油般圆润光滑的家伙。

    反正这两个人也够丢人的了。我仿佛看到了志远和李道令两个家伙的翻版。哎,我走出单位,难道还要被这两个家伙的幻影折磨吗?康姬前辈和银才小子仍然吵个没完,我不再理会他们,捂着刚才被康姬前辈拍桌子时震得嗡嗡响的耳朵,又低下头去。这时,门被不、粗暴地打开了,这次是严炯小子跑进来了。

    “喂,喂,喂,喂!”

    严炯小子咋咋呼呼地坐到椅子上,所有人的视线都盯在他身上。佑赫前辈调皮地问道。

    “怎么,你也遇到洋鬼子了?”

    大家都嘿嘿笑着,望着严炯小子。严炯一边摇头,一边摆着手,激动不已地说。

    “今天焕律前辈到我们学校去了!”

    严炯小子的话音一落,可莱吉酒吧里面顿时安静下来。他一定是看到小原那家伙了。因为他不愿意到韩信商高来上学,所以我就让他去贤日南高了。我忘记事先对他说一声了。除了我以外,其他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严炯小子,他表情慌张地继续说道。

    “你们不相信吧?我看了一眼,真的一模一样!听说是刚转到我们学校来的!”

    严炯小子激动的面红耳赤,大家开始纷纷议论起来。我抬起了靠在桌子上的头,望着他们一张张莫名其妙的面孔,我慢慢开口说道。

    “他不是焕律前辈。”

    我斩钉截铁地说完,大家的议论顿时停止了下来。

    “不,就是焕律前辈!”

    “你只看了一眼吧?我看了很久了,臭小子!他叫姜乐原,二十岁,因为生病休学一年。从两天前开始和我一起生活,他租了我们家的房子。”

    我一下子都说了出来,本来就很安静的餐桌四周被一阵沉重的寂静包围着。这种寂静持续了很长时间,最后,佑赫前辈嘀嘀咕咕地说了一句,打破了寂静。

    “和焕律……一模一样……?”

    “开始时我也以为他是焕律钱诶呢,真的一模一样。”

    我说的很肯定,叹息声从各个角落响起。很难相信吧?我亲眼所见,可是我仍然不相信。我仍然不相信这世界上竟然会有两个人如此想像的人。有时候,我会产生一种错觉,以为真的是焕律前辈死而复生了。而且,也许是我先入为主的缘故,他的说话语气似乎也和焕律前辈很像。我的脑袋又混乱恰里,于是我用手指使劲按着。这时,呆在角落里敲打着笔记本键盘的泰炯整理了一下他的大框眼镜,低声说道。

    “真奇怪。”

    泰炯小子突然这么一说,所有人都用惊讶的目光看着他。他的表情好像凝固了。是的……坦率地说,的确有些奇怪。姜乐原这小子为什么突然会出现在我身边呢?那张像极了焕律前辈的面孔,简直令人毛骨悚然。如果要找出异常的地方,那可不止一两处。首先是这个家伙和焕律前辈太像了。我慢慢地用手托着下颌,冥思苦想。这时,泰炯小子合上笔记本,又开口说道。

    “最近联合组没有一点儿动静,又有一个和焕律前辈一模一样的男人突然出现在采恩面前,这两件事难道就没有关联吗?”

    联合组……

    “怎么会有关联呢?”

    我这么一问,泰炯小子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表情严肃地说道。

    “不是吗?你们不觉得奇怪吗?简单地说吧,焕律前辈对我们这边来说具有着重要的意义,这是不争的事实。而且,在联合组那边也是一样。那么我们想一想吧。假设那个叫乐原的家伙是故意接近采恩的,那么是不是很值得怀疑呢?联合组最近这么消停,本来就已经很奇怪了。带头的那些家伙都露了面,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这不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夜,说不定他们正在背后偷偷谋划什么事情。从三年前联合组隐藏形迹的时候开始直到现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找到一个和焕律前辈相像的人也非什么难事,只要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存在的话。”

    泰炯小子严肃的声音静静地回荡在克莱吉里。虽然声音很低,但是没有人对他的话掉以轻心。那副大框眼镜里面露出一双散发着锋利光芒的眼睛,康姬前辈看着他的目光,颤抖着说。

    “泰炯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叫乐原的小时是联合组那边的人吗?”

    听康姬前辈这么一说,泰炯小子喝了一口放在桌子上的生啤,点了点头。

    “如果我的推测正确的话,那个叫乐原的家伙至少是联合组领头人物中的一个。他既然担当起如此重任,就不可能是一个随时可以抽身出去的小喽啰。”

    我静静地咬着嘴唇。我只是不愿意这么想而已,其实我也许早就在内向深处产生过怀疑了。所以现在才能表现得如此平静和坦然。坦率地说,这的确是一件值得怀疑的事情。平静的联合组,还有这个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和焕律前辈一模一样的男人……如果只是长得有点儿像的话,我也就不会在意了。可是现在小原的样子和三年前焕律前辈没有任何不同。从头到脚,除了声音以外,所有的一切都是焕律前辈的翻版。几十不是只看一眼,而是仔细看上很长时间,也仍然觉得很像,甚至区别出来他们到底谁是谁。难道真的只是偶然吗?这个家伙真的是偶然间和我相遇的吗?还是别人可以制造出来的偶然?这个让我无时无刻不想起焕律前辈的家伙,难道是联合组的人物……

    “还不确定,先不要想得太多。”

    健宇前辈似乎看透了我脑海中的混乱,他用那只大手拍了拍我的头。他的眼神一如从前,我僵硬地点了点头。不过,桌子上已经笼罩了一层沉郁的空气。所有人都在整理着脑海里接踵而来的思绪。我该怎么办呢?焕律前辈,小原,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首先我决定相信他,相信他这张和焕律前辈一模一样的面孔。就凭这一次按,我就要相信他。也许乐原小子将是除了焕律前辈以外,第二个令我心动的人。就这一次……就相信他这一次。但是,如果哪一天我的这种信任遭到了背叛……

    我……说不定会疯掉的……

    可能是因为没睡好觉的缘故,刚才我就一直懒洋洋地犯困。没睡好觉也是原因之一,而且外面天气很暖和,身体不由自主地懒惰起来。我望着拿在手里的银汤勺,轻轻地发出一声叹息。

    真的很舒坦,而且很平实。现在想一想,我和焕律前辈从来没有过这样没号的时光。在波澜壮阔的高中时代,我们每天都做一些很危险的事情。我吃了一口放在桌子上的红豆冰,看了看坐在前面埋头吃着汉堡包的小原和采河。

    他们吃东西的样子有一点儿不同。焕律前辈吃东西时很痛快,而小原这家伙……怎么说呢,就像大家闺秀一样?嘴巴张得很小,就像第一次来相亲的羞怯女人。哼,我的比喻是不是有点儿奇怪?反正和大口大口吃汉堡的焕律前辈不大一样。也难怪,本来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吃东西的样子不同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嘴里含着一口冰凉的红豆冰,看了看嘴里嚼着汉堡包的小原。在昨天的聚会上,健宇前辈命令我监视小原。这么愉快的星期六,我没有回家,却把采河也一起叫来,在乐天吃东西,大概也是为了这个吧?最好先把值得怀疑的部分斩草除根,使任何人都不会对他产生怀疑。

    “姐姐,你不吃汉堡包吗?你怎么只吃红豆冰?不喜欢吃汉堡包吗?”

    采河小子突然问道。萦绕在我脑海里的思绪四散而去。是啊,既然出来了,在这么愉快的时光里就不该想那些令人头疼的事情,应该高高兴兴地享受才对。是啊,我的弟弟,我知道你为什么眨巴眼睛问我。也不知道你这小子到底像谁,怎么这么不会察言观色。而且,你有必要问得这么露骨吗?即使你不开口问我,我这个做姐姐的,把这三千元一个的汉堡包分给我唯一的弟弟一块,也是……

    不可能的!当然不可能!汉堡包已经塞进我的嘴巴,正在履行它作食物的义务。采河小子可怜巴巴地望着我嘴里的汉堡包,静静地挤出了眼泪。

    “太过分了……太卑鄙了……吃汉堡包会长胖的,姐姐——!”

    “讨厌,臭小子!”

    我嘴里咀嚼着美味的汉堡包,采河用带着埋怨的目光看着我,把脸凑到我眼前,我把他推到一边。坐在采河身边的小原冲我呵呵笑了笑。

    “你笑什么?”

    我把嘴里嚼着的汉堡包咽了下去,一边喝可乐一边问他。小原好像觉得很有趣似的,笑着回答说。

    “我好像迷上你了。”

    “噗——!”

    亮晶晶的可乐飞溅到半空。啊,我就知道你们会这样的。好吧,你们插上翅膀高飞吧,说不定能轻松飞到珠穆朗玛峰……当然,你们也会轻松疯掉的。听到小原突如其来的那句话,可乐一下子流到下颌底下去了,我低头悄悄看了看留在下颌上的痕迹,用纸巾擦了擦嘴角。我若无其事地摸了摸被我擦得干干净净的嘴角,望着采河小子。他似乎收到了很大的刺激,仍然张大嘴巴看着小原的眼睛,他的表情凝固了。

    这个家伙像石膏像一样僵硬了好久,终于回过神来,闭上嘴巴,夸张地拍了拍小原的后背。听那声音,他似乎拍得很重。小原的上身猛地向前倾了一下。

    “哎,小原大哥,你不要开玩笑,难道你真的会喜欢她这个愣头青……”

    我瞪着采河小子,嘴里叼着吸管,喝着可乐。这时,小原尴尬地揉了揉后背,又笑了笑,开口说道。

    “挺可爱啊。”

    “咳——!咳……!”

    咳……咳……,我差点儿没被可乐呛死。总感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口,于是我捶着胸口,皱起了眉头。采河小子又像石膏像般呆呆地张开嘴巴,盯着我看。这回我真的不能再放过他了。这个家伙是我懂事以后第二个对我用“可爱”这个修饰语的人。当然,第一个人是焕律前辈,他总是漫不经心地这么说我。

    我火辣辣的喉咙终于平静下来,我看了看小原。他没有避开我的视线。他那双近似于黑色的深褐色瞳孔正视着我的眼睛。我冲着他咳嗽了半天,然后借口说要去洗手间,就离开座位到洗手间里去了。我呛得很严重,喉咙现在还火辣辣地疼着。

    我打开水槽里的水龙头,把冰凉的水柱捧到脸上。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心里似乎有一团火。很危险,真的,这不是普通的危险。刚才他说什么迷上我之类的话时,还有后来,我都把他当成焕律前辈看了。这样下去的话,我说不定一看到小原就会想起焕律前辈。我关上水龙头,用手掌使劲按着火辣辣的脸。脑袋里乱得好像要爆炸了。混账!我把被水弄湿的刘海儿捋到耳朵后面,望着挂在眼前的镜子。

    “我怎么了?”

    怪不得感觉这么热,我竟然脸红了。我通常是不会变脸色的。能把我呛到的事情,当然会给我不小的刺激。也难怪,在那种情况下,大多数人都会脸红的。我不喜欢自己的脸这么红,于是用手去揉脸,结果用手揉过的部位却更红了。我轻轻地咬着嘴唇,捧了一把凉水,稍微平静了些。我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走到外面,奇怪的是,采河小子冲我做出意味深长的微笑。真的,这小子每次做出这种表情的时候,我都想狠狠打他一拳,不知道他是否了解我的心情。

    我看了看不停地向我这边瞥来瞥去的奇怪的采河小子。向他抛去冷冰冰的目光,然后拿起了银汤勺。现在我一见到可乐,就直打冷战。混账!虽然房间里开了空调,但还是觉得很热,于是我用手给自己煽风。额头上喜欢掠过一缕冷风。是什么东西呢?我抬起头一看,小原正挥着手给我煽风。看到他这个样子,我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吃完汉堡包,吃完红豆冰,采河小子总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我。我用最后剩下的几根薯条蘸了番茄酱,朝他脸上扔了过去。他一边擦着脸上的番茄酱,一边看着我,我不理他,简单地整理了一下,就向那个冷清的公园走去。

    “好热啊……”

    采河小子说道,我很自然地点了点头。虽然是盛夏时节。可是这天气也实在太热了。什么事情也不做,只是静静地走路,竟然会走得汗流浃背。我真想把那个该死的太阳悄悄解决掉。我的弟弟,如果你爱姐姐的话,能不能帮姐姐把天上的太阳摘下来?……你没做过这种事情,肯定会浑身直起鸡皮疙瘩的,混账!还是我去摘吧。

    “真安静啊,这个公园本来人挺多的。”

    采河小子猛地坐到长椅上说,小原也跟着点了点头,坐到他旁边。一缕累死救命绳的凉爽的风从脸颊拂过。

    “采恩,你有自己喜欢的人吗?”

    我刚坐上长椅,小原突然这样问我。我还没等开口,忘恩负义的采河小子就先开口了。

    “大哥你也真是的,我姐姐看上去像有男朋友的人吗?就算她把我们家房子都带走当嫁妆,人家也只会接受房子,然后扭头走人。”

    这小子,好久就没挨我打了,现在居然什么话都敢说,姜采河。我缓缓地举起我引以为荣的强有力的右手,这时,坐在我和采河中间的小原把胳膊放到身后,搭在长椅背上说。

    “采恩应该很讨人喜欢的。”

    小原小城调皮地问道,这时,采河这家伙全身都做出否定的表示。该死的弟弟,早就听人说弟弟妹妹怎么养都没用,看来这话果然不假。以后我得找个机会把你悄悄扔进锅里,煮熟了……嗯?

    哼……虽然说这是炎热的夏日午后,可是公园里的人实在太少,太冷清了,我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很奇怪……难道真的有什么事情吗?如果他事先早就准备好了节目的话,那可真是一个心思缜密的家伙了。

    “姐姐,你怎么了?”

    见我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采河消息似乎感到奇怪,他惊讶地看着我。接着,他不目光转到我的视线所到达之处。熟悉的嗓音,三年前每天都听到的震动声。

    “摩托车……”

    采河小子紧紧蹙起眉头,小声嘀咕。从声音判断,好像不止一两辆。这么热的天总不会有哪个愚蠢的家伙赛车吧……

    “姐姐,我总感觉现在听到的摩托车和我们有关系,我敢确定,一点儿都不怀疑。”

    “别胡说,臭小子。”

    我用手心拍了拍嘀嘀咕咕的采河小子的脸蛋。这时,摩托车隐隐约约地进入了我的视野。一辆……两辆……三辆……四辆……真该死。至少有十辆。声音越来越近,摩托车的影子也越来越清晰了。我和采河的脸都僵硬起来。骑摩托车的家伙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样工具……应该是角木吧,对不对?哎哟,还有几根铁管。为了不让铁管掉到地上,还缠上了绷带。难道是做好了精心的准备?多麻烦啊……

    “……姐姐,你快跑吧,快点儿……”

    “什么?”

    采河小子拦在我面前说道。我阴沉着脸反问他,采河小子又往前靠近一步,说道。

    “你赶快逃跑,用手机打电话。你不知道利原小子和志远小子的手机号码吧?姐姐的朋友中有男人吗,赶快打电话吧。既然是跟我有关的事情,就不能和警察取得联系。”

    采河小子慢慢脱去身上的短袖衬衫,我看着他的后背,脑海里完全被焕律前辈的身影支配着。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会犯错,但是犯了一次错误之后,谁都会下定决心再不犯第二次。我也早就下定决心了。自从让焕律前辈肚子去了联合组那里那天开始,我就下决心再也不会重复这个错我。

    那些家伙已经走到我面前,嘴角露出卑鄙的笑容。我看了看他们,坦坦荡荡地站在前面,采河小子抓住我的胳膊大声喊道。

    “姐姐!你赶快走!”

    采河小子摇晃着我的胳膊,我轻轻地甩开他的手,缓缓注视着把我们包围起来的那些家伙。虽然他们穿着便装,虽然他们骑得摩托车也各式各样,但是我知道,他们一定是联合组的人。他们都看着我的眼睛,笑着。一看就知道他们不是来找韩信商高的姜采河的,也不是来找姜乐原的。

    这些家伙的目的在我,八护星的姜采恩。而且,把我当作目标的除了联合组还有谁?反正这些家伙不像单纯的小混混。

    “你躲开,采河。”

    采河顿时怔住了,他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粗鲁地拉起我的手腕。

    “姐姐,你疯了吗?!他们这些家伙分明是冲我来的!我让你走!你会受伤的!”

    二百五,他们要是冲你来的,会用那种不友好的目光看着我吗?而且他们和别人不一样,还骑着摩托车。看他们的脸色,如果不往我脸上打几拳,他们是不会甘心的。怪不得他们一直没有动静,原来是准备这个?我慢慢地扫视着把我们包围起来的家伙,然后露出了从容的微笑。既然你们是冲姜采恩来的,那我只好应战了。我缓缓地握起拳头,这时,站在最前面的家伙拿出手机,沙哑着嗓音说。

    “发现目标,现在开始处理。”

    这个阴森森的声音刚一说完,摩托车的噪音突然加重了。围在四周的家伙们开着摩托车向我们这边冲过来。采河小子六神无主地看着我,低声叫骂,就向那个泡在最前面的家伙冲了上去。他应付这那个手里挥舞角木的家伙,我转过头,看了看小原。小原脸上充满了惊慌和无助。我望着朝我这边冲过来的家伙们,用舌头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嘴角悄悄向上翘起来。我看了看泡在最前面向我冲过来的大块头家伙,握紧了拳头。

    我来陪你们好好玩玩儿!

    我把小原推到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抓住了从头顶飞来的角木。那个突然失去武器的联合组家伙有些惊慌,接着,他开始鲁莽地用摩托车向我撞过来。我悄悄避开他开过来的摩托车,捡起他掉落在地的角木,朝他旁边那个家伙的头上砸去。

    那个家伙被我打了个正着,歪歪扭扭地倒了下去。这时,又一根铁管从别的地方飞过来。我低头避开铁管,骑上了倒在地面上的摩托。这不是我的车,所以感觉有些不适应,但现在可不是挑肥拣瘦的时候。我悄悄瞥了一眼在相反方向孤军作战的采河小子,握紧了手里的角木。我拿着角木上了摩托,真的感觉像回到了从前一样。

    我的身体也不如以前灵活了。上次体能训练回来之后,我又从基础开始运动了一段时间,但是锻炼身体毕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只喜欢自己能尽量放松,尽可能地快点儿结束战争。时间拖得长,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有三辆摩托车冲我开过来,我紧紧抓好手中的角木。要不是缠上了布,还得担心它会滑落。好的,混账!要是角木掉了,那就赤手空拳地以肉体相搏呗!

    我把头向后一仰,避开了向我头部飞过来的角木,沿着角木飞来的方向,我把角木挡了回去。正好在一个家伙脸上,那家伙从摩托车上掉了下去。我无心地看了看他,又开始对付另一个手持铁管的家伙。

    在摩托车上打架能够给对方造成威胁,而且也很精彩,这些都很好,但是当受到致命的攻击时,那也是相当危险的。身体稍作挣扎,就可能从摩托车上滚落下去。由此也可以得出结论,在对付骑摩托车的敌人时,只要对他进行几次致命的攻击就行了。当然,实施攻击这一方也相当危险。我瞥了瞥那个使劲舞动角木的家伙,在虎口上用了力,挥起了角木。

    角木的碎片飞过来,折成两截,然后落到地上。我前面的家伙咬着嘴唇,拿出捆在后面的东西,双手握着角木,朝我头上砸过来。我匆忙把摩托车朝旁边开去,避开了角木,赶紧避开向我冲过来的摩托车,向后退了一步,挥起紧握在手中的角木。

    我感觉手里的角木似乎打到了什么东西。就这样打斗了半天,我用眼睛大体估量了一下,能活动的家伙只有四个。大部分都倒在地上呻吟。有三个家伙正在和采河较量。虽然他现在还能支撑下去,但很快就会没有体力了。我得赶快去帮他。现在骑在摩托车上的只有我和一个看起来很阴险的家伙,他大概是这群家伙头目。我只有解决了这个家伙,就算是打了一场胜仗。

    “女人冒着生命危险打架,可不是那么好看的场面啊……”

    跟你这样的家伙打架,根本用不着拼命,没有这个必要。那个家伙的眼睛像蛇,打量着我的全身。我看着他的眼睛,抓紧了手里的角木,合格家伙突然下了摩托车,向我这边走过来。如果是一对一的话,我骑着摩托车去对付单枪匹马的家伙,肯定是有危险的。因为摩托车的体积较大,移动速度稍微快一点儿,对方就很容易避开我的攻击。一旦我的攻击失败,自己当然就会很危险。

    我看了看向我走过来的家伙,猛地从摩托车上跳了下来。我粗暴地踢了一脚那辆黑红相间的摩托车,然后紧紧抓住角木。向我这边慢慢走过来的家伙,在离我稍微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了脚步。这个家伙稍微有些低垂的眼睛眯缝起来,这时,他突然迅速地向我这边扑过来。

    他手里的铁管和我手里的角木相互碰撞,我的手腕感觉到一阵疼痛,有些支撑不住了。该死,怎么唯独这个家伙手里拿的是铁管呢?难道是级别不一样吗,混账!我只羡慕男人一样,那就是他们力气大。我不管怎么锻炼身体,都长不出肌肉来,所以力气也不够大。

    那个家伙一边挥舞着铁管,一边假惺惺地冲我笑着。我突然产生一种想把他毁容的冲动,于是横举起角木,挡住了他飞过来的铁管。感觉有什么小东西碰到了脸上,原来是我手里的角木断成了两截。

    这个家伙脸上的笑容更加阴险,我皱起眉头看了看他,握紧拳头做好了肉搏战的准备。正在这时,我隔着这个家伙的肩膀看到了他身后大惊失色的小原,以及正要向小原挥舞角木的联合组的家伙。

    就在这个瞬间。

    “小原!”

    我的声音回荡在公园里,这时,小原的头正好被联合组家伙抛出去的角木击中,倒在地上。联合组的家伙正想再次冲向小原,我突然看见采河小子从后面用角木向那家伙头上砸去,这才放心地松了口气,同事迅速避开了向我脸上飞来的铁管。换张,正好打到了头上,行道最坏的结果可能会出现脑震荡,我不由得咬紧了嘴唇。

    “你竟然还有空走神?真伤自尊……”

    你这样的家伙,别说走神,我就算彻底失神,也足以打败你。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我为了尽快结束战斗,鲁莽地向前面冲了出去,有惊无险地避开了他挥出去的铁管,把攥的露出青筋的拳头冲他脸上砸过去。啪——!我的拳头刚碰到了他的脸上,那个家伙就喷出鲜血慢慢向后退去。凭我的手感判断,一定是打到了他的鼻梁。

    如果我稍微躲得慢点儿,可能就会被他会出的铁管打中了头部。我皱着眉头,甩了甩拳头上沾着的鲜血。这时,瘫倒在地的那个家伙阴险地笑着,把视线停留在我的肩膀后面。

    我感觉有些不大对头,于是正要慢慢转过身去。就在这个瞬间……

    “姐姐!”

    采河小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感觉头顶异常沉重。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自己遭遇了什么事情,脸就碰到了地上,和泥土纠缠在一起的鲜红血珠出现在我模模糊糊的视野里。

    “该死的家伙!不许碰她!”

    我又听见采河小子大喊了一声,脑子里又是一阵巨痛,同事感觉到了顺着脸颊留下来的热乎乎的液体,于是渐渐失去了知觉。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这时一个很熟悉的前奏。现在已经落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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