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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二十六~八章 新工作

  佳这次回益杨,准备劝侯卫东离开益杨,所以在益杨便回到了沙州,找到沙州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粟明俊,两家关系特殊,所以就直接进入了主题。

  粟明俊早就考虑过侯卫东的问题,道:“卫东调回沙州没有问题,只是得先委屈你,到沙州开发区二级班子任一个闲职,诸如工会主席,团委书记等职务,你这么年轻,机会肯定有的,我也为会为你留心。”

  小佳觉得这个方案也可以,就用目光示意侯卫东。

  侯卫东直接拒绝了粟明俊这个建议,“沙州开发区是目前是一正四副,能到开发区的人都有背景,这个机会等起来很渺茫,我暂时不想到那里去。”

  他在当益杨新管会主任之时,曾与沙州开发区进行过数次交流,沙州开发区虽然是地级城市的开发区,但是在开发力度上还不如新管会,沙州开发区一把手曾经两次带领班子成员到新管会取经,当时侯卫东与开发区老邓主任是平辈论交,言谈甚欢,此时调到沙州市开发区当二级班子副职,他自尊心受不了。

  粟明俊沉吟着道:“从县城调进沙州城是能办到的,可是要一步到位很难。”他问道:“市委市政府的人事调动虽然解禁,可是一般得从最普通的干部做起,郭兰原本是科长,她调到部里,每天还得从抹屋扫地这些琐碎之事做起,你愿意吗?”

  侯卫东嘿嘿笑道:“这个嘛,我要考虑考虑。”

  如果放在刚毕业之时,或是在青林镇当副镇长之时。侯卫东还真是愿意到沙州市委市政府从头来过,可是当了县委办副主任,又当上了新管会主任,见面的不是大领导就是大老板,再回头到市委市政府去当小科员,脸子抹不开。心里也觉得委屈。

  粟明俊早就猜到了这一点,他认真地道:“卫东,要想发展快,还是最好到茂云去。祝书记是掌管组织人事的三把手,比我这个组织部副部长强得太多,你去了茂云,稍等些时间,便可以争取到茂云下面的县去当副职,比在沙州强得太多。”

  侯卫东点头道:“那我就听祝书记地话。暂且在益杨潜伏一段时间,然后等着祝书记召唤。”

  小佳想着周姐的承诺。暗道:“在茂云有专员和副书记撑腰,确实比在沙州容易发展,只是老公调到茂云去,自己也最终要调到茂云。”她在沙州园管局工作得极顺,如果调到茂云就不知是怎么回事了。心里颇为犹豫。

  小佳这次从上海回到益杨,原本是想劝侯卫东离开益杨,免得在科委受窝囊气。此时她终于明白,老公当惯了领导,根本不愿意去当普通一兵,这其实就是“宁当鸡头,不做凤尾”的道理,更何况到市委市政府去工作,有可能只是当凤尾上若干毛发中的普通一根。

  回到了新月楼,侯卫东道:“这一段经历让我明白一个道理,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某个人身上也是危险的,变数太大,看来以后自己地命运还是要自己掌握。”

  小佳感叹了一声,道:“在岭西官场当真自己掌握命运吗,除非是省委书记和省长,否则始终都要在上层寻找庇护。”

  侯卫东道:“那我就争取向省委书记和省长的目标奋斗。”

  小佳只请了三天假,路上用去了一天,侯卫东给周永泰打了电话,便又给自己放了两天假。两人小别胜新婚,将不愉快的事情抛在了脑后,痛痛快快地过了一个不是假期的假期。

  送走了小佳,侯卫东又在家里休整了一天,这才去上班。

  在科委办公室坐在半天,侯卫东让小宁主任将科委职责找来,小宁在一堆档案袋里翻了半天,仍然没有找到科委职责,看着侯卫东似笑非笑地表情,小宁主任面红耳赤地道:“职责就在袋子里,前些天找资料,把档案弄乱了。”

  侯卫东也不生气,道:“你慢慢找,找到以后给我拿过来。”

  等到侯卫东转身离开,小宁主任飞也似地朝人事局办公室跑去,前年机构调整之时,人事局专门下了一个编制方面的文件,上面就有科委的工作职责。果然不出所料,他在人事局很顺利地找到了科委工作职责,复印之后,喜滋滋地侯卫东送了过去。

  “这个职责就是顺手边的档案里,刚才没有看到。”小宁主任不愿意说是在人事局找到的,就说了一个小小的谎话。

  侯卫东并不介意此事,拿到职责以后,随口道:“科委好歹是全县地科技部门,知识分子集中之地,目前条件虽然差些,可是档案也不能乱成这样。”

  他虽然是轻言细语所说,小宁主

  觉得面子上被刺了一下,分辩道:“我接手办公室的比现在还要乱,所有文件全部堆在文件柜里,根本无法查找,我来了以后,才用袋子装起来。”

  侯卫东这句话原本是随口一说,此时听到小宁地话,便将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道:“档案管理是一个单位基础性工作,工作并不繁杂,却很重要,小宁主任,你去买一些专用的档案夹,组织办公室人员,尽快将档案整理好,如果对这项工作不熟悉,我可以请档案局的同志在帮忙,没有问题吧。”

  小宁主任只得到:“侯主任,我这就去办。”侯卫东第一天来正式上班,就批评了小宁,这让小宁心情极为不爽,回到自己办公室,他就使劲地摔着文件夹。

  小宁讪笑着离开办公室以后,侯卫东不由得想起了杨柳,当初在新管会,杨柳将办公室打理得井井有条,新管会一年的文件、记要、合同也不少,只要侯卫东需要。她总是能立刻就能拿得出来,这个小宁差得太远,更关键地是态度不好,他并没有认识到办公室的问题,反而将责任推到了别人身上。

  侯卫东对小宁主任产生了小小地看法。

  侯卫东还是认真地翻阅了科委地职责,既然并不情愿当上了科委主任。但是他也不准备当一无所知的昏官,而了解职责是最基础性工作。

  益杨县科委职责共十一条,第一条是贯彻执行党和国家的科技方针、政策,组织实施国家的科技法律、法规。会同有关部门研究制定本地实施意见。并对其执行情况进行督促检查;

  最后一条是承办区委、区政府交办的其他事项。

  琢磨了一会职责,他又对科委九七年《工作要点》和《工作总结》以及九七年决算表和九八点预算表进行了一番研究,就这样不慌不忙地看了整个上午,对科委工作已有了概要性地了解。

  十一点,他转到了周永泰办公室。周永泰正戴着老花镜看报纸,见侯卫东进来。笑道:“刚才我到门口来,见你认真看文件。没有来打扰你。”侯卫东坐在周永泰对面,道:“你是多年老主任,科委这个状况不太好啊,我们随便聊聊。”

  周永泰反正也没有事情,一把手愿意来了解情况。他还是很高兴,道:“这个问题我们科委内部讨论过很多次了,首要问题是地方政府领导对科技部门重视力度不够。表现在雷声大,雨点小。科技经费严重不足,科委是著名的贫困科委,这也导致科技管理干部缺乏内在动力,优秀人才不愿意到科委来,造成了人员素质较低,懂管理、知识面较广的人才所占比例小。”

  侯卫东点头道:“科委的办公家俱居然是革委会地,我以前虽然也在这幢大楼里上班,确实没有想到科委是这样的状况,还有,堂堂科委居然只有打字室有一台电脑,传出去是个笑话。”

  周永泰不在乎地笑道:“这也不是我们益杨科委才有的事情,岭西所有的县级科委都差不多。”

  他继续道:“其次问题是大部分县级科委本身无多少经济实体,本身缺乏造血功能,是科委经济贫乏的主要原因之一。还有诸如我们科委信息网络不够健全,信息源缺乏,传递、服务手段落后,信息贫乏闭塞,国内外许多有用的信息,没有充分利用起来,而本地地信息不能快速发布出去。”

  与周永泰聊了一会天,侯卫东有些收获,他看了看表道:“走,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喝点革命小酒,我私人请你。”为了让周永泰更随意,侯卫东没有开车,也没有到常去的重庆江湖菜馆以及益杨宾馆,他找了一家味道还算不错地小馆子,炒了几个家常菜,又要了一瓶益杨红。

  周永泰喝了几杯以后,舌头就大了,脸上也是红成了一片,结结巴巴地道:“侯主任,我知道你是被人整了,这事在益杨县委县政府的都知道,其实到科委也蛮不错,县里领导很少管这块的事,工作不重,压力不大,只是油水少一些。”

  周永泰主动与侯卫东碰了一杯,道:“油水少些就少些,吃差点,穿孬些,日子过得悠闲自在,可以多活好几年。”

  侯卫东没有想到周永泰喝了酒就如换了一个人,便不准备再喝了,谁知周永泰抢着杯子主动喝,几杯酒下去,头就耷拉在桌子上了。

  看着丝毫不动的周永泰,侯卫东只得苦笑,无可奈何之下,给小宁主任打了一个传呼。

  过了几分钟,小宁主任才回了电话,道:“侯主任,我是小宁,刚才在车上,没有办法回电话,有什么事情吗?”

  “周主

  了,他家里哪里,我要将他送回去。”

  小宁主任笑道:“周主任是著名的三杯倒,那天接风宴上,他控制着只喝了一杯,这才没有当场倒地,他喝了三杯酒以后,就算用冷水浇也弄不醒。”

  侯卫东又问:“周主任家里哪里,我送他回去。”小宁笑着道:“在县政府修地家属大院,第七幢二单元四楼,楼上有名字。”

  此时,侯卫东不禁又想起自己当秘书和办公室主任之时。只要领导有事,必然会以最快速度赶到,而且会尽量为领导服务,而这个小宁主任面对着本单位的一把手与二把手,居然是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这让侯卫东很是纳闷。回想起初见小宁主任之时,他很是热情,心里道:“小宁这个态度,说明了单位领导威信不够。不过,他似乎对我地态度也在发生着转变。”

  侯卫东在心里道:“再观察小宁一段时间,如果真的不识相,我就不相信收拾不了他。”

  此时,小宁主任正在益杨宾馆喝酒吃饭,上午十一点。县政府办公室通知县委县政府各部门办公室主任开会,布置一些诸如水电费如何划分的具体工作。散会以后,县政府办公室就在益杨宾馆办了几桌。

  刘坤是府办主任,在参会人员中级别最高,自然是众星捧月般地坐在上席,小宁主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飞快地抢一个好位置,紧靠着刘坤。

  小宁主任与刘坤认识好多年了,当时刘坤初到县府办。小宁已经是科委办公室主任,两人也有些来往,这些年过去,刘坤跃升为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小宁还是科委办公室主任。

  正吃着,侯卫东的传呼便打了过来,小宁主任当然不知道刘坤与侯卫东之间盘根错节的关系,他有些卖弄地道:“侯主任来到科委以后,有事无事给我打传呼。”

  刘坤对于侯卫东被调到科委一事,心里着实痛快,他听出小宁主任的卖弄,便低声道:“侯卫东可是手腕高超地人物,小宁主任可要精心服侍,免得他不高兴,就让你下课,以前新管会的易中成主任,一言不和,就让侯卫东发配到研究室去了。”

  小宁主任是听说过此事的,他见刘坤变起侯卫东时有着幸灾乐祸的意味,试探地道:“侯卫东怎么会从新管会调到科委,这是从米堆跳到了糠堆里。”

  刘坤道:“侯卫东以前紧跟着祝焱,得罪了不少人,现在祝焱走了,他地日子也不好过。”说到这,他略带嘲讽地笑道:“侯卫东是新管会主任,当一个科委主任肯定没有问题,在他的领导之下,科委肯定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小宁主任已经明白了刘坤的态度,道:“科委这单位,换谁来搞也差不多,除非有大笔资金投入。”他知道刘坤家里的关系,便又敬了一杯酒,脸笑得几乎变形了,道:“刘主任,政府办是否需要人,我在办公室也工作了好几年了,调我过来打杂还是胜任的。”

  刘坤只是笑,并不回答。

  这时,陆续有人向刘坤敬酒,小宁主任急忙抽个空子赶到外厅,给侯卫东回了电话,尽管侯卫东在县里被排挤,如今却是小宁主任地直接上司,所以小宁主任还是要小心应付,他原本也想着赶过去帮助侯卫东,但是刘坤在此吃饭,他不愿意放弃这个接触刘坤的好机会。

  侯卫东对于小宁主任地行为很有意见了,他扶着烂醉如泥的周永泰出了门,站在门口,平时成天在眼前晃的出租车突然就没有了踪影,正等着,周永泰哇就吐了一口出来,在还算整洁的大街上格外显眼,过往行人无不侧目。遇上这等尴尬事情,侯卫东自认倒霉,他见地上的污物确实刺眼,便将周永泰又拖回小餐馆,将其放在椅子上睡着,自己借了小餐馆地扫把,去打扫卫生。

  酒味混合着菜味以及胃液的味道,格外难闻,侯卫东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就在街道上打扫起卫生。

  “侯主任,你怎么在这里扫地?”一辆三菱车急停在侯卫东身边,随后一双高跟鞋出现在了侯卫东眼前。侯卫东见到从车上下来地杨柳,道:“我同事喝醉了酒,在这里吐了,我正在揩屁股。”杨柳见到侯卫东提着扫把的样子,几乎就在流泪了,她急忙侧过身,迅速处理掉。

  侯卫东道:“你来得正好,我正在等出租车,也不知这些车到哪里去了,科委周主任还在饭馆里趟着,我扶他出来,你这车来得正及时。”

  永泰老婆以前是丝厂财务科长,丝厂破产以后他就下她和周永泰都是财校毕业的,比周永泰要低一年级,是财校有名的漂亮女孩子,下嫁给当时很木纳的周永泰,自然在家中有些优越感。再加上丝厂前些年着实风光了一阵,她作为财务科长,还时常与县里领导见面。

  所以在家里是一直充当着正家长的角色,周永泰就是副家长,只能提建议,并不能对家务事最终表态。只是风水轮流转,红火的丝厂没有顶住市场冲击,当年的财务科长不得已成为了家庭妇女,一家人靠着老周的工资生活,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她的一腔怒火时常在心里憋着,工作时还能向部下发火,如今只能向周永泰发火。等侯卫东费尽力气将周永泰扶到家里,他老婆开门见到周永泰这个样子,脸上立刻裹了一层吓死西伯利亚寒流的严霜,道:“你这死人,喝不了三口猫尿,硬是要喝,你喝醉了,其他人没有你这么傻,他们怎么不喝醉。”

  杨柳跟在侯卫东身后,听到周永泰老婆不分青红皂就是一顿拿枪夹棒的话,心里很生气,小声道:“早知这样,就把他扔在饭馆里。”侯卫东转过头,用眼色给杨柳示意了一下,他不想与周永泰老婆一般见识,等到其接过周永泰,转身便走,并不啰嗦。

  杨柳心里对驾驶员也有意见,这位驾驶员原本是开发区驾驶员,当初为了开车,在她面前说了不少好话。此时见侯卫东扶着周永泰上楼,他稳坐在车里,口头上问了声要不要帮忙,并没有实际行动,杨柳心道:“这人眼窝子浅,不可深交。”

  到了益杨县政府大院。侯卫东下了车,杨柳也跟着下来,她主动地道:“孟关镇张有发书记已经过来报到了,他马上要去沙州市党校学习三个月。张劲还是常务副主任,目前就由他主持工作,新管会的基本格局没有变化。”

  侯卫东与张有发也是熟人,今年过春节,张有发要给祝焱拜年,还得从侯卫东哪里得到祝焱的消息。不过侯卫东是紧跟祝焱,张有发却跟几个领导的关系都不错。

  对此人。侯卫东有好感也有戒心,道:“张主任八面玲珑,与县里领导关系都还不错,他了是多年领导,有自己一套用人办法。”杨柳是侯卫东在新管会最得力地部下。张有发到了新管会以后,会不会继续用杨柳就是一个问题,侯卫东不好将这层意思点破。就只说了小半截话。

  杨柳理解侯卫东没有说出来的大部分意思,道:“我就是尽到办公室主任的职责,如果领导不满意,最多换一个岗位而已,无所谓。”

  侯卫东见杨柳这样说,也就不再含蓄了,道:“季书记和我的关系很好,如果你以后在新管会干得不愉快,随时可以换工作,不用委屈自己。”

  看着三菱车离开,侯卫东心里便有各种不同的复杂滋味。

  这一次事件让他明白了许多事情,其中之一就是明白了“为什么一人得道,鸡犬要升天,一人倒霉,就会祸害一片”。

  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得道之人总是靠着众人的力量才能最终白日飞升,没有一帮手下给得道之人赚钱、煮饭、打扫卫生、照顾双亲,只怕这位得道之人在没有升天之前,便会被俗物累死,哪里还有能力飞天,所以他升天之后便要带着鸡犬,这也是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地传统。

  如果升天之时不带最亲近的人,反而带些外人,未必太不近人情。

  同理,一人倒霉,他的手下人必然是被打压的对象,痛打落水狗嘛,免得落水狗趁人不备来咬人,这也是岭西自古以来就有地传统,也是现实生活中的经验教训。

  带着乱七八糟的思绪,侯卫东回到了顶楼科委办公室,坐了一会,信息所王所长走了进来。王所长四十来岁的样子,梳着根大辫子,她的衣服仿佛还停留在八十年代,坐在侯卫东对面,道:“侯主任,有空没有,我要汇报工作。”

  中午那顿酒,周永泰在喝醉前,已将科委几个人的基本上介绍了,周永泰介绍王所长之时,对其工农兵学员身份进行了特别强调,侯卫东就记得特别清楚。

  1966年文化大革命一开始,高考就|重新开始招生,但是当时大学并不高考,而是恢复了唐以前地推荐制度。大学新生直接从工人、农民和士兵中推荐产生,报名者必须当过三年以上工人、农民或士兵。这就是“工农兵大学生”的由来。

  中央政府把新生名额分配给各部、各省和部队,再由它们逐级向下分配名额,一级一级地分到工厂、县。在1970年,只有不到1%地中国人受过高等教名额在中国许多地方不到适龄青年千分之一。在一些地方和单位推荐过程由于裙带关系而腐败变质。

  1972到1976年,百分之七十通过推荐上大学的学生是干部子女或者有政治背景,本科学制从四年缩短到三年,由于在劳动中荒废了学业,以及新生的水平参差不齐,一些教授抱怨说一些大学生水平还不如高中生。

  王所长就是一名工农兵大学学员,在科委这个知识分子较为集中的地方,连中专毕业地同事都看不上这位工农兵学员。

  侯卫东热情地为王所长倒了一杯水,便看着王所长,等着她说话。

  王所长捧着茶杯似乎很激动,道:“我在科委陪了四个主任了,到办公室汇报工作的次数也不少,只有侯主任给我倒了茶水。”侯卫东笑着道:“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王所长道:“文革时期知识分子是臭老九,现在知识分子地地位总算是提高了,没有党的好政策,我们也不能安安静静地在这里研究科学工作。”

  她绕了一大圈,才把事情扯到自己身上,道:“侯主任,我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已经接近二十多年了,如今才是副主任科员,以前每次调资评级,我都发扬了风格,现在我在科委年龄也偏大了,眼见着就要退休了,却仍然是副主任科员,请侯主任为老同志考虑这个问题。”

  她又道:“以前姚主任心胸狭窄,找到机会就报复我,算了,以前的事情就不说了。”

  主任科员、副主任科员都属于非领导职务,是与工资挂钩的,每个单位根本人数、级别等情况,分别有一定额数的非领导职务,如果职数满了,即使有资格评上非领导职务,也要等着职数空出来才能依次递补。

  侯卫东没有直接回答,道:“我知道了,等到有条件了,会综合平衡的。”

  王所长并没有期望汇报一次工作就能解决问题,她热情地道:“我们信息所是科委下属单位,请侯主任抽个时间来看一看,指导工作。”

  信息所王所长走了以后,侯卫东心中暗道:“这个信息所也是名不符实,连电脑都没有几台,怎样开展信息工作。”

  坐在办公室想了一会,侯卫东就直奔三楼,他要去找一找分管科委的高副县长,请他解决一些经费,为科委购买电脑。

  到了三楼,他亦没有与府办联系,便直接去找高副县长,刚到了办公室门口,秘书小林正好从高副县长办公室出来,他见到侯卫东,笑道:“侯主任,请稍等一会,曾副县长刚进去,两位领导谈点事情,你到我办公室来坐一会。”

  侯卫东就跟着秘书小林来到了府办秘书科,小林是比任小蔚晚一年的选调生,刚刚到府办之时,时不时地还要到委办来串门,与侯卫东也熟悉,他麻利地给侯卫东泡了茶,便位了张板凳坐在侯卫东面前。

  正聊着,刘坤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进来就道:“小林,你这文件还要修改,第二段与第三段逻辑关系混乱,结尾也没有说清楚。”

  小林站了起来,恭敬地听着。

  刘坤道:“这篇稿子要得急,抓紧时间改一改,下班之前拿给我。”他这时才把眼光转向了侯卫东,问道:“侯主任有事情?”

  侯卫东平静地“找高县长。”

  西装白衫衣加上领带,让刘坤显得很英俊,他道:“高县长三点半要开县政府常务会,有事最好明天来找他。”这时他衣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着电话便走出了秘书科办公室。

  侯卫东正准备回楼上,在楼道上遇上了曾县长,高县长见侯卫东站在门口,笑道:“卫东,这几天怎么没有见你露面,今天晚上约了朱兵、老梁几个人,五点半,我们在高速路口见面。”

  侯卫东与曾副县长握手告别,便进了高副县长办公室。

  高副县长听了侯卫东的汇报,挠了挠头,道:“科委确实需要电脑,但是年初没有报预算,今年财政压力特别大,恐怕有些难办,这样吧,先坚持一年,明年想办法增加科委预算,你到时提醒我。”

  侯卫东以前在新管会时,打个报告,财政立刻就配了一台三菱车,此时配几台电脑都是一件难事,他道:“好吧,年底我再来汇报。”高副县长见侯卫东站起来,又道:“这样吧,你让办公室报一份购买一台电脑的请示,先给你配一台电脑。”

  从高副县长办公室回到了科委,侯卫东的办公室在最里面,要到的办公室,必须依次从其他办公室走过,侯卫东从办公室走过,顺便就可以将每位同志的表现看得一清二楚:周永泰烂醉如泥,被送回了家,办公室自然是大门紧闭。小宁主任伏在桌上,似乎在睡觉,信息所王所长正在与另一位女同志凑在一些聊天,还有两位老同志伏在桌上抄抄写写。

  科委这种状况也有着深层次的多种原因,积习所致,并非短期可以改变,侯卫东与周永泰谈了话,又看了些文件,对此多少有些了解,他知道在许多制度性、物质性问题没有解决之时,这种现状无法解决,他摇了摇头,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喝了一会茶,将科委订阅的报纸拿起来随便翻了翻,将一个月左右的人民日报和岭西日工报看完,他随手看了看表,吓了一跳,不知不觉中,时间已到了下午三点。

  侯卫东不由得就想起了朱自清关于时间的散文,暗道:“假如一个人活一百年,也就是三万六千多天,而我们却将有限的时间随意地浪费,时间在不经意间就永远的溜走了,再也没有追回来的可能性,据说一个物体的速度达到光速,时间便会便慢,但是以现在科技,有生之年他不可能达到光速,所以属于自己的时间将永远地失去了。”

  想到这大好光阴就消磨在报纸和繁琐无意义的小事上,侯卫东心里就有莫名的烦躁。

  三点半钟,侯卫东走到办公室,小宁主任仍然伏在桌上,他弯着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小宁主任如泰水一般岿然不动,他加重了些。敲打声便大了许多。这才将小宁主任惊醒。

  小宁主任眼神很矇眬,当然这不是见到恋人的矇眬眼神,而是喝酒过量的迷离,他瞬间有些迷糊,没有认出站在面前之人是谁,等到看清是侯卫东时,连忙站了起来。

  看其状态。侯卫东就知道他中午肯定喝了酒。若是在新管会,办公室这种窗口部门肯定是不充许这种事情发生,如今情况不同,他的尺度就放宽了许多,心平气和地安排道:“你给政府写一份请示,购买一台电脑,领导已经同意了。”

  小宁主任当了多年办公室主任,这点小文章自然是小菜一碟,等侯卫东离开。他取过稿纸,没有草稿,一挥而就。

  “好漂亮的一笔字。”侯卫东看到小宁主任的稿子,由衷地赞美了一句,“我读大学地时候开了书法课,不过我没有写字地天份,现在都是一笔烂字,以前在委办的时候被季书记批评过好多次。”

  小宁主任是沙州书法家协会的会员,对这一手字很是自付,听到侯卫东表扬。自嘲道:“如今报材料都要求用印刷体,领导们根本不看手写体,字写得好没有什么用处,字是敲门砖的概念已经过时了。只能自愉自乐。”

  此篇稿件从格式到内容都没有任何问题。加上文字漂亮,看上去很是赏心悦目。侯卫东提起笔就签上“发”,写完之后,他仔细看了看这个“发”字,他的字也不差,还算中规中矩,但是与小宁主任的书法相比还是颇有差距。

  小宁主任拿着侯卫东签过字的文件,便一摇一晃地走了出去,侯卫东看着他地背影,暗中拿小宁与易中成相比较:“小宁主任与易中成是性质完全不同,易中成有着易中岭地背景,是必须要调离的,小宁缺点是小节,可以容忍。”科委与新管会虽然都是正科级单位,但是两者却截然不同,新管会手下有几十号人,用来换掉易中成的人选并不缺,科委却只有几个人,细细数来,还只是小宁主任最适合当办公室主任。

  五点钟,侯卫江提前离开了办公室,他是一把手,所以不用请假,关门走人,很自由。到梁必发院子开了蓝鸟,在城里转了一圈,不知不觉中,他将车开到了南郊,穿过了新管会的地盘,然后从步高楼盘前到达岭西高速路口,到了高速路口,他下了车,出神地看着曾经挥酒过汗水的新管会。

  步高的楼盘已经封顶,外墙砖红白相间,已经基本贴完,看上去已如十六七岁的小女子,少了几分青涩,多了些靓丽。而李晶的楼盘仍然如绣笋一样往上长着,两个楼盘隔着一条宽阔公路,很有几分岭西楼盘的味道。

  整个新管会地规划凝结着侯卫东的心血,新楼盘的布置更是与侯卫东密不可分,正要出硕果的时候,一纸调令,侯卫东就从热火朝天的新管会调到了科委,人生之无奈,侯卫东深深地体会到了。

  等了一会,一辆桑塔纳也开到了高速路口,下来之人是青林镇的老熟人——火佛煤矿的周强,他极为热情地道:“候镇长,好久没有见到你了,昨天我还与秦书记吃饭,还特意谈起你,我们都是青林镇出来的,侯镇长还要多多关照。”

  周强是益杨小有名气的人,消息灵通得很,知道侯卫东由新管会调到了科委,但是他仍然按照以往在青林镇的称呼,这样就显示其亲热和厚道。

  等了几分钟,交通局商务车开了过来,在益杨商务车很少见,交通局是第一个吃螃蟹地单位,曾昭强副县长也就没有开车,坐着朱兵的商务车。朱兵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他没有下车,在车上对着侯卫东和周强招了招手,道:“汉湖。”

  周强这才知道侯卫东要同曾昭强一起去汉湖,他他谈生意,不想过多的人知道,心道:“侯卫东是科委主任,跟在一起凑什么热闹。”

  高速路益杨到沙州段原来开了两个道口,益杨道口和沙州道口,这种格局反而让沙州城郊大镇双江镇交通变得很不方便,双江镇一直是沙州的小花园,以色情业名显于沙州,汉湖就在距离双江镇约十里地地方,高速路开通以后,由于交通不便。双江镇各行各业受到了极大地制约。在双江镇各界强烈要求之下,高管处终于同意双江镇开一个路口,今天春节,双江镇路口终于通车了。

  双江镇道口开通以后,侯卫东从来没有下过道,总是飞速而过,今天是第一次从高速路口来到双江镇。

  双江镇不愧是色情大镇。刚到场口。就见到一个装修得不错的美容院,几个涂着红嘴唇地女孩子穿着暴露,站在院外,用很诱惑的眼神、服装和身体语言看着三辆小车,其中一个中年人便在路边招手。见三辆车没有停下的意思,中年人也不生气,又回到门口坐着。

  这一路上,侯卫东粗略估计,至少有十来家发廊和所谓地美容院。这些店外停着不少小车,看来生意还不错,在场尾,修着一幢二层小楼,上面挂着一个警徽,小院停着两辆警车,一楼灯光全无,只在二楼左侧几个大窗户有明亮灯光。

  侯卫东见到派出所这个样子,感到很奇怪,心道:“派出所怎么也开起了夜会。”不过他也没有深想。开着车从派出所旁边一晃而过。

  又开了近十分钟,来到了益杨到沙州老公路,以前从益杨到沙州并不经过双江镇,到了这个交叉口便直接拐弯进去了。而不用到三江镇。三辆车进了汉湖,没有停车。只是放缓车速,直接进了二号楼。

  汉湖还是那一个汉湖,可是少了风姿绰约地李晶,在侯卫东心中就骤然失色,没有了韵味。曾昭强、朱兵、侯卫东坐在沙发上喝茶聊天,周强则将女领班叫到了一边,指手划脚交待着。

  “周强是作煤矿生意的,请分管工业副县长曾昭强是正理,为什么要请交通局长朱兵吃饭,难道想转行了。”侯卫东一边说着话,一边在心里琢磨着。

  正想着,曾昭强就问朱兵,“老朱,周强的工程队素质如何。”朱兵道:“这一次他们修了七里半的县道,经过验收,质量还算不错,如今他想到益陈路上搞一个标段。”

  曾昭强怀疑地问道:“他以前一直搞煤矿,有没有能力建路。”朱兵解释道:“周强对市场运作很熟悉,他从沙投司招了不少技术人员,技术上还可以,沙投司真是可惜了,三年前还这么红火的企业,居然就这样跨了。”

  他们说着工程上的事情,并没有避着侯卫东,侯卫东听到益陈路,便知道自己的猜测大致靠谱。

  益陈路,是指益杨县到陈桥县地公路,陈桥县是茂云地区地人口大县,与益杨接壤,打通了益陈路,沙州就茂云就可以经过益陈路,至少可以节约三个小时,正因为此,当县委副书记杨森林提出益陈路的工作建议以后,沙州与茂云方面都相当支持。

  相关手续办下来以后,县委副书记杨森林已经变成了县长杨森林,成了益陈公路建设指挥部指挥长,曾昭强是副指挥长,朱兵则是指挥部办公室主任。

  曾昭强与朱兵谈了几句工程上的事情,曾昭强便对侯卫东道:“县委乱弹琴,老弟这种干才,怎么舍得放到科委这种部门,老弟,你要多想想办法,我建议你调到茂云去,有祝书记提携,几年时间就是县领导了。”

  侯卫东含糊地道:“我也正在想办法,这种事急也不行。”

  曾昭强又道:“我知道你心里不爽,早就想约你出来散心,一直忙着益陈路的事情,今天终于有空闲,又恰巧遇到你,我们几兄弟好好喝一顿,一醉解千愁,醒来又是一条好汉。”

  侯卫东道:“曾大哥说得好,今晚大醉一场。”

  周强安排妥当,笑着进来,道:“今天上午我就与汉湖这边联系了,他们特意空运了鱼与刀鱼,这两种都是长江四大名鱼,另外就是河豚和鮰鱼,河豚太毒了,我不敢吃,鮰鱼没有弄到。”

  曾昭强笑道:“既然有长江名鱼,我们今天就好好吃一顿,朱局,你别跟我提工作上的事情,陪着侯老弟醉一场。”

  一道道美味摆在桌上,果然不愧为正宗的长江河鲜,肉嫩汤鲜,曾昭强职务最高。道:“先吃鱼。等一会喝酒,几杯酒下肚,味觉就被破坏了,简直就是暴殓天物。”

  这句话正对了侯卫东的心思,他觉得河鱼实在鲜美,也就不客气,专心地品尝美味。不一会。鱼与刀鱼盆子就见了底。至于其他河鲜,味道不及这两样,平时也经常吃,根本未曾动过。

  等到鱼与刀鱼见底,曾昭强笑道:“喂,大家停筷子,周总,把酒倒上。”等酒倒上,曾昭强道:“这一段时间侯兄弟受了委屈。第一杯酒就祝侯兄弟早日脱困。”

  曾昭强是大块头,平日里在台上是很严肃很有气势的,今天以他副县长的职务,能说出这样地话,还是让侯卫东很是感动,端起酒来就是一阵猛碰。

  虽然曾昭强曾经说过不谈正事,周强心里却一直惦记着此事,趁着曾、朱两人喝得高兴,还是提起了益陈路的事情。

  对于曾、朱两人来说,只要有资质和资金。谁来做工程都差不多,周强招了沙投司不少技术人员,混得有资质,这一点曾昭强是相信地。只是对于周强地实力他还有些怀疑。他道:“周总,我有话就直说了。修路可是需要资金的,如今煤炭不好卖,你有没有垫底的资金。”周强手里的火佛煤矿原本青林镇的煤矿,后来企业改制,他花了一百七十来万将煤矿买了下来,谁知道煤价却是节节走低,如今火佛煤矿货场的煤堆得如小山一般,他的钱已经亏进去不少。

  听曾昭强提起资金,周强道:“我手里还有些钱,另外,我正准备将火佛煤矿出手,火佛煤矿资源丰富,设备亦好,已有好几个老板想买我地煤矿,只是价钱还没有谈妥。”这一番话就是强撑着面子,如今煤炭行业极不景气,谁愿意来买煤炭,如今是周强为了筹款接工程,四处求着人家将手里地火佛煤矿接过去。

  曾昭强分管工业,对于煤炭行业的困境知道得很清楚,道:“你能卖出去就是烧了高香,还怎么与人谈价钱。”

  周强知道瞒不过曾昭强,道:“火佛煤矿不一样,资源很厚,等到行情一好,迟早要赚钱,如果不是这个工程急等着用钱,我也不会想着卖煤矿。”修一条路,赚的是现钱,而煤炭行情到底什么时候能好起来,周强心里没有底,所以他急于从煤炭行业中脱身,抓紧时间多修路,赚取现钱。

  侯卫东是从石场上挖到地第一桶金,素来对资源性企业情有独钟,听到这一番对话,心思倒活动起来,暗道:“火佛煤矿倒是不错地煤矿,如果买下来,以后肯定有搞头。”他就试探地道:“我在新管会的时候认识了不少大老板,可以帮你问一问。”

  周强眼睛一亮,道:“那太好了,就麻烦侯主任了,你知道我地电话吗,有消息就急时给我联系。”侯卫东看到他的神情,心道:“周强如此急切,看来可以砍砍马腿。”

  朱兵在一旁道:“既然侯主任愿意帮忙联系,周总还不多敬两杯。”周强便举起酒杯,道:“这事就拜托侯主任了,有了消息就跟我联系。”

  酒酣饭饱,周强道:“汉湖这边新来了几个按摩师,技术很好的,领导们平时太累了,今天就放松放松。”

  周强与曾昭强是靠着秦飞跃搭上关系地,上个月,曾昭强到南方去,周强一直跟随左右,回来以后,关系就拉近了,所以周强才敢于来投益陈路的标段。

  曾昭强道:“做做正规按摩还是可以的,别搞其他花样。”

  侯卫东与曾昭强在汉湖一起玩过,见曾昭强答应了,他也没有反对,不过他想起派出所的灯光,心里隐隐不安,跟着小妹朝外走,他莫名其妙地想起了秦飞跃的事情,当年秦飞跃正是在很安全的地方被派出所堵住了,所幸他并没有被当场抓住,否则他亦就不可能东山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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