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星》：月亮的秘密

月亮知道她的秘密，但月亮不会说话。

她一生中，最恶劣的一面，都留给那一夜的肖珏了。而肖珏一生中最温柔的一面，大概也留给了那一夜的她。

“山川湖海一杯酒！”

“敬月亮！”

“也敬你！”

“最后一个秘密，”她踮起脚尖，凑近他的下巴，声音轻轻，“我喜欢月亮。”

“月亮不知道。”

“是我眼中景，心中事，意中人。”

他问：“喜欢月亮吗？”

禾晏愣愣的答道：“.…..喜欢。”

下一刻，手中被塞入一块温润冰凉的东西，禾晏低头一看，曾被她酒后夺走的、传闻肖家传家宝的黑玉躺在掌心，巨蟒栩栩如生。

“现在，月亮是你的了。”

“手中执剑之人，更应该明白剑锋所指何处，是对着身前的敌人，还是身后的弱者。我绝不向弱者拔剑。”

他那时为她撑过一把伞，送过她一颗糖，赠与她一轮并不存在的月色，可并不知道，她过的如此悲惨，悲惨到连自己真正的姓名都无法拥有，在没有月亮的夜晚，一个人躲在面具后，孤单的、卑微的度过了许多年。

“你的剑法长进了不少。”

他勾了勾唇：“好久不见，禾将军。”

“你那一日在玉华寺后对我说的话，我记住了。就算是做瞎子，我也要做瞎子里最不同的这一个。”

“在贤昌馆做禾如非的时候，你对我诸多照顾，替我上药，指点我剑术。这辈子做禾晏的时候，你也一直护着我。”

“你总是在我危难的时候出现，肖珏，我以前就喜欢你，现在，更喜欢你了。”

她认真的，一字一顿的开口：“肖珏，谢谢你，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她这么喜欢一个人，同这人经历了许多，肖珏给予了她从未有过的温暖与珍重，她以为抓住了月亮，其实只是抓住了水面下月亮的倒影，到如今，梦醒了，她应该重新回到自己的路上。

“对不起。”

“什么？”

青年的声音隐忍，沙哑又低沉，“没有第一时间将你认出来。”

一瞬间，禾晏的眼眶湿润了。

漫长的日子以来，就像是她在黑夜里独自一个人走了很久，没有人发现她这个人的存在，更没有人在乎她的悲喜。没有人道歉，也没有人欢呼，快乐或者悲伤，开始或者结局，都是她一个人的故事。

直到有一天，有一个人发现了她。

这世上唯一的一个人，是她的光，是她所有灿烂的来源。

“喂，”她想要让这气氛轻松一点，“肖怀瑾，你这样，我会舍不得的。”

他却将禾晏拥抱得更紧了，在她耳边低声道：“我错过了你两次。”

“这一次，不会再错过了。”

他微微俯身，注视着她的眼睛。

“飞鸿将军又怎么样，我只为了禾晏而来。”

“我想保护你。”

“你就是你，不需要为我做什么。”

“如果我一直看着你，”他伸手，抓住禾晏的手，女孩子的手只有他的一半大，落在对方掌心，如小巧的珍宝，“禾晏，你也就一直看着我吧。”

我会一直看着你的，她在心里默默回答。

“我这个人，以前人缘不太好，对我好的人不多，所以每一个对我好的人，我都牢牢记住。后来我发现，对我好的原来都是一个人，我怎么会不喜欢他？”

他黝黑的瞳眸凝视着禾如非，像是氲着暗色风暴，一字一顿道：“我肖珏此生第一次哄着救回来的姑娘，最后被你们活活溺死了，你说，与我何干？”

他上前一步，“第一次摘的枇杷给你，第一次教人剑术是你，”又上前一步，“第一次帮人上药是你，第一次给糖也是你。”他再上前，步步紧逼，“第一次哄的姑娘是你，第一次替人圆谎还是你。”

“我想来想去，第一次喜欢的人，也该是你。”

年轻男人的目光越过来往的人群，长久的凝在她身上，然后，他朝她走去。

一步一步，像是跨越了所有的山海与岁月，于漫长的人生里，终于找到了人间的归处。

女孩子笑着冲他大大张开双臂，仿佛在求一个拥抱。他快步上前，将这人紧紧拥在怀中。

刹那间万籁俱寂，唯有怀中的彼此，方成最长久的眷恋。

青年锦衣如画，轻轻拍着她的头，他手心的温暖令禾晏眼眶一烫，不知不觉，眼泪掉了下来。

“久违了，肖都督。”她轻声道。

人间南北东西，生老别离，何其有幸，他们总能相遇，重逢。

“肖都督，”她抬眼看着他，光看模样，实在看不出是醉了，嘴里道：“我跟你说个秘密。”

“说吧。”

“……我喜欢月亮。”

面前的女子冲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眼睛明亮似星辰，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她踮起脚来，在他唇上轻轻一点。

“月亮是你。”

她不知道，月亮也有自己的秘密。

她是月亮的心事，是月亮的爱人，是他的心动的起始，也是相守的终点。

这就是，月亮的秘密。

《重生之女将星》 作者：千山茶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