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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星司之源起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放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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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大家还是接受了邹阳的意见,如果继续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大家登泰山,致有今日,本是有所图,就此罢手谁也不甘心。可是,究竟该怎么做?大家又没有个条理章程,这些事情之前根本就没想过,能拥有神通,是当时大家唯一的想法。

    游侠异人们听了邹阳的命令,却是欢声雷动。

    青州,成了他们下山的第一个目标。

    此时的青州,没有朝廷驻军。实际上,在汉朝这个时代,除了边陲重地,朝廷大军只集结于京畿附近,不可能遍天下的驻军,哪里若有异动,地方官上报朝廷,朝廷再派遣大军剿匪就是。

    这也是汉末时候,各路豪强并起,地方豪雄动辄召兵买马,称霸一方的原因。地方上的常备军是极少的,从隋朝开始,常备军才成为常态。

    所以,异人们占领青州,是一件很容易的事。田家固然召集了不少的齐鲁世家子弟,他们的家将聚集起来也是一支不容小觑的力量,但那是对普通武装而言,怎么可能是数百名异人的对手。

    只是一看他们展示的种种神通,这些普通出身的家将已经吓得魂飞魄散,逃之夭夭了。

    田府大宅,变成了邹阳的住处。

    但是,这些异人进了青州城,财帛女子,诸般诱惑,再加上青州城较之一个茅家庄,那可大了太多,周天行和墨璇等人也看顾不过来,于是种种不轨之事,也接踵而来。

    周天行和墨璇有所察觉后,马上找到了邹阳。此时,杜若和钟离长老正在加紧赶制异能武器,倒是不曾发现这些事情,周天行也没有告诉她,免得她分心。

    邹阳看看周天行和墨璇,微微一笑,道:“喝茶,这可是泰山灵芝茶,用的是松雪水。呵呵,如今刚刚进秋啊,田府冰窖里居然藏的有松雪水,果然奢侈无度。”

    周天行忍不住道:“邹师,自进了青州城,许多原本只是破落游侠,不守规矩的人,如今更加的肆无忌惮了。奸淫掳掠之事,也是时有发生,我们进城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就是为了让这种人一逞兽欲。”

    邹阳淡淡地道:“我们抓住了田家大部分人,只逃走了寥寥数人,想来他们很快就会引官兵来吧。我们在此等他们一战,这一战,要把异人之名,扬于天下。之后,不管如何行止,才算有了资本。不然的话……”

    邹阳瞟了周天行和墨璇一眼,微笑道:“谁知道你是谁?不要说上达天听,让天子知道我们的存在,就算朝廷大臣,也根本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

    墨璇道:“邹先生,我们说的是军纪不严的问题。”

    邹阳道:“我们现在已经成军了么?老话说的好,匪过如梳,兵过如蓖,官过如剃。我们就算真的是匪,做的恶,比得过那些贪官污吏,朝廷官兵?墨姑娘,水至清,则无鱼啊。”

    邹阳轻吁了口气,道:“我进城前就已料到这件事了,也曾吩咐下去,贫苦小民,皆不得干扰,更不得欺凌,若有违者,严惩不贷。至于那些富绅豪强……”

    邹阳轻轻一甩大袖,淡然道:“他们的妻妾,他们的财富,便让那些游侠儿享用了,又如何?皇帝还不差饿兵呢,来日还要指望他们冲锋陷阵,说不定就要死在战场上,今日还不能快活快活?”

    邹阳指了指四周,道:“这田府,每一块砖,都浸满了贫贱百姓的鲜血。这田府中着锦衣、享玉食者,哪一个手里干净?二位,且再给老夫一些时间。这些游侠儿徒有一身本领,可以前的日子过得太快,骤然有了大本领,一时得意忘形也是有的,过一段时间,他们就不会满足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左拥右抱的日子,必然有更高的追求,建功立业,扬名千古,那时,他们就会脱胎换骨的。”

    周天行和墨璇面面相觑,一时无言以对。

    墨璇身为天机城的首领之一,统率天机城众墨家弟子,如何不懂调和人心的分寸节奏?只不过她在千机城中,对与错,都不会如今天这班异人的做法过于极端罢了。

    要想把这样一股力量变成如臂使指的强军,而不是一群乌合之众,严峻的兵法是必须的,但不是唯一的,更不是现在可以使用的手段,因为这些异人同普通的士兵不同,他们拥有反抗的力量。

    历史上,一次次改朝换代,都说自己是以有道伐无道,顺天应命,实际上,每一股势力最初的崛起,都不少了这些肮脏勾当,甚至做的比现在这些异人更过分。

    包括陈胜吴广,世人多知他们最初处于社会最底层,过得有多艰难,都知道他们吼出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可有谁知道,他们也有野心?有谁知道,他们迟到了并不会杀头,那只是他们为了美化自己的揭竿而起编造的理由?有谁知道,他们聚拢了无数人马,形成一支浩荡大军之后,还没占据多大的地盘,就开始华屋锦屋,美妾成群?甚至他们那么快的灭亡,都不无宠妾侍宠而娇,“皇亲国戚”们欺压前方大将,导致内部失心的原因?

    普通人不知道这些更详细的情况,但周天行做为袁采然当初为自己培养的得力家将,曾陪袁公子读书,他自然是知道的。墨璇做为墨门大师姐,同样知道这些事情。

    那就……且看邹师如何点铁成金吧。

    志在天下的话,墨璇和周天行确实差了太多,他们的心胸境界未到,哪里明白该如何去做?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张良的。

    ……

    临淄田氏是临淄最大的豪门,作为战国七雄之一的齐国王族后裔,盘踞临淄几百年,可谓树大根深。

    临淄田氏的祖上则是赫赫有名的田横,在汉初立国之际,汉高祖刘邦招揽于他,为了维护田氏王族最后的体面,悍然拒绝汉皇招揽而自尽,手下五百士自刎相随,以高节义烈而名冠天下。

    是以,天下豪门皆敬重田氏。

    有这样一位名声显赫的祖宗,田氏在临淄的地位可想而知。青州田氏,是临淄田氏的一个分支,当地官府对田氏一半是敬重,一半是畏惧,对于田氏的作为从来都不敢多管多问,久而久之导致临淄田氏在青州府的势力越来越大。

    然则祖上名声显赫,并不代表着后辈子孙就没有不肖者。何况,田横豪气干云,那是对祖上的义,对士子的敬,和升斗小民有何相干?当初他们又何尝不是普通百姓的盘剥者。

    到了如今,祖上的优点一点也没学到,几代下来,却是愈加的骄奢淫欲。鱼肉百姓,欺行霸市之行径数不胜数,在坊间早已是臭名昭著。

    也因此,这些异人进城后,无论怎么欺凌这些当初的豪门,平民百姓倒是毫无怨声,反而暗自窃喜,有人替他们出了一口恶气。

    这些豪门权贵虽然豢养了不少家丁家将,但是面对这些能以一当百的异人,也只得眼睁睁看着自己府邸被搅了个稀烂,自己的妻妾被肆意凌辱。往日里,都是他们如此对付平民百姓的,但是如今,他们原封不动地品尝到这种滋味。

    不过,异人们攻陷城池的时候,各豪门世家还是逃走不少人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这一去,绝不会善罢甘休。异人们占据了青州城不走,显然也是在等待一场真正的大战。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场大战显然越来越近了。

    眼前的醉酒笙歌,也许很快就要变成刀光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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