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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工头的艰难爱情 正文 第20章 一条饿惨了的狗

所属书籍: 包工头的艰难爱情

    苏合香不确定赵础旧的毛病好没好全,但她确定他有了新的毛病。

    爱哭。

    要她牵着才走?听听这叫什么话,脸皮呢?丢地上黏鞋底了啊?

    哪个会惯着一个前前任?脑子瓦特了吧。

    苏合香决定去洗把脸自己待一会,只要她眼睛看不到老男人的德行,耳朵听不到他哭起来发出的哽咽,那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中铺的乘客突然翻了个身,苏合香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一把抓住赵础的手,将他带到了厕所。

    味道就不说了,丢丢大点地方,哪能站得了两个成年人。

    她又把他拉出去,停在车门那里。

    这才回过神来,丢开他的手,不去看他在明亮光线下的脸,她自个儿面对着车门,望着外面模糊夜色,头脑一阵阵发胀。

    赵础被她牵过的手垂落在裤子边侧,分明粗长的骨节张开,拢住,掌心出了汗。

    曾经亲密无间负距离,现在想牵个手都要他厚颜无耻,费尽心思。

    赵础低头看看手,背过身去,把手放在唇上,舔她留下的味道。

    “你怎么回事啊,到底是什么时候有的哭哭啼啼的死样?!”

    女人压着声音质问,吐字很用力,气到了,恨不得要咬他的样子。

    她完全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真想让她看见。

    她会露出怎样的反应?

    赵础兴奋得眼睛更红,心里也更发酸:“分手后有的。”

    “对不起,害你睡不好。”他道着歉,“对不起。”

    苏合香一肚子的责怪并没有就此消散,她得像是在教训乱撒泼的小孩子:“要哭就在这哭,别打扰到其他人,麻烦注意一下场合,文明点。”

    赵础:“哦。”

    苏合香猛地扭头:“你根本没听。”

    赵础偏着高大的身子,弓腰和她对视,他眼中的痛苦和流泪的脸都进到她瞳孔里:“我并不想哭,只是管不住自己,我怎么还能注意场合考虑到别人。”

    苏合香眯眼:“那你哦什么?”

    赵础苦笑:“不想骗你,只能那么回。”

    苏合香:“……”

    火车一路向前,形容不出的静默在他们中间弥漫,他们相对无言。

    男人又开始哭。

    苏合香把头发拨了拨,打了几个哈欠:“哭好了吗?”

    赵础睫毛上挂着水珠:“嗯。”

    他眉眼五官长得刚毅,轮廓线条清晰利落,气质十分的硬朗,这幅眼里含泪满脸咸涩液体的可怜脆弱样子,显得违和。

    却有有种微妙的融洽。

    两者组在一块儿,就有一股子令人发毛的神经质。

    “那还不走啊?”苏合香看都懒得看一眼,“你不睡我还要睡呢。”

    赵础在她身后,唇角弯了弯。

    明明嫌他烦,却还是没有随便他哭,而是把他带来这里,在他哭的时候站在一边。

    甚至为了顾虑他自尊,不看他哭。

    多善良。

    **

    后半夜,苏合香觉得自己是真的没怎么睡着,车窗外一泛白,车厢就热闹起来了。

    苏合香对面下铺的女人在梳头,中铺男的在忘情地抠脚,上铺少年还在睡,耳机线掉下来在半空荡秋千。

    她头上床铺的人垂下来一条手臂,上铺没响动,估计也在睡。

    等她起床才发现上铺没人,被子乱七八糟地团在一起,床上没东西。

    上铺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车,之后没人填那个空位。

    苏合香搓搓憔悴的脸,看来她还是有睡一会儿的。

    床边小桌板放满了东西,果盘压在底下看都看不着,桌子下面有个热水瓶,大家一起用,水用没了,谁爱打谁打,全凭自觉。

    苏合香上车到现在一口水没喝,她伸手去拿热水瓶,掂了掂,里面还有一半水,她把水瓶放回地上,在小桌板靠里面位置找到赵础买的粉色杯子。

    就在她要把杯子打开,往里面倒些水晾了喝的时候,惊讶地发现杯子里不是空的,有水。

    赵础不知道什么时候装好了的。

    苏合香表情不变地喝一口,水是温的,刚刚好。

    “美女,你男朋友好体贴。”对面床铺的女人和她说话,“你还睡着呢,他就给你倒好了水。”

    苏合香没解释,陌生人而已,人家也不是真的想了解她和赵础的过往,她费那劲儿干嘛。

    喝几口水润润肠胃,苏合香拿了洗漱用品去门头的洗脸间。

    赵础早就在排队,她没来,他就往后站,直到她过来。

    苏合香不用等,去了就洗。

    赵础到抽烟区,点了根香烟抽,漆黑的眼透过漂浮烟雾,盯着她看。

    苏合香刷好牙,对着镜子整理长发,她把发丝挽到脑后,插/进去一根木质发簪,乍一看像筷子,细看就会被那些精美的纹路惊艳。

    有男的没有撒泡尿照照自己,挺自信地想要接近苏合香,让赵础给拎着衣领拖到丢在车门边。

    苏合香没管,她带着洗漱用品回到床位,坐在床边回杨语的信息。

    聊了会,杨语要给闺女梳小辫子,苏合香懒得打“去吧去吧”,就用“7878”代替。

    苏合香把信箱清理清理,瞧见刘明昨儿给她发过一条信息,问她什么时候回来,说她那大学生男友天天到她店门口蹲着。

    苏合香:[你别搭理。]

    刘明开店呢,早醒了,她很快回:[我哪会理,你家那大学生脾气差劲死了,让我发誓绝不生孩子。]

    苏合香抽抽嘴。

    刘明:[妹子,你俩是不是闹分手?]

    苏合香回了句“已经分了”,手机忽然黑屏,她把后面的电池抠出来,甩甩,对着桌板敲几下再装回去,重新开机。

    屏幕又正常了。

    啧啧,充话费送的,要求不能太高。

    红烧牛肉面的香味飘到苏合香呼吸里,她昨晚就没吃东西,这会儿肚子呱呱叫。

    然而苏合香还没等来装零食的小推车,赵础就已经抽完烟,给她把泡好的红烧牛肉面放在她旁边过道,叫她吃。

    苏合香看了眼热气腾腾的牛肉面,看了眼赵础:“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了解我?”

    赵础轻摇头,他吐息的烟草味重而烈:“我已经过了自以为是的年纪。”

    苏合香往他跟前一站:“我不答应我们重新开始,却用你买的杯子喝水,吃你买的泡的方便面,这叫不叫玩你?”

    “随便你玩。”赵础给她揭开方便面桶上的盖子,“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苏合香把钱塞他口袋:“杯子跟方便面的,多的不用找零,算是你帮我拿行李的辛苦费。”

    赵础神色滞了下就恢复如常:“好。”

    **

    牛肉面是真好吃。

    早上吃这个一点都不影响胃口,苏合香吃得正开心,坐她对面的老男人就坏她心情地说:“你还记得我的手机号。”

    派出所那会儿的事,现在才提出来。

    苏合香一脸“所以呢”的表情:“只能说明我记性好。”

    赵础慢慢吞吞:“你和我好过了,又和我弟好。”

    “这只能说明我正好喜欢你们这一款。”苏合香捞面条吃,“如果出现和你们这款类似的,我也还是会喜欢。”

    赵础面上血色一空:“不要往我身上扎刀子。”

    苏合香:“实话实说。”

    赵础神神叨叨一般:“是,你实话实说,刀子扎得也不轻。”

    苏合香依旧是不痛不痒的语气:“你要这么想,那我们没的聊了。”

    “对不起。”赵础自嘲地笑着说,“你愿意和我聊,是我求之不得的。”

    车窗外的冬日晨景蛮不错。

    苏合香没看,她在吃面,赵础也没看,他在看她吃面,看得眼睛干涩出现血丝:“我怕你没发现自己对我还有感情。”

    苏合香几乎是秒回:“那你放心。”

    赵础喉头发苦:“又扎我。”

    “这不是你自己求来的吗?”苏合香捞着面汤里的小块牛肉,“你觉得我可能对你余情未了,我还怀疑你想复合的根本原因不是喜欢我,是你怪我跟你弟好,要报复我。”

    赵础气息粗重,额角鼓起青筋,他竭力压着内心翻涌的阴沉,不让它泄漏一丝一缕:“这话太伤我心,我喜欢你喜欢的要命,一直喜欢着,你怎么能怀疑,我哪舍得报复你。”

    苏合香一个字都没回。

    赵础并不感到难堪,他既然把一腔爱意都给她了,那就随她处置,他只是,就只是想把她散下来的一点碎发弄到耳后。

    再揉揉她的耳垂。

    那块肉软软的,很好含。

    **

    过道很窄,腿都放不开,有人过去就要把腿往里收收。

    靠窗的小桌肐膊搭着费劲,这都不耽误苏合香吃方便面,她一吃完,拿纸巾擦了嘴上的辣油,赵础就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好送去垃圾桶。

    上午时间过得好快,苏合香感觉自己还没把方便面消化完,广播就在喊筅城要到了,让大家做好准备,从右边车门下车。

    苏合香的旅行包跟蛇皮袋都是赵础存放,拿也是他拿,她什么都没管,什么也不问。

    火车上没空调冷冷的,下了火车那就更冷了。

    苏合香赶紧把围巾包住头,脸埋进去,赵础把她脖子后面翻进去的围巾理出来:“复合吗?”

    什么鬼。

    苏合香都怀疑自己遭逢时空错乱:“在火车上不是问过了?”

    “火车上是火车上,现在是现在。”赵础一本正经,“要复合吗?”

    苏合香受不了:“神经病。”

    赵础欣然接下这句爱称:“要不要复合。”

    “不要。”苏合香头也不回。

    车站外人挺多。

    今天的筅城刮大风,出站的冷得打哆嗦,有人接的没人接的都要受冻。

    “旅馆住不住,20一晚,热水空调什么都有——”

    “美女,帅哥,你们到哪儿去,我车上有位子,上车就走!”

    拉客的声音此起彼伏,叫得人耳膜疼。

    苏合香哪个都没回一嘴,她走了一段,在一个路口拦出租车,赵础和她说:“你一个人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就走。”

    **

    苏合香在筅城有个房子,她买的。

    全款拿下的。

    一到家,苏合香就把赵础关门外,她把行李放客厅,简单洗了个澡换上睡衣闷头大睡。

    苏合香一觉睡到天黑,踩着棉拖上厨房转转,锅碗瓢盆都在柜子里,一点烟火气都没。

    家里死气沉沉,苏合香拉开餐桌边的一把椅子坐下来,她把腿屈起来点晃了晃,棉拖“啪嗒”掉在瓷砖上面,发出的声响被寂静的背景放大几倍。

    就在苏合香把脚塞回拖鞋里的那一瞬,大门外忽然有声响。她先是没当回事,十多秒后,苏合香相反什么,她去开门。

    赵础蹲在门外墙边,长手长脸委屈地蜷在一起,地上躺着好几个烟头。

    他见到她,擡起一张脸仰视过来。

    和看门狗没两样。

    还是一条饿惨了的狗。

    苏合香嫌弃地踢了踢他的旅行包:“你摆这幅可怜样子给谁看呢,我不准你到别的地方去了吗?”

    “是我不想。”赵础站起身,浑身骨头作响,他抹把脸,“鸡放久了不好吃,我给你放血杀了吧。”

    苏合香一迟疑,赵础就拎东西进了门,轻车熟路地走向厨房。

    他当然熟。

    这是他住了一年左右的房子。

    他们谈的第三年,房东不讲情面非要涨房租,还涨好多,接着租很亏,她就把他带到了这里,租金多少不记得了,反正都是他出。

    她去年买的这房子。

    买它不是怀念他们住进来的时光,是她爸妈想买这二手房下来当新家住,钱都攒好了的。

    赵础没问苏合香是哪天买的房,为什么买,还不承认对他忘不掉这种话,也没问她换掉原来的那些家具花了多少精力,就只是一味地给清理厨房灰尘。

    乌鸡的尸体还在蛇皮袋里,消除去客厅打开袋子拿出腥臭的乌鸡:“一半炖汤,一半红烧?”

    苏合香随便说:“都炖汤吧。”

    柜子里的厨具很快就回到各自的位置,赵础烧好开水就杀鸡,他勒着鸡脖子按在水台边沿,鸡头对着水池,手起刀落。

    血哗啦直流,都进了提前放在底下的大汤碗里。

    之后他把鸡放进开水里烫鸡毛,拔鸡毛,把光/溜/溜的鸡大卸八块,再把鸡胗外面一层黄皮撕下来,清理肠子里的饭菜……一通搞完就下锅炖。

    苏合香回房躺着。

    鸡汤是赵础端进来的,他看着她喝,循循善诱道:“复合了,我每天给你做好吃的。”

    苏合香不为所动:“那种生活我要是想过,就不会和你分。”

    赵础见她去外头,就端起汤碗跟着她出去,在她坐到餐桌前时,把汤碗放在她面前,去厨房的锅里夹了个鸡腿回来:“我的厨艺比以前更好。”

    苏合香啃鸡腿,没半点想要验证他所说的意思,她的声音模糊不清,却是绝情得很:“但是我不需要。”

    赵础的下颚绷了绷,胸膛剧烈起伏几次,满身死寂地转身就走。

    苏合香把鸡骨头吐掉:“觉得热脸贴冷屁股不好受了,没意思透了是吧,这就对了,你明儿回泗城做你的包工头去,以后都不要到我面前晃,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各过各的。”

    “砰——”

    大门在赵础手里发出不大不小的响声。

    他没摔门。

    苏合香喝完第二碗鸡汤,赵础去而复返。

    “给你买了这个,让你解解腻。”赵础把话梅放她手边,“你明天来月经,我买了夜用的跟日用的。”

    两包苏菲出现在苏合香眼皮底下,她竟然忘了这个事,都是让他烦的。

    赵础身上寒气重,烟味也重,喉咙都让尼古丁熏哑了:“晚上弄到床单上了就给我打电话,我过来给你洗。”

    “还有,”

    赵础不快不慢地说:“你知道的,我挺爱用脸贴你屁股,捧着贴。”

    苏合香筷子都要拿不稳。

    赵础冷着脸把她吐到桌上的鸡骨头捡起来就要扔垃圾篓,发现她有的地方的肉还在,下意识就要去吃。

    “啪——”

    苏合香及时把那块鸡骨头拍到地上,才不给他吃:“你那时候动不动就脸红,进去都还要我手把手的教,现在怎么这样了,什么话都往外说的啊?”

    赵础不说话。

    苏合香瞪着曾经内敛淳朴,现在满嘴骚话的男人:“别说你本性就是这样,我们谈朋友那会儿你是在装。”

    赵础还是不说话。

    苏合香呼吸急促:“哑巴了是吗,不说话就滚。”

    赵础面皮抽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

    “说多错多,”他自我嘲弄地轻笑出声,“怕你不高兴了,又不肯扇我,让我心慌焦虑,恨不得跪地上求你扇我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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