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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19

  省政府对台办,纪东春正在看着省台商开发区的沙盘。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省委冯秘书长,开发区的整个策划进程都是由他亲自抓的。"省统战部长热情地介绍着。

  东春一回头,看见已站在她身后的冯涛,显得有些不自在。

  "这是省人民银行金融报社的记者纪东春,她要对省里台商开发区项目进行系列报道。"统战部长对冯涛说着。

  "你好。"冯涛笑着伸出了手。

  "你好。"东春不敢对接冯涛热切的眼神,她伸出手,眼睛却看着别处。

  "小纪呀这次省里很重视这项工作,特地让冯秘书长来协助你,好好给我们宣传总结一下,提升我们省的对外形象,金融宣传机构的报道对我省的经济工作是具有指导意义的。呵呵。你爸爸还好吗,老了,老了,我们都老了。"统战部长丝毫没有觉察两人神情的不对劲。

  "挺好的。谢谢。"东春答着腔。

  "那你们现在就去现场看看?"统战部长征求着他俩意见。

  "那好,我们走吧。"冯涛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小王,把统战部的车开到门口。"统战部长张罗着。

  "不用,采访这几天就用我的车吧。"冯涛说。

  "那这事就交给你,我可不管了,算我揩你一回油,省人省车了,嘻嘻。"统战部长笑了起来。

  "你怎么啦,见到我就那么不自在。"冯涛开着车说着。

  "我……我没想到会是你来协助我,我只是提出想让一个熟悉情况的人来给我做向导。"

  "当然非我莫属了,这个项目从头到尾都是我亲自抓的,台湾那边的投资开发商是我在台湾的姑婆家人介绍的。"

  "当年你爷爷就是因为这个随丈夫到台湾去了的妹妹的牵涉被打成台湾特务的吧。"

  "是的,时过境迁,谁又会想到若干年后的今天能两岸携手共同为大陆的经济建设出力呢。"

  "往事如烟,他们在天堂看到这一切会感到欣慰的。"东春有所感触地说。

  "我现在关心的是眼下我是否能在天堂呆几天。"冯涛说着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伸过去握住了东春的手。

  "你别讨厌了,好好开车吧。"东春挣脱冯涛的手,血涌到了脸上。

  "放心吧,我的车技一流,不会拿我们的性命开玩笑的,我俩的好日子刚开头,可不想这么快就结束。看你那没出息样,低着个头,像小偷一样,做贼心虚,嘻嘻。"冯涛偏着头看了一眼难为情的东春。

  "我就是做贼心虚,我现在总觉得好像怀揣着一件不属于自己的宝贝,只感觉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审视我。"

  "当然啦,偷了我的宝贝,你当然心不安了,不过是我乐意被你偷,被你这个贼偷走是我一生的梦想。"冯涛说着又将手伸过去放在东春腿上。

  "人家都手足无措了,你还贫。"东春在冯涛放在自己腿上的手背上使劲拧了一下。

  "进度好快哦,上次我来时基础才下好,转眼间跟雨后春笋般竣工一大片了。"东春在漂亮的花园小楼间穿梭着。

  "省里最好的建筑施工队伍,当然是最好的质量和最快的速度。"冯涛跟在身后介绍着。

  "明天你把资料给我带来,我想从省委最初招商引资的思路说起。"

  "你自己到我那儿去拿嘛,我什么都给你,毫无保留。"冯涛一语双关地凑到东春耳边说。

  东春脸一红:"厚颜无耻。"

  "嘿,你说错了,女人才脸皮厚哩,要不怎么女人长不出胡须来,那就是脸皮太厚的缘故。"

  "强盗逻辑,你就会胡说八道。"东春笑了起来,抬手想在冯涛身上擂一拳,但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两眼环顾四周,故作镇静。

  纪东春这三天来和冯涛朝夕相伴,接受报社的任务对台商开发区进行系列报道,恰巧省委派出协助的人是冯涛。刚开始时她总觉得有些不自在,心里既希望与对方双目对接,刹那间又有意回避对方眼神,生怕被旁人看出什么破绽,有了那倾情的一晚,一见到冯涛她的心就开始狂跳不安,而冯涛却毫无顾忌地用眼神大胆地在她身上横扫。

  "今晚到天堂做客。"冯涛轻声在东春耳边说着。

  "不行,我得赶稿。"东春红着脸拒绝。

  "我这笔杆子给你代劳不成,只会比你强,不会在你之下。"冯涛自得地包揽。

  "行呵,我只写提纲,其他不管。"

  "你得先鼓励一下,给我加加油,我才能滋润出好文章来。"

  "活干完了论质行赏。"

  "先鼓励。""先干活。"他俩争执起来。

  柔和的灯光下,冯涛奋笔疾书,时而翻找着资料,不时看一眼斜躺在床上看书的东春,脸上荡漾着幸福满足的笑容。东春低头看着书,却能在同一时间对接那束灼热的目光。俩人对视一笑,又低头各行其事。

  "哇,结束战斗,领导审稿。"冯涛将稿件扔过去,伸伸懒腰。

  东春仔细地看着稿件,那漂亮的钢笔行书,洋溢着激情的文字,将省委这项台商开发区项目从简明扼要地介绍立项思路、具体实施过程、已完成阶段到远景规划的描述,完全是按照新闻特写的要求,整篇文章前后呼应,文釆飞扬颇具感染力。东春从心底佩服冯涛的文笔,如果是自己写,是不可能超过他的。

  "行,勉强过关。"

  "那就进行下一个项目,垫上运动。"冯涛两手扶住床边,一个后滚翻滚到床里头,再一个后滚翻从东春脚边滚到头顶,双手轻轻地插进东春柔软的头发里,从额头慢慢地吻下。

  "我要用吻将你全身覆盖。"冯涛边吻边嘟哝。

  "不可能。"

  "我还要用手周游你的每一寸肌肤。"

  "不可能。"

  "那就试试,哇!鬼子进村了。"

  又到离别时分,东春紧紧地靠在冯涛的胸前,听着那在胸腔里跳动的心,两行热泪流到嘴里涩涩的,心也是涩涩的。

  "跟你在一起我才觉得我是女人,过去的十多年都白过了。"东春哽咽着。

  "因为我们是相互用心去爱,去完全地接受对方,我们的每一次都要达到情感的巅峰,如果我做不到让你达到情感的高xdx潮,我就不是好男人,我的所作所为就不是爱。"冯涛紧紧地拥抱着东春在她耳边温柔地说。

  "可每一次的分手我都觉得像是生离死别,不知还能否有下一次。我害怕极了,常常在睡梦中惊醒,呼唤着你的名字。我觉得神经都快要崩溃了。"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冯涛在东春耳边低吟起来。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东春泪流满面一字一句地接吟着。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秦观的这两句我不喜欢,有情人就应该朝朝暮暮在一起,要不就没天理了,你想过走出来和我另筑爱巢吗?"

  东春抱着的双手慢慢松开,她凝望着冯涛,片刻,背过身去。"我没想过。"

  "你现在想行吗?"冯涛从背后抱住东春。

  东春慢慢地掀开冯涛的双手,缓缓地拿起挎包走到门边,回头深情地看了一眼冯涛,扭头想拧开门锁,但拧了几下都没有拧开。稍顷,她一回头扑到冯涛怀里,俩人狂吻起来,东春呜咽地喃喃:"给我时间,给我时间好吗。"

  "我等你,二十多年都过来了,我早就发过誓,今生非你不娶。"冯涛坚定地说。

  一辆大客车在青龙山盘山公路上行进着,纪东春一直眼望着车窗外郁郁葱葱的山林,早晨的空气非常清新,她使劲地做着深呼吸,小扬坐在身边却叽叽喳喳地转过身子和后排的男同事开着玩笑:"么哥耶,乖点呵,要不看哪天大姐送你一程,在这山里头修身养性哟。"

  "没关系,要来都一定拉你一齐滚水做伴,才不会寂寞。"

  车上的人哄笑着。在青龙山深处,高墙、铁丝网围出一块特殊天地省第四监狱,这里关押的都是十年以上刑期的罪犯,省人民银行全体职工从几年前起每年都要到这里来搞一次工会活动。这项职工教育措施这两年已被借鉴到了其他商业银行,让金融罪犯现身说法,听完后回去后每人都要写心得体会,这对在职的金融从业人员有着非常有效的警示意义。这些罪犯在原单位大都是业务骨干,高学历居多,在他们原本可以骄傲而辉煌的人生道路上却拐进了这么一条岔道,的确令人为之惋惜,同时也给金融行业管理层对从业人员的思想品德教育和引导提出了严肃的思考。纪东春和同事们一起,在监狱长的带领下参观了监狱后,在会议室坐下。

  一个三十岁左右身材高瘦的年轻人,被带了进来,白净的脸上一副宽边眼镜架在笔直的鼻梁上。斯文的脸上透着书卷气,要不是穿着那身略显肥大的囚服,谁都会认定这是一个天之骄子。

  "哇噻,帅哥耶。"小扬悄悄地惊呼起来。

  "林风。"东春脱口而出。

  "你认识呀。"小扬凑到东春耳边问道。

  "别说话,你听着。"

  "林风,捕前系省中国银行会计科副科长,国际金融专业研究生毕业,在读博士生,因非法挪用省冠华酒贸有限公司联行资金一案入狱,刑期十五年……"

  林风是命运的幸运儿,旅居国外的姐姐给他灌输的金融理念,使他还是一个高中生时就对金融理财有了浓厚的兴趣,如愿以偿地考上了金融学院,如愿以偿地在毕业后进了中国银行。当银行业刚刚打破论资排辈的用人机制,他出色的业务能力和高学历就成了单位无人望项的优势,在仅仅是在工作年限离中层干部任职要求只差三个月的情况下,在行领导的力荐下他被升职为会计科副科长。也是行里最年轻的中层干部。他过早地出乎自己意料地迎来了事业的辉煌。

  在单位,他成了未婚女孩们心中的白马王子,可他从来就不屑一顾,但会计科三名女职工后来全部涉案不能不说有其情感上的原由。

  在省歌舞团工作的女朋友的消费使他常常感觉囊中羞涩,虽然他的工资在同学中已经是不低,但人的欲望常常是难以满足的,面对每天经手的一笔笔来往资金,他心中的邪念也在一天天萌芽。

  当林风第一次用代岗的机会成功地转出第一笔省冠华酒贸有限公司联行资金两个月后,他才敢去临时存款户上取款。一切风平浪静,顺利得自己都有点不相信。但他还是认为一个人操作难度是大了点,一个程序不顺当就要增加风险系数。当他在一次偶然翻阅前两天企业联行进账单时,突然发现一笔进账余额和分户账不等。因企业名称有些特别,当时多看了一眼,他一向为自己超常的记忆力自豪,前两天他给休假的记账员代岗该企业分户账上的余额是一千五百万元,没有零头的,但这张联行进账单上是一百四十万元,那分户账上企业账户余额就应是一千五百四十万元。他将目光投向了正坐在记账员桌前代岗认真做账的冯科长,老鬼,心里骂了一句,他笑了。

  星期六下午林风约冯科长到江边茶楼喝茶,冯科长如约前来。

  "来,老前辈。"林风给冯科长斟上茶递过去。

  "你太客气了,你请,你请。"冯科长起身接过。

  "你老进这行有些年头了吧。"林风漫不经心地说。

  "呵呵,二十多年了,原来是在人民银行会计上,八四年人、工两行分家时分到工商银行,后来调到中国银行的。"冯科长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看着对面坐着的林风,心里在猜测着他约会的目的。

  "呵,呵,老资格了,我可是要好好向你学习呀。"

  "哪里,哪里,你才是年轻有为呀,又赶上好时候。要在过去没有个七八年的磨练是升不了职的。"

  "冯科长,我想向你请教一个问题,希望不吝赐教。"

  "请讲,不用客气。"

  "我进行这几年来也参加了几次行里对市、县级机构的会计检查,为什么会计考核检查指标要求是六相符就行。为什么一般都不搞逐笔核对。"林风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对面坐着的人。

  冯科长露出有些僵硬的笑容:"呵呵,每处检查时间就是一天半天的,那样检查就要花很多时间了,开户企业太多了,一时半会儿是查不完的,一般来说只要做到六相符就能说明账务没有什么问题。最多偶尔抽查搞几笔。"

  "真的吗,那如果是进账单和分户账不等的话,只是六相符,能说明问题吗?"

  冯科长头上冒出了汗珠,他用发抖的手掏出手绢擦着。片刻,他突然直盯着林风:"你都知道了,你想怎样?"

  林风盯视了片刻,没做声,空气好像凝固了。

  林风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不想怎样,向你学习呵。"

  "向我学习?"冯科长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学习控制心态,我看你老那么镇静,那么处变不惊,我可是望尘莫及呀。我都一两个月过去了现在还有些心慌不安呢,姜还是老的辣呀。哈哈。"

  "怎么,你这是,呵呵,你也……哈哈。"冯科长这才弄明白林风所指,他也哈哈大笑起来。

  "冯科长你一定得好好给我传绶心得,来喝茶。"林风给他斟上茶。

  "哎呀,我是没法子呀,儿子要出国,我哪来那么多积蓄给他铺路呵。应应急呗。"

  "我们联手呀,不就所向披靡了吗。"

  "我以前可是小打小闹,不跨月一般没事。可金额大时间长风险就加大了。"

  "我分析过,就现在我们这里所有的开户企业,省冠华酒贸有限公司资金沉淀量是最大的,财务管理上也不规范,上月就过亿了,前几天取了三千万元。那是一个最佳目标。"林风说。

  "可是就我们两个还是不方便,最好是把密押和复核搞定。"冯科长说。

  "那干脆一锅烩了。那三个女人我来摆平她们。"林风想起整天都在给自己献殷勤的那几张笑脸。

  "哎呀,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呀。"冯科长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不知应该是赞赏还是惋惜才合适。

  上班不久,林风走到负责联行密押管理的黄兰跟前,掏出一个精致的贺卡轻轻地放下,凑到她耳边说了句生日快乐。黄兰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不知说什么好,她看了一眼林风,伸手拿起贺卡打开,生日快乐歌的音乐响起,办公室其他人围了过来抓过去传看着。黄兰小声地说了声谢谢,满脸通红地去抢夺。三个女人闹成了一团。林风把手放在嘴边嘘了一声说,她们每个人的生日都会收到自己的礼物。

  下午下班后林风一出大门就看见黄兰站在门口边上,他心里想十有八九是等他,但他装出不知情的样子,和从身边走过的下班职工打着招呼。等到走过了,黄兰在身后轻轻地叫了自己一声,他才蓦然回首的样子。

  "呵呵,你叫我,有事吗?"林风用眼神勾着对方。

  "晚上有空吗,想和你一起吃小火锅去。"黄兰鼓起勇气邀请着。

  "晚上呀,哎呀我有约会,不过,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就爽一次约陪你吧。"林风装模作样地说着。

  "是你女朋友的约会吗,这样不好吧。"

  "呵呵,不是,我女朋友的头衔还不知落在谁那儿呢,倒是交着几个,都一般般吧。今天我谁都不理,就陪你了,走吧。"林风说着在黄兰的肩上拍了一下。

  兴奋得都要傻掉的黄兰,双脚跟踩棉花似的跟在了林风后面。

  "我们不吃火锅,女孩子吃火锅对皮肤不好,我带你去吃台湾风味小吃,完了还可以在那里唱歌跳舞呢。"

  "嗯。"黄兰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三个女人中最难弄的是那个三十多岁离婚不久的复核员江姐,对这个自己的上司,小老弟,江姐一向是钦佩尊敬的,她也非常愿意为他做点什么。对于这阵子林风一改往日的高傲,主动和科室里的几个女人套近乎,她看着有些诧异,但科室里的工作氛围的确比以前轻松多了,她觉得还是好事。直到听冯科长有意无意地在她耳边说,是行长给林风提意见说是要他提高领导艺术改善同事关系,她才认为林风是官职压身所致,也就理所当然了。

  没多久由于江姐孩子生病住院一事的发生,林风攻下最后堡垒的机会终于来到。

  在江姐孩子生病期间,林风不但主动顶班,让江姐每天只是早晚来签到,没请事假外,下班后还跑前跑后帮助联系专家医生给孩子会诊,这让江姐好个感动。孩子出院后她备好一桌酒菜,邀请林风以表谢意。林风觉得时机成熟可以下套了,他带上一瓶葡萄酒应约前往。

  "来,快进来。"江姐开门将林风热情地迎了进来。

  林风坐在沙发上环顾四周问道:"孩子呢,病好了吧。"

  "送外婆家了,没事了,这阵子多亏你的关照,来坐过来,尝尝我的手艺。"

  俩人边喝边聊,江姐越来越兴奋,带着几分醉意的她伸手拉过林风的手说:"林科长呀,小老弟,你是不知道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过日子有多难有多苦呀。那个没良心的狗东西,在外面有了人了,要和我离婚,离就离,我不怕,我当时就是赌一口气了,孩子我自己生的自己养得大,我不要他一分钱,也不让他来看孩子,就这样恩断义绝最好。"

  "那你也太难了,该他负担的还是要向他要的,比如这次孩子生病的费用……"

  "林科长我知道,你给我垫付的五千元费用我一准还你。"

  "我不是要你还,我是说孩子的病,是要花钱治的,这次是好了,可要根治还是要做手术的。先天性心脏病现在只要是有钱是可以完全治好的。"

  "可我哪来那么多钱呀十几万元啦。呜呜……"江姐趴在桌上痛哭起来。

  "别哭,江姐,别哭,办法总会有的,我一定会全力以赴为你想办法的。"

  "什么办法呀,就是能借到那将来还是要还的呀,我拿什么来还呀。"

  "可是这次医生说了,要是不尽早动手术孩子再次发病那是有生命危险的呀。"

  "我知道,我知道呀,我可怎么办呀。"江姐又号啕起来。

  林风见火候差不多了,他对江姐说,为了救孩子,他想给冯科长和其他几个人说说看是否可以帮她从企业账上挪一笔钱出来,帮助她渡过眼前的难关,把孩子的手术尽早做了。他们几个找朋友亲戚借钱尽快帮她还回去,只要大家同意帮她,账面的事是可以做平,冯科长是老会计了会有办法替她周旋。

  江姐看着林风帅气的脸庞,听着他温柔的劝解声,听到林风为救她的孩子想要做的事,她知道万一出现纰漏的后果。但一想到孩子的性命,想到林风为自己所担的风险,她完全沉浸在无限感恩戴德的激动中,她一把抱住林风又大哭起来。

  江边的茶楼里,林风望着江面上漂着的那一个个黑点,那是些专好在轮船过后去斗浪的人,随着波浪的起伏而上下,享受着那份惬意,他看着这些逐浪之人,不由得有些感叹:"每年都有淹死鬼,可还是挡不住这些人的狂热。"冯科长呷了一口茶说:"这些人都是这样,谁会相信自己在最享受的时候会抽筋送命呢。"林风说现在是要设计一个完整的计划,既然做成了一个整体,就干脆搞一整套方案出来,风险共担,挪出来的资金要尽快增值返回,才能降低风险。冯科长问有什么好的投资渠道,林风说只有资本运作来得最快,建议先挪五百万元投入股市,做一波短线,争取三个月返回。让大家看到效益,稳定心态。冯科长同意了林风的方案,觉得凭着林风的学识,应该不成问题。

  三个月后,林风委托在证券公司的同学操盘大获成功,资金出去五百万元,返回时七百五十万元,增值50%,大家乐得合不拢嘴,每人的收益不菲,对林风佩服得五体投地。特别是江姐,孩子顺利动了心脏手术,自己的心病去除了,家里的经济状况彻底改善,还给没有生活来源的母亲一笔养老费,她对林风和股室里的其他人也心存感激。至此,他们五个人也就结成了一个针插不入、水泼不进的整体,在工作上他们相互配合,从不计较。异常团结的氛围,在行领导眼里却认为是林风上任后的行政管理有方的结果,冯科长也适时在行领导耳边敲着边鼓赞赏有加,当年的先进科室和先进个人评比,会计科和林风以绝对优势获奖。

  在小团体的内部管理上冯科长也费了一番心思,定下了一条规定,每个人所分得的收益在下一次投资成功返回时才能动用,且每人的收益积累都要预留一笔保证金,以备不测,万一挪用出的投资款在没有按时返回时,如有急需,要在规定的时间将规定的数额全部打入临时存款账户返回平账。林风负责的投资项目也以最长不超过六个月为一个周期。为此,林风小心翼翼地进行着财富的增值规划和实施,他对股票和期货市场走势分析判断的水平也在不断提高,他常常对电视里那些夸夸其谈的股评家们嗤之以鼻。他早已认定自己的操盘水平当属国内顶尖级,因为这两年他追求到的不仅仅是投资的增值,还保证了投资的万无一失,在万无一失的前提下增值这对他来说是必须做到的,而当今任何风险投资专家敢说对每次投资都能做到万无一失,敢吗!没有,唯有他林风做到了。他积聚的才华学识在这块天地得到了完美的释放,但是这一切荣耀却不能在阳光下对全世界炫耀,有时也难免心生些许遗憾。

  但世上窥视财富的聪明人又有多少呢,当然是屈指可数的,大多数还是笨蛋,而就因为这些笨蛋的投资失误,才有聪明人的扼腕。

  这次,林风刚投资期货建仓的三千万元在预定计划最多四个月就会安全返回。在没有任何风险预警显示的状态下,由于省冠华酒贸有限公司财务科长挪用公款炒股突然东窗事发,审计部门对企业全部来往账进行逐笔清理,对林风来说这原本完美的计划却在这突发事件的连带下那么不堪一击,冯科长在案发当日晚吞服大量安眠药一睡下再没有起来。

  当林风面对着铁窗才幡然醒悟,冯科长看似严密的内控措施但没有考虑进去外部关联因素的重大失误,是导致此次灭顶之灾的致命缺陷。但这个缺陷是无法弥补的,因为这外部的关联因素太复杂,是他们无法掌控的,也就是说每一次的成功都是建立在极度的危险之上。犹如趴在活火山口上观风景一般,即便是爬上去了,看一眼就赶快离开,因为它也许在下一秒钟就会喷发,你跑掉了是幸运,没跑掉是必然,等你能看到危险降临时就已经来不及了。但是又有多少人能在金钱这个活火山口上不留恋驻足,控制住那贪婪的一瞥而幸免葬身呢。

  纪东春听着林风声泪俱下的悔恨讲述,想着当初第一次见到这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那浑身洋溢的蓬勃向上的青春气息,她曾经对金融系统人事制度的改革写过一篇报道,当时的采访对象就是进银行两年刚刚升职会计科副科长不久的中国银行这位年轻的研究生,他对金融行业的一些见解曾经让东春对他刮目相看,她还认定在当今我国金融行业重视培养年轻有为的金融行业高级管理人才的良好氛围下,林风一定会出类拔萃成为金融领域的天之骄子。没想到在金钱这诱人的熔岩骤然的喷发中,他就这样被淹没了。东春深深地为之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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