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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限制文的女配 正文 第32章

所属书籍: 我是限制文的女配

    凉亭远处,端水回来的陶朱呆若木鸡,僵化了。

    她刚刚看到了什么?看到了自家七姑娘张开手抱住段大人,光天化日之下,还摸了他的腰!

    抱、摸腰此等亲密的动作,绝非普通认识的关系能做的。陶朱相信七姑娘不会那么没分寸,一定是……一定是她计划的一部分。

    她说不会跟段大人成婚,可没说过不会再设计折磨他。

    陶朱自认读过一年书,还是有点脑子的。所以七姑娘是想让段大人真心实意喜欢上她,然后再甩掉他,令他爱而不得,受尽由内而外的折磨。

    就像当今公主那样,府里养了几十个面首,玩腻就扔出府。

    那些面首都被公主才情所吸引,有了爱慕之情,不愿离开,终日徘徊在公主府门前,爱而不得使他们越发憔悴,从此一蹶不振。

    七姑娘实在太恶毒了。不,实在太聪明了,此计甚妙。

    如此一来,七姑娘就不用以她的终身大事为代价了,事后想与谁成婚就与谁成婚,自己不受影响,还能达到折磨段大人的目的。

    陶朱对林听心生敬佩,她家七姑娘就是最聪明的。

    此时此刻,藏经阁二楼上站着几个人。她们俯视着对面的凉亭,目睹了林听抱段翎,再因为感到“害羞”而推开他的画面。

    李氏得知他们“情投意合”,自然是开心的,因为大燕民风还算开放,抱一下不算什么。

    还有就是她认为他们迟早要完婚,提前抱一下更没关系了。

    但又担心冯叶见了,会觉得林听轻佻,从而心生不喜。她若不喜,这一桩婚事就难成了。

    李氏斟酌道:“乐允这丫头也是的,再怎么和段二公子情投意合,也不能当佛祖的面做出此等拉拉扯扯之事,简直有辱斯文。”

    冯叶转动着手中佛珠:“我佛慈悲,自当不会在意。”

    “不行,我要去让她注意点分寸。”李氏还在演,故意提起婚约,“他们还没定下婚约呢。”

    冯叶伸手握住她,大方得体一笑:“心之所向,情难自禁。乐允此举足以说明她的心意,也是时候择良日替他们定下婚约了。”

    一般而言,两家相看后就会确定是否定婚约,她们还晚了。

    南山阁那次相见回去后,冯叶心中总还有点疑虑,也就暂且没提是否要和林家定下婚约,今日一行倒让她打消了心中疑虑。

    李氏得到冯叶的承诺,不演了,喜笑颜开,眼角的细纹也给笑出来了:“冯夫人说的是,我们是该替他们定下婚约了。”

    凉亭里,林听不知她们三言两语就要为她和段翎定下婚约。

    林听在忙着解释:“段大人,你千万别误会,我把你当成了别人,不是有意轻薄你的。”

    良久,段翎才牵唇柔笑,撚了下无缘无故有点发麻的指尖:“林七姑娘把我当成了别人?”

    “没错。”

    她恨不得剖心出来给他看,以自证清白:“我刚闭着眼休息,误把你当成陶朱了。如果知道是段大人你,我肯定不会抱你的。”

    段翎:“林七姑娘不必解释了,我信你。再说了,也不是什么大事,瞧你这般如临大敌的,就像我是吃人的洪水猛兽。”

    林听摸了摸鼻子,丝缕沉香顺着呼吸进入体内。

    她猛地想到这只手摸过段翎的腰,又放下了:“这不是怕你误会嘛,你怎会是洪水猛兽,世上哪有长得如此好看的洪水猛兽。”

    段翎似笑非笑:“好看……林七姑娘觉得我长得好看?”

    林听就顺口那么一说,表示自己没把他当洪水猛兽,不过他长得好看也是事实:“好看。”

    他缓缓道:“好看又如何,不过是一张披在一堆丑陋血红骨头外面的皮囊罢了。在林七姑娘眼里,我再好看,都不配舔你脚。”

    这个梗还能不能过去了?她想给以前的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我很早就想跟你说是谣言了,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也不知是那个疯子散播的谣言。”

    林听悻悻然道:“散播谣言之人太可恶了,段大人,今日我得当面澄清一下,谁说你不配舔我的脚,你当然配舔我的脚。”

    段翎看她:“嗯?”

    她拍嘴:“不好意思,我嘴瓢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段大人不用舔我的脚,好像也不对。不管了,谣言止于智者,你我知道不是就行了,旁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段翎的笑容如春风拂面:“原来如此,是我听信谣言了。散播谣言之人确实可恶,你可要我将她查出来,给她点教训?”

    林听刷地站起来:“不用。我猜此人应该知悔改了。”

    她清了清嗓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后此人再传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谣言,你再治她的罪也不迟,就给她一次机会吧。”

    段翎语调轻缓:“你都这么说了,我便再给她一次机会。”

    “七姑娘。”陶朱见他们不再有搂搂抱抱的行为,端着水小跑进凉亭,“您要的水来了。”

    林听口渴又跟段翎周旋了那么久,感觉嗓子要冒烟了,接过陶朱手里的水就仰头喝,喝得急,叽里咕噜几下,喝了一大半。

    有水沿着她唇角滴落,滑过下巴,再往下砸去。

    段翎只看了一眼便挪开了视线,侧过身眺望着山间云雾,一阵风吹来,云雾半散,露出山的一角,却也只露出山的一角,直至风停,也还是不见山的全貌。

    他腰间被林听摸过的地方产生了陌生又奇怪的感觉,痒,找不出确切发痒之处的痒,所以挠不到,只能任由它肆无忌惮痒下去。

    *

    太阳落山前,他们一起离开墨隐寺,林听靠着自家马车坐,偶尔问陶朱拿零嘴吃,打发时间,但没再撒娇让她喂自己了。

    与她同坐一车的李氏一直盯着她看,眼神热切。

    林听刚开始的时候尽量忽略李氏的视线,但到后面想忽视都忽视不了,她吐出口中话梅核,问道:“阿娘,我是不是快死了。”

    李氏先是一愣,随即揪住林听的耳朵,揪得她哇哇叫,也没放开:“呸,你说什么不吉利的话,不要总是把死字挂嘴边。”

    陶朱心疼自家姑娘:“夫人,您看,七姑娘的耳朵红了。”

    这话没能劝动李氏,她生气道:“活该,整天胡说八道,不给她点教训,以后不得更胡来,你说京城里哪个贵女像她这样的?”

    “赵家二夫人是我的手帕交,她的女儿成了京城第一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呢,名不见经传,张口闭口就是一些粗俗话。”

    陶朱替林听打抱不平:“七姑娘也很聪明的。”

    李氏:“……”

    耳朵被揪红的林听哼了哼:“既然我不是快死了,那您一直盯着我看作甚,好像我命不久矣,不看就再也看不到一样。”

    “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我还不能看你了?”李氏反驳。

    她努力掰开李氏的手:“能看是能看,可您看我的眼神总感觉怪怪的,弄得我不自在。我知道错了,阿娘您随便看,行不行?”

    林听不知道她母亲哪来的力气,怎么也掰不开,几根手指似要把她的耳朵揪下来方肯罢休:“算我求您了,松手吧。”

    李氏这才松手,转移话题:“今日感觉如何。”

    她又哼了声:“累,累死……累晕我了。”爬山上去,又爬山下来,中午还吃一顿不见一丁点荤腥的斋饭,不累的不是人。

    “还有呢。”

    林听摸着发红发烫的耳朵,装可怜:“还有疼。耳朵都要被您给扯下来了,我到底是不是您亲闺女,竟这般狠心‘虐待’我。”

    李氏佯装又要揪她耳朵:“林乐允,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明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些。”

    她灵活地往后躲:“我知道,您想问我和段二公子的事。”

    林听叹气道:“可我们真的不可能,您还要我说多少遍,我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没法成婚,你别打段家的主意了。”

    李氏没忘林听在凉亭抱段翎的事,心想她面皮薄,自小便要强,想瞒着就瞒着吧:“好好,我都明白了,今后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尽量少插手。”

    “真的?阿娘,您真的明白我的意思了?”林听半信半疑。

    马车经过崎岖不平的山道,时不时颠簸几下。按理说,易叫人烦躁,李氏却心情愉快地“嗯了”声:“明白了,知女莫若母。”

    林听感觉有点不对劲,但又不知从何说起。陶朱见她们不吵了,喂她吃果脯:“七姑娘尝尝这个,甜而不腻,是您喜欢吃的。”

    果脯转移了林听的注意力,张嘴吃下去:“真不错。”

    她顺手喂了陶朱一口,见李氏不满地看来,又拿起一块果脯喂李氏:“阿娘,你也尝尝。”

    讲究一个雨露均沾。

    李氏吃了果脯后的脸色好一点,刚目露不满不是因为吃醋林听给旁人喂吃,而是觉得她没了尊卑有序的分寸,想开口教导林听。

    陶朱是个丫鬟,林听是个主子,身为主子怎么能跟丫鬟相处得跟姐妹一样?这太不合规矩了。

    可李氏还算了解林听,知道她不爱听这些话,也忍住不说。

    李氏只道:“姑娘家得矜持一点,别动不动就要别人喂你吃东西,或者喂别人吃东西。”

    在李氏说了这话后,林听又给她喂了一个果脯。

    李氏:“……”

    陶朱偷笑,擡眼见李氏看过来,又不敢笑了,转过脑袋。

    林听捏了捏陶朱的手。

    约莫大半个时辰后,马车在驶到城门时被人截住。车内的林听听到动静,含着一颗梅子揭开帘子朝外看。前面那两辆马车是段家的,她们马车在后面。

    只见段翎从马车里走出来,拦路的锦衣卫上前说要事。

    林听目光飘到段翎脸上。他侧颜绮丽如火,如极致的烟花,神情柔和,身形高挑,腰窄腿长,贵公子姿容,往那一站就是一幅画了。

    他虽是一袭常服,但在身穿飞鱼服、腰挂绣春刀的其他锦衣卫面前,也没被压住丝毫风华。

    锦衣卫都挺高的,可在他面前还是矮了半个头。

    其实段翎的容颜攻击性也很强,过分艳了,且没能像林听那样用胭脂水粉修饰,不过好在他面上常带温柔似水的笑,中和了那一抹艳色。

    林听穿书前看过不少影视剧,见过段翎后才发现荧幕上的那些明星并没有演出古代贵公子的风韵,有些东西是演不出来的,譬如与生俱来的气质。

    可她至今想不明白,段翎为什么会喜欢收藏人的眼睛?算了,跟她没关系。林听再次默念尊重物种的多样性,放下帘子,又吃了一颗梅子,口里酸酸甜甜的,心情慢慢变得畅快。

    陶朱眼里只有林听,专心从篮子挑出又大又熟的梅子给她。

    李氏见林听看了外边,好奇问:“马车怎么停下来了?还没进城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林听含着酸甜梅子,咬字不清道:“是锦衣卫找段二公子有事,与我们无关。阿娘,张嘴,我喂你吃梅子,可好吃了。”

    李氏推开她的手。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没点出息,当心成猪了,不知道派人去关心一下人家段二公子。”李氏恨铁不成钢,拿她没办法。

    林听纳闷咬碎梅子,赖在坐板上不动:“您不吃,我吃。我为什么要派人去关心段二公子,又不喜欢他,平白无故叫人误会。”

    李氏又用那种奇奇怪怪的眼神看她了:“对,你不喜欢。”

    不喜欢,还抱人家。

    此时,有人在马车外敲了下:“李夫人,林七姑娘。二公子急着去处理公务,不能送你们回去了,还请见谅。”是段家的仆从。

    李氏知道锦衣卫的公务繁忙:“好,我们知道了,麻烦你帮林七姑娘转告一句‘请段二公子注意身体,不要操劳过度’。”

    林听气炸:“阿娘!”

    段家仆从应好就离开了,她连阻止的时间都没。

    马车驶入城内后拐过一条街,段家和林家的马车要分道而行,她们不同路。冯叶却在分开前一刻喊停,想当面跟林听道别。

    林听不可能坐在马车里听冯叶说话,对方是长辈,这样很不礼貌,于是也和李氏下了马车。

    这条街巷拐角没多少人,安安静静的,只停了她们的马车。

    冯夫人朝林听走去,牵过她的手,再从锦盒里拿出一只白玉镯子:“差点忘记给你了。”

    阳光下,白玉镯子晶莹剔透,没一丝杂质,质地细腻,色泽温润,如一缕皎洁月色落人间,一看便知绝非俗物,千金难买。

    李氏心道,簪缨世家就是大方,还没交换庚贴就先送礼了。

    林听虽爱财,但也清楚哪些财是可以拿,哪些财是不可以拿,婉拒道:“太贵重了,这使不得,冯夫人您还是收回去吧。”

    冯夫人并未收回去:“乐允是不喜欢这镯子?”

    “不是不喜欢,镯子很好看,冯夫人您的眼光很好。只是我觉得无功不受禄,我也没为您做过什么,受不起如此贵重的镯子。”

    被她拒绝了,冯夫人面色也如常:“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单纯想送你一份礼也不行?”

    李氏暗掐林听后腰:“这是冯夫人的心意,还不快收下。”

    冯夫人握住林听的手腕,将玉镯戴了进去,见她要脱下来,便说:“这镯子,我女儿令韫也有一只。听说你们是最好的朋友,一人一只岂不是刚好?”

    林听:“可……”

    冯夫人淡笑着打断道:“你戴着很好看,就收下吧。”

    所以这镯子算是“闺蜜镯”,不是她想的那样?林听想了片刻,终于收下了:“谢谢冯夫人。”

    以后她多赚点钱,也给冯夫人买一份礼物,算是有来有往。林听想,自己得更加努力赚钱了。

    冯夫人满意地看了她几眼:“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呢。”

    说着,冯夫人提起了段翎:“子羽说锦衣卫有了谢家逃犯的行踪,方才要带人去三坊街搜查,没能亲自送你们回去,事出突然,并非有意如此的。”

    李氏表现得善解人意:“我们明白的,他是朝廷命官,公务更重要些,我们自己回去就好。”

    三坊街?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林听想起来了。

    原著里,夏子默和段馨宁亲.热的时候跟她提过这件事,说三坊街有人纵火,死了不少无辜百姓,让她以后出门要多加小心。

    具体是哪一天,林听不清楚,原著也没提,难道是今天?

    若是今天,段翎又像在黄鹤楼那次那样被困火场怎么办,他不是不能待在火场里?穿书有蝴蝶效应,他不一定能活到结局的,她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不行,她得去看看。

    林听赶紧找了个借口离开,李氏想拦她也拦不住,而陶朱想追追不上,只能看着她走远了。

    去三坊街的一路上,林听是跑着去的,跑得大汗淋漓,中间就没停下过,一直跑一直跑。

    她猜对了,是今天。

    可林听也晚了一步,三坊街着火了,街上到处是逃生的人,乱成一团了。放眼望去,火光烛天,烈焰腾空,乌黑浓烟四溢。

    茫茫人海中,林听一时间找不到段翎,边走边喊:“段大人!”她要见到他才心安,一日没完成任务,小命一日不归她自己管。

    大家往外跑,只有她逆流而行,往里跑:“段大人!”

    有男子拦住了她,声音低沉,有些似曾相识:“姑娘,里面的火很大,你这样跑进去,容易受伤。”

    “我在找人。”

    林听推开挡在身前的手,却发现他的手指没指甲,还有用刑过后的诸多伤痕。她想看对方的脸,但他带了帷帽,看不到。

    直觉告诉林听,眼前之人是谢家的五公子:“你……”

    男子主动垂下手,没再拦她,压低帷帽融进混乱的人群,很快就消失在大街小巷的尽头。

    林听继续找人。

    即使此人真的是谢家五公子,她也不会多管闲事去举报。林听双手并拢,做了个小型喇叭:“段大人,段大人,段大人,段翎!”

    百步开外,段翎站在没被火波及的安全区域,正命令着锦衣卫灭火和抓人:“记住了,抓到人后,带回诏狱,等我亲自来审。”

    一个缇骑向他跑来:“大人,前方火场有人在找您。”

    段翎微愣:“找我?”

    缇骑:“是的。她一进三坊街就往着火的地方跑,一直喊着您,应该是怕您在火场里。”

    “何人?”

    缇骑还没回答,段翎就听到了一声又一声的“段大人”,他循声回头,看到一抹偏瘦的身影。

    林听身上那条粉色的齐腰襦裙已经脏兮兮了,发髻略乱,碎发沾了汗,脸颊也没好到哪儿去,被烟尘弄得一片白一片黑的。

    她也看到他了,眼睛一下子变得极亮:“段大人。”

    滚滚浓烟向天,烈焰映红霞,火场就在林听身后,她踩着光朝他奔来,长发丝绦随风扬起,虽是随风扬起,却也撩动着风。

    段翎按在绣春刀刀柄的手无意识紧了下又松开,就这样看着她跑到面前:“林七姑娘?”

    林听抹了把汗,仰起脸看他:“是我是我是我。”

    “你怎么会来这里?”

    她喘着气道:“冯夫人说你来三坊街办差,我回府的路上听说三坊街着火了,怕令韫知道后会担心,便过来看看,你没事吧。”

    段翎低着头看比他矮的她:“我没事,多谢关心。”

    林听喘顺气了,觉得自己有必要重申一遍:“我是怕令韫担心,她身体不好,受不得惊吓。”

    他平静道:“我知道,你是怕我妹妹得知我身处火场担心,所以来看看。多谢你专门过来一趟,此地危险,我派人送你回府。”

    “啊?哦,也不用劳烦,你们继续救火,我一个人能行。”

    “还有,段大人,你救火的时候记得注意一点,别不小心进去了。”说罢,林听转身走了。

    段翎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指尖摩挲刀柄,不知在想些什么。

    缇骑欲言又止:“大人,谢家五公子借着这一场大火又逃了,我们的人……没能抓住他。”

    他收回目光:“务必查出这次的大火是何人所放。”

    *

    段翎午夜才回到段家。

    他唤仆从准备热水沐浴,洗去烟尘,再步入床榻歇息。

    可躺了许久,段翎还是没任何睡意,反而越来越精神。他不打算再继续躺下去了,想起身处理公务,欲瘾就在这时袭来。

    欲瘾如一阵阵势不可挡的狂风暴雨,铺天盖地包裹着他,又如细雨,润物细无声地钻进他体内,形成一道不可控制的洪流。

    段翎飞快取匕首来,在手腕上将结痂的伤口右方落下一刀。

    鲜血沿着他手腕滴下,滴答滴答数声,染红被褥,也染红了周围的疤痕,疼痛沿着裂开的皮.肉传到四肢百骸,企图压制欲瘾。

    可段翎等了一会,也不见那物消去,它仍然生机勃勃地生长在衣摆之下,撑起一个轮廓。

    手腕的新伤口已经自行止血,疼痛也随着时间推移变轻了。

    唯独异样未消,给他另一种发胀的疼痛。失控了,如今连割手腕也无法再扼制欲瘾。

    怎会失控了……

    明明之前的每一次都可以的,包括上次无意识夜遗后第二天一早的晨起,到底是哪里发生了改变?段翎垂眸,往手腕划第二刀。

    刀落在上一道伤口上,将被凝固起来的血液假性缝合的皮肉重新挑开,皮肉被挑开的那一刻,血越过伤口溢出,疼痛翻倍。

    段翎没挪开匕首,让锋利刀尖始终碾压着伤口。

    他仔仔细细感受割伤带来的痛感,面不改色地看着鲜血从身体里流出去,彻底滴湿被褥,而房间弥漫着越来越浓的血腥味。

    伤口快被刀尖碾烂了,异样还在,蛰伏在原地。

    段翎换了另一只手,也给左手腕来了两刀,两只手皆鲜血淋漓,苍白的皮肤上开满血花,恍若雪中艳梅,在极寒时绽放到极致。

    血越流越多,他的脸却没失去血色,反倒有异常绯红。

    因疼痛而生的汗滑过段翎的美人尖,淌过好看的眉眼,顺着窄挺的鼻梁往下,最终坠落,越过顿在半空的双手,砸中腿间。

    两道炽热的温度隔着几层布料相碰,发出啪嗒一声,产生一抹极轻的冲击力,异样仿佛被人轻轻碰了一下,疼中带扭曲的愉悦。

    段翎不自觉低吟,长睫一颤,上面的一滴汗水抖落,像泪。

    紧接着,他下意识扬起白皙的脖颈,汗流淌过上下滚动着的喉结,没入微敞的衣领,汗珠扫过如玉的皮肤,落入锁骨上的小窝。

    沾满血的双手很是滑腻,一不留神没握稳匕首,它“啷”掉到床沿,撞了下再甩到地面上。

    匕首静静地躺在地上,溅出去的血珠弄脏地毯。

    段翎抿直唇,十指深深地嵌进被褥,捏紧,擦出血色的指痕,翻出仿佛在轻颤的褶皱,抵抗着一波又一波强烈的欲瘾。

    两刻钟后,他整个人像刚从水里出来,浑身湿漉漉的,眼尾、鼻尖、薄唇泛着一抹带红的潮色,长发凌乱,几缕碎发黏在脸颊。

    还是不行。

    段翎双眼被汗朦胧着视线,望虚空,呼吸很乱。终于,他妥协了,握住了自己,给予舒缓。

    在它出来的那一刻,灭顶的愉悦感蜂拥而至。不知为何,段翎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逆光跑来、很模糊很模糊的纤瘦身影,他无意识地动了下红白交加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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