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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1.

    诸葛警官驱车赶到光荣路的时候,酒店式公寓已经被他的属下封锁,瘦高的陈骏在公寓楼门口等着诸葛警官。

    陈骏快步走向诸葛警官,领着他一路上了三楼,边走边说着详细情况:“我亲眼看着那小子带着锁具店老板走进公寓楼,没多久,锁具店老板先出来了。于是我让人去锁具店问了问情况,老板说是那小子骗他帮忙打开302房间的门锁。过了将近两个小时,那小子还是没出来,我觉得奇怪,便冲了上去,发现302房间的门开着,里面空无一人。我猜那小子一定是觉得事情败露,畏罪潜逃了。早知会发生这种事,昨晚我就不应该放他走!”

    “别太早先定论,不要让主观判断影响我们的调查。”诸葛警官问道,“谁住在302房间里?”

    “目前还没有找到房主,但我问了公寓楼的保安,通过他对房主的描述,302房间的主人很可能就是昨晚我们在小巷里找到的无名女尸。我们已经提取了302房间里的头发样本与死者进行比对了。另外,我们还在浴室地漏里找到了几根染成黄色的头发,是属于第三者的,明显有人刻意想要销毁第三者来过此处的证据。”

    诸葛警官用手指在半空划着圈,问:“整幢楼都搜过了?”

    “是的,这公寓住户不多,除了没在家的,我挨家挨户找过了,还是没找到。”陈骏对此十分光火,“我就不信他能从我眼皮底下溜走。”

    诸葛警官做了个往下压的动作,示意道:“别着急,等看过公寓的监控录像再说。”

    陈骏用大拇指指指身后,说:“同事已经在看了。”

    走过一段铺着白色羊毛地毯的过道后,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302房间,这间房间给诸葛警官的第一印象是没有家的气息,就如同酒店一样干净整洁冰冷。只有放在床边的冰箱,才能让人对这个房间留下些许的印象。

    陈骏在浴室门口停下了脚步,对诸葛警官说:“在垃圾桶里找到了一些可疑的东西,带血的针头和鸟类的羽毛,目前都已经被鉴证科的人员带回实验室进行化验了。”陈骏边说,边移动着垃圾桶,让它与地砖对齐。

    诸葛警官对这些还未出结果的报告显然兴致不高,他招呼陈骏一同到冰箱前:“陈骏,你过来看看,为什么房主要把冰箱放在自己的床边上呢?”

    陈骏皱着眉头,说:“昨晚死者留在现场的‘冰箱’两个字,可能说的就是这台冰箱吧!”

    “冰箱没有通电。”诸葛警官从冰箱后面拽出一条崭新的电源连接线,自顾自地喃喃低语道,“冰箱放在这里,绝对不是为了吃东西更加方便。”

    他又挪动自己圆滚滚的身体,来到了窗边,朝对面那幢老房子努努嘴,问道:“还记得谁住在那里吗?”

    陈骏也发现了那扇拉着窗帘的窗户,恍然大悟道:“原来那小子的窗户正对着这里。”

    诸葛警官看了看对面的窗户,又望了望冰箱,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始一个接一个地翻着房间里的抽屉和柜门,终于,同他意料中一样,找到了一只望远镜。

    他将望远镜举至齐眉,抵着自己的眼睛,望向那扇窗帘紧闭的窗户说:“我想这就是为什么死者会在现场留下‘冰箱’两个字的原因了!”

    这时,一位负责观看公寓录像的警员走了进来,告诉他俩,嫌疑人被一个女子打晕后,用垃圾筒运出了公寓。

    人确实是在陈骏的眼皮底下走出公寓的,只是当时没人去在意一个清洁女工。

    诸葛警官观察到陈骏自责的神情,拍拍他,鼓舞道:“现在我们该去探望一下对面那户人家了。”

    据不完全统计,16岁至60岁独居男性,其公寓在无人的情况下超过半成会呈现出一种龙卷风过后的景象。

    嫌疑犯的家让所有在场的警察都无所适从,尤其是负责证据采集的鉴证科人员,对着满满一屋子需要排查的物品,哀叹道: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陈骏率先在窗前发现了倒在地上的相机架,便顺理成章地推断出了偷窥一事。

    诸葛警官用脚尖撩开地上的一块布,侧头瞧了一眼后,招呼道:“陈骏,看来你想要的证据都在这里了。”

    陈骏伏下身子,白布下是一堆散乱的照片,照片中的场景和人物全部都是同一个,有变化的只是场景中人物的姿态。

    照片中美艳的女人,在场的所有警员都认识,正是昨晚那个女死者。

    陈骏指指那堆照片,对诸葛警官说:“那小子说不认识死者,摆明了在耍我们。警官,可以下通缉令了,免得他逃出上海。”

    诸葛警官深思着,回想起昨天那小子问起死者名字时的表情,在他眉宇间有种淡淡的哀伤。

    陈骏的急躁也不无道理,目前无名女尸案的犯罪嫌疑人名单上只有一个名字,如果先撇开嫌疑人是否有能力单手扼杀死者这一点,其实现阶段的侦查方向十分明确。

    诸葛警官考虑再三,赞同了陈骏的想法。

    第二天,通缉令便在全市范围内铺散开来。

    可是在本案的调查过程中,屋子的凌乱一定程度上妨碍了警方的工作。因为警方也是破门而入,所以忽略了门上原本的撬痕,忽略了一起发生在他们搜查之前的入室盗窃案。

    诸葛警官和陈骏一直认为,在房间里没有找到的照相机,一定是被嫌疑人带在了身上,而这,更加证明了嫌疑人是有备而逃。

    而这起被忽视的盗窃案,与之后一系列惨剧有着重要的关系。

    2.

    为了行动方便,夏夕弄来套干练的皮装穿上。刚做完面膜的她,化了淡淡的妆,样子很漂亮。

    她们家的基因确实优良,我不由感叹投胎真是门技术活。

    穿上她给我买的衣服之后,这种基因上的差距就更加显著了。那身衣服实在土得掉渣,一身墨绿,如果再配辆28寸绿色“老坦克”就可以直接去邮局上班了。

    和她走在一起,我怎么也不好意思自称少爷了。而她那种富家小姐的举止谈吐,潜移默化间让我沦为了她的跟班。

    她唠里唠叨不停追问我密码是什么,害我一路上又装傻又装聋,誓死捍卫照片的秘密。

    我不担心她对我人品的看法,因为人品有问题的男人总是可以追到比较好的女孩。可她要是知道我偷窥她姐姐的事情后,真把我当成杀害她姐姐的凶手就麻烦了。

    九点,我们到了光荣路,夏夕突然拽着我躲进一片阴影之中。

    “怎么了?”我刚要探出脑袋,又被夏夕一把拉了回来。

    “白天盯你梢的那辆车还在,快把你的帽子戴起来,免得被发现。”夏夕说的车是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安静地蛰伏在夜色之中。

    我抖了抖连衣帽,刚想戴上,却瞧见夏夕嘴唇紧抿强忍着笑,才发觉帽子的颜色不太对。

    “我还没女朋友,就想给我戴绿帽子啊!”

    夏夕调皮一笑:“嘻嘻!我这不是为了让你更隐蔽嘛!”

    桑塔纳上没有人,我和夏夕静等着他们从公寓楼里出来。

    不想,几名警察却是从对面我家的那幢楼里走了出来。

    其中一个警察是昨晚来找过我的瘦警察,他将一个沉重的圆柱体塞进了桑塔纳的后备箱里,还正了正位置。→文·冇·人·冇·书·冇·屋←

    其余几人大声说着话,像是在交换什么意见,其中一个人抱着我的笔记本电脑上了车。

    我和夏夕与他们所处的位置,差不多两幢楼的距离,我们集中精神专心聆听,恨不能把听觉神经长他们嘴里,这才断断续续听到了几句。得知警方已经搜查了我家,在屋子里未能找到最重要的证据,就是我的照相机。

    在调查结束后,警方没有留下岗哨,人员全部撤离了。

    等警车远去,我领着夏夕走进了我住的那幢楼。

    看见我家大门,我就直接把钥匙扔了。门板已经碎成了几瓣,靠近铰链处还有几片木板可怜地耷拉着,门锁早已不知所踪。

    我记起刚才瘦警察提着的那件圆柱体东西,想必就是破门专用的工具,我和瘦警察的恩怨除了一场雨,现在又增加了一扇门。

    门框上贴有黄色的封条,象征性地阻挡着外人入内。

    借着走廊上的灯光,夏夕看了眼乱成一团的房间,问我:“这里刚地震过吗?”

    “你在外面等着,我一个人进灾区吧!”我正好借机不让她进房间,以免她看见不该看见的照片。

    房间虽然经过了大批警员的搜查,但和以前变化不大,这证明了我的另一个观点,有些东西乱到了一定程度就没法再乱了,比如中东巴以两国的边境。

    我摸黑走到放照片的桌子前,那里一张照片也没有了,三脚架有气无力地倒在一旁,墙上的画不知谁把它扶正了。

    我翻了几个平时藏东西的地方,都没有照相机的影子,连警察细致的搜查都没有找到的东西,我就不抱摸黑找到它的幻想了。

    由此产生了一个问题,照相机哪去了?

    夏夕在不经意间给了我答案,她在门边的碎屑里找到了我家的门锁,可能经受了下午在锁具店里的熏陶,她对这把脱离组织的锁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她用指腹托着门锁,动作就像旧社会二流子托茶壶,说:“你这把锁真不错,警察一定撬了半天没弄开,才决定破门而入的。”

    “就凭这把破锁?”我嗤之以鼻。

    她不服气地说:“你看这把锁上都是划痕,明明就是费了很大的劲才撬成这样的。”

    我看了看锁,正如夏夕所说的那样,门锁上满是新近留下的一条条细细的划痕。

    我说:“那它还是把破锁,要不是它这么结实,我也不会损失一扇门了。”

    话一出口,我一怔,对面公寓的高级门锁都没法难倒锁具店老板,我家这种老式锁,怎么可能难倒专业的警员呢?况且依照那个瘦警察的脾气,绝对不会费这闲工夫,直接砸门省力多了。

    照这个思路推理下去,在警察搜查之前就已经有人撬门进过我的房间了,并且这个人偷走了我的照相机。

    为什么会有人想偷照相机呢?莫非我拍到了不该拍的画面?

    我把收藏的古币都粘在桌底,一摸,还在那里,这才宽了心,我把它们带在了身上。

    没有了照相机,对面那幢灯火零星的公寓楼,感觉陌生不少。就好像看多了A片,女优穿上衣服反而不认识了。

    我注意到门外的夏夕正鄙夷地盯着我看,我将头转向另一边,避开她的目光,看着窗外。

    谁知这一看,竟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夏美的房间不知何时有了微弱的灯光,一个人影在房间里快速地移动着。

    借着忽闪忽暗的灯光,人影看起来是那么的熟悉,像那个曾经在我的镜头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她,我的想法不由令我头脑发楞,周身发冷,就连夏夕的轻声呼唤我都没办法张嘴回应。

    夏夕感觉我不对劲,来到了窗边,当她看见对面的景象,身体比我还僵硬,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那个虚化的轮廓走到卧室的冰箱旁,手电筒的光线不再摇摆不定。我们看见她生气地望着空空如也的冰箱。

    那种姿态,那种发型,同夏美相差无几。

    但我眼力所限,看不清长发掩盖下的脸蛋。

    “那是姐姐吗?”夏夕的语气夹杂着不安。

    “你不是亲眼看见你姐姐的尸体了吗?”

    “可是……”夏夕一时语塞。

    显然,我们两个都已经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门外的楼梯通道里响起一阵下楼的脚步声,我和夏夕不免紧张起来,傻傻站着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劲地在心里祈祷只是一个下楼买烟的居民。

    可能我真的得罪了那位被钉在木板上的神,事情的发展总是与我的愿望背道而驰。

    脚步离开了走廊,由远至近,声音从空洞变成了声声铿锵,奔着我的房间而来。

    我心想:难道中了警察的埋伏?

    还好夏夕反应快,拉着我躲进了门后角落的黑暗中。

    很快,门口那片光亮被一个人影遮蔽,只见人影一扬手,随之房间的某处发出一声闷响。

    鬼祟的脚步重回到楼梯通道里,一路往楼上而去。

    夏夕循声找出了那人影扬手丢进房间的东西,她低声说:“是你的照相机。”

    听罢,我立刻跑出房间,去追那个脚步的主人。

    但为时已晚,那人早已逃之夭夭,脚步声消逝在了黑漆漆的楼道之中。

    我只得悄悄退回到房间,夏夕端着相机告诉我,它被丢进来之前就已经坏了。

    我心疼不已,汪克送我的贵重礼物就这么毁了。更重要的是,我存放在照相机里的密码也付诸一摔了。

    我把相机放回地上,说道:“恐怕我们今晚找不到密码了。”

    “密码就在照相机里吗?”夏夕问。

    我沮丧地叹了口气。

    沉默中,我们同时想起了对面的窗户,然而公寓楼已是一片漆黑,我们俩就像刚做醒一场梦,谁都不知道刚才发生的是幻觉还是现实。

    夏夕先缓过神来,失望地说:“现在我们连密码都没有了,怎么打开保险箱?”

    我建议:“今天太晚了,明天白天我自己再回来找一次,说不定能找到备份的照片。”

    夏夕沮丧地低下了头,说:“也只能如此了。”

    3.

    深夜时分,冷清的大街上,孤男寡女两人。夏夕一门心思想着公寓里的女人,我绞尽脑汁猜着偷相机的人,走着走着,我们到了一家私人旅馆的门口。

    这种私人旅馆给双方家里都不方便的情人,提供了解决欲望的场所。

    所以通常设施粗陋,价格低廉。简陋到只有四面墙一张床,低廉到比一张电影票还便宜。所以现在电影票房越来越惨,情人旅馆的生意越来越好。

    我不由心猿意马起来,为了调节一下沉闷的气氛,我开玩笑说,要么就在旅馆住一晚,明天伺机而动。

    我的玩笑让夏夕留意到了人行道上旅馆的灯箱,突然她脸色一变,推开脏兮兮的玻璃门,一脸怒气地走向了接待台。

    我急忙看向那个灯箱,终于明白了夏夕生气的原因。

    这家旅馆名字起得很洋气,叫“莎碧布莱”,可一旦读起来就变成了“傻逼不来”。

    我撩起袖子刚想往里冲,想到了自己被退学的事情。这家旅馆能把这么欠扁的招牌堂而皇之地放在马路上,说不定老板是“唱戏”的,既有背景,又有后台。

    我吸取教训,冷静下来,反思自己因为没有好好上那个非洲肤色老师的英语课,导致现在无法确定“莎碧布莱”是不是某个单词的发音。

    在我犹豫要用什么样的态度进去时,听见夏夕在旅馆里面叫我。

    我推门而入,旅馆老板正对着夏夕点头哈腰地说:“一切照您的意思办,今晚所有的费用都由我包了。”

    夏夕平静地告诉我,今晚我们住这里最好的套房。

    我悄悄问她怎么让老板变得如此俯首帖耳的?

    她冷笑道:“我告诉他,只要让我免费住一晚,就把你介绍给他女儿当男朋友。”不等我接话,她又得意地补了一句,“这属于主子把仆人赠送出去,没得你选。”

    这话听起来很耳熟,她现学现卖,把我在锁具店忽悠她的那套东西还给了我。

    老板的那张老脸正不怀好意地对着我笑,我也不便发作,拿了钥匙,和夏夕各自回房。

    倒在床上,我全然没有睡意,白天被夏夕敲击的后脑勺又传来隐痛感。

    我回想今晚看到的两个人影,它们到底是人是鬼?

    明明死了的夏美,怎么可能回家去翻自己的冰箱呢?

    而那个偷我照相机的人,在我追上之前就消失不见,除了我楼上的邻居,谁还能在巴掌大的楼道里凭空蒸发。

    从这人把偷走的照相机又丢回来这点上来看,他盗窃的目标很明确,不是贵重的单反相机,而是我偷拍的那些照片。

    我突发奇想,会不会楼上的邻居同我一样,夜夜隔楼观望对面的万种风情。突然没有了这份消遣,所以来偷我的照片聊以自慰。

    看来我天生具有摄像的天赋,一个初学者的照片,已经热得发烫。假如要是派我去陕西拍华南虎,指不定火成什么样了。

    虽然丢了照相机里的底片,但幸好我做了两手准备,早就把备份的照片藏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只是照片上夏美所摆的POSE属于限制级,仅限照片制造者观看。

    所以我找了理由,先把夏夕从我家带走,是为了独自去取藏好的照片。

    瞅着旅馆前台无人之际,我偷偷溜了出去,直奔我家屋顶,那里就是我前面提过的绝佳藏匿地点。

    屋顶正当中的水箱差不多占据了所有的空间,留出的空地不大,所以鲜有人上来。

    水箱周围留着一条窄窄的通道,通道外侧是久疏维护的铁栏杆,栏杆像生了麻疹一样,布满了风都能吹下来的铁锈屑,很好地防止了闲人靠近,杜绝了意外坠楼的隐患。

    凭栏而望,对面的公寓显露出欧洲人的高傲和冷峻。

    看着对面的房子,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一个推断是错误的,我以为邻居偷我的照相机,是为了偷拍的照片,可是由此产生了一个难以解释的问题。

    邻居怎么会知道我偷拍的事情呢?

    我把身子探出护栏,尝试着往楼下的窗户里看,但是角度太小,连窗框都看不见。这个实验得出的结论是:同一幢的邻居不可能看到我偷拍的镜头。

    我还是别想这些事情了,脑细胞要留着找密码呢。

    藏有密码的照片就藏在了水箱旁侧的空隙中,我还特意堵上一块围墙上剥落的大砖石,以免自己忘记。

    可我围着水箱转了三圈,也没找到那块大砖石。

    屋顶上没有灯,我只能趴在地上挨近水箱找藏照片的地方,竟发现水箱旁侧的空隙被封了起来。

    鼻梁碰了一地自家屋顶的灰——我真是霉头触到家了。

    我四下寻找起家伙,不管是凿是敲,一定要把照片弄出来,否则我的冤情永无翻案之日了。

    想到这,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折下一截锈铁,继学校被劝退以来,再一次破坏起公共财物来。

    皇天不负有心人,当我终于从水箱里找到照片时,连我的鼻子都感动地哭了。

    回到旅馆,门口“莎碧布莱”的灯箱已经不见了,旅馆老板站在门口打着手机。

    当我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老板突然从后面拍了我一下。

    我一惊,攥紧了口袋里的照片,问他:“有事吗?”

    他神秘地说:“小子,你以后有福了。”

    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让我不知该如何回答,考虑到他是能给自己旅馆起“莎碧布莱”这样名字的人,我也不指望同他能有良好的沟通。

    我礼貌地冲着他露齿一笑,跑回了房间。

    我把最后几晚拍的照片全摊在了床单上,尽管只是一张张薄薄的照片,但尤物般的夏美仍搅得我春心荡漾。

    我正了正神,拣出她在买了冰箱之后,跳艳舞那些日子的照片。

    再根据照片上的日期,从每一天里挑出一张能够完全看清冰箱的照片。

    夏美总共跳了六晚的艳舞,总共选出六张照片。

    这组深藏不露的密码,在按时间顺序一字排开之后,终于显出了它的庐山真面目。

    夏美临死前留下的“冰箱”两个字,是获得密码的重要提示。

    照片里,每晚冰箱门上的磁铁薄片都排列成不一样的图形,仔细观察后才发现,每一天它们都会组成一个阿拉伯数字。将六张照片上的数字合起来,就是浴场保险箱所需要的六位密码了——870714。

    原来夏美跳艳舞是为了吸引我去注意冰箱上的那些磁铁薄片,在知道我偷拍她之后,夏美暗中将密码传递给我,她早就知道自己已处于危险之中了。

    她是在害怕什么人呢?能想出如此谨慎布局的一个女人,竟也无法逃脱他们的追杀。

    保险箱里的东西已经搭上了一条血淋淋的人命,夏美到底在里面放了什么东西,使人为之疯狂到杀人的地步。

    不知在打开保险箱后,我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夏美呢?

    背脊掠过冷飕飕的寒意,我不敢再往下想了。

    一切等明天打开保险箱后,夏美被杀的真相或许就能水落石出了,我的嫌疑也将得到洗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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