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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天湖水怪

  一看之下我和小飞都呆了一下,我的身上马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在我们后面四五步远的地方,二两站在离大向两三米远的地方,正惊恐地指着大向。二两的嘴巴象塞了个鸡蛋,圆圆地大张着,而他脸上的表情就象看到鬼一样惊慌。手里的手电筒也掉到了脚边上。

  此刻,我,小飞,耗子手中的三把手电筒同时照到了大向身上。手电筒的光圈有些涣散,但月光很清亮,我们可以看到大笨身体僵硬地呆在一棵大树下面,在他的肩头上扒着两只毛茸茸的大爪子。

  那两只爪子很大,几乎扣住了大向的肩头,在大向背后的阴影里有一个高大的黑影。大向的个头很高,站直了接近一米九。现在略弯着腰也肯定有一米八的样子。现在,透过他的脑袋还能看到两只闪着幽蓝光芒的狭长眼睛。

  可想而知,这绝对不是一个小东西。“难道是狼?”我马上就想到了爷爷曾告诉我的话,新疆有很多野狼,有的野狼活得岁数大了,通了灵性,能站直身子把爪子搭到人的肩膀上,只要一回头,就会被它咬断脖子。

  我急忙叫道:“千万别回头!”虽然看不太清大向的表情,想也可以想到他现在是什么样子,我生怕他忍不住回头看,急得冒出了一头冷汗。

  “我……知道。”大向吞了口口水,声音就象喉管被割开般沙哑。

  我们谨慎地往前挪了挪,寻找解救大向的机会。

  “不!不是狼!”小飞突然重重地说,满脸都是凝重的神色,“看它的爪子。”

  抓住大笨的两只爪子果然和我从书里看到过的狼爪大不一样,它们比人的手掌要大上两倍,三根可能有半尺多长有些弯曲的利趾被一层类似鸟蹼的膜状物连在了一起,在月色中显得极具震慑力。

  大笨的头挡住了它的口鼻,只能在一片乱糟糟的长毛中看到那两只蓝荧荧的眼睛,这两只眼睛既不象动物的眼睛也不象人的眼睛,看来总有一种很不协调的怪异感觉,让我打心底生出无法抗拒的惧意。

  猛然间,我察觉到了怪异的地方。这两只眼睛没有瞳孔,整只眼睛都充满了蓝汪汪的色彩,就象有两潭海水正在里面不停地滚动。

  我们看到它的爪子刺进了大向的肌肉里,大向的肩头已经被鲜血染红。看得出来,他忍的一定很辛苦。二两的情绪平静下来,他看着我和小飞,等我们做决定。

  我定定地瞧着大向,很难做出决定。大向现在那只不只是什么的动物手里,暂时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我们投鼠忌器一时也不敢有什么举动,但大向已经受了伤,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事,要是那动物突然咬上一口……

  我的脑门上渗出了冷汗。

  “跑!”就在我们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耗子不知什么时候摸到了过去,一刀捅向大向身后那东西,同时肩膀也狠狠地撞了过去。

  我们大吃一惊,操着刀子就往前冲。现在已经没工夫计较得失了。我的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妈的!敢弄我兄弟,老子废了你!

  出乎我的意料,那东西没有因此发狂,甚至连爪尖都没动一下,没等我们靠近,大向连同那东西一起,被耗子撞到了地上。耗子用的力道太猛,没能站稳,和大向滚做了一团。

  我们扑了个空,往前冲了两步才刹住步子。就在这时,眼前的情形又起了让我们目瞪口呆的诡异变化。

  一团蓝光从那东西的两只眼睛里放了出来,将大向和耗子都包了进去。蓝光华然大盛,照得周围5米的景物都蒙上了一层蓝惨惨的颜色。

  这变化委实太快太诡异,我和小飞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睁睁地看着大向和耗子被光团罩了进去。

  “啊……我来救你们!”倒是二两最先回过神来,折了一段树枝就往光团上拍打。

  蓝光竟象拥有实体似的,嗖地一下拧成几股细绳,窜进了大向和耗子的耳孔鼻孔中。

  我和小飞二两急忙围了过去,扶起他们一看,他俩都晕了过去。掐了半天人中才把大向先弄醒。

  “你们怎么了?”大向一醒过来就瞪着眼睛问:“我怎么躺地上?你们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我顾不上理他,捏着他的下巴仔细看了两分钟后小心地问道“你有没有什么地方觉得不舒服?”

  大向摸着脑袋说:“没有啊,哦,就是肚子有点饿了。”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来了,大叫一声跳了起来“有东西,有东西抓住我了!”

  他手舞足蹈的样子就象马戏团的小丑,要多滑稽有多滑稽。其实大向没他表现得那么勇敢。他比耗子还要害怕。之前大声呵斥耗子倒有一半原因是为了给自己壮胆。一感觉到有双手搭到肩膀上,他马上就昏了过去。

  大向得知耗子奋不顾身地救他后才讷讷地告诉了我们实情。耗子此时也被小飞二人弄醒过来,他马上握住小飞的手问:“大向呢?大向没事吧!”

  我们的眼眶都有些湿润了。“你……我们平时一见面就吵,我动不动就要揍你,你为什么还要救我?”大向有些难为情的说。

  “你又没说错,我确实胆小啊。”耗子若无其事的说:“何况我们都做那么多年的兄弟了,我也没少占你的便宜,你要有什么意外谁来和我吵架?”

  拉起他俩后,在大向压过的地方现出一张黑糊糊的动物皮子。从外表上,看不出这是什么动物的皮毛,既有些象熊又有些象狼,再多看两眼,似乎又都不太象。

  皮子脑袋上本该是眼睛的地方只剩下两个黑森森的大窟窿。就在几分钟前,这两只眼睛还发出渗人的蓝光,蓝光聚成的光团还把大向和耗子包了进去。

  而我们手里的这张皮子除了看不出属于什么动物之外,其他一切都很正常。

  一张皮子怎么可能“站”在大向背后?一张皮子又怎么可能支撑住大向八十公斤的分量?从它眼眶里释放出来的蓝光又是怎么回事?

  一转头,小飞和二两正用同样不解的眼神注视着我。好在大向和耗子看上去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总算是有惊无险。我们决定回去好好睡一觉,让这件事彻底见鬼去吧。

  我们想了想还是把那张皮子带了回去。

  回到毡房,我一头扎到了柔软的褥子上。一觉醒来,清晨清爽的阳光撒进了毡房里。我伸了个懒腰,昨晚不愉快的经历就象一场恶梦,被我抛到了九霄云外。

  陈哥给我们端来了伽依汉大爷准备好的早餐。外皮烤得焦黄的烤包子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一阵狼吞虎咽之后我们走出了毡房。

  伽依汉大爷正在不远处的草坡上放羊,一看到我们就热情地挥舞着鞭子和我们打招呼。

  大向和耗子没有丝毫反常的地方,能吃能跳,小飞仅有的一丝疑虑也随之消去。

  中午回去吃饭的时候,一跨进毡房我就感觉到气氛不对,伽依汉大爷用手指点着陈哥的鼻子说:“唉!老汉给你们讲的好好的嘛,你们不听,巴郎子们把妖魔得罪了,妖魔要报复的嘛。胡大他老人家也要降罪你们的!”

  我们带回来的那张皮子被挂在了毡房里最显眼的地方,下面还摆了一桌子的牛羊肉。

  伽依汉大爷马上拉住耗子问皮子的来历。耗子眼珠一转说是我们昨天在附近游玩的时候拣来的。

  我觉得耗子不应该说谎,但也对老汉的小题大做很不以为然。我心想,不就是一张皮子嘛,至于这么紧张吗?

  伽依汉大爷责备完我们后,叹了口气,高举起双掌,对着皮子拜了下去。我刚想说就几句反驳他的话,陈哥在一旁重重地咳嗽了几声。看在陈哥的面子上,我忍住没吱声。

  “巴郎子别怕,说实话胡大就会保佑你们的嘛!”伽依汉大爷对着那张皮子念叨了一大段我们听不懂的话,告诉我们我们受到了妖魔的诅咒,必须烧掉这张皮子以绝后患。他再次郑重地问我们得到这张皮子的经过。

  耗子前面骗了他,现在也不好再改口。伽依汉大爷看问不出什么名堂,摇摇头把皮子拿到河滩上焚化了。

  烧完皮子,伽依汉大爷象变了一个人,对我们的态度一下子冷淡下来。他面无表情地告诉我们,我们必须在明天一大早就离开这里。

  陈哥问了半天才搞清楚怎么回事。他当着伽依汉大爷的面痛骂了我们一顿,在向伽依汉大爷道歉之后保证我们一定尽快离开。

  偏偏就在我们准备动身的时候,大向发起了烧。由于耗子没什么事,我们只当他是惊吓过度,染了风寒,休息一天就没事了。

  当时在林子里大家确实很害怕,现在都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了。我们一致认定妖魔的城堡是骗人的把戏,刚玩到兴头上就要离开,我们不禁在私下里抱怨起来。

  大向吃了药,非但没有好转,烧得反而更厉害。到下午的时候他开始打摆子说胡话。陈哥急得团团转,决定先把他送到阿勒泰医院再说。

  就在我们忙活着准备把大向抬到车上的时候,伽依汉大爷进来用马鞭挡住陈哥说大向受到妖魔的诅咒,只要在月亮和喀那斯湖垂直的时候舀一瓢湖水让大向喝了,再加上他们世代相传的咒语。很快就能让大向康复。

  伽依汉大爷以胡大的名义向我们保证,他说的办法包管有用。从这里阿勒泰都是山路,以大向现在的情况,确实不适合颠簸。陈哥接连抽了好几根烟,下决心试试伽依汉大爷的法子,如果不管用,或是大向坚持不到晚上马上就往阿勒泰送。

  不管别人怎么想,我还是认定大笨就是单纯的发烧,世上根本没有所谓的妖魔。

  一下午在我们的提心吊胆中很快就过去了。大笨还是那样,没好转也没继续恶化。

  好不容易盼到了午夜,明晃晃的月亮高悬于喀那斯湖正上方的天空中。我在沐浴更衣之后拿伽依汉大爷特意找来的木碗到喀那斯湖畔舀了一碗水。

  可能是受到伽依汉大爷的暗示,陈哥给大向灌下慢慢一晚湖水后,大向的鼻息似乎变得均匀起来。

  伽依汉大爷说他要给大向念咒,只留下了陈哥照应,把我们都轰了出来。

  “我不相信一碗水加什么咒语就能治病。”我边走边问大家:“你们信不信?”

  只有小飞有些半信半疑,其他人都和我一样持反对态度。我打定主意,明早无论如何都要让陈哥把大向送到阿勒泰医院去。

  一轮玉盘似的明月嵌在漆黑的天幕中。碧波轻荡的湖面上披上一重皎洁的月光。和白天相比,多了一种安宁祥和的韵味。

  我把手伸到了湖水中。水一点也不凉,温暖的水波轻拂手掌,让我产生了想游泳的冲动。

  我有些郁闷,想发泄发泄便对大伙说:“有没有人敢和我比游泳?”

  小飞拉住我说:“伽依汉大爷说晚上不能……”

  我打断他说:“他还说那片林子里有妖魔的城堡呢,事实证明,他只是看我们太无聊,说个故事而已。”

  “可昨天晚上那团蓝光,大向又……”

  “那可能只是我们的错觉。”我不由分说地抢着道:“大向只是普通的发烧罢了,如果真有什么诅咒的话,耗子怎么没事?你不会也相信这些鬼怪的传说吧?”

  小飞无言以对,只能承认是他太多疑了。

  其实我也不想和他争执,就是听他开口闭口都是伽依汉大爷,心里很不痛快。

  我很利索地脱掉外衣,跃进湖里游了起来。纯净的湖水滋润着我全身每处毛孔,我舒展四肢躺在湖面上,向二两他们招了招手。

  耗子不会游泳。二两小飞相继跳跳下了水,我们各自游了一阵决定分个高下,看看到底是谁的泳技最好。我们把比赛的距离定为三百米,我和小飞先比,二两当裁判。我以二十米的优势赢过了二两。接着又和二两比了一场,照样拉了他二十多米。休息了一阵,轮到二两和耗子争第二。

  我踩着水看着他俩你争我赶地越游越远,眼看着他们快到终点了。他俩一百米米开外的水面上忽然哗啦一声向两边分开。一个庞然大物出现在了他俩身后的湖面上。

  距离太远,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它大概的样子。它比我所知道的所有的海洋生物的身体都要大,露在湖面上的身体就有差不多有一艘小型潜艇那么大。

  它的身体就象一座隆起的小山丘,身体中间有几个锥形的突起。身体两端都探出一条很长的粗颈,颈端都有一个大肉球,也不知道哪个是头哪个是尾。

  “快回来!!”我楞了几秒钟马上扯着嗓子冲二两和耗子玩命地大喊。

  那个怪物的两条长颈甩了起来。发出一声沉闷的吼声。湖里真有妖魔?!不,应该是一种不知名的海洋生物。我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肠子都悔青了。用尽力气大喊:“快!快游啊!别往回看!快点!你们他妈的快啊!”

  二两和小飞拼命地往回游,但那怪物实在太大了,也不见它怎么动,几下子就把距离拉得很近,它的两条长颈突然一同扎了下去。

  “救命!老大,救我……”凄厉的惨叫声在湖面飘荡。

  那两条长颈再伸出来的时候已经把二两和小飞叼到了空中。那两个肉球都是它的头!怪物没马上吞掉他们,衔着他们向我冲来。

  我呆的地方水很浅,刚好能淹过我的头。

  那怪物往前冲了两百多米,离我还有几十米的时候,停了下来,巨大的身体在湖面扑腾着,两条长颈也猛烈地甩了起来。

  大概因为不能靠近海岸,它发怒了。

  其中一条长颈前的肉球裂开一个豁口,包住二两的身子,蠕动了几下就把二两整个吞了下去。

  另一条长颈向后一挥,小飞的身子被它身体中间的锥状突起贯穿,挂在了它的身体上。

  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我的脑袋塞满了质问声:是你害了他们,是你害了他们,你不叫他们下来他们就不会死。你刚才为什么不去救他们?你是不是害怕了,你是胆小鬼,是懦夫!

  我发疯似的大吼着向前游去,脑子里一片空白,模模糊糊地听到耗子在喊我的名字。

  那怪物不理会我的吼叫,掉头返回深湖。陈哥不知什么时候也下了水,从后面一把抄住我就往回游。我边挣扎边喊:“放开我,我要去救他们,放开我,王八蛋,让你放开我!”

  突然,我的后颈被重重地敲了一下,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陈哥耗子和大向都焦急地守在我身边。大向的烧已经退了。精神看起来比耗子和陈哥都好。

  陈哥和耗子的眼圈乌青,满脸都是疲惫黯然的神色。大向的脸上也有泪痕,他肯定已经知道小飞和二两的事了。

  我的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住小飞和二两惨死的画面。突然想起不久前我说过的话:咱们永远都是好兄弟,兄弟是什么?那是手足!

  没人说话。大家都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都怪我!”陈哥捶着脑袋,哭了“我应该看好你们的,我对不起你们,你们打我一顿吧。”

  一米八的汉子象孩子一样,哭得满脸都是泪水。伽依汉大爷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拍了拍陈哥的肩膀后指着天空说:“不要难过,老汉已经向胡大祈祷了嘛,他们的灵魂升飞上去的。”

  “陈哥,老大!”耗子忽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十指紧紧的抠住咽喉。他的脸上浮现出一层可怕的蓝芒。两只眼睛和我们那天见到的那张皮子一样,覆盖着密密麻麻的蓝色颗粒物。

  “不,不要!”耗子尖叫着往外冲去,陈哥急忙抱住了他。

  “耗子,你别吓我。”我跳下床,照着耗子就是两耳光,揪着他的领子大喊:“你他妈的醒过来啊。”

  “诅咒!”伽依汉大爷象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双眼睁得老大,差点没从眼眶里掉出来:“妖魔的诅咒!妖魔的精灵复仇来了,它们来了……”

  伽依汉大爷仓皇地退了两步,喘了几大口粗气后夺门而逃。“哈哈……”耗子的力气在一瞬间大了很多,他一把将陈哥搡倒,“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双手大张撑住了身子,脑袋扭到斜上方,嘴里发出了了类似野兽的号叫声。

  “你他妈的起来啊!我让你当狗!”我一脚踹到了耗子的肩膀上,耗子就保持着这种怪异的姿势向一旁歪倒。我弯下腰抱住耗子,想把他拖起来。

  耗子的分量变得很沉,我一下没拖起来,自己反倒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我感觉到有人在后面拉了我一把。“滚开!”我头也不回地怒吼道。我抱住耗子的脑袋一下又一下地摇晃着,想让他赶快醒来。我知道他只是在和我们开玩笑。

  耗子死了。

  就以这种奇怪的姿势死在了我怀里。他脸上蓝惨惨的颜色退了下去,嘴角向一旁咧开,扯出了一个极其怪异的笑容。

  我没哭,眼泪已经流干了。

  伽依汉大爷说耗子中了妖魔的诅咒,将灵魂献给了妖魔。必须将他净身了火化才能平息妖魔的愤怒。

  来的时候我们五兄弟还商量着回去把北门的那群瘪三灭掉,小飞偷偷地告诉我他看上了一个丫头,是真心的喜欢。还有八天就是二两十七岁的生日。

  回去的时候只剩下了我和大向,耗子的骨灰撒在了喀那斯湖里,二两和小飞最惨,连尸骨都没留下。

  离开喀那斯,就宣告我的青春时代彻底结束。我在爷爷的战友那里只呆了三天就坐上了回家的火车。

  没过多久,我就当了兵。后来陆续听说了很多关于喀那斯湖怪的传说。大多是些捕风捉影的谣传。我曾亲眼见过所谓的“湖怪”虽然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生物,但我相信肯定不是什么妖魔。

  我没办法解释耗子的死因。我知道一定和那张皮子有某种神秘的联系,但我依然不相信是受了妖魔的诅咒。送我上火车的时候,大向搂住我哭了。他掏出一尊玉佛说那是他家传了很多代的宝物。他相信是那尊玉佛救了他的命。要把玉佛送给我做纪念。

  我不知道到底是巧合还是真的是那尊玉佛救了大向。我没要他的玉佛,毕竟那是他家世代相传的宝物。

  后来听说大向学了哲学,当了大学老师。世上有太多难以解释的困惑和谜团,也许,他的选择是对了。

  陈哥从喀那斯回来就下海了。从那时起,他就得了很严重的神经衰弱。

  在那短短的两天两夜里,我看着自己的兄弟向我呼救而没能救得了。眼睁睁地看着兄弟死在了我怀里。我流了很多眼泪。

  那年,我十六岁。

  从那以后,我告诉自己无论什么时候都绝不再流泪。我要让自己变得坚忍,拥有强大的力量。我向自己发誓,只要还要一线可能,就绝不再让战友,兄弟在我眼前送命!

  虽然最终我还是没能实现将军梦,但漫长的军人生涯在铁与血的磨练中让我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孙哥”尤忻咬着嘴唇说:“对不起,让你想起那些伤心事了。”

  在我讲述的过程中,大笨和尤忻一直全神贯注的倾听着,甚至连坐姿都没怎么变过。故事说完后又过了好半天,他俩才回过神来。尤忻立刻满面愧疚地向我道歉。

  “干吗说对不起?”我耸耸肩说:“你又没做错什么?人家外国人才动不动就说这个。”

  尤忻做了个鬼脸说:“我可没有崇洋媚外,这叫师夷长技以自强。”

  “你还真欺负我是个粗人啊。”我哑然失笑道:“你不会以为我连这么有名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吧。”

  “好男不和女斗。”尤忻笑着说:“何况孙哥你还是年青有为的成功男士哦。”

  我很明智的没再接口,我终于弄清一个事实:我不光说不过大笨,尤忻也可以很轻松地说得我没有还嘴的余地。

  “我明白!”大笨一反常态,十分郑重地用军人的语气说。

  我笑了笑,刷地一下对大笨敬了个军礼。他马上给我回了个标准的军礼。这小子,行!就冲着这手漂亮的军礼,没白当我孙老大的兵。

  “现在应该有很多观众。”尤忻眨着眼说:“你们一边挥手一边说:同志们辛苦了,下面马上回应说:首长好。”

  大笨嘿嘿地笑着说:“大妹子一看喜欢看战争片子吧,有机会我请你看五十年代流行的原装大片。”

  等他俩安静下来,我从脖子里掏出一个黑亮亮的野兽爪尖举到他俩眼前。

  大笨一把抢过去翻来覆去看了半天,用指尖刮了一下,啧啧赞道:“赫,好家伙,好利的爪子,孙头,这该不会是熊爪吧。”

  “那张皮子!”尤忻好像想到了什么,捂着嘴说:“妖魔的皮子!”

  我点了点头。伽依汉大爷把皮子烧掉之前我偷偷地割了一个爪尖做纪念。这么多年下来不仅没带给我什么噩运,反而让我的感觉变得很敏锐,常常让我提前预感到危险的降临。也许,兄弟们的灵魂在默默地保佑着我。

  我们尽量节省食水的用量。在大笨和尤忻的拌嘴打趣中声中,我们终于在漂流了一星期后被一艘毫不起眼的渔船救了起来。整艘船把船长算上也只有四个人。

  一上船,渔民打扮一副老实巴交样子的船长就叫出了我们三个人的名字,并给了我们一个很大的信封!

  在这样的小渔船上居然都有人认识我们!而且还有给我们的信!大笨惊得蹦起老高,一把将那个瘦小的船长捞了过来,在他眼前比划着海碗大的拳头问他到底是谁,有什么阴谋诡计。

  我让大笨先放开满脸无辜相的船长,打了个响指,说:“我知道里面写了什么,敢不敢和我打赌?”

  大笨手一松,船长吓得跌到了船板上,没等大笨给他道歉,箭一样射进了船舱里。大笨摊开手,满脸都是怀疑的表情:“孙头,你就盖我吧,我们这几天一直在一起,你怎么可能知道这封信的内容!除非你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或者……这封信是你写得?”

  说着说着,连大笨都觉得自己的想法好笑,干笑几声。

  “别管我是不是盖你。”我眼睛瞟向船尾,不紧不慢地说:“你就说你赌不赌吧。”

  “赌!”大笨一拍脑门说:“他娘的为什么不赌?对了赌什么?”

  我暂时也没想到赌什么,便向尤忻征求意见。尤忻拍手欢呼道:“太好了,你们谁输了就连着给我唱十首歌。”

  “小妮子算术学得不错。”我在心里叹道:“等会有你后悔的时候。”

  我告诉大笨,里面肯定写着祝我们旅途愉快啊希望我们吃好睡好啊之类的废话。结尾不是没署名就是署着你们的朋友伙伴一样的称呼。

  大笨死活不信,他猜和在潜艇里一样,信纸上可能写了一个血红的“死”字。尤忻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我对她说:“我和也和你打个赌,我赢了你就别让你王哥唱了。”

  “有你们俩在,我这笨脑瓜子还有什么用?”尤忻笑笑:“不过也不是没现过眼,我猜里面什么都没有,或者说有一张白纸。不过我先声声明,我俩赌我俩的和王哥没关系。”

  我叹了口气,避开大笨可以杀死人的愤然目光。

  拆开信封,里面滑出一张草纸,上面用行书写了两行字:祝诸君旅途愉快,招待不周,还望海涵。知名不具。

  大笨吃惊地瞪着我说:“孙头,你猜得太准了,简直就和你写的一样!”

  我告诉他和尤忻这肯定出自给我们打电话的那个神秘人的手笔。很显然,飞机上的事故,潜艇上的意外都是他弄出来的把戏。

  能让飞机改变航线,联合整飞机的乘客骗我们。还能找来二战时期的秘密潜艇,在那么短的时间弄出一艘“鬼艇”,甚至好像还有控制动物意识的技术。

  我说得虽然很轻松,一想到这些不由得感到头皮有些发麻。我实在不敢想像哪个人或是团体或是个人具有这种力量。如果不是人,那又是什么?他到底有什么意图?如果是恶作剧,付出的代价也未免有些太大了。

  好不容易才把船长从底舱拽了出来,一问,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样,一个没什么特征的年轻人找到他,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在给定的坐标附近寻找三个乘皮筏子漂流的人。

  那个人还给了他一张画像,我们接过画像一看,居然和我们本人有八分相似。

  能让一个渔民放着打渔的正事不干,在茫茫大海上找三个不知死活的陌生人。不用想,那笔钱肯定不是一笔小数目。大笨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船长拗不过他,红着脸说了一个数字,尤忻当场发出了一声惊叫,就连我和大笨都倒抽了口凉气。

  这是一笔足够人联想到所有奢靡生活,能让君子为之堕落,小人为之疯狂的财富。我们三人相对无语。

  大笨兑现赌约,开始用狼嗥的调子演唱歌曲。我逃到了他隔壁的舱房,把脑袋蒙了起来……

  船在连云港靠了岸。我们在当地休息了两天,我对尤忻说我之前没料到这个差事这么危险,奉劝尤忻从这儿转回家。我在原来的酬劳上再给她加一倍。尤忻说她只拿她应得的那份,我们这次的行动才刚刚开始,她怎么可能半途而废,而且就这么回去,一想起这次的遭遇,她一辈子都会生活在恐惧里。无论如何,她也要和我们一起弄清楚真相!她最后威胁我说我们要不带她去她就在后面偷偷地跟着我们!?

  这小妮子现学现卖,用我的话对付我,我还真无话可说。我转而告诉大笨让他也仔细考虑考虑,毕竟都是因为我,才让他卷进这次莫名其妙的事件里。而且谁也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危险在等着我们。

  大笨皱着眉头听我说完只扔下了一句话:“孙头,你他娘的到底是爷们还是娘们!”

  再次上路的时候我们选择了坐火车。我和大笨都舍不得把“猎鹰之王”丢掉。由我负责,把两把枪拆成了大大小小的零件,我们三人各装了一部分。

  怎么处理子弹让我们花了很多心思,想了好几种办法都觉得不可靠。最后我们用了最笨最老土的办法。

  我们找了很多彩绳把子弹穿了起来,当作装饰品挂到了脖子上,一共穿了二十多条这样的装饰带。接着花了一些钱请一些看起来比较潦倒的“车友”把这些装饰带戴到了脖子上,总算混过了关。车检其实很严,我和大笨庆幸的同时都有些怀疑怎么这么轻易就能过关。

  转了几次车终于到了陕西境内。带这两把枪所花费的代价都能给一个班配上不错的装备了。

  大笨和尤忻的斗志都很高昂,特别是大笨,不管是走路或是吃饭的时候,时不时地迸出几句自己作曲的歌来。他的嗓门有多大就不说了,可他唱得都是我这么多年最爱听的歌。

  尤忻更可气,不但不跟我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反而怂恿大笨说歌是唱给自己听的,只要自己高兴,完全不用理会别人的反应。用她的话说:唱自己的歌,让别人哭去吧。

  看来和我们混熟悉了,这小妮子是一点也不怕我们了。当我动用扣薪的武器时,她大义凛然地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无产者迟早都会联合起来。”末了她做了个鬼脸补充道:“你扣我多少王哥就给我发双份。”

  到了西安,我们都感觉到了一股浓厚的人文气息。西安是一座文化古城,也是一座有着悠久历史的北方名城。有很长一段时期,历朝历代的帝王都把这里作为政治文化中心。

  在西安随便找几个上了年纪的人都可以在人文知识和文物方面侃上几句。每年,光是陕西出土的文物在全国的文物市场上就占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来西安不能不吃这里的羊肉泡馍和臊子面。我和大笨尤忻坐在一间简陋的路边小餐馆里。大口喝着香得让我们直吞口水的羊肉汤。

  “再来一晚。”大笨喝完满满一海碗肉汤后,咂咂嘴皮,意犹未尽地说:“多放点辣子,要最拉辣的那种!”

  我看他吃得面红脖子粗,辣得直抽气。打趣说:“你还敢吃辣子?你就不怕被辣死?忘了咱们当兵那阵你怎么被大伙整得了?”

  一大碗还冒着热气的羊汤端了过来。大笨就着热劲吃了一块羊杂,抹了一把汗说:“越辣越够劲!”

  尤忻拿起一大块锅盔,用手指敲了两下。扭头问我:

  “孙哥,你们那时侯怎么整王哥的啊?”

  “这说来可就话长了。”我叼上烟,摆出短话长说的架势:“你是不知道,那时候在我们连可是有名的……”

  就在这时,一个戴墨镜的青年从我身边经过,撞了我一下。他匆匆地说了声对不起,快步向街角的小巷子走去。

  就这点道行也敢出来开扒?你孙爷当侦察兵那会你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呢!

  不用看,我也知道皮夹子被摸走了。我平生最恨小偷,我当年行走江湖的时候没少教训“空字门”的老兄们。

  我让大笨他们在这等着我,大笨吃得满头冒汗,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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