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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小天使 正文 第48章 你哭那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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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你哭那么惨我好想*你

    猎区是一片广袤的雪原。

    放眼望去,苍绿色的原始森林勾勒出边缘的轮廓,而在装甲车和森林之间,则是白茫茫的雪地,横斜生长着芦苇和针茅,还有一簇簇枯黄的羊胡子草。

    “这里的狼群太多了,经常会跑到几十公里外的村庄偷牲畜,从去年开始开放狩猎这几头应该够了。”

    坐在车内的同事说。

    宋郁和另外两位同事下车去取猎物尸体,留燕棠和驾驶员在车上。

    她坐在车里,通过射击口往外看。

    因为离得太远,他的身影在苍茫的白雪地里变成一道黑色的轮廓,身上背着冰冷的枪,两手轻松地拎起两只猎物,转身朝她走来。

    生与死、黑与白。

    脚边是猎物身上淌下的鲜红血迹。

    这强烈的色彩撞入燕棠眼中。

    与此同时,一种从宋郁身上散发出的,攫取人心神的威慑力也冲击着她的心灵。

    她试图理解现在的宋郁究竟变成了什么样的大人。

    另外两位同事也各拎着一具狼尸,他们一起把战利品放在车顶的网兜里,沉沉的动物尸体砸在车顶,坐在车内的燕棠也感受到些微余震。

    宋郁上车后坐回她身边,燕棠闻到一股淡淡的木质香气,是狩猎专用的除去血腥气的喷雾。

    他脱下沾着血迹的手套,将脸上的防寒面罩扯下,鼻尖仍然因外头寒冷的空气而冻出一点红。

    “好玩儿吗?”宋郁问她。

    燕棠点点头,“第一次看你狩猎,很震撼。”

    他眉眼弯弯,“我以为你会觉得太残忍了。”

    “这属于生态狩猎呀,况且我又不是没见过更血腥的场景,我见过你比赛。”

    提起赛场,宋郁安静一秒,随后轻轻应了一声,又不再说话了。

    燕棠察觉到了他这突如其来的沉默,还想说些什么,可另外两位同事已经坐上了车。

    装甲车再度启动,往回程开去。

    抵达营地时刚过下午,有专门的工作人员来运卸猎物,同行的同事兴冲冲要跟去处理厂看狼牙加工。

    燕棠被宋郁扶着下车,等她稳稳踩在地面上时,他还没有放手。

    她安静地被他握着手腕往里走,也不问要去哪里。

    营地这时候的人还不多,一路上都没看见人影,等路过餐厅的时候忽然碰见同样已经狩猎回来的宋璟。

    宋璟见他俩凑在一起,好像一点儿也不意外,非常淡定地问:“刚回来啊,要不要去餐厅吃点儿东西?”

    宋郁:“不用,我们有自己的事情,等会儿让人送餐就行。”

    “我现在准备过去餐厅,需要我让人给你们送点儿吗?”

    见亲哥主动提,宋郁也毫不客气。

    “行啊。她要鹿肉酥皮馅饼、蜂蜜蛋糕和红茶,红茶要配柠檬和蜂蜜,蜂蜜最好拿小罐的过来。我要鱼子酱三明治就行,如果有奶酪拼盘也给我们叫一份”

    燕棠向来不喜欢麻烦别人,就连在家跟父母相处,都一直被要求“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这会儿见宋郁理直气壮地提出这么多要求,还帮她也要了一份,心里瞬间有些不好意思。

    她下意识看向宋璟,见他正在用一种类似“烦人的二胎”的目光盯着宋郁。

    “要求那么多,你为什么不自己去。”

    “因为你说帮我们叫餐。”

    几秒后,宋璟淡定开口:“行,知道了,两份一样的。”

    说是这么说,等燕棠被宋郁带到住处之后没多久,营地的送餐人员就推着餐车敲响了门,把两人喜爱吃的东西端到餐桌上。

    等送餐人员走了,宋郁关上门,熟练上锁。

    “为什么又要上锁?”她忍不住问。

    宋郁把钥匙收进口袋,相当坦然地说:“因为你很擅长逃跑。”

    他早年眼睁睁见她从自己面前溜走好几次,不是她逃到门外就是他自己被关在门外,如今在这方面经验相当丰富。

    宋郁的住处也是木屋,相比员工们两人一间的木屋空间要更大,上下两层,像一处独立的别墅。

    墙壁壁炉运作,室内温暖,燕棠把外套脱下,坐在餐桌旁一边吃东西,一边看宋郁。

    他换下了厚重的猎装,换了身宽松的衣裤,松散闲适地坐在她对面,上午那股狩猎时凌厉的气质终于散去几分。

    “我爸爸说昨晚碰到你了,还夸了你。”

    燕棠有些意外,“夸我?”

    “他说你有想法,很踏实,对市场的判断也很好。”

    宋郁看向她,“我记得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和人打交道,这几年工作应该比我想的还要辛苦吧。”

    燕棠笑了笑:“我以为你在摩尔曼斯克那时候就知道了。”

    他说:“人总是先了解道理,再体会到道理的深意。那时候想明白了一点,但没有彻底想明白。”

    说到这里,宋郁没有继续说了。

    他手边一侧的桌面上散落着几盒药品,不远处的沙发上还搭着燕棠送来的护膝。

    燕棠收回目光,喝了两口红茶,试探性地问:“你的腿伤情况怎么样?”

    “可以正常走路,但如果进行大强度训练,还是会出现炎症。”

    宋郁并没有避讳。

    “美国那边的康复团队怎么说?”

    他看向她,“你想去沙发那里坐近一点儿聊吗?”

    燕棠没想到,宋郁口中的“坐近一点儿”,竟然是坐在他的腿上——跨坐,面对面,被他牢牢的扣住腰侧。

    他力气大,捉住她跟拎鸡仔似的,等燕棠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坐了下来。

    哪怕在前两年为数不多的接触里,他们都没有这样亲近过。

    这阔别已久的亲密姿势带来某种轻柔无声的信号,让燕棠心头一颤。

    “我这次是要回莫斯科定居。”

    这第一句话就让她愣住了,“那你的治疗怎么办?”

    “在美国已经尽力治过了,医生说后续的恢复情况因人而异,继续留在那里的意义不大。”

    燕棠听明白了,轻声说:“那至少尽力了。”

    “是,至少尽力了,现在回莫斯科也谈不上后悔。”

    又是话里有话,燕棠对上他清浅的目光,又听他说:“现在该轮到你说话了——想了一晚上,想清楚我昨天在猎场真正想说的是什么了吗?”

    她轻轻点头,却没开口。

    宋郁说:“你要说出来。”

    他眉眼间明明是平静的神情,却带有像狩猎时那样无声的压迫感。

    ——宋郁不像以前那么爱笑了。

    这让燕棠感到另一种紧张,以至于那个明明在她心中出现的答案也再次变得不确定起来。

    她镇定的态度在这种变化之下开始动摇,目光也下意识闪躲着。

    于是在此时,被宋郁牢牢抱在怀里的姿势发挥了作用——燕棠无处可避,被他轻轻松松的逼着擡头再次和他对视。

    “说出来。”他再次催促。

    房间陷入片刻的安静,燕棠才缓慢开口,声音细如蚊呐。

    “你心里一直有我,并且还想和我在一起。”

    燕棠想起小学时被老师点名发言时的慌张心情,而在听她说出答案的这个人,竟然还是自己曾经的学生。

    而此刻,她曾经的学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追问:“我为什么还想和你在一起?”

    “因为因为你还喜欢我。”

    “你甩了我几次?”

    “也许那不算甩了你。”她辩解。

    “你要先回答我的问题。”

    “三次。”

    宋郁的语气很平静,就这么把他们之间最敏感的往事揭开,明明白白地摊在两人面前,逼她认真回答。

    “被你甩了三次还找回来,只是喜欢吗?”他又问。

    燕棠垂着眼,像一个没自信的学生明明捏着正确答案,却百般犹豫,不敢说出口。

    宋郁也不作声,只是看着她。

    仿佛她不说,两人就这么在这里耗到天荒地老算了。良久,燕棠才开口,很轻很轻地说:“你昨天想跟我说的其实是你爱上我了。”

    她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语气里难掩忐忑不安。

    可话音刚落下,她却看见宋郁终于笑了。

    这一回不再是那种浅浅的、转瞬即逝的笑。

    他的眸光变得清透又柔和,在室内光线下,瞳孔泛起如蜂蜜般带着甜意的光泽。

    纯粹得几乎就像燕棠第一次给他上课时所见的那样,似乎还带有几分少年般的青涩和热忱。

    他注视着她,鼓励道:“为什么那么小声?再说一遍。”

    “你爱上我了。”燕棠的睫毛轻轻颤着,音量稍稍大了一点儿。

    当年在给宋郁补习时,她偶尔会像这样拷问他。

    往往是在宋郁记不住一些反复强调过的知识点,或者偶尔叛逆心起不愿意死记硬背的时候。

    而当他终于按照要求,填对了题目的时候,那时的燕棠总会打心眼儿里舒了口气,然后夸他——

    “你真厉害,都答对了。”

    宋郁轻轻捧住她的脸颊,低下头凑近,夸奖她。

    就像她曾经对他那么做的一样。

    燕棠忽然觉得有什么哽住了她的喉头,随后是一股铺天盖地地泪意涌上眼眶,像春汛决堤前的预兆。

    宋郁的声音还在她耳边响起,有条不紊地说着。

    “那现在轮到我了——昨天你那么生气、那么难过,是因为你也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对吗?”

    安静片刻,她轻轻点了点头。

    “所以我们把最大的问题解决了。”宋郁在这时说。

    燕棠这时才反应过来——宋郁竟然是在跟她好好地解决问题。

    她愣愣地看了他几秒,见他又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甜得和她记忆中并无二致。

    “不然你以为我在做什么?你以为我昨天是要故意找你撒气吗?”

    他相当直白地说。

    “我说过我们不一样。这几年里,我一直在想怎么解决问题,但你一直在想怎么解决我。”

    “我没有准备解决你!”燕棠终于反驳,“我只是”

    她坐在宋郁的怀里,这接触亲密又温暖,让她没法再像昨天那样按照情侣之间最薄凉冷酷的逻辑去思考。

    “你只是做好我随时要放弃的准备,这是一个道理。”

    宋郁戳破了她,但随即又轻声说:

    “但昨天听你说了那番话,我想这也有我的问题。在你的角度上,也许解决我比解决问题更容易。在摩尔曼斯克的时候,我以为你只是想要追求事业,没想过你还有那么多的不安,会担心我有别的女人——”

    他顿了顿,说:“和你分开四年了,我没有过别的女人。所有账号都是小谭在管理,我不知道那些女孩儿给我发过什么信息。如果是在社交场合,你上次在北京也见过我的处理方式。”

    说罢,宋郁又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我说得够明白了吗?”

    “嗯。”

    宋郁安静了片刻,眷恋地看着怀里的人。

    在经历了更多之后,他才知道自己在少年时把太多事情想当然,于是看不见她那些看似无情的决定下,藏着多少小心翼翼、无可奈何的考量。

    于是他又继续问了许多的问题,一遍又一遍。

    “看在你是我的初恋的份上,你可不可以原谅我以前的不懂事?”

    “如果以后我们再遇见任何问题,以后能不能和我一起解决,而不是默不作声地离开?”

    “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所有物吗?”

    “现在我成长为你想要的男人了吗?”

    壁炉里的木炭刺啦作响,火焰如心脏般跳跃着,温暖的光影静静地笼罩着两个人。

    都是第一次活着。

    都是第一次成长。

    都是第一次进入感情。

    谁能足够明智,在最初的最初就洞察所有的陷阱,掌握最正确的答案,给出最正确的回应呢?

    也是在这一刻,当宋郁用缓和的语调说出这一个个问题,那些俄语音节又变成类似于大猫呼噜呼噜的温柔声音。

    燕棠终于尝到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醇厚的、沉稳的、踏实的爱意。

    超越她记忆里曾经和宋郁在一起吃喝玩乐、游山玩水所得到的,如焰火般骤然乍现,迅速消逝的浅薄激情。

    他最后又问:“那现在,时机对了,问题解决了,我们的关系可以从普通朋友升级成另一种了吗?”

    眼睛里盈着笑意。

    燕棠也忍不住眉眼一弯,刚要点头,眼泪却又落下来。

    明明不再伤心了,明明脚踏实地了。

    可偏偏像雨水一样接连不断,从脸颊边淌过,滴落在宋郁的衣服上,晕出一圈圈深色的水渍。

    宋郁这回却没有替她擦去眼泪,只是随手将她脸颊边的碎发别至耳后,然后抱住她,让她在自己的怀里尽情地哭着。

    那泪水落在他颈侧,湿湿暖暖的。

    宋郁不说话,只是又将她抱紧了一点儿。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问起了一个无关的问题。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我让你回去想一想,今天才跟你继续聊?”

    燕棠擡眼看他,视线被泪水挡住,只能看见他漂亮脸蛋的大致轮廓。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还略有些湿意:“因为你希望我冷静一点,像你一样多想一会儿?”

    宋郁注视着她,眉眼荡出一抹笑。

    “因为我那时候快要忍不住了。”

    他说。

    “你哭那么惨,我好想*你。”

    *

    说是那么说,但来日方长,宋郁已经学会了耐心。

    所以他只是轻轻亲了一口她的额头,然后高兴地出门,准备去拿两瓶营地里自酿的蜂蜜酒。他知道燕棠喜欢喝这个。

    这时候已是黄昏,天色渐晚,广阔的天空和茫茫雪地都变成一片浪漫的蓝紫色,而在天地交际之间,隐藏在厚重云层里的霞光渗出一抹轻柔的粉色。

    宋郁在路上停下脚步,拍下这一幕发给燕棠看。

    刚刚收起手机,就碰上几个要去餐厅吃晚饭的集团员工。

    “Kirill,你也去吃饭吗?”

    “今晚不参加聚餐,只是去买两瓶蜂蜜酒。”

    宋郁不在集团内任职,职员们面对他时自然没有在宋璟面前那样束手束脚,甚至和他一路聊起天来。

    “说起来,听人说Ilya和Yana今晚也不去聚餐呢。”阿列克谢说。

    听到这两个名字并列被提起,宋郁神情凝滞了一秒,侧过头看向这几个员工。

    另一位同事达莉亚也笑眯眯地说:“是的,我也听说了。”

    他们都朝宋郁看去,“Kirill,你应该很了解你哥哥的情况吧,他和Yana是真的吗?”

    没等宋郁回答,几个同事还在七嘴八舌地说。

    “今天早上,Ilya把他的帽子给Yana戴了哦,猎狼还专门找Kirill帮忙陪她,真贴心。”

    “下午我去点餐碰见了Ilya,他对Yana的口味就像对Kirill的口味一样了解得一清二楚。”

    “他们一定相处很长时间了吧,感觉老板对Yana也很满意呢。”

    “Kirill——Kirill呢?”

    等宋郁将蜂蜜酒带回住处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

    燕棠正坐在长椅上烤火,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侧,身上盖着毛毯,端着盘子吃奶酪蛋糕,见他回来了,冲他露出一个笑。

    刚刚又哭了一通,她的眼睛还略微有点肿,笑起时也显得可怜兮兮的。

    宋郁关上门,在她身边坐下,放下酒瓶。

    瓶身上是一只抱着蜂蜜罐的棕色小熊,在壁炉映照之下,小熊那双圆圆的眼睛冒着邪恶的火光。

    他打开瓶盖,给她倒了一杯,晶莹剔透的橙黄色液体灌满玻璃杯。

    “好喝吗?”宋郁声音温和地问。

    燕棠尝了一口,点点头,“这里的蜂蜜酒味道特别好。”

    “知道你喜欢,我让人留了一些,等回莫斯科的时候带回去。我做得好吗?”

    燕棠听他这么问,心一软,放下酒杯,主动坐进了他的怀里,抱紧他的脖颈。

    “谢谢你,Kirill。”

    “既然把你哄开心了,现在轮到你哄我了。”他忽然这么说。

    闻言,燕棠擡头,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虽然我很爱你,但这几年的伤心哪有那么容易消失,我都记着呢。”

    燕棠坐直了身体,“那——”

    她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宋郁打断了话。

    “不急,一件一件来。”

    他这时候仍然很有耐心,只是把她往自己怀里又拉近了一点,免得她有机会跑开。

    “我们先来谈谈最重要的事,”

    宋郁垂眸,盯着她看。

    “为什么上次你会把我认成我哥,以及——为什么现在集团里的员工会认为你是我的‘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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