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第09章你欠我四份礼物,我都记着呢……
陈念安二十四岁了,正在度过人生中的第二个本命年。
祝繁星坐在他身边,拍着手为他唱生日歌,陈念安看着面前烛火摇曳的生日蛋糕,有一瞬间的恍惚,周遭的场景仿佛与回忆中的某一幕重叠在一起。他不禁看向身边的女孩,她身着一袭白裙,依旧笑靥如花,他想,在姐姐眼里,自己是不是还是那个懵懂青涩的少年?
祝繁星唱完了生日歌,催他:“别愣着呀,快许愿。”
陈念安收回思绪,闭上眼睛合掌许愿,接着吹熄蜡烛。
“小老虎生日快乐!”祝繁星欢呼起来,“二十四岁咯,已经是一只大老虎啦。”
小狗西瓜一直在他们脚边着急地蹦跶,陈念安把它抱起来,向祝繁星摊开手掌:“礼物呢?”
“现在就要啊?”祝繁星说,“好吧,我去拿出来。”
她回次卧翻箱倒柜,出来时抱着一堆东西,陈念安傻眼了,赶紧放下小狗,起身帮她拿:“这么多?”
“不多,生日礼物就三样。”祝繁星一一展示给他看,“呐,这是你二十二岁那年的礼物,一件风衣,我买来快三年了,当时还是新款,还好它是蛮经典的设计,你秋天穿也不会过时。”
陈念安接过衣服:“谢谢。”
祝繁星又从盒子里捧出一个鲜红色的大锅:“这是你去年的礼物,一口珐琅锅,好不好看?很有名的。”
陈念安抱住锅:“……好看。”
“还有这个,是你今年的礼物,卡地亚的手表,我知道现在爱戴表的人不多,不过对男生来说,手表也能算一种饰品,我买的金属表带,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她打开手表盒子给陈念安看,“好看吧?很适合你现在的年龄哦。”
“谢谢。”陈念安接过手表,翻来覆去地把玩,“很好看啊,就是……我上班戴这个会不会太夸张了点?它很贵吧?”
祝繁星说:“还好,折人民币的话,三万多块吧,不算贵。”
陈念安:“……”
除了这三样正式的生日礼物,祝繁星还带回一堆伴手礼,有男士护肤品、男士香水,还有零食、红酒和巧克力,杂七杂八堆满了餐桌角落,说全是带给陈念安的。
陈念安受宠若惊:“全是我的?满宝没有吗?”
“他有的,我也给他买了一件外套,还有一条围巾,都在箱子里。”祝繁星坐下来,拿起巧克力说,“这些他也可以吃啊,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陈念安笑了:“怪不得你有这么多行李,光这些东西都能塞满一个箱子。”
“因为短时间内,我不会再去巴黎了,就想给你们多带点礼物。”祝繁星把东西收起来,“好了,礼物展示完毕,我们吃饭吧,尝尝我做的红酒炖牛腩。”
两个人的晚餐正式开始,西瓜还太小,什么都没得吃,转了两圈后就跑回了主卧。祝繁星打开一瓶红酒,给自己和陈念安各倒一杯,向他举起杯子:“碰一下,不用干杯,慢慢喝。”
陈念安与她碰杯,抿了一口红酒,问:“是怕我喝醉吗?”
祝繁星瞪了他一眼,陈念安别开头,偷偷地笑。
他看着一桌子菜,基围虾是白灼,梭子蟹是清蒸,黄瓜是凉拌,三文鱼干脆生吃,的确不需要太精妙的厨艺,所以,他对那碗红酒炖牛腩最感兴趣,夹了一块牛肉品尝,牛肉炖得酥烂,透着红酒的醇香,滋味相当不错。
“好吃吗?”祝繁星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他。
“好吃。”陈念安竖起大拇指,“进步很大嘛。”
祝繁星哈哈大笑:“那是,我早就和你说了,我在几个朋友里算是小厨神级别,不是吹牛喔。”
她说话时眉飞色舞,笑容又是那么得明媚灿烂,待在她身边,很轻易地就能被她的快乐感染。陈念安想起很久以前,梁知维说过的一句话,他说,祝繁星是一个能量感很强的女生,任何人和她在一起,都会变得很开心。
可是,昨天的她并不是这样的,四年前的暑假,他们最后一次共同生活时,她也不是这样的。陈念安已经很久没见姐姐笑得如此开怀了,还以为她是因为年纪增长而变得成熟稳重,或者,是因为他的存在,而令她心生困扰,现在看来,她并没有变。
晚餐的气氛愉悦又温馨,陈念安吃得超级饱,还是切下两块蛋糕,和祝繁星分着吃。
“我好撑啊。”祝繁星揉着肚子嘟囔,“这块蛋糕吃完,绝对不能再吃了。”
陈念安说:“满宝在就好了,多他一个,就能多一份战斗力。”
祝繁星说:“你这么想他呀?都说两遍了。”
陈念安反问:“你不想他吗?你也有四年没见他了。”
“想啊,那我也不会老把他挂在嘴上。”祝繁星噘起嘴,“我知道了,你更想他,胜过想我。”
陈念安:“……”
“被我说中了吧。”祝繁星“哼”了一声,“算了,我肚量大,不和你们一般计较。”
陈念安:“……”
吃完生日餐,陈念安没再让祝繁星进厨房,寿星公自己收拾碗筷,去厨房洗碗。祝繁星说想先洗个澡,她拿好换洗衣物走进卫生间,洗完后打开门,顶着一头湿发,问:“小老虎,吹风机在哪儿?”
陈念安走到卫生间门口,说:“没有吹风机,我平时洗完头不吹头发。”
祝繁星无语地看着他。
“呃……”陈念安说,“过几天就是你生日,刚好,我买个吹风机,给你做生日礼物吧?”
祝繁星惊呆了,伸手就往他身上拍去:“你有没有搞错啊?我给你带了这么多生日礼物,你给我买个吹风机做礼物?亏你说得出口!”
她“啪啪啪”地连拍好几下,并没有用上力气,陈念安边躲边笑:“你来得这么临时,我哪有时间准备生日礼物?我给你买个戴森的好不好?很贵的,要两三千块钱呢。”
“你有毛病啊!”祝繁星气笑了,“我不要这么贵的吹风机,能买十个小米呢。”
陈念安倚在门边问她:“那你想要什么?”
“不知道,你自己看着办。”祝繁星给他掰手指,“今年的,去年的,前年的,大前年的,你欠我四份礼物,我都记着呢。”
“我欠这么多了?”陈念安说,“要不……我给你四张礼物兑换券?你平时看中了什么,就拿一张来换?”
“陈念安!”祝繁星擡脚去踹他,“你故意的是不是?我也就用过一次生日券!”
陈念安又笑着躲开:“好了好了,别闹,我现在去超市给你买个吹风机,你先将就着用。”
祝繁星用毛巾擦着头发,说:“今天就算了吧,七楼呢,你也不嫌累。”
“没事。”陈念安指指垃圾桶,“刚吃了一堆虾壳蟹壳,我得去倒垃圾,天气热,这些东西不能过夜。”
正说着话,他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祝繁星身上,她在巴黎时一直独居,行李中当然不会有棉布胸罩,此时只穿着一条纯棉睡裙,再是宽松,也能看出点什么来。
陈念安的耳朵红了,弯腰去收拾垃圾袋,不敢再看她,祝繁星也意识到问题所在,小脸一红,挂好毛巾后,快速地溜回次卧。
——
陈念安来回很快,半个多小时就到家了,次卧门关着,他敲敲门:“姐,吹风机买回来了,你要用吗?”
祝繁星把门打开一道缝,伸出手来,陈念安把吹风机递给她,她又关上了门。
次卧响起吹头发的声音,陈念安笑着摇头,也拿好衣服去洗澡,等他洗完后,已是晚上九点,他再去敲次卧门:“姐,有冰西瓜,你要吃吗?”
“不吃了,我饱得很。”祝繁星的声音从房里传来。
陈念安说:“那我回房了,你早点休息。”
“哎,你先别走。”祝繁星打开门,向他招招手,“进来,咱俩聊会儿天,还早着呢。”
陈念安:“……”
祝繁星的头发已经吹干了,蓬蓬松松地散在肩上,睡裙外披着一件薄外套,能掩住尴尬,她转身爬回小床,陈念安跟了进去,先擡头看空调,问:“空调还好用吗?我从来没用过这台,昨晚洗过滤网了,会不会冷?”
“不冷。”祝繁星拍拍床沿,“你过来,坐这儿。”
次卧特别小,1米2宽的衣柜床靠墙摆,过道上搁着两只拉杆箱,走路都很困难,行李袋在书桌上,唯一的椅子上还放着祝繁星的双肩包和一个小挎包,陈念安想坐下,只能坐床沿。
他的居家穿着风格叫人怀念,白色短袖T配大花沙滩裤,赤脚踩着拖鞋,只是,他不像少年时那么清瘦了,无论骨架还是肌肉,都能显示出这是一个青壮年男性,身姿修长,体格健康,因为刚洗完澡,身上还散发着热烘烘的水汽。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泛着光泽,水珠滴滴答答地落下来。
“呀,你头发这么湿,把我床都搞湿了。”祝繁星一骨碌翻身而起,跪坐在床上,说,“我给你吹干。”
陈念安没有拒绝,乖乖地坐在床沿边,祝繁星拿着吹风机帮他吹头发,左手还会抓揉一下。
两人身上有着一样的香味,清新怡人,吹风机的声音很响,祝繁星就没有说话,陈念安也沉默着,只用心感受这一刻的宁静温馨。
几分钟后,他的头发被吹干,祝繁星又抓了一把,满意地说:“搞定。”
陈念安扭头看她,四目相对,祝繁星触碰到男人深邃的目光,一颗心咚咚地快跳起来。
陈念安问:“聊什么?”
“随便聊聊,时间还早么。”祝繁星放好吹风机,又坐回床头,问,“小老虎,这几年,你去过五峤村吗?”
“去过两次。”陈念安说,“一次是我姥姥没了以后,一次是去年年初,我跟着剧组在安徽拍戏,那个村离五峤村不算远,我就问剧组借了辆车,当天来回,去给妈妈和姥姥扫墓。”
祝繁星问:“去看你姥爷了吗?”
“没有。”陈念安摇摇头,“我和他们已经不联系了,我舅舅借别人的手机给我打过电话,还发过短信,我都没回。”
“为什么?”
“不想内耗。”陈念安说,“我一点也不想和他们见面,每次见面,结果都不愉快,尤其是冯继强来钱塘的那次,我会觉得我和他之间没有任何的共同话题,这和学历无关,是人品的问题,如果他不是我表哥,我根本就不会和这样的人来往,就想着,算了吧,不要再联系了,我并不需要这样的‘亲情’。”
祝繁星能理解这种感觉,她也不想再和祝怀军、祝怀雯有联系,也许姑姑和小叔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出发点还是“为她好”,但每一次,她都会被弄得又生气又伤心,这种“为她好”,真是不要也罢。
“我好久没去看爸爸妈妈了。”祝繁星的情绪有些低落,“还有保定的妈妈和姥爷,以前还说两年去一次的,这都四年了,我才回来。”
陈念安说:“保定那边,我去过一次。”
祝繁星一愣:“你去过?”
“嗯。”陈念安说,“去年秋天,我和一个编剧朋友开车去河北见一个导演,会路过保定,我就去了墓园。曹阿姨的墓在哪儿,我还记得,姥爷的位置,我是去问的工作人员,还好你告诉过我他的名字,曹学振,我给他们献花了,和他们说,现在疫情,你在法国回不来,没法来看他们,让他们别怪你。”
祝繁星眼眶红了:“你都没有和我说过。”
陈念安握住了她的手:“我也只是顺路。”
祝繁星反握住他的手,指尖传递着彼此的体温,说:“过些天,我想去一趟保定,如果可以,也想去一趟五峤村,至于钱塘……哦,我一个人去就行,你不用和我一起去,跨省会很麻烦。”
陈念安说:“国庆节我要回一趟钱塘,你要是不那么急,可以和我一起去,我们租辆车自驾,不带满宝,让他留在学校,读书的人跨省才是真麻烦。”
祝繁星问:“你回钱塘做什么?”
“喝喜酒。”陈念安微微一笑,“阮慧学姐国庆节结婚,是她领我入的行,教了我很多东西,她的喜酒我得去喝。还想去看看爷爷奶奶,任叔叔和佳颖阿姨,再和耗子张珂吃顿饭,我两年没回去了,真挺想他们的。”
“行,我和你一起去。”祝繁星说,“正好,那时候天气凉快,我也能和几个老朋友见见面。”
陈念安点头:“好。”
他一直扭着身子在说话,小腿边还挤着大箱子,祝繁星见他姿势别扭,便拉了他一把,“你上来吧,反正你洗过澡了,咱俩靠着聊。”
陈念安:“……”
祝繁星往墙壁那边挪过去些,陈念安便爬上了床,和她一样靠在床头,因为床上还带着一组衣柜,祝繁星没法太靠墙,两人只能贴着坐,用一种相依相偎的姿势。
是谁先牵谁的手?没人说得清,总之,等他们坐好后,祝繁星的脑袋已经搁在陈念安肩膀上,她的右手和他的左手也纠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