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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卷:殇红 新居记

  胤祥总算知道乐殊那句“等你见到旋舞,就知道你的女儿会不会让人欺负了”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这个古怪精灵的小丫头,简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瞧这一大早上她干的事情吧!

  先是在屋子外面发表豪言壮语,什么“那有什么好怕的,我不就是让他们那么生出来的吗?”这种比较怪异的言论首先是吓了自己一大跳,才五岁大的小娃子居然就知道生孩子是怎么回事了?这个乐殊怎么教孩子的?还是个女孩子!直觉性的就是扭头瞪乐殊。她怎么能把女儿教成个这样?可接下来她的所作所为就让胤祥觉得十分搞笑了。哪有一夜就能出生弟弟来的?看来这妮子还是很纯情的,只不过说话比较豪放罢了。并且是因为年幼不完全懂事的乱豪放!不过有一点挺奇怪的:“为什么你想要弟弟?”一般女孩子都喜欢额娘再生个妹妹和她一起玩的。她怎么喜欢弟弟呢?

  前面介绍过,旋舞相当的自来熟,尤其对方又是自己的阿玛。虽然和他不是很熟,事实上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但是旋舞从小就精于讨人喜欢之术,白家畦从上到下,没一个不喜欢她的。眼前这个阿玛同志,看起来就应该是蛮好讨喜欢的类型。歪着脑袋贼笑了半天后,吱溜一下就是钻到床外去了。

  没回答问题就直接出去?

  难道自己的模样很吓人吗?

  胤祥感觉有些迷惑又有些受伤,可扭头看乐殊却是一点幸灾乐祸的贼笑样,那模样居然和旋舞一模一样。正寻思她们母女两个到底在笑什么呢?就听外面的柜子响了一下,不一会儿旋舞小丫头就是捧了一套内衣过来了,甜甜的笑着站到了胤祥的面前,好娇好娇的甜道:“阿玛,穿衣服。”

  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的胤祥,当下有种想老泪纵横的感觉,虽然自己今年好象只有二十六岁。但不管怎样啦,这么漂亮可爱的女儿懂得给自己送衣服来,真是好感动啦。而且最让人窝心的是,这妮子把衣服放到床上后,就是钻到床帘外面继续翻衣服了。趁这个时间,胤祥是很快整装待毕。没一会儿旋舞又是给拿来了棉衣棉袍,棉袜和皮靴。帮着阿玛穿完衣服后,又把胤祥按到了梳妆台前,开始给阿玛梳头发编辫子。

  那副孝女的模样,感动得胤祥简直有种抽筋的感觉了。浑然没有发现哪里不动!

  侍伺完胤祥了,旋舞才发现额娘一直歪在床上看自己,满脸知情的诡笑让心里好生忐忑,赶紧是又抱了额娘的衣服来,让她享受了和胤祥同样的待遇。那副怯怯的模样看在胤祥的眼里是好生心疼,同时也肯定了一点:乐殊平常肯定是常欺负旋舞的。不然这丫头干什么见了亲娘象老鼠见了猫?

  因为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一整天胤祥都把旋舞带在身边,随时随地的保护这个好可人疼的心肝宝贝,不让乐殊逮到一点点的机会来欺负旋舞。

  一家三口用过早饭后,奴才们上来见礼,大多都是熟人。四个丫头两个嬷嬷是乐殊身边的元老了,碧莲和梅芝都让乐殊打发嫁人了,嫁的对象居然是密调营的人,一满一汉都曾经是自己的手下。翠缕和淑媛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主儿,仍然待字闺中。两个嬷嬷也把家里的人都带到这里来了,十几口子一并在门下当差就是了,省得从外面找,安全又放心。

  上午的时候,乐殊带着胤祥一起出去看看周围的景致。虽然现在是隆冬季节,但冬天的景致与春夏的碧青相比,雪白的凝重是别有一番味道的。

  白家疃与香山只有一峰之隔,整个村落的背景之色都是香山的美景,再加上村落中央夹道而过的一条小河,四周平静却悠深如世外桃源般的寂然,象极了书画之中所写的避世之所。

  日望西山餐暮霞、庐结西郊别样幽。

  门外山川供绘画、翠叠空山晚照凉。

  这是后世诗人敦敏所写的关于白家疃的诗。

  这样一个原住人口不足百户的极小村庄,隔绝红尘的幽居在这深山之初,那样的宁静祥和真是让人看了都心生羡慕。只不过他们住的屋子也太漂亮了吧?而且远远瞧去便是有人规划的模样,房屋模样之怪一如山坡上乐殊所建的这处取名为‘乐怡别院’的建筑。

  胤祥是扭头看乐殊,乐殊只好承认:“是我建的。我刚来的时候见他们所住的房子实在是太差劲了,根本不能看,便有了这个念头。正好那年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水,把他们的屋子淹得差不多了。我便雇了他们来给咱们盖院子,酬劳便是送他们一家一处真正的砖体大瓦房。”虽然说的是雇佣关系,但其实也和赏差不多了。那个年代以他们的身份,雇几个农夫来给盖房子,哪能花销得了那么多银子?乐殊此举摆明了看他们家让淹得没法过了,变相的施舍罢了。胤祥从小和皇阿玛走南闯北,虽然起居都有人服侍,但见过的民俗民情并不少,当然知道她此举的真正涵义是什么?

  会心一笑后,一行三人并没有走下山坡去参与到山脚下农人们的生活中,而是转向了后山,这回不是乐殊解说了,旋舞那张小嘴巴是叽咕呱啦的给她这个新认识的阿玛介绍后山的景致,有些什么树,有些什么花,经常出没的有哪些动物?噢,当然还介绍了山后离家不远的一处温泉。“村人们都会去那里挑了水回家泡澡,说是对治腰腿病极好的。额娘建房子的时候,引了泉源回家,所以咱们在家就可以泡上热乎首的温泉澡,不用来挑水的。”

  旋舞不明所以的只顾介绍,胤祥却不是傻子。自己前年开始意外的患了鹤膝风的病症,一碰到天阴下雪气候变化时左腿就疼得站也站不稳,最严重时还曾有流灰白之恶水的现象。皇阿玛那时不喜自己,却仍然派了数名太医来诊治。经治一年,去年是略好了些。可在宗人府的两个月里却又是严重了。今天一路行来,腿上阵痛隐隐。不过因为心情太好,仍然是舍命陪妻女。只是不曾想到她居然因为自己的这个病,而特意有了这样的安排?边走是不由得边握紧了乐殊的手,眼神里所表达出来的情意和了解,让乐殊心里又是高兴又是喜欢。在屋内屋外的逛了一个整天后,两个人再度窝在了被窝里后,胤祥才是问道:“你知道我得的那个病?”她三年不曾回来,音讯全无,如果不是今天这招自己真的不敢相信她一直在关注着自己的生活。

  乐殊心里很甜,嘴上却不想服软:“你不会以为我走了就走了,便宜了你和那个嫣红在家风流快活吧?我当然要派人去监视你的一举一动喽,看你在我不在家的时候,有没有再弄几十个女人回家逍遥。”

  说到嫣红,胤祥心里就是有些犯堵,刚要解释什么,却让乐殊把嘴用手给捂住了:“少提那些让我不高兴的事。我既然派人去监视,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好没风度,就算人家迷奸了你,也犯不着把人家打那么狠吧?”话是讽刺话,可眼角眉梢露出来的喜气却表明她对胤祥的那个举动非常赞同。

  这个丫头啊,口不对心,不谈也好,省得麻烦。不过:“你是为了我的病才定居在这儿的吗?”刚才心动是心动,但感觉时间好象不太对的模样。

  就知道他不是好骗的,乐殊只好实话实说了:“这白家疃的地契是你皇阿玛给我的,今天瞧见的这一大片全包含在其中,山坡下的那一百多号人全是咱们的佃户。不过我可不是什么黑心地主,当初来的时候就和他们说好了,我不收他们的租也不用他们交赋税之类,每月送足够咱们吃的谷米就可以了,蔬菜水果拣他们有的每天送来够用的就可以了,其它的收获全算他们自己的。我们如有需要,会派人进城去采买,反正路并不远,方便得很。采办是赵嬷嬷的儿子,生脸惹不起人的注意。”

  不知道怎么跑题了,当乐殊意识到答非所问想往回弯时,却发现胤祥是很有兴致的继续听,这个纳闷:“你不觉得我很无聊,是个败家媳妇吗?”一大片地,却只换来糊口的粮食?

  胤祥摇头笑笑,把她搂进了怀里,笑道:“我终于明白我到底喜欢你哪儿了。”虽然有些无奈,但确是事实:“你根本不象我们眼中的贵族小姐,她们只知道吃喝玩乐,虽然善良却视草民如芥,认为种地收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虽然她们并不缺钱,生活富裕但却仍然想拥有更多。你不同,我真是好奇,你们那个地方到底是怎样一种环境了,怎么会培养你这样的女人来呢?”不贪财不敛银的,还视草民如孤寡般的照顾。真是想象不到!

  这马屁拍得乐殊好舒服,不过:“我并不是不贪财啊,事实上我这样做是因为我很有钱啊。”瞧胤祥不明白的样子后,才是继续解释道:“那年我收拾婉晴的时候,把胤?的老丈人董鄂七十的家财三分天下了。董鄂一份,九狐狸一份,我一份。很不少噢,七百万银子白花花的。”

  “七百万?你也太狠了吧?”胤祥终于明白为什么后来那个九嫂看见乐殊一副那么苦大仇深,恨不得食乐肉剥乐皮的神情了。居然分了人家家的三分之一的财产,实在算她狠。

  “本来这七百万我是准备全数上缴给你皇阿玛的,可他居然不要,还附赠了我这里的地契。其实从那一年开始,我就开始设计这边的房屋建筑了。三年前离京时,这里一切早准备妥当了,我们一堆人当天就是出了京城,晚上便是睡在这里了。”一点时间没浪费。

  胤祥是听得想笑,不过笑到半中间突然觉得哪里好象不对了:“你的意思是说,皇阿玛在五年前就决定了要把我和你扔到这里来过日子?而且他什么地方不远,居然选了一个有这样温泉的地方,难道那个时候他就知道我要得鹤膝风?”按她的意思是这样的,但情况实在是太诡异了。

  刚想问,却让乐殊抢先了:“别问我为什么噢,我不会说的。不是不想对你坦白啦,但是你皇阿玛说了,这是他放你十年自由的福利。逗得你团团转,遥想你每天绞尽脑汗的想问题的糗样。如果出了什么新鲜趣事的话,还吩咐我在五天一报的信折里详细注明你干了哪些好事,回去以娱圣听。”

  这个皇阿玛,真是越来越老顽童了。

  胤祥想哭又想笑,不过被皇阿玛整整能让他高兴些的话,也是值得的。不过说起整来,有件事要说明一下下啦:“咱们可说好,我是绝对反对你对孩子实行暴力惩罚的。”旋舞是自己的心肉头,绝对不能让她实施体罚。

  这个可怜的胤祥,让自己的闺女都耍了一天了还没反应过来。乐殊很同情也很不屑的看看他,好有耐心地反问道:“你见过我打她?可以这样告诉你,我连骂都没有骂过她,打她就更是没有的事了。”我是亲妈,不是拿着毒苹果想害白雪公主的坏巫婆。

  乐殊是不会骗自己的,但:“那为什么她一见了你就象老鼠见了猫?”胤祥可发现了,旋舞和谁也没大没大就唯独在乐殊面前乖的厉害。若非有惨痛的经历,怎么会那个模样?

  “我劝你还是先不要对那个小妮子太好!”乐殊是非常真心的给某祥建议。可换来的却是不屑以及准备涛涛而出的宠爱洪流。一副‘孝女’〔孝顺女儿〕的蠢爸爸模样是看得乐殊隐忍的同情心是全面泛滥,很认真的问了他一句:“你今天就没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

  没有吧?胤祥是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可当乐殊说出来到底哪里不对劲后,胤祥立马改变了自己刚才替旋舞争取权益的立场,彻底站在了某乐这一边,觉得这个丫头实在是不收拾不行了。

  原因是什么?

  原因是:

  “她早上给你拿内衣的时候,没有给你拿贴身亵裤!”

  另外一个意思,用现代的方法解释一下,就是某祥居然不穿内裤的在家里家外招摇了整整一天而不知。

  绝对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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