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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带我回家吧

  x月x日

  我是按摩小姐,我能拥有甜美的爱情吗?我不敢奢望,也不敢相信。爱情是什么?是胸前别着的那朵新娘的礼花吗?是身上披着的那件拽地的婚纱吗?是无名指上那一枚昂贵的钻戒吗?还是心头悄然开放的那枝芬芳的玫瑰?抑或是夜半醒来渴望的枕边那个温暖的怀抱?我在桑拿城上班,不说接触过的男人,就是我为了赚外快,在外面应酬过的男人,也有很多了,只是我没有记住他们。是的,我不缺男人,我缺的是爱情!

  葛卫明夜里还来接我下班,我心里是非常感激和喜悦的,但我同时也有点不安,我知道从理论上而言,人与人是平等的,但在现实中,往往是不可能平等的。我一个按摩女,和他一个警察,如果站在天平的两端,能平衡吗?他对我很和气,我倒有点怕他喜欢上我,我自己是无所谓的,我是怕我会给他带来不利的因素,人言可畏,他毕竟是个光荣的人民警察,要是大家知道了他和按摩女走得很近,别说是谈朋友,就这样单纯的送我下班,风言风语肯定就够他的受得了,要是因此影响他的前途,我不是成了千古罪人了吗?

  葛卫明的出现,自然引起了小姐妹们的起哄。阿菊说:“静姐,这下好了,我们不怕查了,因为有你这个后台老板了,要是被关进去,就让他把我们都放了。”呵呵,她们想得倒简单,别说我和他没什么,就是有什么,被关进去,他能自作主张放你们出来吗?那不是知法犯法了吗?你们这帮害人精!我笑着说道:“他呀,现在是我雇佣的免费车夫,别的嘛,什么都不是,你们可别想歪了!”阿菊她们都不信:“凭什么他给你当车夫啊?你这不是撒谎不打草稿吗?”我笑道:“他是人民警察为人民啊!”

  自从雨夜他和老赵救了我,加上他来接我下班的几次,我们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足两个小时,然而,我对他却没有陌生的感觉,只觉得他很熟悉,就像我的哥哥,在名正言顺地照顾着我。不知是我怕他,还是他怕我?你也许会奇怪,他怎么会怕我呢?但是,他看我的眼神,已然有所改变,已从原来的坦然直视,变成了“偷窥”,变成了悄悄的看。我做了按摩女后,别的没学会,对男人的察言观色,自认还是有点水准的。我知道他平静的心湖泛起了波澜,而且和我有关。我没有洋洋得意,而是感到有点茫然。有一个声音,似乎一直回响在我的耳畔:“他是警察,你是按摩女,你们是不合适的,你们是不可能的!”

  为了不自寻烦恼,我干脆不去伤脑筋地胡思乱想了,他要来接我,我就接受他的“恩惠”,反正这也没什么过错。我有时想和他开玩笑,就故意用胸脯蹭他的背,还用双手环抱着他,感受他的惊慌失措。只可惜,这段回家的路太短了,五分钟就到了家门口,要是五十分钟,那该多好啊?当然,我也知道,女人都是贪心的,要是真有五十分钟,也许会希望是五个小时、五天、甚至五年、五十年!一想起这个葛卫明,我心里就想笑,他现在真是我名符其实的车夫。一个帅哥,一个警察,在深夜十二点,送一个按摩小姐下班,可能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吧?反正他愿意,再加上是免费的,我就心安理得地让他送吧!坐在他的车后座上,感觉还是蛮不错的,比我小时候,坐在亲哥哥的自行车后座上舒服多了。

  有一天,葛卫明又来送我回家,在租住处门口,遇到了刚下班的吴姐和小红,她们看到我和个男的站在一起,吴姐说:“小静,有朋友啦?怎么不介绍介绍?”小红也说:“怎么让人家站门口呀?多不礼貌啊?快点叫他进来吧!”葛卫明不知如何解释,只是看着我,有点局促地说:“不是,我们不是……”吴姐拉了他一下,说道:“帅哥,别不是啦,进来坐会儿吧!”我说:“时间不早了,人家葛民警还要回家呢,我们别难为他了。”吴姐愣了一下,说道:“小静,这是怎么回事呀?你们这是?”小红也是吓了一跳:“小静,你也进去啦?”小红大约以为我是关进去了,这个民警是放我出来的。我笑道:“我来介绍一下吧,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葛卫明,英俊威武的葛警察!这两位呢,一个是吴姐,我的好姐姐;一个叫小红,我的好姐妹,我们三个住一起的。”

  吴姐和小红都是如坠云里雾中,不知我所云。我把那天遇到的意外简要地说了一下,吴姐和小红惊得张大了嘴:“啊?有这样的事啊?那我们回来怎么办?葛民警也要来护送我们的!要是再有个什么坏人,出了什么事,我们找谁去?”葛卫明安慰道:“请放心,我们所里正在落实这个事,这几天就会派联防队员到老街巡逻的。”吴姐开玩笑说:“葛民警真是偏心,你能送小静下班,怎么就不能送我们下班?是我们不如小静年轻漂亮吧?”葛卫明解释说:“不是这个意思,安排工作是所里的事,不是我个人的。”吴姐不依不饶:“那送小静下班,是你的个人行为吧?是不是对我们小静不怀好意了?”葛卫明窘得满脸通红。我笑道:“吴姐,你就不要难为葛民警了,他可是个好人,还是让他回去吧,他明天还要上班呢。”吴姐笑道:“不错嘛,你们已经什么相惜啦?”小红笑着接道:“是惺惺相惜吧?”

  葛卫明离开后,吴姐问我:“小静,你说实话,你们的关系到哪个程度了?”我说:“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纯粹是警民关系,更别说是什么程度了。”吴姐说:“不太像吧?我怎么看他挺护着你的?”我说:“他护着我什么了?不就是送我下班吗?总不至于让我以身相许吧?”吴姐笑道:“我正要说呢,你的身子又不是金贵的了,何不趁热打铁,把他搞定了?”我笑道:“吴姐,你想做媒啊?我和他,八字还没一撇呢,怎么说起搞定了?“小红凑嘴说:“我看他人品不错,不像个风流警察,要是真有戏,小静,你可是鸿运高照了!”说实话,谁不想有个真正的男人,成为你的另一半,和你幸福地生活啊?我当然也不例外。按摩女,那只是我们目前赖以生存的职业,但我们的心灵和情感,和别的女孩子,没有什么两样?我们也有理想和梦想,希望有朝一日,能拥有一份甜美的爱情!

  吴姐劝我说:“做我们这行的,难得遇上个好男人,小静,你可要抓紧啊,别让他从你身边溜走了!”小红也火上加油地说:“是啊,别管他是警察还是什么人,谁规定我们按摩女就不能嫁给警察了?只要真心相爱,仙女还嫁给牛郎呢!”我笑道:“你们都在说什么呢?他还没向我说过什么,我们就不要一厢情愿了!”吴姐说:“俗话说得好,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你要是对他有意,就去主动追他啊!他那么帅气,又是个警察,可是百里挑一的好对象呢,可不要让别人先把他抢走了,那你就后悔也来不及了!”小红也说:“吴姐说得对,要是你开不了口,我们可以替你说,先探探他的口风,我们都指望你能有个好对象,我们也好沾点光啊!”我也豁出去了,我说:“那好,我试试,看他对我没有有意思?”小红说:“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我笑道:“这又不是打仗,我还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呢?”

  我和小红睡在床上还在聊,因为和她睡在一起,我们之间可以说是无话不谈,什么私房话,什么隐秘的事,我们都可以交流。她比我先入道,另外,她的工作场所比我更复杂。我当初只是想有一份工作,能自力更生就行了,后来出去做外快,也是适可而止的,青春虽是我们自身的资源,但无序开采,也会枯竭的,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变得像个干瘪老太一样难看。小红和吴姐,是想捞一票好回去嫁人,小红还算好的,还能坚持回来睡觉,吴姐的应酬就更多了,老朋友新朋友,出台陪客人不算,有时还带客人到这里来。我是坚决不带客人回家过夜的,因为实在不安全,万一他们以后东窗事发,被他们老婆发现,我们这里有确切地址,他们要是找上门来,那还不完蛋?虽说可以搬家,但住的时间长了,也有点感情了,而且这里也蛮安静的,我挺喜欢这里的。

  阿春和阿芳去了苏州,徐姐回来了。阿春打电话给我说:“阿兰的情绪比较稳定,就是病情没有好转,她说整天躺在病床上很无聊,我给她买了个收音机,她很高兴。”几十块钱的收音机,大约快要成古董了,现在的年轻人,喜欢的是时尚的玩艺,比如拍照功能的手机,有放电影功能的MP4等,阿春能帮阿兰买到收音机,也真是难为她了。我想,过几天我也要去看望阿兰,她的生命已屈指可数了,很可惜我不能帮上她更大的忙,我没有更多的钱,我也不能再去找张总要钱了,人家虽是老总,但那也是他私人的,为了素不相识的阿兰,他已经慷慨解囊十万元了,这比那些为富不仁的大款们,在我的心目中,不知高尚和高大多少呢!

  所谓的高尚,并不是说,一个人从无污点,从来没有做错事说错话,而是他能在关键的时候,显示他的本色,那就是值得我尊重的。我并不认为自己是高尚的,我只不过是借花献佛,把他的钱给了阿兰,实际上,是给了医院,阿兰一分钱也没有得到。我偶然看到过一篇文章,说我们谁也抓不住钱的,钱就好比水,它会流掉的,就是捧在手心里,也会漏掉的,我们只是过过手而已,人生在世,金钱的概念,无不如此。可是,我们都是俗人哪,谁也离不开钱,钱是生存之源啊,我们忍气吞声做按摩,或是强颜欢笑陪男人睡觉,还不是为了几个臭钱吗?人家当官的为了钱,还有坐牢和掉脑袋呢!

  徐姐回来后,夜里来班上找我,和我商量阿兰的事。她说:“我们该怎么办?她的父母没有钱给她治病的,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她走吧?如果通过新闻媒体发篇报道,说不定会有人来捐款,但问题的关键,是阿兰极难康复了,也就是说,再多的钱,也只能是扔进水塘了,无法救回她的生命了!”我说:“事到如今,只能听天由命吧,我们会想办法给她治的,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天!如果帐上钱不够了,就照徐姐你说的,请记者帮忙写篇稿,相信这里会有人伸出援手的,我们也只能这样了,实在不能拉住她,那就好好送她一程吧!”徐姐噙着泪花说:“我真是没看错你,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阿兰有你这样的朋友,也真是她的幸运啊!”我说:“不要这样说,我们是好姐妹,谁碰到难题,伸手帮一把,那也是应当的。”

  这天夜晚,月色皎洁,照得地上如水银泻地一般,我和阿梅笑着分手,阿梅说:“喏,你的车夫又来接你啦!”我知道是葛卫明来了,笑着对阿梅说:“没办法,辞也辞不掉。”我迎面向葛卫明走去,他笑着说:“我听到了,你说我是你的车夫,是吗?”我调皮地说:“因为不是其它关系,所以,我就只能这么说了。”他说:“上来吧。”我骑了上去,抱着他的腰,说道:“你怎么上班和我一样了,也是十二点下班吗?”他整了整头盔,说道:“是啊,以后就上和你一样的班了。”我疑惑地说:“为什么?是为了我调的班吗?”他没说话就把摩托车发动了,这两天他好像故意开得很慢,原本五分钟就到了,现在他要延长几分钟。我们默默无言,他载着我开到镇口桥边的时候,正要拐弯进老街,我贴在他的背上,温柔地说:“你可以带我回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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