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误会
接上话。萧云彰听了笑,林婵咬他耳朵,咬出红红牙印儿,萧云彰喜她骄横,笑道:“让我怎好见人。”林婵道:“你现是死了的人,还想见谁。”
萧云彰道:“陈珀总要见罢。”林婵哼了一声。
萧云彰道:“我包乔云云,非看重她的姿色,而是她常往官家走动,能打探消息,我们行商,需与官家往来密切,有他们照抚,可谓事半功倍。譬如旧年,若非钞关大使范大人提前告知,户部商税将提至三十而取一,我得及早部署,赶在新政实施前,将各处囤积货品,紧着运往京城,得以省下近万两税银。”
林婵听得咂嘴儿,萧云彰问:“乔云云还同你说了甚么?”林婵讲了一遍。
萧云彰想想道:“她越笃定我没死,越是心虚,你勿要被她诈了。我想她也并非因我死没死寻你,只是借个由头诱你去,是有旁的话说。”
林婵好奇问:“她想说甚么?”
萧云彰问:“她确同你讲,她乃常山冯家镇人氏?”林婵称是。
萧云彰道:“她曾说,她本名沈娇,父亲作官,获罪流放,她被卖进妓院为娼。开油店的冯十八探听到,十三年前,白塔寺灯油案所受牵连者,亦有常山县县令沈文良,他有个女儿,便唤沈娇,其父问斩后,她先发卖富户为奴,被家主看上,收进房中,却被大婆不容,家主死后,大婆把她卖到满春楼为妓,待不得三年,被人赎走,自此没了消息。”
林婵道:“这般看来,是同一人了,我只不明,她既被赎身,怎到了京城又重操旧业?”
萧云彰道:“你可问她。不过要换个地儿。”
林婵道:“乔云云不答应,我扮成男子可行。”
萧云彰微笑道:“没见过这样女相的男子。”
林婵道:“虔婆有银子拿,管得你男女。我倒要看看,那令九叔乐不思蜀之地,到底有甚妙处。”
萧云彰道:“我何曾乐不思蜀,不过为生意往来。”
林婵道:“你勿要不认。是个男儿就敢做敢当。”见他只笑,有些上头,去拉了抽屉,取出条软毛鞭儿,细细抽他一记,叉腰问:“到底认是不认?”
萧云彰见她衣襟半敞,露出大红绸抹胸,再看脸儿,杏眼桃腮,眉梢带春刀,嘴角挂笑剪,他说道:“明明没的事儿,还要屈打成招?”
林婵又抽他一记道:“不挨几鞭子,不认是不是?”
萧云彰一手抓住她的腕儿,取了鞭子,将她两手系紧,箍到背后,扯脱抹胸,搂进怀里,皮贴皮,肉碰肉,一瞬儿欲火狂燃,嗓子微干道:“我最厌刁蛮不讲理,不听话,认死理,爱打人、咬人、胡搅蛮缠的官家女,贤良淑德,温柔和顺去哪了?爹就是这样教你的?”
林婵道:“原来这才是你的心里话。那你休了我呀!瞧我这记性,你已经死哩,何需你休,明儿我就找人嫁了!”
萧云彰问:“怎地,想魏寅了?”
林婵微怔,说道:“魏千户仪表堂堂,年轻有为,行走街市,引多少女儿偷窥,我和她们心性一样的,这样的不想,难道想那又老又丑,罗里吧嗦,不会哄人疼人的?”
萧云彰道:“我在你心里原是这样的,那勿要怪我下手狠了。”
林婵问:“你要做甚?我好怕呀!”
小眉走到前边房,只见萧乾和齐映坐着,在吃晚饭。见她端着一碟酥油饼,萧乾称谢接过。小眉道:“你们快些吃,吃完随我捉爷鬼去。”
萧乾与齐映面面相觑,齐映先道:“我曾在寺庙中借宿,也随老和尚习了解冤往生咒,待我晚间夜深人静时,诵念百遍,助宅内幽魂投胎是了。”
小眉道:“你又不是真和尚,念再多也无用。”问萧乾:“让你借的斩邪剑哩?”
萧乾从柜里取出一柄剑道:“那些个道士哪里肯借,让我掏银子买了一柄。”
小眉问:“几钱?”
萧乾道:“五两银子。”
小眉惊道:“道士不老实,诳你的罢,哪需这些银钱。”
萧乾道:“说这柄剑斩过一条白蛇精,十分灵验,还教了我念咒。到时我边念咒边刺出,还怕爷鬼不逃。”
齐映道:“阿弥陀佛。”
小眉道:“你个假和尚。”
萧乾饭毕,拎剑要随小眉走,想想朝齐映道:“你也来,给我们壮胆儿。”齐映摇头不去,便也没勉强。
小眉和萧乾走着,经过园子时,朝内张望。萧乾问:“看这做甚?”
小眉道:“今儿奶奶三番两次要进园子,黑黢黢还往里闯,被我力劝住。我想定是被爷鬼迷去魂了。我们要么先往园里兜一圈儿,遇着就给他一剑。”
萧乾想也有理,两人进了园子,也没提灯笼,借着月光前行,满地树影晃动,宿鸟偶几声梦啼,走着,忽听窸窸窣窣不晓哪儿声响,两人皆害怕,萧乾力喝壮胆:“斩邪剑在此,不怕的来试。”一条黑影窜过,细看原是只猫儿。走没多远,见梅树花仍开着,小眉欲开口,树后钻出个人来,唬得她与萧乾尖叫,那人道:“是我。”原来是陈珀。
萧乾问:“陈爷在这做甚?”
陈珀道:“我进来溺尿,你们哩?”
萧乾道:“小眉说宅里有鬼,缠了奶奶不放,特让我往道观求来斩邪剑,今晚送他往生去。”
陈珀道:“这宅里哪有鬼。”
小眉道:“陈爷莫不信,我亲眼见的,哪会有假。”
陈珀问:“你在哪儿见的?”
小眉道:“近些日常在房里看见,我们快走罢。”
陈珀笑道:“我看你们捉鬼去。”
他三人进了院,悄悄走到林婵卧房前,贴门板细听,半晌后,陈珀道:“哪有甚么鬼,你们多心了。”话音才落,就听得内传一声笑,显然不是林婵在笑。
林婵浑身是汗,鬓发潮雾生,萧云彰解了马鞭,林婵擡手搂他颈子,他俯首含她舌头,手掌攥住她的腿根,肆意大动,林婵只觉今夜不同往昔,筋骨酥麻,皮肉如绵,心尖都颤了,忍不得求饶道:“好哥哥,要了我的命了。”
萧云彰问:“说谁又老又丑的?”
林婵道:“没说你。”
萧云彰道:“那说的是谁,总有个名号。”
林婵胡诌道:“说的是陈珀。”
小眉在外听着,惊恐道:“奶奶说爷鬼在要她的命。干哥儿还不快进去?”
萧乾道:“再听听,若是奶奶说梦话,我进去太唐突。”
陈珀心如明镜,正想法劝他二人离开,忽闻萧云彰那样问,林婵那样答,竟然指姓点名说他又老又丑,太欺负人了。他闭嘴不劝了,爱咋样咋样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