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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青梅,她的竹马 正文 第二十七章 一点儿开心,一点儿恐惧

    早上起来,大雪竟然没停,仍在飘飘洒洒。看着外面铺天盖地白茫茫一片,王灿欢呼一声:“太美了!”吃完早点,她坚持送妈妈去学校,看着她进了校门,她才赶去报社上班。

    她拿到当天的报纸一看,她与李进轩合写的报道见了报,占据了大半个版面,位置显眼,责编采用了她提议的标题:《一个楼盘突然降价的背后》,看上去十分醒目。

    报道首先罗列了顶峰地产降价消息的另一面:令人瞠目的降价百分之五十属实,但这个楼盘只能接受一次性付款,不能办理任何银行的按揭;就算在如此巨大的降幅面前,购房者了围观远远多于出手;业内人士和新区其他开发商保持谨慎观望态度,无人表示会跟进。而记者调查显示,这个地块的土地权几经抵押转让,权属不清,且牵扯进两起官司里,其中一起官司一审的判决对顶峰相当不利。报道最后提到,某离职员工披露,顶峰内部管理混乱,负债极高,跟随司霄汉多年的老臣子与他反目。而顶峰近一年间轰动一时的几个大手笔商业行为都存在这样那样的疑点,有待进一步调查。

    王灿越看越得意,对隔壁位置坐的李进轩说:“虽然我写的内容只占一小部分,但也蛮有成就感的。”

    李进轩懒洋洋地说:“别急着满足,这个报道只说了顶峰集团旗下地产公司存在的问题,我个人感觉,顶峰还有很多料要挖,好戏还在后头。我打算继续跟进调查下去,争取再做一份真正有分量的深度报道出来。”

    “还让我参与吗?”

    他咧咧嘴,“只要你愿意,要调查的事多着呢,我正需要帮手。”

    这时,王灿的MSN上显示了一个添加请求,点开一看,正是陈向远,她加了他,同时觉得脸隐隐发热,自惭那个删除行为无聊得像一个中学生,想了想,顺手将这篇报道的电子版链接发给陈向远看。

    陈向远很快回复,“我已经看了报纸,头一次看你写这么长篇的报道。”

    “不是我一个人完成的,呃,准确地讲,只有不到三分之一是我写的。对报道内容有什么看法?”

    “不予证实,不予评论,别删除我,问别的都行。”

    王灿既好笑,又无奈,“放心,我没指望从你这里挖到什么,不过提前跟你说一声,接下来我还要参与对顶峰的调查。”

    “你做你该做的事,我支持你。”

    “如果和你的工作又发生冲突怎么办?”

    “我不会要求你牺牲原则。”

    “言下之意是你也不会为我牺牲原则吧。”

    王灿点了发送后便有点后悔,这样近乎挑衅,实在有些不像她一向的行事风格,果然陈向远沉默了一会儿。正在她预备关掉窗口去做事时,他的回复发了过来。

    “我还是不会哄你,灿灿,我只能告诉你,昨天我与司总谈的是一件让双方为难的公事。但我还是很高兴他约了我。因为这样,我没有错过你。”

    王灿盯着这行字,嘴角上挑,笑了。她想,这个男人哪里是不会哄她,他真的知道她最想听的是什么,她的情绪居然就这么被他左右。她答应考虑一下,也许只是一种矫情而已,她有一点儿开心,又有一点儿恐惧。

    这个矛盾的心理让她拒绝了陈向远晚上的约会,“路不好走,我要去接我妈下班,改天再说吧。”

    这场罕见的大雪持续了一天一夜才停。第二天,王灿送妈妈去学校后来到报社,还没来得及安排好当天的采访,便被叫到了副主编办公室,她进去一看,杨主任和李进轩已经坐到了那里,神情看上去都十分凝重。

    她一坐下,副主编就告诉他们,顶峰集团已经发来律师信,声称报道严重不实,干扰了顶峰集团的经营,如果不正式道歉撤销不良影响,将起诉报社和两名记者。

    王灿顿时大吃一惊,“我们做足了功课,报道哪一点不实了?”

    李进轩将律师信递给她,她匆匆看着,“太可笑了,居然列了这么多条,我们写的都有事实依据。”

    副主编保持着不动声色,“我们的法律顾问正在跟顶峰集团交涉,你们不用背包袱,但要就他们提出的所有质疑写一份报告,详细列明所有消息来源,不能有一点错漏。如果涉及主观判断的地方,也要写清楚,老杨要把好关。”

    李进轩经历过类似的事情,能够做到处变不惊,从副主编办公室出来,他安慰王灿,“没事,大部分时候他们就是做个姿态,一般沟通之后都能解决,不至于走到打官司那一步。”

    杨主任也说,“毕竟这篇报道并没有实质性揭出什么来,倒是你们要做后续报道得谨慎了,放一放,等这件事解决了再说。”

    王灿自嘲不够淡定,点头受教,回办公室后,她和李进轩各自翻采访笔记,回放录音,很快按副主编的要求,写好报告交了过去。

    然而事态发展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顶峰集团的态度十分强硬,隔了两天,上级主管部分将副主编找去开会,杨主任听了会议精神后,告诉他们情况不妙。

    “不妙到什么程度?”王灿不安地问。

    “说不好,顶峰找了主管部门,上面对这篇报道也很重视,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小李采访的那个顶峰前任副总突然反口,这一点对我们非常不利。”

    李进轩皱紧眉头,“当时他讲到关键地方,坚持不许我录音,恐怕就是给自己留了后路。”

    “顶峰方面抓住这一点不放,不肯做任何让步,要求撤回这个报道,公开道歉消除影响,处理当事记者。”

    李进轩冷笑一声,“报社是他家开的吗?他们提这样的要求有什么依据?”

    杨主任恼火地说:“小李,不要意气用事说这种话,现在还在走内部调查程序,我也正帮你们扛着。”

    王灿向李进轩使眼色,一边说:“我们知道了。”

    杨主任走后,李进轩与王灿并立一窗前,看着外面。

    积雪尚未消融,又一轮新的降雪开始了,气温低到了王灿以前很少看到的零下八度,报纸上出现了“暴雪”及“罕见的大范围雪灾”这样的字眼,记者都被派出去采访相关消息,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这算是把我们两个停职了吗?”王灿问。

    李进轩苦笑,“就当是放假吧。”

    王灿内心满是不安,“你说,报社会不会扛住了处理我们。”

    “如果方方面面的压力足够大,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王灿默然,她进报社虽然只有两年多的时间,但也听说过记者惹上官司的先例,起诉方从个人到法人,诉讼过程十分耗费尽力。如果报社放弃对记者的支持,那记者的处境就更加不妙。

    “我想来想去,就算那个人突然反口,我们这篇报道也没什么可指责的。有疑问的部分,我们都往下了,准备继续查证后再说……”

    “很明显,顶峰不希望看到后续报道,所以态度格外强硬,有以儆效尤的意思。”

    “难道他们真以为自己可以左右舆论?”

    “上帝欲令一个人灭亡,必先令他疯狂,司霄汉这个举动,更坚定了我的猜测,顶峰的黑幕比我们想像的还大,只是现在没办法查证。”

    “先想想眼前这一关怎么过。”

    “别怕,就算追究,也是我负主要责任……”

    王灿急了,“你倒来跟我分责任。”

    李进轩笑道:“我只是告诉你,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许结果未必这么悲观。”

    王灿无言以对,看着窗外灰暗天空下纷飞乱舞的雪花,再也没有前天刚看到几十年不遇的一场大雪时的兴奋感。她一向乐观,并不神经质,却头一次充满了不祥的预感。

    最终处理迟迟没有公布,消息却已经在报社不胫而走。所有同事不免都有兔死狐悲之感,私底下的议论很多,但这些议论自然不可能让王灿感到安慰。压着这样一件沉重的心事,她心情十分烦乱,根本没上MSN,接到陈向远的电话,都推说比较忙,没有时间出来。

    “最近采访很多吗?”

    她含糊地“嗯”了一声。

    “怎么这段时间我都没看到你发报道?”

    王灿的父母前几天问过同样的问题,他们每天看报十分认真,尤其薜凤明还会不时跟她探讨遣词造句,研究如何用词更准确,怎么才能写得更精练,更有文采。她只得强压着内心的烦乱,用搪塞父母的现成答案作答:“现在版面要集中报道雪灾,而且建筑工地放假,工人回家过年,房地产市场没什么消息,我在做其他报道的准备工作。”

    陈向远没有像她妈妈那样继续追问工作细节,只是说:“如果忙得太晚,打电话给我,我来接你,天气太冷不好打车。”

    王灿没有赴约会的心情,不过应酬比约会要来得不容拒绝得多,远嫁美国的吴静与丈夫回来,广派喜贴,在五星级酒店大宴宾客。

    同事捏着请柬议论着,“到底是嫁了身家丰厚的金龟,预先就说好了略备薄酌小聚,只求大家祝福,谢绝礼金,真够意思。”

    另一个人附和道:“是啊,这绝对是我收到最爽的一个红色炸弹。”

    王灿再怎么提不起精神,也只好随着同事去赴宴。

    场面比他们预想的要大得多,除了报社同事外,还有城中政要、商界名流。吴静穿着名牌晚装,颈间是一条昂贵的珍珠项链,化着得宜的妆,容光焕发,几乎不像大家印象中那个衣着走随性路线的文艺女青年了。站在她身边的男人个子不高,看上去比网上照片略微显得沧桑,但仍颇有气度,两人看上去俨然一对璧人。

    大家寒暄后落座,王灿与罗音坐在一起,罗音推她一下,“我真的看不习惯你这个若有所思的表情。”

    王灿只得苦笑,“我可不是故意扫兴的。”

    “别一天到晚担心那件事了。”

    “没法不担心啊,处理决定要能早些下来就好了。”

    罗音叹一口气,“希望社里能扛能压力。要不我们等一下偷偷溜掉,我请你吃提拉米苏。酒席这么热闹,他们不会注意到的。”

    “我没事,你别变着法地想安慰我了。对了,你和张新回他老家过年,要不要这么办酒?”

    罗音大摇其头,“我们早讲好了,一切从简,有这闲钱,我就去巴厘岛玩一趟多好。”

    王灿窃笑,“小点儿声小点儿声,小心有人说你酸葡萄。”

    “这有什么可酸的,吴静看上去很开心,我为她高兴。”

    “是啊,她自己的感觉最重要,哎,这红酒好像不错,有点儿花果的香味,还有……”

    “关键词,橡木的味道。”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她们身后传来。

    王灿吓了一跳,回头一看,高翔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笑道:“王小姐的品鉴能力不错,新郎是我的远房表兄,宴会的红酒是我提供的。”

    王灿有些拘谨的说:“高先生,你好。”

    他目光一闪,显然觉得这个礼貌的招呼有趣,但同样彬彬有礼地说:“王小姐,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王灿连忙起身随他走出去。

    高翔闲闲地说:“照我那些亲戚们的说法,所有人都没想到我这位老成持重的表兄会闪婚。”

    王灿想,高翔总不至于是特意叫她出来闲聊的,便泛泛地说:“缘分的事,很难说啊。”

    “那倒也是,对了,”高翔上下打量一下好,“我听说了你才惹上的麻烦。”

    王灿没料到他如此的消息灵通,无可奈何地一笑,“记者碰上这种事,也许应该觉得荣幸。”

    “你看上去可没荣幸的表情,倒显得心事重重的。”

    “没办法,我修炼不够,还做不到宠辱不惊啊。”

    “报社打算怎么处理你?”

    “还不知道,不过我已经停职了。”

    高翔笑了,“我私底下了解了一下,似乎顶峰有不依不饶的打算。”

    王灿心底一沉,硬着头皮说,“那也只好由着他们。”

    “司霄汉这个人我不熟,不过他女儿司凌云是我朋友的女友,我们关系还不错,我跟她打了个招呼,她答应去跟她父亲商量将这件事大事化小。”

    他的出手再一次让王灿十分意外,“真的吗?那再好不过,谢谢高先生。”

    “先别急着道谢,照她的说法,她父亲比较固执,说愿意看在她的面子上让一步,可以不追究记者个人的责任,但前提是你们当面向他道歉,并保证再不写顶峰的负面报道。”

    王灿略一思忖,“高先生,报道是我跟同事合写的,他也在这里,我去跟他商量一下。”

    高翔点点头,“我先去应酬,酒席散了后我送你回去,你告诉我商量的结果。”

    王灿马上进去,换到李进轩身边坐下,将对话大意转告他,他居然笑了,“这位神秘的高先生又一次出手了,我个人认为,他对你绝对有想法。”

    王灿简直哭笑不得,“你也太八卦了,还有闲心想这个,真服了你。”

    “不瞒你说,上次他帮了我们之后,我查了下他的背景,他应该远不止一个红酒商人那么简单。”

    “先别说这些没用的,你愿意接受这个条件吗?”

    李进轩默然片刻,摇了摇头,“如果报道被证实有失实之处,我一定马上向司霄汉道歉,并接受报社的处罚,可为不失实的报道去道歉来换取一个平安,我做不到。”

    这倒在王灿意料之中,她耸耸肩,“就知道你不会接受的。”

    “我不把我的立场强加给你,如果你……”

    王灿苦笑,“别说了,我想了想,我也做不到。”

    “你不用硬撑,王灿,没人会指责你从这件事里抽身出来,这篇报道大部分篇幅由我完成……”

    “你又来了,”王灿不客气地打断他,“责任怎么分,是领导要考虑的问题。我们既然做了同篇报道,起码要做到同进同退立场统一。”

    李进轩笑了,“王灿,你比我想象的有种。”

    王灿看向前方正在敬酒的那对伉俪,也笑了,“也许我就是硬撑着逞英雄也说不定。”

    “有时候,硬撑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得出来的。”

    宴席散了,王灿上了高翔的车,把李进轩的态度告诉他,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高先生,辜负了你的好意。”

    高翔显然毫不介意,手扶方向盘,神态十分悠闲,“年轻人有点儿血性是应该的。”

    “有血性的有李进轩,我只是尽量表现得别太懦弱。”

    “你哪里谈得上懦弱?”

    王灿摇摇头,“说出来你会笑话我的,我患得患失,惴惴不安很多天了。”

    “这种情况下还愿意选择坚持才可贵。”

    王灿不语,她想,她能坚持多久呢?

    “我记得你谈过你的职业,说希望继续做下去,现在还是这样想的吗?”

    “按前辈走过的路来看,记者慢慢做到资深,也许会成为首席记者、主笔,也许会去当编辑,我毕业后做这一份工作才三年,还没来得及想太远。”

    “看来你还是喜欢这份职业的。”

    “是啊。”

    “记住,我后天动身去澳洲,如果改了主意,随时给我打电话。”

    王灿点点头,“谢谢高先生。”

    高翔却叹了一口气,“我的预感都是基于事实做的判断,那一次从绿门出来后,我就预感到我对你动的念头会落空,果然如此。”

    他讲得这么轻松,王灿也无可奈何地笑了,“拒绝高先生其实是我的损失。”

    “不必这么客气,看得出来你不会为这个损失后悔,我对你来说诱惑不够大,甚至没让你稍微矛盾动心一下,这一点够我耿耿于怀好久了。”

    王灿以同样开玩笑的口吻说:“换个说法,其实是我有自知之明,不愿意去真正见识高先生的诱惑力。”

    高翔哈哈大笑,“你很懂得安慰老男人。”

    “别自称老男人,你确实不算老,祝高先生旅途愉快,玩得开心。”

    吉普指挥官在王灿家楼下停下,她下车,目送高翔开车掉头而去,一转身,陈向远正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再一次碰到这种场面,王灿觉得很无力,“向远,你怎么来了?”

    “这些天我约你,你通通推掉,刚才打你电话,你又不肯接,我实在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

    他的声音十分平静,王灿从包里摸出手机,确实有几个未接来电,“对不起,吃饭的地方太吵了,没听到。”

    昏暗的路灯下,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突然弯腰,提起旁边的一只水桶,“上去吧。”

    王灿愕然,“为什么提水?”

    “你家这栋宿舍楼水管冻裂停水,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你爸爸下楼提水,不小心摔倒了……”

    “他没事吧。”王灿顿时慌了,急急往里奔去。

    “应该还好,我送他上去了。”

    王灿一口气奔上三楼,薜凤明正守在门边。

    “妈,爸爸怎么了?”

    “没事没事,腰扭了一下,我让他上床给他热敷着,幸好小陈送他上来,又帮忙拎了两桶水上来。”

    她跑进父母卧室,只见王涛正躺在床上,“爸,你没事吧,要不要上医院?”

    “不用小题大做,我真的没事,是你妈非让我躺着。”

    王灿放下心来,埋怨道:“上个礼拜楼下何老师摔断了胳膊,我就一再嘱咐你们俩走路要小心,您倒好,居然黑灯瞎火下去提水。”

    “你妈现在放假在家,我不储备足够的水,她肯定会去的,她要摔了不更要命吗?”

    “我明天找同事帮着反映一下,看能不能让自来水公司加快安排维修,万一不来水,也等我回来,可千万别再干这事来吓我了。”

    这时,薜凤明叫她:“小灿,小陈不肯坐,急着要走。”

    王灿出去,陈向远果然站到了门边,她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好在这时房内的王涛说了话:“凤明,请小陈留下来喝点儿酒酿小汤圆。”

    “对,我自己做的酒酿,又香又甜,小灿最喜欢了,小陈你一定要尝尝。”

    “真的很好吃。”王灿在妈妈的目光催促下硬着头皮加上一句。

    然而陈向远摇摇头,礼貌地说:“阿姨,不麻烦你了,请叔叔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再见。”

    “等等,我送你。”

    两人下了楼,王灿正要说话,陈向远拿出车钥匙按遥控,一声轻响,然后回头对她说:“太冷了,上去吧。”

    看着他拉开车门,王灿笑了,“我以为你多少有些改变,看来我想错了,你永远都能保持这副深沉镇定的样子。”

    陈向远的手停住,隔着车门看着她,“那我该怎么做,灿灿?盘问你吗?”

    王灿哑然,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态度显得有些蛮不讲理。她明明是怀着歉意追下来的,可一口莫名的浊气堵在心头,居然开口便像是发难。

    “我看得出这位高先生在追求你。”

    “那又怎么样?”

    陈向远嘴角牵动一下,“我还听说你去相过亲。”

    王灿倒吸一口冷气,“我………”

    陈向远打断了她,“我不是指责你,灿灿,我没有那个权力。摆在你面前的选择很多,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愿意答应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我确实不应该要求更多。”

    王灿一时气结,“不瞒你说,目前还有一位分手两年多的前男友要求跟我复合,摆在我面前的选择确实多得让我眼花缭乱应接不暇,谢谢你这么体谅我,愿意待在一边不作要求地等待………”

    她猛然打住,分明看到陈向远受伤的表情,也感觉到了自己心底的疼痛,然而他沉默了一下,只是再次说:“上去吧,灿灿,再见。”

    陈向远的车在王灿面前掉头,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连日大雪,虽然停了几天,但积雪未化,到了夜晚的低温下,结冰的路面反射着路灯的光,行人走过,发出嚓嚓的声响,显得异样的凄清。

    王灿茫然四顾,只觉得寒意刺骨,过了好一会儿,她拖着步子上楼,迎接她的是妈妈审问的目光,她无可奈何地说:“他不爱呼甜食。”

    “你少避重就轻,你不是说跟他分手了吗?他怎么还会来找你?”

    王灿在妈妈如炬的眼神下不免有些吞吞吐吐,“那个……我答应……我们再考虑一下。”

    让她意外的是,薜凤明顿时回嗔作喜,“那太好了,他真的不错,我和你爸对他很满意,他肯定是喜欢你的,这一点我看得出来,小灿,你别太苛刻,拿一句‘性格不合’把人家推开,两个人在一起,需要互相迁就与磨合,改天请他上来吃饭吧。”

    “我还没有想好……”王灿一时词穷,讷讷地打住。

    这个回答当然不能令薜凤明满意,“什么叫没相好?小灿,感情的事,不可以这样模棱两可拖泥带水,更不能任性吊着人家。”

    “我没吊着谁。妈,我要去睡了,你也早点儿休息。”

    “等一下,小灿,你最近情绪实在太反常,跟你说什么,你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到底出了什么事?”

    王灿本能一口否认,“什么事也没有,我真的很累。”

    也没法再去面对薜凤明疑惑的目光,只能匆匆地回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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