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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48章

  冷战

  第二天,胤禛果真没有叫太医来。但他不叫太医,我就不会自己找吗?

  我来到城里最大的药铺,“怎么样,我的身子没什么毛病吧。”药铺里的白胡子老大夫把了好一会脉了,把了右手换左手。

  “这位夫人,您的脉象平和,一切无恙。”老大夫收了手,慢悠悠地说。

  “那我还能不能生育?”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这……”他略一迟疑,说“夫人曾经生育过吧,而且还很凶险。”

  想不到中医这么神,这都看得出来。

  “是。”我答。

  “夫人的贵体曾经受损,请恕老夫直言,若要再生育,怕是很难。”老大夫怜悯地说。

  “很难?”我心一凉,难道我真的无法改变命运?

  “若夫人上次生育过后能及时地精心调养,应该能康复,现如今已错过良机,怕是……”他叹着气摇摇头。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生完乐乐后明明有调养了好一段时间,还是由宫里的太医开药方,胤禛亲自盯着我喝的药,怎么会说我没调养好呢?难道宫里的太医还比不上他?可我这几年身体很健康啊,连伤风感冒都少。

  “大夫,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当时有好生调养,而且身体也很健康,怎会没调养好呢?”我不解地问。

  “这……老夫亦无从得知。但现在夫人难以受孕,应该是当时留下的后遗症。”

  我心中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但一时又说不上来。

  “大夫,请您坦白地告诉我,现在还能不能治好?”

  “老夫亦不敢保证,只能说试试看。即使能受孕,若再生育,怕也会有一定的风险。”大夫犹豫着说。

  “那就劳烦大夫帮我开个好方子了。”只要能怀孕就行,凭胤禛的能力和宫中太医的医术,就算有风险我也要试试,不能坐以待毙。

  捡了药,回到家里,我马上让兰香煲药,不知大夫开的是什么方子,煮出来的药汁黑漆漆的,还没喝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我捏着鼻子心一横,一口气喝下,几乎没吐出来。唉,真是自找罪受。

  “你在干什么?”胤禛黑着个脸走进来。

  “我在喝药。”我坦然地望着他。

  “胡闹。”他不悦地说。

  “不是胡闹,我是说真的,我要再为你生个儿子。”我坚定地说。

  “说了不行。”

  “为什么不行?我问过大夫了,大夫说可以的。”虽然希望不大。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我偏要!”

  “你!”他冷冷地瞪着我,紧抿着双唇,“哼。”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已经三更了,还不见他回来,这是几年来他第一次没有交待就不见人影。

  “兰香,你去看看四爷回府没有。”

  过了二十多分钟,兰香回来了,“主子,爷在书房呢。说是今晚没空过来,让主子先睡。”

  他真的生气了?

  那一夜,他没有回房,我一夜无眠。

  胤禛在书房过夜,这个特殊的情况很快传遍全府,早上去给福晋请安时,李氏幸灾乐祸的神色跃然在脸,福晋什么也没说,只是看我的眼神有些怜悯。

  我继续吃大夫开的药,他继续睡书房,连续一个星期,他都没有找过我,乐乐也被他带进宫里,说是德妃想她了。我知道他这是在无声地警告我。

  我和胤禛之间的冷战,让很多人暗地里开心不已,仿佛重见天日的鲜花,开得分外的灿烂。

  不能再这样下去。我守在他的书房等他,直到三更他才回来。

  “胤禛,我们谈谈。”我迎上去,他一言不发,对我视而不见,坐到书桌后拿起份公文看起来。

  “你打算我们就这样下去吗?”我站到他面前。

  “这要看你。”他冷冷地说,头也没抬。

  “我只是想要个孩子。”

  “我说了不行。”

  “为什么?你不想要吗?”

  他沉默。那一刻,明知不可能我仍然盼望着他说是。我真是太天真了。

  “那晚,我听到你和戴先生的谈话了。”我直直望着他。

  他抬起头,对上我的目光,第一次,他先移开视线。

  “我不想你和别的女人生孩子。”我直直地说。

  “你……”他猛地皱眉,审视着我,“你不是个心胸狭窄的女人。”

  我笑,“你错了,我是。我无法忍受和别人分享丈夫。”

  他听了,顿时脸色发青。

  “所以,你要儿子,我为你生。”

  “不行。”他斩钉截铁地坚决否定。

  他很少这样毫不顾及我的感受,脑中一闪,突然想起大夫说的话,莫非,一切都是他授意的?不,他不可能这样对我!

  “为什么不行。是怕我有风险吗?”我几乎是哀求地望着他,等着他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唯有这个理由,才能解释他的不合情理。但,他再次沉默了。

  “你先回房,这事以后再说。”他开口了。

  八阿哥被康熙剥夺继承权的原因是生母出身低贱,难道这同样的理由在这里也适合?还是,他根本就觉得我这个奇怪的女人不适合当他儿子的娘?

  “如果是担心我生育有风险,那我不怕。但如果是因为别的原因,我无话可说。”心里一阵揪痛,忍着悲痛的泪水,我挺直腰,维持着仅剩的尊严,转身离去。

  当晚,他回我房了,虽然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但我心中仍然升起丝希望:也许他对我还是不同的。

  胤禛的举动令某些人的希望再次幻灭,娇弱的年氏首先支撑不住病倒了。

  听到兰香说胤禛下朝回府后再接去了年氏的住所,我顿感不安,年氏,年如玉,那个如花般娇美,如玉般剔透的女人,背后还有个有名的哥哥年羹尧,历史上胤禛最宠爱她,也许我的出现使历史发生了一些变化,但对这个未来的年贵妃我还是耿耿于怀。

  当我来到来到年如玉的房中时,胤禛正坐在她床边安慰着她,我的心一阵发堵。

  “年姐姐。”我挤出个笑容,走到她床边,胤禛看了我一眼,没有动,

  “爷吉祥。”我对他微微福身,“听说年姐姐身子不适,秋月特地来看看,不知姐姐好些没有?”

  “多谢侧福晋的关心,我好多了。”年如玉娇滴滴,怯生生地说,如同受惊的小鹿,眼中满是惊慌害怕。

  我从未为难过她们,为何她会摆出一副怯弱的表情?活像我整天欺负她一样。

  “爷,您忙了一天,也累了,早点去歇着吧,年姐姐这里就让秋月侍候好了。”我对胤禛说。

  他眼中闪过不满,“也好。”说完站起身。

  “爷……”年如玉低叫,眼中晶莹的泪珠几欲夺目而出。

  “你好生养着。”胤禛淡淡地对年如玉说完,扫了我一眼,走了。

  年如玉顿时如被霜打的梨花般楚楚可怜,却又强撑着不肯掉下眼泪。

  “姐姐可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太医?”我硬起心肠,装作关切地问。

  “不用。天色已晚,侧福晋请回吧。”年如玉僵着身子,冷冷的地答,眼中却闪着愤怒的火花。

  我视而不见,“那秋月先告辞,姐姐好好休息。”

  回到房中,胤禛端坐在椅上,“你从未主动去看望过其他人。”

  应该说我从未主动去看过他其他的女人。

  “年姐姐病了,我去看她也是应该。”这个理由太牵强,连我自己都不信。什么时候我也变得这么虚伪了?

  他默默盯了我好一阵,叹了口气,“算了,睡吧。”

  第二天一早,胤禛刚走,福晋就来了,一向淡然的她脸上明显露出不悦。

  我亲手为她奉上茶,她没有接,我把茶放到她手边的茶几上,垂手站在她面前,“福晋,您是来问罪的吧。”

  没料到我这么直接,她愕然,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既然妹妹这么直接,我也不绕弯子了。听说昨晚你去看望年妹妹了。”

  “是。我去把爷叫回来了。”其实她更想说这个吧。

  “我以为你很明理,没想你是这样的人。爷对你已经宠爱有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你就不能体谅一下其他的姐妹吗?”

  “福晋,你爱爷吗?”

  她没有答,脸上却闪过受伤的狼狈。

  “我爱他。爱情是自私的,我无法像您那么大方。我爱他,如果他也爱我,我就要拥有他的全部,而不是和人一起分享。”

  “你那是忌妒。”

  “是的,我知道。但因为爱他我才会忌妒,如果我不爱他,那么他要和谁在一起我都不会管。”

  “如果女人都像你这样,岂不天下大乱?”

  “如果男人都只有一个女人,就不会乱。”我盯着她的眼睛,“福晋,难道你都不恨我们吗?是我们抢了你的丈夫。”

  她看着我,无法理解的困惑与嫉恨交替闪烁,最后只剩下沉寂,“我不能恨。”

  “你是不能恨,却不是不恨。我理解你。所以,你不用责备我,也不用教训我,如果你告诉我你爱他,你不能容忍我抢了他,我二话不说,马上离开他,但如果你要劝我和别人一起分享他,那么,你不用说了,我做不到。”

  福晋惊呆了,久久不语。

  “我的去与留,全在你一句话。”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等着她的回答。

  她默默地喝完那杯已经凉了的茶,放下,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福晋。是你先放弃了他,我只能对你说声对不起了。”我对着她的背影轻轻地说,她微微一颤,没有回头。

  我不知道福晋有没有把我们的谈话内容告诉胤禛,胤禛回来后一如既住。

  然而,有些事情有了开头就会继续发生。钮祜禄。福雅也病了,同上次一样,胤禛除了为她叫太医,还去探望了她。虽然觉得很可笑,但我只能也去“看望”钮祜禄氏。

  那一晚,胤禛去书房睡。

  同样的事情一而再的发生,我明知这是挑衅却不得不一次次地去面对,丢下自尊,任人耻笑。

  胤禛越来越沉默,我的耐心也逐渐消磨贻尽。

  当我再次去“探望”两个月内病了三次的年如玉时,连客套话都懒得说了,叫了声“年姐姐”就直接对胤禛说:“爷,我有话想跟您说。”

  胤禛在我入门的那一刹已开始不悦,听了我的话更是恼怒,“你先回房,有话等爷有空再说。”冷冷说完,他不再看我一眼。

  连“爷”都出来了,我笑,他的自制力真的很强,只说了个“爷”字,没直接叫我滚。

  “是。奴婢先告退,奴婢回去等着爷。”我向他行礼,平静地回到房中,坐好,等着。

  漫长的黑夜即将过去,窗外已透出微微的青白,门外终于响起轻轻的脚步声,我下意识地望过去,他还是来了。我该感动才是,但为何心中仍是浓浓的伤悲与失望?

  “你这是干什么?”见我直直坐着,他沉了脸。

  “我说了会等你。”我淡淡地说。

  “你在怪我?”

  “不。”

  “不怪我,是恨我?”

  “不。”我凭什么怪他、恨他?他不过是去看望他的妻子,尽一个做丈夫的责任而已。

  “那是为什么?”

  “我说了会等你。”我慢慢站起身,坐了一个晚上,双腿有些麻木,我静静立着,“爷放心,下次奴婢不会等了。”

  那个男人脸色沉得如同暴风雨降临前的天空,他听了应该高兴才是啊。我轻笑,“爷生气了?”

  “你变了。”

  “是吗?”我变了吗?没有,是他从来没真正了解过我。

  “你这样与妒妇有何分别?”

  “妒妇?是的,我就是妒妇。有爱才有妒,我倒想不妒来着。”我自嘲,原来我是妒妇啊。

  他的脸色略微缓和,“是我太过纵容你了。”

  “爷是想说奴婢侍宠而娇吧。”我挪了挪脚,可以动了,“若是没了爷宠爱,奴婢自然无法骄横下去。这一切都要看爷怎么做了。”我向床边走去,“爷该去上朝了,奴婢有点累,不能侍候爷上朝,请爷恕罪。”

  让我再侍宠而娇一次吧。我和衣上了床,闭上眼,良久,才听到脚步声再次响起,“胤禛,希望你不要再让我等了。”

  脚步声停了一下,然后逐渐远去……

  天亮了,兰香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小心翼翼地服侍我洗漱梳妆,梅香照常捧来汤药,那味道真的很难闻了,我没接,盯了好一会,“撤下去吧,以后我再也不喝了。”

  “主子……”兰香和梅香对视了一眼,欲言又止。梅香把药端了下去。

  第二天,胤禛把乐乐接了回来。

  “额娘。”乐乐兴冲冲地跑进来,“额娘,我种的西瓜开花了。”

  西瓜本就不适合在北方栽种,没想到竟开花了,只是现在已是初秋,还能结果吗?

  牵着乐乐的小手来到墙边,两三朵小小的淡黄色的小花隐在碧绿的叶子下面,一只白色的蝴蝶在上面翩翩起舞。

  为了庆祝乐乐种的西瓜开花,我陪着她疯了一天,还到小厨房浪费了无数的面粉鸡蛋后为她烤了个蛋糕,郑重其事地开了个庆祝晚会,折腾到晚上十点她才肯去睡。

  洗了澡,已经快十一点了,我靠在床上翻了会书,时候也不早了。

  “兰香,关门,睡觉。”放下书,我钻入被中。

  “可是,主子……”兰香话说了一截,关上门出去了。

  很久没能睡到自然醒了,胤禛每天一早起床,我也跟着被吵醒,突然可以睡懒觉,反倒不习惯。

  “主子,昨晚四爷来见您睡了,就没吵您,去书房了。”兰香边为我梳头边顺口说。看着镜子中她担忧的神情,我知道她为我好,这些日子够她操心了。

  “兰香,你今年多大了?”我随口问。

  “奴婢十八了。”

  十八岁,即使在三百年后也到谈恋爱的年龄了。

  “有喜欢的人没有?”

  “主子。”兰香飞红了脸,“奴婢要一辈子侍候主子。”

  “傻瓜。哪有谁跟谁一辈子的?你知道我一向把你们当妹妹,若有喜欢的人就和我说,我会为你们找个好婆家的。”趁我还有能力……

  “主子又拿奴婢开玩笑了。”

  “这怎么是开玩笑?找婆家可是终身大事,马虎不得。你们也要多为自己想想才是,别的不用太操心。”

  兰香不再说话,只精心地为我梳妆。

  逛窑子

  “妹妹有空多和其他的妹妹一起说说话吧,一个人闷着没什么意思。”

  给福晋请完安,我正想回房,福晋把我叫住了。

  我一下反应不过来,不知她是什么意思,但让我和那些女人聊天,聊什么?

  “秋月嘴拙,不会说话,怕扰了各位姐姐妹妹的兴致,就不去了。”

  “你这又何苦呢?”她轻叹。

  是啊,何苦呢?我和胤禛还在冷战中,我已经明明白白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但他是怎么想的,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我们都不好过,他变得沉默寡言,又开始观察我,有时看着看着就会陷入沉思。但,他能真正明白我的想法吗?

  “让福晋操心,是秋月不对。”我道了歉,福身行礼告退。

  随脚在花园里乱走,又到湖边看了盛开的莲花,东游西荡的,看看时候不早,又该回去吃饭了。

  刚回到秋苑,还没走到外厅,就听到“呯”的一声脆响从厅里传出。

  “怎么了?”我问,忙快步走进去,“天,我的青花花瓶。”我失声叫。

  只见一地的碎瓷片,而我原来放在架子上的青花花瓶却没了。

  “主子饶命,奴婢该死,求主子饶命。”一个眼生的小丫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边哭边求饶。

  “做事毛手毛脚的,这可是主子最喜欢的花瓶,你却把它打碎了,还敢求主子饶了你?”兰香对着她一阵责骂。

  我可怜的青花瓶啊,这可是正宗的清朝青花瓶,拍卖的话一个至少也值几十万,听说还有拍到几千万的。我比黄金还值钱的青花瓶啊。

  “求主子饶了奴婢。”那个丫头猛叩头。

  “唉,算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心痛地说,让她赔是不可能了,一个小丫头,打一辈子工也赔不起。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奴婢叫五儿。”她颤声说。

  五儿?她老爸起个名字都偷懒,不会是在家里排第五吧。看她年龄应该也就十二、三岁,我这里什么时候有这么小的童工?

  “起来吧,以后小心点。”我无奈地说,这么小小的年纪就要侍候人,也难为她了。

  “请主子恩典,谢主子恩典。”五儿又叩头。

  “主子,怎能就这样原谅她,按府里规矩是要打一顿然后撵出去的。”兰香说。

  “算了,不摔也摔了,我看她也吓得够呛,以后不会犯了。”我对五儿说:“五儿,我现在罚你把这儿打扫干净,扫完了就下去吧。”

  “是。谢主子。”她抽泣着,站起身,欲去拿打扫工具。

  我正想离开,突然眼尖地看到地上有滩暗红的污渍,“等等。”

  五儿站停,我看向她的膝盖,如我所料,她膝盖处一片腥红,并且还有逐渐扩大的趋势,一定是刚才跪到碎瓷片上了。

  “兰香,快去把药箱拿来,顺便叫人请个大夫回来。”

  “是,主子。”兰香亦发现五儿受了伤,忙去找药箱。

  我把五儿扶到椅子上坐下,蹲下身卷起她的裤脚。

  “主子,不用了,这点伤奴婢回去擦点药就行了。”她惶恐地说。

  “别动,我帮你检查一下,若是有碎片在里面就麻烦了。”我按住她的脚。

  一片尖尖的碎片插入了她膝盖,洁白的瓷片已被鲜血染红了,只露出短短的一小截,也不知到底插了多深,鲜血正源源不断地从伤口流出。我不由得吸了口凉气。

  “主子,药箱来了。”兰香提着药箱回到我身边。

  我找了把镊子,用力摁住她的脚,“你忍忍,我帮你把碎片拨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胤禛冷冷的声音响起。

  手下的脚猛地一抖,我顺势抬头,发现五儿脸色比刚才还要灰白,他有这么可怕吗?

  “爷您回来了。”我转过头随便向胤禛打了个招呼,“五儿,你不要乱动。”

  说完,我拿起镊子夹紧露在外面的碎片,用力一拔,还好,碎片不是很大,应该没有太严重。迅速帮她撒了止血的药粉,然后用绑带绑好。

  “好了,等会大夫来了让他再帮你看看,这几天你好好休息,不要乱动,千万注意不要让伤口碰到水。知道没有?”我叮嘱她。

  “是,谢主子。”五儿怯怯地说。

  梅香把五儿扶了出去,兰香已经端来了水,等我把手洗干净,胤禛又问:“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只是一个小丫头打烂个花瓶,然后不小心弄伤了。”我答。

  “花瓶?”胤禛四周看了看,“是你最喜欢的那个?”

  “是。”我答。

  “这种没用的奴才,把她打一顿撵出去算了。”他气恼地说。

  又是撵出去!他们都不把下人当人吗?

  “算了,不过是个玩物,再说,她也受伤了。”我说。

  “你太纵容这些奴才了。”

  奴才!大家都是爹生娘养的,谁又比谁高贵?封建!

  乐乐又被叫入皇宫里去了,德妃虽然不喜欢我这个当额娘的,但对乐乐却是喜爱有加。乐乐不在身边,我闲得无聊,不知干什么好,只好对着窗子发呆。

  “主子,您要是闷了咱们就去串门子吧,您好久没出去了。”看我毫无生气,梅香说。

  串门子?我去哪串门子?在这里我一个朋友都没有,难不成我要去十阿哥家串门?

  兰香不动声色的瞪了梅香一眼,“主子,要不咱们去上香吧,好久没去了。”

  “对,上了香还可以去逛街。”梅香附和着。

  见她们一个劲地撺掇我出去,不好拂了她们的好意,闷在园里确实太无聊,“好,我们去逛街。”

  一听我说要去逛街,兰香她们马上兴高采烈地做准备。

  来到天桥,做小买卖的、耍杂的、看热闹的,吆喝声、叫好声、讨价还价声……一派繁华景象。

  兰香她们开始还记得东拉西扯地指指点点逗我开心,后来就只顾得自己玩了。我看着这两个开心的丫头,还是年轻好啊。

  逛逛歇歇,直到天入黑才回府。累了一天,心情却好了很多,晚上也睡得特别香甜。

  连着半个月我们天天都是从早逛到晚,几乎走遍了整个京城。偶尔胤禛会来过夜,但逛得太累,我也没心情招待他。至于他没来的时候,我更是一字不问。奇怪的是,他对我天天外出竟没意见,这算是交换条件吗?

  然而,热闹过后的寂静更让人难熬。也不知为什么德妃这次这么久都不让乐乐回来。

  我又和兰香在街上闲逛,可能是累了,也可能是逛腻了,越来越没兴趣。又逛到了天桥,看了会杂技表演,我们找了个小茶馆坐了,叫了些点心,边吃边消磨时间。

  天色渐渐变暗,街上的行人逐渐散去。又到晚上了,真没意思,若是以前还可以去看看电影,唱唱歌什么的,现在倒好,只能呆在房里。等等,我突然灵光一闪,怎么没想到?晚上不正是某些特别节目登场的时候?

  “兰香,快,去买几件男装回来。”我忙叫。

  “主子,要男装做什么?爷不穿外面的衣服的。”

  我摇摇头,封建的小女人,“谁说我要买给他穿的?你去找两件适合我们穿的男装。”

  “主子,你要干什么?”兰香有些害怕,疑惑地问我。

  “别废话了,快点。”兰香这丫头主意大得很,不像梅香那么好骗,早知道今天就带梅香出来了。

  “主子,今天天色晚了,明天再买吧。”

  “你去还是我自己去?”我作势要起身。

  “我去。”兰香忙说。

  “记住了,不要太寒酸的,也不要太贵的。”我叮嘱。

  过了半个小时,兰香回来了,拎着个小包裹,给了点钱,找小茶馆的老板要了个房间换了衣服,还不错,兰香很细心,还买了两顶帽子回来,要不然我们还不得现剃个月亮头?

  “哟,这是哪来的俊俏小哥啊。”我逗着兰香,穿上深蓝的长袍,戴上深蓝的帽子,越发显得兰香俊俏,只是身材矮了点,气质柔弱了些。

  “主子!”兰香红了脸,“我们这是要去哪?”

  “八大胡同。”我得意地说。

  兰香的脸刹时由红变白,“主子,不行!让爷知道奴婢就死定了。”

  “不让爷知道不就行了?”我说,“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你陪我一起去,二是我自己去。你选吧。”

  兰香急得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我陪主子去。”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我不由得笑了,“放心,我会保你没事的。从现在起,你要叫我大哥,不能再叫我主子,我就叫你二弟。出发吧,二弟。”

  兰香颤抖了一下,乖乖地跟着我走。

  听说八大胡同就在天桥附近,问了茶馆的小二怎么走,我们就直奔目标而去。

  八大胡同果然不负盛名,当我们找到时,天已黑了。我不知道我们到的是哪条胡同,反正那一整条街两边都是一色挂着红灯笼,门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正卖力地招呼着每一个走过的男人。

  “主子,我们还是走吧。”兰香紧紧扯着我的衣袖。

  我轻轻拍开她的手,“叫大哥。”

  目测了一下,我相中了最高最大也最热闹的“天香楼。”

  “哟,两位公子来了,姑娘们可是等您好久了。”穿过胭脂阵进了天香楼,一个涂了厚厚的浓妆老鸨模样的人迎了上来,“两位公子可有相好的姑娘?”

  “没有。”我干脆地说,扫了眼满堂打情骂俏的的姑娘,正中的舞台上几个女子在轻歌曼舞,“帮我们找个清静点的方便看歌舞的位子。”

  “好咧。莺莺、燕燕,快请两位公子上二楼的雅间。”她提高了嗓门叫着,两个年轻的女子媚笑着亲热地挽着我们的手臂带着我们向楼上走去。

  兰香浑身不自在,挣扎着要甩开身边的女子,引得她们咯咯直笑。上了二楼,我们被带到廊边一个类似电影院包厢的地方,用屏风隔了起来,外面的人看不见,却又方便我们坐在栏杆后观看表演。

  很快有伙记送上了各式小吃,当然,少不了最重要的酒。

  “公子,奴家敬公子杯酒。”穿红衣的女子依偎在我身上,娇滴滴地斟了杯酒送到我嘴边。

  我直笑,这种场合只在电视见过还没亲身经历过,挺有趣的。我学着九阿哥的样子痞痞地笑着,捉住了她白嫩的小手,“要爷喝酒也行,你还没跟爷说你叫什么名字呢。”

  “爷。”她一副娇羞的模样,“奴家是莺莺啦。”

  “莺莺?果然是像黄莺一样可爱。”我睁眼说瞎话,用手轻佻地摸着她的脸蛋调戏着她,她长得也就一般,兰香比她好看多了。

  “公子真会笑话人家。”她用手帕捂着嘴轻笑。

  我就着她的手抿了口酒,“好了,你们安静地坐会,我二弟人害羞,你们不要逗他。”见兰香已经无处可躲,怕她翻脸,我微笑着,却不可反驳地用眼神警告她们。跟胤禛久了,我的眼神也练得几分火候,她们乖乖地坐着。

  把目光放到楼下的舞台,舞台上已经换了一个身着鹅黄色长裙,肩披淡绿色轻纱的美丽女子,她正弹着古筝,听不懂弹的是什么曲子,但曲调清冷而空灵,与台下的喧嚣格格不入。

  “下面弹琴的是什么人?”我问闲闲坐着的莺莺。

  “爷,那是我们这里最红的头牌姑娘,冷凝霜。”

  果然,若不是头牌,在这种地方弹这种曲子,还不早让人轰下台。

  一曲终了,台下响起热烈的欢呼叫好声,可我看八成是为了捧场才叫的,来这里的人大多是为了寻欢作乐,谁有空欣赏这种高雅的曲子?

  冷凝霜始终冷着脸,连个微笑都吝于给那些梦生醉死的人,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唉,若不是她长得美艳,奇货可居,老鸨早把她丢到那群豺狼当中,岂容她孤芳自赏。只是,不知这朵骄傲的牡丹被人任意攀折后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清高?

  “莺莺,去把你们的冷姑娘请来。”

  “这,公子,她可不是随便陪客的。”

  “要银子吗?”

  “要让她陪酒起码要出一百两,而且她看不上眼的有钱也不接。”

  老套的伎俩,“你去告诉她,本公子没钱,只有一句话,来不来随她。”

  莺莺听了我说的话,转身出去了。

  花魁

  过了一会,莺莺领着那位头牌进来了。

  “不知是哪位公子要见小女子?”冷凝霜淡淡地问。真够大牌的,连礼都不行。

  “在下。”我打量着她,近看她不过十七、八岁,眼神里却像饱经沧桑,看透人世似的愤世弃俗。

  “世人解听不解赏,长飙风中自来往。这是公子要对小女子说的?”

  “正是。”

  她如秋水般的眀眸在我身上扫了眼,突然嘴角向上一弯,“谢公子对小女子的抬爱,不知公子可赏脸到小女子房中一谈?”

  有意思,她竟亲自邀请,可以做花魁的入幕之宾,不去白不去,“我事先说明,我可没钱。”

  “公子肯赏脸就是对小女子最大的赏赐了。”

  “好。”

  “请。”

  冷凝霜带着我们东弯西拐到了一间偏僻清静的房中,一个清秀的小姑娘迎了上来,她对着那小姑娘说,“侍雪,你到外面候着,有人找就说我今天不见客。”

  “两位小姐,请喝茶。”她亲手奉上茶。

  “咦?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姑娘?”我奇怪地问,看看身上,没有哪不对啊。

  她盈盈浅笑,“若是连这也看不出,我不用在这里混了。”原来如此,难怪她这么爽快地请我入她的香闺。

  “好眼光。不过,你这样的女子怎么会沦落青楼?”她的学识与气质,比雍王府里的女人还略胜一筹,怎么就成了妓女?

  她讥诮地说,“小姐冰雪聪明,问这种问题岂不可笑?”

  她说得对,若不是走投无路谁会肯做这一行,想必她有她的伤心之处,我是多此一问。

  “对不起,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忙道歉,“你的琴弹得很好。能再弹一首吗?”

  “既然小姐想听,小女子自当从命。”她微微一笑,坐到琴前,纤手一拨,一阵舒畅的旋律从她手中流出,清新而轻快,让人仿佛看到一副冬去春来、大地复苏、万物欣欣向荣的初春美景,我不由自主地沉浸在这美妙的乐声中。

  “阳春白雪”,曲高而和寡,不应在这种地方出现,应该在高雅神圣的音乐殿堂奏响才是。

  余声袅袅,回味无穷。

  “小姐是否觉得我不配弹奏此曲?”她清冷的双眸中流光闪烁。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不该在此地弹奏此曲。阳春白雪,曲高而和寡,如同你的人,在这里,谁会是你的知音?”

  “小姐不就是了?”

  “我不配,我只会听曲,却不懂曲。”

  “小姐谦虚了。”

  “姑娘如此清雅脱俗,难道真想一直呆在这里,每天过着生张熟李的卖笑生涯,取悦那些粗俗鄙陋的男人?”等到她年老色衰,她还有什么本钱清高?

  “你怎知是我取悦他们,而不是他们取悦我?”

  原来她不是愤世弃俗,而是笑戏人生,是我小看她了。这么说,我这次歪打正着碰到个青楼奇女子?

  “谢谢你的琴声,若有机会,真想跟你学。”

  “小姐不会弹琴?”她略显惊讶。

  “谁规定女人一定要会弹琴?”我挑眉。

  “是我落俗了。小姐连青楼都敢来,自然不是普通的女子。”她第一次真诚地笑了。

  “错了。我很普通,只是女儿家该会的东西我都不会而已。”我们相视而笑。

  “对了,你为何不问我的名字?”我问她。

  “看小姐气质不像普通人家,而且你来妓院这种事本就不该张扬,我何必多此一问?”

  聪明的女人!要是她问了,我总不能大咧咧地说自己是雍王府的侧福晋,自然要编个假名给她,这样,说与不说有何分别?

  区区几句,可以看出她是个直率、精明又识趣的女人,这跟我在这里认识的其他女人截然不同,挺有意思的。而她,对我好象也有几分好感。

  我们开始聊天,从弹琴说到女人的地位、职能,然后从女人又谈到男人,谈到世俗的偏见……没想到我们会有共同的语言,一聊之下,竟欲罢不能。

  “主子,”兰香轻扯我的衣袖,“时候不早,该走了。”

  啊,她一提醒,我才醒过来,“什么时辰了?”

  “快亥时了。”冷凝霜答。

  “这么快?真可惜,我要走了。和你谈天很愉快,有机会真想再与你细谈。可惜……不过,冷姑娘,请恕我直言,此地终非久留之地,姑娘何不早日脱身?外面的天地广阔美丽,难道姑娘不想出去看看?”她不像我,拖家带口的。

  “小姐良言,我会考虑。”她郑重地答。

  不知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我余兴未了,“为了答谢你的热情款待,我想送首歌给你。”

  “小姐的歌应该也不同凡响。”她期待地望着我。

  同不同凡响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流行歌曲她应该没听过吧。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叹天黑得太早/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飘摇/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独自醉倒/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身骄傲/歌在唱舞在跳/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一曲笑红尘,说的不正像她这种人?

  冷如玉激动的无法自制,“小姐,这首歌……”

  “爷,爷,你不能进去。”侍雪焦急而惊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冷凝霜迅速冷下脸,对我说,“不用慌,我来应付。”

  “滚开。”门外又是一声怒喝,接着是“呯、呯”的踢门声。

  冷凝霜走到门后,“是谁。”她的声音冷如冰霜,边问边打开门。

  门还未全打开,来人一把将冷凝霜推开,她几乎跌倒。

  如此蛮横,是谁?我一时不防,与来人对个正着。

  “果然是你!”来人怒视着我。

  “九爷?!”我低声惊呼,今天出门忘看黄历还是什么?竟会在这种地方碰到他,他身后还跟着惊愕地瞪着我的十阿哥和十四阿哥!

  外面响起蹬蹬的脚步声,看来这里的骚乱已经引起旁人的注意。

  “十爷,关门。”我冷静地提醒十阿哥。

  “哦。”十阿哥手慌脚乱地关上门。

  门关上了,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我们沉默地静立着。

  “各位都认识?先坐下喝杯茶吧?”冷凝霜先从这怪异的气氛中醒过来,从容地招呼着这三个不速之客。

  九阿哥看也没看她,继续怒视着我,“这是什么地方,你也敢来!”

  “九哥刚才说是你,我还不信。”十阿哥苦笑,“你怎么会来这里?”

  “只许你们来就不许我来吗?”我答。

  “他知道吗?”十阿哥担忧地问。

  “你们会去告状吗?”我故作轻松地说。他若知道,我可能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你……唉。”十阿哥无奈地叹气,“你真是胆大包天,幸好今天遇到的是我们。”

  我对他灿然一笑,我就知道他们不会去告状。

  “他对你不好?”九阿哥突然问。

  “你怎么会这样问?”我奇怪,雍亲王专宠我,这不是公开的秘密了吗?他怎可能不知道?

  “你唱的歌!”他没好气地答。

  “只是随口唱的。”我不过是觉得这首歌很适合冷凝霜罢了,怎么就证明他对我不好了?

  “你唱歌从来都是随心而发!如果不是他对你不好,你为什么要目空一切,为什么要爱恨一笔勾销!”

  他怎么这么敏感?“没有,他没有对我不好。”

  “那你为什么要唱那样的歌!”他坚持已见。

  不想继续讨论这个问题,我找到帽子戴上,“我该走了。”

  “你!”九阿哥大怒。

  “九哥,还是先送她回去吧,让人见了就麻烦了。”一直沉默的十四阿哥开口了,我感激地看了眼他,还是他最冷静,难怪以后能当上大将军。

  “今天的事,还有她的身份若是传出去一丁点,爷就夷平你的天香楼,灭你九族!”九阿哥恶狠狠地威胁着冷凝霜,冷凝霜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没有回答。

  “对不起,连累你了。”我抱歉地对她说。

  “还不走!”九阿哥催促着。

  “九哥,你带她们到后门。”十四说完,迅速走了。

  看样子他们对天香楼很熟悉嘛,连后门都知道。九阿哥最风流,一定是他带坏了十阿哥和十四。我偷偷白了眼老九。

  在九阿哥、十阿哥的掩护下,我们从后门出了天香楼,一辆围得严严实实的马车已停在门口外的黑暗中。

  “爷。”马车旁的人一见我们出来,立即摆好上车用的踏凳。

  十四站在一旁,“九哥,你们先走,我回去处理一下。”

  “有劳十四弟了。”九阿哥一直黑着的脸稍微放缓。

  “谢谢你。十四。”我对十四说,虽然觉得他们过于紧张,多此一举,不过,礼貌上还是要多谢一下,要不然,这么晚了找车回去也麻烦。

  拉着兰香跟着九阿哥、十阿哥上了马车,原本舒适的车厢内挤了四个人,显得有些狭窄,那两位阿哥肯定没这样挤过,九阿哥不悦我把兰香也带上车,一路上瞪完我又瞪她,几乎没把兰香吓昏。十阿哥看看我又看看他九哥,然后不知想什么竟想得出神。

  沉默中只听到辘辘的车轮转动声。

  “爷,快到了。”过了约半个小时,赶车的人轻声提醒。

  “在附近把我们放下就行了,不用到门口。”要是让人看到是九阿哥十阿哥送我们回来,到时就说不清了。

  九阿哥哼了声,吩咐外面的人找地方停车。

  “九爷、十爷,麻烦你们先下车,行吗?”我小心翼翼地问,九阿哥面色不善,十阿哥一反常态的沉默,害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干什么?”九阿哥不悦地问。

  “那个,我们总不能就这样回去吧。”我指指身上的男装。

  “你早有预谋的。四哥若是知道了,我看你怎么办。”我知道他是嘴硬心软,要是不管我,刚才也不用大费周折,更不会恐吓艳冠群芳的花魁了。

  “有劳九爷。”我陪着笑容。

  等他们下了车,我和兰香换回衣服下了车,“谢谢你们送我们回来。”

  “今天的事不许传出一个字。再有下次,你的狗命就不用要了。”九阿哥不理我,又去恐吓兰香。

  我后脚刚迈进房里,胤禛前脚就踏进来,幸好回来早一步,要不然……

  “还没睡?”他问。

  “没呢。”我答,“兰香,备水,我要洗澡。”

  拿了换洗衣服我泡进舒适的水里,真舒服。没想到我也逛了回窑子,还遇到个美女,呵呵,真是好玩。我开心地哼着小曲,好久没这么开心了。而且,九阿哥好象也不再恨我了,虽然一个晚上都在发脾气,不过,这才像原来的他。

  “你很开心?”洗完澡,回到房里,胤禛坐在椅子上看书等我。

  “是。”我坦白承认。

  他嘴角微微弯起,他的心情好象也不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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