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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失踪

  我以为早已走到了故事的最后,谁知转了个弯,却仍然没有出路。停下脚步的时候才发现,身旁早已经满布忧伤。

  让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这一天的折磨居然是这个家伙造成的。而当我足足抱怨了半个多小时之后,郑柯那小贼竟然依旧若无其事地坐在沙发上,笑眯眯地自顾自品着咖啡。最后我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杂志,郑重其事地问道:“你就不想做些解释吗?”

  “嘿!青苗,几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Good!我们来个简单拥抱如何?”说着郑柯便张开双臂,毫不留情地向我扑了过来。

  我敏捷地躲避开,心里越发萌生了想要灭了他的冲动。

  郑柯本是郑伯伯的独生子。郑伯伯不仅是爸爸的大学同窗,之后还一直从事着相同的研究工作,在我的印象里,那时候他和爸爸都是一副老学究的样子,总是对那些古墓和文物充满了兴趣。很少待在家里,总是有做不完的事。爸爸妈妈遭遇意外之后,一直是郑伯伯照顾着我和哥哥。而且他早已是哥哥那所大学里有名的考古学家,光是头衔就有好几个,还兼任附属科研所里的所长,哥哥就是在那家研究所里实习的。郑伯伯原本希望郑柯可以像哥哥一样,子承父业,也从事这方面的工作,但事与愿违,郑柯从小就对这些不感兴趣。其实不单单是不感兴趣这么简单,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排斥。

  小时候我经常和郑柯玩在一起,父母去世之后,有两年我和哥哥甚至还住在郑伯伯的家里,所以和郑柯更是像亲兄妹一样。他只比我大两岁,但是很能惹是生非,于是初中还没毕业,郑伯伯就托人将他送到了国外,希望新的环境可以彻底改变他的性格。因为这个决定,郑柯和郑伯伯之间的芥蒂更加深了起来。起初的一年,郑柯几乎没有往家里打过一个电话,像是要和郑伯伯断绝关系。后来许是待得久了,随着年龄一点一点增长,他的脾气性格也渐渐有所好转,这才不时地与家里联系一下。

  其实郑柯并不算品行不好的男生。大多数人在青少年时期都会有一点叛逆,父母越是反对我们做什么,我们便越是想要做什么,有时候并不是非要去做的事情,也说不清原由,突然就固执了起来,在那段青葱岁月里,或多或少都会留下一些叛逆的足迹。而一向古板的郑伯伯自然不肯接受这样的儿子,他们父子俩的脾气又多少有些相象,于是事态才会愈演愈烈。

  这几年郑柯在国外与我也很少联系,偶尔会发发邮件,但总是东拉西扯的,说不上几句正经话。他的性格就是这样大条,很会闯祸,做事情从来都是我行我素。不过他与哥哥的关系似乎一直都很要好。我不知道他们都谈些什么,也很难想象,性格相差这么远的两个人,竟然也可以成为朋友。哥哥像个闷葫芦,郑柯是那种三分钟不讲话就要跳楼的人,这是多么奇怪的一对组合!

  值得一提的是,这几年郑柯从来没有回来过。并不是郑伯伯不让他回来,而是他赌气不愿意回来。不过我想,起初应该是赌气,后来便也习惯了那边的生活。只是连春节都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国外,这多少让我觉得他可怜。当然,也许说不定我同情心泛滥时,这厮却正金发萝莉相伴左右,乐不思蜀都来不及,哪里还会有什么思乡之苦?

  可是这次他为什么毫无预兆地突然回国了?

  “电话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翻出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

  郑柯是十分精致的那种男生,我一直觉得他骨子里其实很“妖”。这个字用在一个男孩子身上或许不太合适,可我觉得他那种长相的人,就该被冠上这个字。你可以想象,他那吹弹即破的白皙皮肤,上面几乎连毛孔都看不到;还有他那小鹿一样漆黑明亮的眼睛,总像荡漾着一江春水,动不动就泛着微波,哪个小女生看了能不春心萌动?特别是他笑的时候,嘴角扬得很媚,弧度刚刚好,一双大眼睛微微眯起来,浓密的睫毛刚好可以在眼角处投下一席阴影,将整个轮廓都勾勒得异常完美;他不说话,单是坐在那,你就会觉得这个家伙像幅画。他若冲你笑,你会立刻觉得心跳频率急速加快。他要是起身向你走过来,不用犹豫了,绝对要相信“苦海无崖,回头是岸”这句名言。

  我问完那句话,郑柯还是一副无辜的样子。他总是在笑,而且他可以把各种各样的笑演绎得很完美,并且他笑的时候,看的人真的会觉得他笑得十分无辜。

  当然我是了解他的。于是我知道这件事情他绝对不是无辜的。

  “这真的不能怪我。你看。”说着他从口袋里翻出手机丢给我,“在飞机上我不小心把手机掉进洗手池了。等出了闸想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才发现,收讯极为不好,没说几个字,马上就断了。而且只能打,根本不能接了。我想这东西肯定是脑瘫了。”

  我心想,即使是脑瘫了也必定是你丫搞出来的。

  “你该不会是也跟着这东西一起脑瘫了吧?发个没头没脑的短信给我,又不说自己是谁!大哥,我的领悟力没你想得那么高境界!”

  郑柯仍旧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此时已经把外套脱了下来,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见我脸黑得厉害,于是调侃到:“拜托!我真的不想,本以为我们之间稍稍有那么一丁点默契,没想到几年没见,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愚笨得厉害。我都说让你到机场来接我了,你竟然无动于衷。真是浪费了我的一腔真情啊!”

  “大哥,你那真情多少钱一斤?我怎么不记得你的短信上哪里提到‘我是郑柯’这几个字了?”我丢给他一计白眼。随即又觉得哪里不对劲,猛地想起来,电话的事也就算了,他怎么连我家的钥匙都有?

  听我这么一说郑柯脸上的表情突然变了一下,虽然很细微,可还是被我看了个正着。我想这也是我的职业病吧,自从写了小说,总是特别喜欢察言观色,不自觉地就会捕捉到什么。

  “把钥匙给我看看。”我下意识地发问。

  郑柯却站起身,懒懒散散地朝楼上走,边走边打哈欠:“我折腾了一天都快累死了。要知道你不会来机场接我,我就不用等那么久了。我要找张床先睡一下。”

  “喂!你摆明了要溜嘛!”我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角。

  郑柯顿时心疼地“哇哇”叫起来:“小姐,这是限量版的!”

  “你知道‘限量版’这三个字沦陷了多少人的钱袋吗?你居然还不懂得反省!”

  “好!好!我回到床上的时候一定反省。”

  我固执地不肯松手,直拽得郑柯的眼泪都快要喷发出来了。最后他不得不妥协:“OK!我认输了。”说罢他回转过身,走回到沙发前,我这才将手松开。

  外面已经是一片夜色了,我家的老宅子地处比较偏僻的位置,此刻已经听不到外面有任何声响,只有街道边上的几盏路灯孤独地站在那里。我将客厅的窗帘全都拉上,于是那昏黄的光亮也被彻底阻隔在了外面。而这时,我却意外地发现,郑柯半低着头,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地遮住他整齐的眉毛。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可他总是微微扬起的嘴角,此时竟像被什么东西强硬地拉回了原处。

  他坐在那,突然之间仿佛变了一个人……

  我觉得郑柯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这种感觉很不好。一是我觉得即使他的手机不小心出了故障,没办法同我联系,也不至于到了无计可施的地步。找机场前台说明情况,即使借也可以借到电话。而且为什么他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就出现在我的家里呢?好像那几通电话的目的只是要将我从家里引出来。想起刚刚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书房里翻找着什么。难道他想趁我不在的时候从我家找什么东西出来吗?

  我立刻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这是郑柯啊!几乎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人,虽然这几年我们没有见过面,但是……我怎么也不愿意相信他是有目的地来到我家里。

  有了这些想法,我立刻警觉起来。不过现在也仅仅是我的猜想,于是在郑柯面前,我始终保持着不动声色。

  我问:“你怎么好好的就回国了?郑伯伯知道你回来吗?”

  郑柯原本低着头,闻声又恢复了原来笑眯眯的样子。他总是眯起眼睛,浓密的睫毛将眼部的轮廓勾勒得很深。他不经意地用手撑住下巴,手肘搭在沙发靠背上。整个人松松垮垮的,一副庸懒样子。不过望过来的时候,他目光里仍旧显得意味深长。

  “那老头当然不知道了。如果知道的话,你觉得我还能回来吗?So,我也没打算告诉他。反正你也知道,我们是没有任何联系的。所以我人在哪里,实际上一点都不重要。”

  “怎么可能不重要?这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天底下怎么可能有不疼爱子女的父母?只是郑伯伯一向对你要求严格,所以你才会有这样的错觉。”我从冰箱里拿出两罐饮料,一罐丢给他,心想这个家伙骨子里竟然还是这么任性。当然想着这些的同时,我并没有忘记心里的疑问,于是继续说道,“那你这次为什么要回来?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郑柯自顾自地将饮料打开,他的手指十分修长,指尖圆润如玉,非常好看。我记得小时候我很喜欢玩弄他的手指,心里别提有多羡慕了,再大一点之后就觉得惋惜,这么漂亮的一双手长在一个男人身上,多少是有些浪费资源的。

  他笑着说:“苗苗,你的口气听起来怎么像是在审问犯人?”

  我想起刚刚的一幕,不由一笑,反问道:“你以为你不是吗?别以为我们认识,你这就不算闯空门了。如果你态度好一点,我会考虑不去惊动警察叔叔。”

  “拜托!苗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郑柯摇了摇头,支起身子,若有所思地想了想,随即开口,“好吧。说实话,原本我没想一开始就把事情告诉你。因为有一些地方我也没有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而且我担心你会承受不了。毕竟在我的印象中,你还是那个扎着两条辫子的小女孩。”

  “你说的都是什么年月的事情了,”我不服气地正了正身子,“我马上就要过十八岁的生日了。”

  郑柯不正经的毛病又发作了,他在我身上上下打量了一圈,最后点着头用十分赞赏的口气说道:“是啊,看得出来发育得很好。”

  我顺手拿起靠背垫扔他。然后双手环胸,将重要的位置挡住。

  郑柯却不以为然,敏捷地躲开,想了想将那笑收起来,换了严肃的口吻说道:“事情的确不是那么简单的。不过苗苗,简单一点说,其实我也被弄得莫名其妙。不管你是否相信,你得明白,如果不是突然收到你哥哥寄给我的包裹,我也不会突然回国来。”

  “什么?!”我被这答案吓了一跳,心想还真是个意外的回答。

  他点了点头,又喝了几口饮料。

  我追问下去:“你是说,我哥哥给你寄了包裹?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天!我完全不知道。”

  “你不知道是很正常的。我觉得,他是故意不想让你知道。”郑柯此时的表情极为认真。这恐怕是难得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他是个很少会认真的人。

  我隐隐觉得这其中似乎真的有什么秘密。

  “包裹里都有些什么?”

  “东西并不多。简单数起来,包括一张简单的便条、一把你家的钥匙,以及一张我看不懂的东西。”

  这回我就更加迷惑了。便条和钥匙也就算了,哥哥为什么会漂洋过海寄一张他根本看不懂的东西过去?

  “我都被你搞糊涂了。”

  郑柯沉默了几秒钟,像是把要说的话在脑袋里简单地整理了一下。然后伸出那修长的手指在茶几上比划了一下:“我的意思是说,便条上的内容很好理解。大致是想告诉我,他这次要去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进行勘测,不保证能够平安归来。如果他发生什么意外,请我代替他好好照顾你。他希望我可以尽快回来,并说这段时间让我尽可能陪在你身边。钥匙就很说明问题了。至于那张我看不懂的东西,我觉得应该是某样出土的古物。这个就让我搞不懂了。不知道蓝宇为什么要把它一起给我。我在接到包裹之后就立刻拨打他的电话,可是始终无法联系到他。我简单安排了一下,就立刻回来了。”

  这样他是如何进到我家的,就说得通了。只是我根本没听说,哥哥这次去的地方是很危险的,或许是他有意要隐瞒我吧。然而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哥哥的信不管怎么看,都让人有种凶多吉少的感觉,但是一般研究所里派遣考古队外出,是不会让他们做太过危险的活动的,再说有郑伯伯在,他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所以这事怎么听都让我觉得十分蹊跷。

  郑柯拿出那几样东西,经过我的辨认,信上的确是哥哥的字迹。而钥匙是千真万确没错的,门都已经打开了,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只是那把并不是哥哥手里的,而是我家大门的备用钥匙。我记得家里一共有三把备用钥匙,全被哥哥收了起来。至于放在哪里,我也没有问起过,现在想想,我似乎有很多事情并没有在意过。

  至于被郑柯说成是看不太懂的东西,是一个黑木盒子,不大,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我摸了摸,只觉得那木质的表面虽然十分坚硬,却有着很精心的雕刻花纹在上面。很细,没有颜色,所以要用手摸才能摸得出来。我掂了掂,觉得还是有些分量的,于是打开,却发现里面竟然是一张类似于羊肚毛巾似的东西,是卷着的,看不出里面是什么。我小心翼翼地拿起来,却发现根本不是羊肚毛巾,那手感连我自己都无法形容。

  “这到底是什么啊?”我下意识地问郑柯,他却摊了摊手,一副“有没有搞错”的样子。我想也对,他要是知道的话那才奇怪了。在国外待了好几年,他都快成半个洋鬼子了。而且他刚刚就说了,关于那黑木雕花盒子里的东西,他也是一头雾水。

  在我的记忆里,家里从来没出现过这件物品。难道是哥哥研究所里的?不过依照哥哥的性格,他是绝对不可能拿公家东西的,更别说现在他是将这奇怪的物件寄到了郑柯手里。那这东西到底是从哪来的?哥哥这样做有什么用意呢?思索再三,我们两个全然没有头绪,等注意到时间的时候,居然已经临近午夜了。郑柯嚷嚷着肚子饿,自顾自地跑去厨房弄了两碗面来打牙祭。我跟着他草草吃了几口,心里也是乱糟糟的,整个过程始终保持着沉默。直到独自一个人回房间,也没再和他说什么。

  说实话,一个晚上我都没有睡好,总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其间给哥哥打了好几次电话,每次都是那个冰冷的女声。我越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自从考入大学之后,身为考古专业尖子生的哥哥便总是外出,隔三差五地就跟随教授去参加一些勘测实践活动,而我一直都很独立,对哥哥并没有太过依赖,我不愿意成为哥哥的累赘,如果他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出色的考古学家,那么我能做的便只有让他全力以赴朝这个目标前进,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也正因为如此,每次哥哥要外出,我都不会埋怨或者询问太多,现在想想,也许哥哥会觉得我并不关心他吧。

  辗转反侧了很久,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其间还做了一个梦,恍恍惚惚的,没有太深刻的印象。醒来时发现外面的天色还是晨曦一片,竟然没睡几个小时,却觉得一点困意都没有,果然心里面装着事情是很难睡塌踏实的。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天大亮之后,我终于忍不住,爬了起来。

  我在厨房若有所思地准备早饭时,郑柯却已经穿戴整齐从楼梯上走下来了。

  “你这时差倒得可真快啊!”我没想到他也会这么早起床,于是调侃道,“此时在美国该不会正好是你激情四射的时间档吧?”

  郑柯换了衣服,一身纯白色的休闲装,薄薄的白色毛衣将他的身型凸显得格外性感。见我背着身在忙活,他径自靠在沙发上。

  “苗苗,对天发誓,我是老实巴交的好孩子。”

  “拉倒吧!就你那一双桃花眼,打小就春波荡漾的。在美国没少迫害青少年吧?”我把煎蛋放到盘子里,刚好面包机也传来“叮”的一声。我回头看了他一眼,道,“我觉得吧,现在和你同处一室,危险系数还是很高的。”

  他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起身走向饭桌。

  “放心。不管是在中国还是美国,未成年人都是受法律保护的。”

  我把其他东西都放好,最后将牛奶递给他:“你也太小瞧人了吧?还有三个月,我就满十八岁了!不要总把我当小孩子!”

  “这样啊……”郑柯貌似很认真地想了想,突然整个人探到我面前,用修长的手指擒住我的下巴。他这一举动实在出乎我的意料,还没反应过来,他温润的呼吸几乎就扑面而来,我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却迎上他那双满是波澜的眼睛。

  最后我只好红着脸将他推开,责备道:“干什么呀你!”

  郑柯“呵”的一声笑出来,嘴角那一抹嫣然很是性感,幽幽说道:“果然还是个小女孩。那我就先预定了吧,三个月后等你成年了要第一个考虑我。”

  我的脸顿时红了起来,没好气地丢了他一句:“臭不要脸!”

  他却不已为然。

  果然这个“海归”的思维方式已经完全脱离中国国情了。

  如果说昨天晚上我在听说了哥哥的事情后,脑袋里是一团乱麻的状态,那么经过一晚上的沉淀,此刻我多少冷静下来。这和我的性格有关系,我是不太容易激动或者暴怒的人,加上这两年一直写恐怖和侦探小说,看过很多类似的书,心理承受能力也提高了不少。姑且先不去管那盒子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我现在首先要弄清楚的还是哥哥的去向。这个就比较容易了。

  不管郑柯是因为什么原因回来的,可他现在毕竟是回来了,不回家去看一看实在说不过去。所以吃过早饭之后,我一直在和他争执这个问题。我的立场很明确:“既然哥哥拜托了你,而且东西又是寄到你那里的,你要插手这事,我没意见。但是好赖你也三、四年没回来了,最起码要回家去看看。不管你和郑伯伯关系如何,他是你老爹啊。”

  而郑柯却还是那副不温不火的赖皮样,习惯性地用一双魅力无限的眼睛放电,以不变应万变的“神功”和我周旋。他说:“苗苗啊,你看现在时间多宝贵。蓝宇那家伙搞不好真发生什么意外了,你再不抓紧的话,实在对不住你老哥。你看,老爹是我的,老哥是你的,你总该选一个吧?”

  “不要偷换概念好不好?你老爹和我老哥并不冲突啊!”我想了想,接着说,“你看,先不说哥哥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如果这事真的很麻烦,我们是没办法单独解决的,到时候也许还会求助于郑伯伯。”

  闻声郑柯的表情突然变了一下,他收起笑容,用十分认真的口气对我道:“苗苗,这事先不要惊动那个老头子。”

  我一愣:“这又是为什么?”

  “我觉得很多事情蓝宇并不想太多人知道。如果连你都要隐瞒的事,你觉得会是什么?”

  郑柯看起来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可是在关键时刻,他总是能说出让人意外的话。不过经他这么一讲,我的脊背隐隐透着凉意。是啊,居然连我都要隐瞒,会是什么事呢?哥哥一定有他的道理吧。

  见我若有所思的样子,郑柯接着说道:“你看,蓝宇既然把东西寄到了我那里,就证明他是信任我的。现在除了我,没有人可以帮你。所以我势必要留下。而且我这次回来,也并没有打算让家里知道,这样可以少很多麻烦。”

  我得承认,郑柯的话是有道理的。于是点了点头,也不再跟他罗嗦什么。

  见我妥协,郑柯的表情也变得松弛下来,当然大多数时候他都是这样一副轻浮不正经的样子,这次见面,除了相貌上改变特别大之外,感觉他的性格并没有太大转变。

  我把自己的想法跟他说了说,郑柯一直微笑,听我讲完直夸我厉害,说没想到我可以这么冷静地分析这件事。他本以为我一听完肯定会哭个没完,然后便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所以一开始,他并没有打算告诉我,想自己回来之后,私底下偷偷调查。昨天一进来就在书房里翻资料,也是想查查看,关于那黑木盒子里的东西有没有记载。不过见了我之后觉得稍稍有些惊讶,说的确有些小瞧我了,不该始终把我当小孩来看。

  像我这样独立成长起来的人,可能过于成熟了吧。

  言归正传。我和郑柯商量了一下,很快达成了一致:马上动身去哥哥所在的研究所,将他这次出行的目的地搞清楚。为了节省时间,郑柯专门租了一辆车,一路上不知道他是想秀一下车技,还是一时没适应国内的路段车况,总之不管三七二十一,开得飞快。最后我手扶额头,很无奈地对他说:“大哥,你好赖问一下路线行吗?你都开到哪来了?”他这才意识到搞反了方向,悻悻地调头。最后车停在研究所门口的时候,我都快吐了。

  我扶着车门缓了半天,郑柯还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我恨得牙痒痒的,最后想起一件十分关键的事,对他说:“你这美国驾照在中国能用吗?”

  “能啊。”他回答得十分肯定。

  我纳闷:“你怎么知道能用?”

  谁知道他一指那车:“我不都开这来了嘛!”

  真无语了。

  不过眼下这种情况,想多了也没用。于是懒得跟他计较,径自一个人朝所里面走。郑柯那大长腿两步就跟上来了。我心想,搞不好这个家伙比以前还能惹麻烦。

  哥哥实习的研究所我只来过一次,而且还没有进去。那次是因为哥哥把一份很重要的材料忘在了家里,急着叫我送来。我来的时候他站在楼下,把东西交给他我就直接回去了。其实对于这种地方,我是没多少兴趣的,在我看来,这地方多少有些沉闷,不是一大群人对着一样古物研究,就是翻看各种各样的资料,即使满屋子全都是人,往往也没一个大声喘气的,安静得过分。在不写小说的时候,我多少是有些聒噪的,实在受不了这气氛。

  即使没来过,但哥哥所在的小组我还是知道的。我们在一楼的一个房间里询问了一下,很快找到了楼上。这里果然像我料想的一样安静,连走路的声音都格外清晰。偌大的研究室里,有4、5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凑在一起,因为背对着门的缘故,被他们围在中间的东西我看不太清楚,不过其中两个戴着手套,正拿着一枚放大镜仔细琢磨着什么。

  “这怎么弄得和医院似的?个个都一副白衣天使的打扮,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走错了。”郑柯挤在我的身后,他这突然一出声,我那颗脆弱的心顿时“扑腾”了一下。他的嘴巴刚好对着我的耳朵,周围又太过安静,我都快把他的存在忘记了,这一声着实让人惊吓。我转过头,怨恨地瞪了他一眼,可那一瞪不打紧,我再次受到了惊吓。

  不知道什么时候,郑柯的身后竟然冒出了一个人来。用“冒”这个字眼,绝对是不过分的。因为这一路走过来,在走廊上我们俩并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身影;路过的几个研究室,也只有两个里面有人,并且人数都不多,不是在查资料写报告,就是像里面这群人一样观察着什么,并且两个研究室离得都非常近。这里出奇的安静,如果有人走动,在大理石地面上很容易发出声响,除非他是猫,不然我和郑柯不可能全然没有察觉。而那人此时正贴着郑柯,离得十分近,身型向前,看样子也是正向研究室里打量,我这一回头,刚好和他四目相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我“啊”了一声,整个人下意识地向后退。这完全是本能反应。可我忘记了自己正在门外朝里面看,这一退不要紧,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郑柯被我那一叫搞得莫名其妙,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我已经一头栽进门里去了。

  这一下摔得实实在在,疼得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可疼并不是主要的,关键在于我的出场,对于屋子里的那几个人来说,绝对也称得上是“冒”。我强忍住疼,十分尴尬地从地上站起来。再看过去时,几双眼睛果然都在齐刷刷地冲我行注目礼。

  郑柯显然也发现了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过我没留意到他是不是和我一样惊讶。此时他也进来了,当然是用走的。

  为了缓解这尴尬的气氛,郑柯很不要脸地把我出卖了。他说:“苗苗,你看你,怎么又搞个人主义。进来的时候也不叫我一声。瞧你把人家吓的,怎么不敲门?”

  我心想,我靠,这能怪我吗?而且怎么寻思郑柯这话里话外,都有拿我调侃的意思。考虑到我现在的位置比较被动,也只好把气往肚子里咽,赔笑道:“对不起,各位同学,实在对不起啊。”

  “你们有什么事吗?”站得靠外面一点的戴眼镜男生开口询问道。当然此时几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友善。这也不能怪人家,如果换成是我,正全神贯注研究东西时,有陌生人连滚带爬地冒出来煞风景,我也会发飙的。

  我看了一眼,发现里面还是女生居多。于是果断地将郑柯推到了前面,打算牺牲一下他的色相,希望这一策略能换回来更多的线索。

  郑柯果然蕙质兰心,马上心领神会。自动忽略掉那四眼男生,冲另外的几个女生放电,那小媚眼抛的,大有力转乾坤之势。他一开口,连声音都变得有磁性了许多,他拿捏着嗓子说道:“请问几位同学,许蓝宇同学是在这实习吗?我是他的朋友。”

  “原来你是蓝宇学长的朋友啊!”果然,其中一个女生立刻眉开眼笑起来。想来也是,从事考古工作向来枯燥无味,特别是女孩子,选这个专业的,无不每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镜”,瓶子底似的镜片上一圈一圈画得和年轮似的,哪见过郑柯这等美少年啊!今儿个算她们有眼福了。我这么一想,觉得自己像古时候的“老鸨”,顿时心生罪恶感。

  另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也跟着搭话:“蓝宇学长十多天以前就请假了,听说是家里出了事,你还是到他家里去看看吧。”

  “请假?”我听了心里顿感不妙,哥哥和我可不是这样说的。想想当天的情形,他明明告诉我,所里又有新的项目,需要他外出勘测。那时候他还兴冲冲地跟我讲,这次的旅行绝对会和以前大不一样……怎么现在却变成了这样?

  那女孩点了点头:“是啊。的确是请假了。”

  郑柯也愣了,但他显然比我要冷静一些,随即发问:“那么研究所里最近没有什么外出的活动吗?”

  “你们既然是来找人的,问这么多所里面的事情干什么?”那四眼男生显得有些不耐烦,一边重新拿过放大镜,一边催促道,“许蓝宇不在。”

  “你凶什么凶啊?!”身材娇小的那个女生显然不愿郑柯这么快离开,冲那四眼男一甩脸,“人家来找人的,自然要问清楚了。”随即又转向我们,再三确认所里最近确实没有任何外出活动。而哥哥是真的请假了,其中一个女生还是哥哥班上的同学,证实这几天在学校里也没见他出现。那么哥哥到底去了哪里?

  此时我拼命让自己冷静,可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心慌起来,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哥哥从来没这样过,而且他为什么要两边都说了谎话呢?他此时此刻人又在何处?

  也许是感觉到了我的焦急与不安,郑柯的手搭住了我的肩膀,指尖稍稍用了一下力,像是在安慰我什么。接着他又询问了几句,见实在问不出什么便转身想要离开。就在这时,突然那女生见到了一直站在我们背后的人,忍不住叫了一声,虽然声音很小,但还是被我们听到了。

  此时我才注意到刚刚突然出现在郑柯背后、吓得我摔进门里的人究竟是谁。刚才与他对视的时候由于离得太近,加上太过突然,其实我并没有完全看清楚他的长相。此时仔细一看,不由得又一惊。这人不是昨天在罗舅舅店里看到的那帅哥哥吗?!难道他也是这里的实习生?还是说他在研究所里工作?

  里面的几个人看到那帅哥哥,脸色都微微有些改变。刚刚轻叫了一声的女生想要说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闭上了嘴巴。几个人假装要继续研究手里的东西,纷纷别过脸不再向我们这个方向看过来。

  我抬头和郑柯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都明白这里面似乎有事。刚想发问,那幽灵一样始终站在我们背后没开口的人已经迈动步子侧身走了出去。

  “我去追他,你留下。”说完我就紧跑几部跟上了那人。

  我也不确定那人是否还记得我,毕竟昨天也只有一面之缘,再说本姑娘我长得的确不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就这种扔人堆里都扒拉不出来的长相,也实在不敢指望别人会对我有多么深刻的印象,但是此时也只好上前去碰碰运气了。

  我发现那人走路不仅没有声音,而且步子迈得极大,我几乎是一路小跑才追上他的。

  “请等一等。”我叫了一声,走上前的时候,呼吸有些急促,我努力调整了一下,才重新开口,“我们昨天在古董店里见过的。”

  他那张雕塑一样的俊脸上并没有太多变化。昨天看过去的时候,只觉得这家伙是个帅胚子,而且那帅是和郑柯不同的类型,郑柯那厮总是透着股妖劲,望一眼绝对可以蛊惑人心;可眼前的男生却格外的冷,你可以看,却是一步步向后倒退着看,并且看的时候也不会有太多其他的想法,他那一个眼神过去,所有的想法便也就被卷进那深邃的眸子里,再也找不回来了。

  这人给我的感觉,是极为不好相处的。

  果然我的话音一出,他只是毫无表情地凝望着我,眼底一片平静,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他不开口,也不迈步离开,就那么和我对望着。我觉得奇怪,但也不至于心生恐惧,毕竟他是个面相英俊的人,而那眼神除了冷漠之外,也并不凌厉。

  几秒钟之后,我只好耐着性子挤出一个笑容,再次问道:“你不记得我了?昨天我们见过一面,没想到今天又在这里碰到,还是挺有缘分的。那个……你在这家研究所里工作?”

  他还是一副扑克牌似的冷面孔,不见有表情转换,不过这次总算摇了摇头。

  我心里郁闷,心想这人未免也太沉默寡言了。

  “那你是在这里实习?”

  他又摇了摇头。

  这回我没招了,该不会是哑巴吧?怎么只会摇头。好像昨天见到他的时候,也没有听见他开口。长得这么帅的一个人,若真的不能开口讲话,实在有些可惜。我正寻思着,他却意外地出了声,而且声音极为好听:“我是有事,所以才来这。”

  人就是这样的,如果换成郑柯那聒噪的家伙跟我讲话,我并不会觉得有一丝的高兴,但是假使遇到一个始终不开口的人,猛地就讲话了,那心情自然是不同的。听到他的声音,我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兴奋。我说:“其实我也是有事情才来这。我想问问你……”

  “你不用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还没等我说完,他就打断了我的话。

  我有些奇怪,可看他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他摇头:“不知道。”

  “那这话怎么讲?”

  “因为……”他顿了顿,目光突然从我的脸上收回来。也就是那么一瞬间,我竟然觉得他的眼底闪过一抹悲伤。他接着道,“因为我来这,就是想找回我的记忆。除了名字,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啊?!”

  好半天,我张大了嘴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说这是真的假的?”

  回来的路上,我不停地冲郑柯唠叨相同的一句话。他也不说话,就顾着开车。也许是刚刚的事情让我太过惊讶,以至于我没有发现他脸上的笑容不见了。

  “到底是不是真的呀?”在我第N遍询问这话的时候,郑柯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了。

  他说:“你烦不烦啊?我都被你问得想吐了。”

  我心里一阵郁闷,不过也不好向他发难,就别过脸不再开口。这一折腾眼看就要到中午了,郑柯刚回国,对现在的花市还不是那么熟悉。他说肚子饿了想去吃东西,我也不理他。我生气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不爱讲话,也不怎么用人哄。沉默一段时间,气自己就消了。不过说不好会沉默多久,有时几分钟就没事了,有时好几天都不爱讲话。

  见我不理他,郑柯就随便在路边找了个快餐店,把车停好,招呼我下去吃东西。

  正好是饭点,店里人很多,郑柯找了个座位让我坐下,他自己去前台点餐。排了一会队,回来的时候端了一餐盘的东西,见我还是紧闭着嘴巴,妥协道:“行了,我错了还不成吗?我刚才想事儿呢。又开着车,你说你跟个坏了的收音机似的,反反复复就那一句话,能不让我烦吗?”

  “你能想什么啊?”我没什么好气,话说出来自然不怎么客气。

  他把一个汉堡塞到我手里,自己又喝了一大口可乐,这才说道:“我也在想那人呢。你知道吗?这事真挺奇怪的。你知道那几个女生跟我说了什么吗?”

  我有些不耐烦,催促起来:“别卖关子!”

  “竟然没人知道他的过去。”

  “什么?!”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郑柯的话是什么意思,只能怔怔地盯着他。此时整个快餐店都是人,还有举着盘子在旁边等位置的,我觉得我和郑柯两个人的表情一定特容易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俩人全都神神秘秘的,面对面坐着,距离近得鼻子都快贴到一起了。我们这“深情对望”的姿势保持了足足有一分多钟,期间只顾着“眉目传情”了,谁也没开口说过一个字。并不是我不想说,只是在郑柯说出那句话之后,我突然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根本没有合适的话说出来。

  后来郑柯才解释起来,说那男生叫萧源,是半年前突然转到班上来的。转来之后没见他和谁说过话,也不和任何人接触,像得了自闭症似的。不过因为他长得很帅,班上一些比较“八卦”的女生还是私底下研究起他来,并且发动人脉想打听一下他以前是哪个学校的、为什么转校,可是这一打听不要紧,几乎没人认得他。他就像是凭空从花市冒出来的一样。别说是以前就读于哪所学校了,连他的家在哪里、父母是做什么的,这些也全都没有,他就像是孤儿似的,没有同学,没有亲人,更没人认得他。这事还不奇怪么?

  我得承认,郑柯的话都让我听傻了。这事有些超出我的理解范围了,觉得十分的不真实,简直和我笔下的小说人物有一拼。

  好半天,我才勉强挤出一句话:“这真的假的啊?”

  郑柯倒吸了一口凉气,十分郑重地说:“你能不能换句话啊?”然后又喝了几口饮料,想了想对我说,“我刚才也在琢磨呢。是真是假现在我们也没办法去验证,而且光听到这,是真是假也和咱们没多大关系。不过事情好像没这么简单。”

  我一愣,心说,你丫怎么就不能一次把话说完了呢?弄得和说评书似的,总给我甩包袱,我都快急死了。可对着郑柯,我也没什么办法,只好瞪着眼睛催他快点说。

  “他是蓝宇班上的,而且据那两个女生讲,蓝宇是少数几个跟萧源说过话的人之一,并且一起分到研究所实习之后,两个人还单独做过几个项目的勘测。可能是因为蓝宇性格比较容易亲近的缘故,他和萧源似乎越走越近,而且……”郑柯停了一下,此时脸上的笑容早就不见了,表情认真得吓人。我还真不习惯他这个样子。

  “而且什么?”

  “这次他和蓝宇是同时请假。”

  “等等。”我冲郑柯做了一个“停”的手势。然后努力在脑海中整理这些凌乱的思绪。萧源的出现,看似跟哥哥的失踪根本扯不上关系。我起初的震惊,一方面是因为这么英俊的人如果真的患上了失忆症,那实在是件很“杯具”的事情。另外就是他的性格是我过去十七年里从未遇到过的,越是难以亲近就越是激发起了我的兴趣。可我得承认,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意识到,这个人会和哥哥扯上什么关系。然而现在,郑柯却意外地收集来了这些信息,那么就是说,萧源顿时成了哥哥失踪最关键的人物了?!既然他和哥哥是同时请假的,那么很有可能他们去了同一个地方,并且一同前去的可能性很高,然而现在哥哥却像消失了一样,无法取得联系,萧源独自一个人出现在研究所,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想到这我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郑柯的手:“走!我得回去找他问个清楚!”

  “你问什么啊?”郑柯把我按回到椅子上,“冷静一下。你此时回去上哪去找他?人家会乖乖站在原地等你吗?”

  “你还好意思说?!”提起这个我就来气,于是发飙道,“这么重要的信息,你刚才为什么不告诉我?”

  “拜托!我跟你汇合的时候,貌似你已经让那个家伙走掉了吧?就算我当时就告诉你,亲爱的苗苗同学,你又能如何?”郑柯眯起眼睛,尽管十分迷人,可此时我却只想把整个汉堡塞进他的嘴里。

  “反正你早一点说出来,我会想到办法的!”

  “是吗?”他笑起来,“别告诉我,你在他的内裤里装了GPS导航系统。”

  我冷着一张脸,轻蔑地说:“是啊。可这项技术你不是已经在自己的内裤里验证过了吗?”

  郑柯忽闪了几下浓密的睫毛,用十分无辜的口气说道:“苗苗,你不知道,其实我根本不穿内裤。”

  “郑柯同学,你的品行已经完全脱离中国人民了。你这只‘海龟’!”我一拍桌子,差点把餐盘震翻,当然这一下也在整个店里引起了不小的反响。

  郑柯见我真的生气了,这才收起不正经的样子,连忙拉起我的手跟我道歉:“好了,我错了,我错了。跟你开玩笑呢,我每天都穿内裤。真的!不信,你自己看!”说着就去解裤子,表情还无比的认真。

  我丢过去一计白眼,低吼道:“行了。你还真没完了?快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

  “那还不好办。我跟你打赌,萧源肯定还会去研究所的。所以我觉得找他并不难,只是需要守株待兔了。”郑柯一边说一边开始动手吃东西,看得出来他是真饿了。我也不去理他,自己思索着整件事情。

  就在这时,我的电话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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