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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如意 第三卷:少年游 第九十回 河东狮归还珊瑚串,红如意登门拜新年

所属书籍: 吉祥如意

    第90章第九十回:河东狮归还珊瑚串,红如意登门拜……

    第九十回:河东狮归还珊瑚串,红如意登门拜新年

    也对,如意这张嘴就没有失败过。

    不仅如此,如意说话做事一直都很让人放心。得到了如意这一句准话,吉祥的后顾之忧顿时消失了,一把抓住如意的手,“都说如意如意,如我心意。这次若真让我如了意,我啥都可以给你。”

    如意轻轻拍开吉祥的手,“我想要什么,自己挣便是了,还用得着你,你先把自己的事情做好。”

    议定了大事,如意三人出了包厢,去郑侠那里找追回珊瑚璎珞的蒙眼少侠。

    然后他们就扑了个空,郑侠说道:“不巧,你们来晚一步,郑纲已经走了,改日再谢吧。”

    “他叫郑纲?”如意问道:“郑老板,他是你亲戚么?我们应该去那里找他?”今天被吉祥的喜讯绊住了腿,没能道谢,但不能就这么算了,得改日再谢。

    郑侠摇着扇子说道:“不是亲戚,天下姓郑的多的是,我们不认识——不对,我们刚刚认识,郑纲家住西城鸣玉坊,具体住那条街他没说,不过,过几天我们还会见面。”

    凡是郑侠想要的人,还没有得不到的,甭管郑纲是谁,迟早都是他的豹子军里的一只豹子。

    吉祥问道:“你们是约好几天后见面吗?是那天?我也想来见见这个郑纲,感谢他为我姐找到了珊瑚璎珞。”

    如意是颐园的丫鬟,年假过后,正月十五回到颐园当差,就几乎没有出大门的机会了,到时候少不得吉祥代为感谢。

    郑侠猛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找补道:“没有约定,只是我跟着他说,没事常来茶楼坐坐,他答应了。”

    如意心想,这个郑纲不留地址,就是不想让人找上门的意思,如此,就不强人所难了,于是施了一礼,说道:“若郑纲来茶楼,还劳烦郑老板代为感谢,这珊瑚珠串是长辈所赠,对我很重要,谢谢他找回此物。”

    郑侠笑道:“姑娘口齿伶俐,方才你慌忙爬到戏台上躲避拥挤的人群,还能镇定的在戏台上和伶人们一起演戏圆场,沉着稳重,着实难得。”

    如意说道:“他们出来跑江湖,卖艺为生,今天这么冷的天,还穿着单薄的戏衣唱戏,着实不容易,若因中途拉我上去戏台,冷了场,怕是被班主责罚扣钱,我接上一句话就圆了场子,大家的日子都好过。”

    打工人同情打工人,为了生活,大家都不容易。

    如意一边说话,一边打量着眼前的青年男子,皮肤白皙,细眉凤眼,气定神闲,看来是个养尊处优惯了的人——处境差的人,气质会比较紧绷。

    如意直觉,此人不像是个生意人,倒像是书香门第养出来的闲散公子。

    拿着扇子的手,柔韧细腻,指骨修长,没有手茧,郑侠的身体似乎有些孱弱,清清瘦瘦的,但偏偏大冷天的总是挥着扇子扇风——会不会是把自己给扇病的啊!

    如意对郑侠很好奇,这样的人拐弯抹角的和宫里的张公公搭上关系,还能拿到印着豹子的名帖给吉祥和赵铁柱,应该不只是普通茶楼老板的亲戚吧。

    不过,纵使如意心中有万分疑问,此刻也不便久留——如今她大了,郑侠是外男,她不好在这里待太久,于是如意说道:“我还要给一个长辈拜年,郑老板,告辞了。”

    吉祥和赵铁柱都拱手告别,郑侠说道:“正月十六,早点去天师庵草场,去晚了,老张怕是不高兴,我那天要是得空,说不定就去旁观你们参与比试。”

    吉祥忙道:“我们一定好好表现,不辜负郑侠大哥的举荐。”

    三人刚出了茶楼,迎面走来一个清秀的少年,生的是唇红齿白,一双横波目,那少年拿着一对珊瑚手串,递给如意:“还给你。”

    如意认出是自己爬戏台时,打赏给戏台上的柳氏和陈季常的,“这是……你是戏班里的人?”

    那少年笑着点点头,“正是。”

    说完,少年唱了一句柳氏的念白,“要打到九十九岁,我还要与他算账!”

    如意恍然大悟,“啊!你就是戏台上的柳氏!方才就是你和陈季常把我拉上去了!”

    跑江湖唱戏,戏台的女性角色多是男子抹了脸反串的。

    少年笑道:“我叫河东——因会演《狮吼记》,扮作河东狮吼的悍妇柳氏有些名气,就都叫我河东。这珊瑚手串是姑娘扔到戏台上的,现在还给姑娘。”

    如意忙道:“既然是打赏,那有收回的道理,你们拿着吧。”

    河东坚持要还,说道:“你本就买了座位钱——中间那个位置是其他位置的双倍,要花二十个钱,后来还时不时给赏钱,已经足够了。”

    “这珊瑚手串是那时候姑娘差点被人挤倒,情急之下拿出来的,我们虽然是身份低贱的戏子,但不会做这等乘人之危之事,这折戏唱完,听说姑娘进了茶楼,还在附近,就过来将珊瑚珠串还给姑娘。”

    见柳氏,不,是河东坚持要还,如意就接下了,问道:“你们要在这里唱到几日?演的真好,我有一个小姐妹也爱看你们的戏,改日一定再来。”

    河东说道:“唱到正月十八,护国寺庙会结束就散了。”

    告别了河东,如意三人上了马车,如意这回坐在车厢里了,把珊瑚璎珞重新戴在发髻上,手串也重新戴在手腕上,又打扮成一个红彤彤的红包模样,说道:

    “都中午了,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吃了饭再去石老娘胡同给来寿家的拜年。”

    如意不喜欢在别人家做客吃饭——要动心眼子,当差也就罢了,谁叫她干这个呢?但是差事之外的应酬,她一向懒得去。

    在家里躺着多自在啊!

    一说到吃,赵铁柱就来劲了,说道:“离这里最近、最有名气的菜馆就是棉花胡同山东菜馆的分店,不如我们——”

    “你闭嘴!”如意不等赵铁柱说完话,就立刻严厉阻止,“都不准去,离钱帚儿远一点,京城一堆馆子还不够你吃的?”

    吉祥有些心疼他的好哥们,出来一趟不容易,就说道:“分店那有总店做的好吃,故弄玄乎搞什么八卦图,还不好好写字,全都是长横短横的标记,怎么,不懂八卦就不配吃饭了吗?还忒贵,不值得。咱们就去西四牌楼山东菜馆的总店吃去——今天我请客,反正那里离石老娘胡同还近。”

    今天早上鹅姐刚给了吉祥一包银子呢。

    吉祥请客,又不用自己掏钱,如意就没有反对,于是大家一起在山东菜馆吃了中饭,瞧着时辰差不多,来寿家的应该也吃完了,就驱车赶往石老娘胡同。

    来寿家的从大年三十开始就没有去颐园,这些天一直在家里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不需要时刻奉承老祖宗,也不需要和管家媳妇们斗嘴斗心眼子,舒舒服服的过着老封君的生活,养的是红光满面。

    这三年来,来寿家的一点没变,有钱且老公不在身边,或者干脆死了老公的女人看起来就是显年轻,时光好像都怕她们,碰上了都绕路走似的。

    来寿家的依然坐在炕的右边,左边的位置还是空空的留着。算起来,她老公来寿流放边关也十五年了。

    瞧着来寿家的通身气派,居然和老祖宗差不多。如意送了年礼,一匹上好的红闪缎,来寿家的要丫鬟接了,给了如意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厚红封,“一年又一年,这是今年给你的压岁钱。”

    如意收了红封,又是大过年的,自然是一堆好话,“十二天不见,嬷嬷好像比以前更年轻了,这皮肤,这气色,告老返童似的,这是吃了什么仙丹了。”

    “瞧这个小嘴,十二天不见,越发甜了。”来寿家的笑道:“就是什么都不用操心,每天早睡晚起,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把瞌睡睡足了。一日三餐有我的宝贝孙子陪着吃,我一高兴,能够多吃半碗饭,那有什么仙丹,五谷家常饭最养人呐。”

    来寿家的一番话,如意深有所感,同样是吃饭睡觉,在自己家里就是觉得舒坦,虽然四泉巷拥挤逼仄的环境在主子们看来如同贫民窟一般,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如意还是喜欢待在家里。

    这来寿家的住着三进的大宅院,比四泉巷可好多啦!只会更舒服,难怪越养越年轻。

    如意喝茶,尝出味道来了,“哟,这不就是三年前,我第一次来您家里时喝的蜜饯金橙甜卤茶嘛,还是那个味道,看来三年了,您老人家里还是同一个厨子。”

    来寿家惊叹道:“哎哟,你的嘴巴甜,舌头也尖啊,这都能尝出来?确实是同一个厨子熬出来的蜜饯金桔甜卤子做的甜茶,你喜欢,就带一罐子蜜饯金桔甜卤回去。”

    如意忙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这次得用个大一些的罐子,否则带到颐园里都不够分的。三年前您送给我的那一小罐子很快就分完了,好多人都没吃上,我那时候只是个三等丫鬟,怕得罪人,我就要吉祥去外头买了相似味道的金桔甜卤,谎称就是嬷嬷您给的,狐假虎威,哄的好多人以为我和嬷嬷您很熟,都不敢欺负我。”

    如意现在想想,以来寿家的能耐,她以前那点小心思根本藏不住啊,只是来寿家的心胸宽广,不和她一个小丫鬟斤斤计较,愿意借给她一点东风,没有戳破罢了。

    这也是如意年年给来寿家的拜年的主要原因。

    来寿家的笑道:“我就说嘛,就那么一小罐金桔甜卤,顶多能冲十几二十来杯茶,怎么后来颐园能说上话的都说喝过我家的甜茶?原来你是个小妮子捣的鬼,滥竽充数,拿我的名号做人情,小小年纪,鬼精鬼精的。”

    现在两人都把这事当成笑话讲,就是不计较的意思了。如今如意的翅膀渐渐硬了,来寿家的无心插柳柳成荫,在颐园有个强援也不错。

    来寿家的吩咐丫鬟,“春花,要厨房装上一大瓮金桔甜卤,送到如意姑娘的马车上去。”

    丫鬟春花应下,去准备了。

    如意打趣道:“三年前是一罐,今年是一瓮,明年过年嬷嬷要家里的厨子多熬一些,我得带上一缸回去。”

    来寿家的也笑道:“你不怕把马车车轮子压坏了,我就敢送你一缸。”

    两人说笑寒暄,气氛渐渐融洽起来,来寿家的话锋一转,“你放假在家,去给曹鼎夫妻拜年了没有?”

    如意说道:“我家和曹鼎家没有人情来往,倒是我鹅姨带着吉祥与曹鼎夫妻互拜了年——没有去家里拜访,就是在外头一起喝了茶。曹鼎夫妻忙的很,天天赶场子似的赴宴,有时候晚饭还要吃三顿,鹅姨知道他们夫妻的难处,就只是请他们喝茶,消消食。”

    来寿家的问道:“东府宝庆店要换掌柜了,你知道这件事不?”

    如意揣度着来寿家的是什么意思,她们都是西府的人,肯定管不了东府的官店,所以,来寿家的肯定不是为了自己的儿子来问这件事,那么,就是有人托付来寿家的说情了。

    如意说道:“知道一些,东府的人在争夺宝庆店掌柜的宝座,至于最终鹿死谁手,咱们西府的人坐着看结果便是了。”

    来寿家的说道:“那个白杏白掌柜把宝庆店搞砸了,东府侯爷嫌他无能,周夫人的奶娘周嬷嬷亲自来我家里,找我说情,想要我跟老祖宗说一说,再给白杏一次机会,侯爷肯定会听老祖宗的话。”

    “我想着,大过年的,跟老祖宗讲这些烦心的事情,还是别触这个霉头,那白杏能不能赚钱,与我何干?又赚不到我钱袋里,就应付了几句,端茶送客了。我得在家里过完十五,才回去颐园陪老祖宗。”

    难怪,来寿家的趁着过年,在家里躲清净呢。

    如意说道:“正是,各家门,自家户,各管各的事。”

    如意心道:是我和鹅姨给东府长房的夏收魏紫牵了线,把他们夫妻介绍给了曹鼎夫妻。关系已经在那里了,能拉就拉一把嘛……

    两人说笑了一会,如意告辞,“时候不早,我先回去,就不打扰嬷嬷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了。”

    来寿家的按照礼数,自是虚留一下,说道:“吃了饭再走嘛。”

    其实每个人过年都不想和一起当班的人吃饭——关系再好也不行,来寿家的当然也不例外,但留客是礼仪,不得不说一句。

    如意推辞道:“嬷嬷家有好厨子,我也想留下来尝尝味,只是今天天气不好,怕待会下雪路滑,我先回家吧,以后有机会再领您家的饭。”

    晓得来寿家的怕冷,如意坚决不让来寿家的送她,“嬷嬷留步,今天没有日头,刮着北风,还有风沙,嬷嬷仔细保养身子,别出来了。”

    如意出了门,吉祥赵铁柱驾着马车在外头等,吉祥说道:“方才有个丫鬟送来好大一瓮蜜饯金桔甜卤,说是来寿家的送给你的。”

    赵铁柱口水都流出来了,“如意,回去给我尝一碗呗。”

    如意说道:“行,干脆今晚你就在我家里吃饭吧,我娘也想留你。”

    赵铁柱高兴的挥起马鞭,“那还等什么,赶紧家去!”

    马车缓缓驶出石老娘胡同,隔着车帘,如意看见有个穿戴着重孝的人骑着马迎面而来,那人背上还绑着一张招魂幡,在风沙中飘扬着。

    回到了四泉巷,晚上九指一家三口,吉祥和赵铁柱都在如意家吃饭,很是热闹。

    次日,正月十二,早上如意依旧在窗外吉祥吼吼哈哈的练功声中醒来,她睁开眼睛,吓一跳!胭脂穿着一件新衣裳坐在炕边做针线呢!

    如意拥着被子坐起来,“胭脂啊,你起的真早,还有,你怎么一大早来我家了?长生呢?”

    “长生外头堆雪人玩呢,昨晚下了一夜的大雪。至于为何我今天来的这么早——”胭脂放下针线,爬到炕上,坐在在如意身边,“你细瞧瞧,我今天有什么变化?”

    如意揉了揉眼睛,仔细打量着胭脂,“啊!你穿了皮袄!真好看!”

    胭脂高兴的站在炕上转圈,“皮袄又轻又暖又漂亮!昨晚回家,我爹拿出这件皮袄,说是从我娘的嫁妆箱子里翻出来的,是我娘的遗物,就给我穿上了。”

    其实这件出风毛缎面貂鼠皮的皮袄是九指拿着老舅郑纲给的钱,悄悄的去成衣铺子给胭脂买的,花了四十两银子。

    走百病那夜,一起去的女人人人穿着皮袄,唯独胭脂没有,九指很惭愧,觉得亏欠了女儿,他晓得女儿懂事,肯定不同意他花大价钱买皮袄,于是假装说是从亡妻的箱笼翻出来的遗物,哄着胭脂穿上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胭脂所有的月钱和打赏都留着给长生治病,舍不得给自己花钱,昨晚得了皮袄,高兴的连觉都没有好生睡,次日一大早就起床了,带着长生来到如意家里,想和好朋友分享喜悦。

    如意没起床,胭脂就坐在炕上做着针线等她。

    如意也为好朋友高兴,拍手笑道:“这件皮袄很配你,而且一点看不出来是旧的,就像新的一样,皮袄可暖和了,你穿着它,我们一起去护国寺庙会看戏去,上回的戏还没看完,我打听过了,《狮吼记》会一直演到正月十八。”

    隔壁正在雕萝卜花的如意娘听了,说道:“你们出去听戏吧,一年就放这一回假,得好好玩一玩,长生交给我看着就行。”

    向来端庄稳重的胭脂难得露出活泼俏皮的模样,她从炕上溜下去,跑到隔壁炕上,抱着如意娘,小猫似的蹭了蹭,“如意娘最好了!”穿上梦寐以求的皮袄,不出去遛一遛,就好比锦衣夜行,太亏了。

    外头冰天雪地,屋里温暖如春。

    这时,外头吼吼哈哈的习武声音停止了,随即传来吉祥诧异的声音,“娘?今天您怎么回来了?”吉祥吓一跳!还以为豹子营名贴的事情被母亲知道。

    鹅姐说道:“你小子穿这么少,皮都不冻破了你的——你赶紧去车马房要一辆马车,我和如意立刻要出门。”

    说完,鹅姐掀开厚重的夹板门帘进来了,说道:“如意,快收拾收拾,换一身素净点的衣服,跟我去一趟石老娘胡同,昨日关外的人来报丧,说鞑靼犯边,来寿战死了。”

    张家四大管家,福禄寿喜,来福炸炕烫死、来禄头戴绿帽、来寿不寿,死在了边关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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