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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二天国务院

    马可-史密斯和他的朋友国务院拉美司的荷曼-文柯勒会后一起离开大楼。他和其他四位要去墨西哥的大选观察员刚刚由墨西哥处主任克莱格-凡布朗克通报了有关情况。文柯勒也是与会的观察员之一。

    “有午餐计划吗?”文柯勒问道。

    “没有。我本来想转到安娜贝尔的艺术馆看看她饿不饿。她不会饿的。”

    “那么,咱们一起吃吧。”

    他们步行到坐落在第二十五大道上瑞维尔饭店的雾底咖啡馆,从那儿到马可和安娜贝尔搬到水门之前的住处只有几步路。他们叫了鸡肉恺撤色拉和苏打水,就开始了那种老友间的让人很舒服的交谈。谁会参加世界联赛啦,本地区状况的改善啦,这个冬天会不会比去年冷啦,当然话题还谈及到他们的老婆。等到喝意大利咖啡的时候,才转入更实质的话题,当然跟老婆们无关。

    “水门那个谋杀案有什么新闻吗?”马可问。

    文柯勒身子往后一靠,左右看了看。

    马可说:“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文柯勒又靠上前来,双时搁在桌上,“我没有官方的消息,我是说,我还没收到这方面的备忘录,不过就我所知,被杀的那位先生来这儿是出于政府目的。”

    “谁的政府?”

    “咱们的。噢,我需要修正一下,是出于准政府目的。”

    “荷曼,我有好几年不用‘准’字了。要么是,要么就不是,没什么‘准’不‘准’的。”

    文柯勒笑道:“华盛顿的一切对我来说可都是‘准’的。不管怎么说吧。他名叫加沙,是墨西哥城的一个工会组织者,后来跟革命制度党闹顶了,不得不被弄出那个国家。”

    “他干了什么就闹顶了?”

    “他开始报告一些腐败呀,吃回扣啦这样在那边很平常的事。他来华盛顿就是要跟一个智囊团谈的。”

    “什么智囊团?”

    “一个专门研究墨西哥的新组织,墨西哥力量。听说过吗?”

    “没有。不过,华盛顿的大半组织我都不知道。在这儿有个什么来由或兴趣,就能成立个组织。他们是干什么的?”

    “嗨,我想是搜集情报。他们希望总统对墨西哥的软政策能改一改。”

    “乔-艾普赖尔该很喜欢听听他们会说些什么。”

    “我也这么想。马可,咱们打个赌,看艾普赖尔和总统什么时候闹僵?”

    “这是不可能发生的。艾普赖尔是个忠诚的中尉。他在自己坐进椭圆办公室之前是不会对总统的政策有异议的。”

    “也许这不是最佳策略。还记得汉弗雷-约翰逊和越南吗?胡伯特那样捍卫约翰逊的立场也没落什么好。”

    “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说副总统等不及当选就要和总统干起来了?”

    “也没什么特别的。我忽然想吃个酸橙派。”

    “好呀。这儿做得不错。”

    他们出了咖啡馆,外面开始下起小毛毛雨来。文柯勒问史密斯什么时候去墨西哥。

    “9天以后。安娜贝尔跟我一起去,当然费用我们自己出。”

    “这样避免了又一桩丑闻。”

    马可点点头,“这次旅行还应该有比大选更有趣的目的。”

    “怎么说?”

    “选举结束后,我们第二天就去圣米格尔-德阿连德。”

    “二度蜜月吗?”

    “那将是我们的第一次蜜月。说真的,安娜贝尔以前去过那里,为她的艺术馆买过些艺术品。她说那儿很美,很别致,很富有艺术气息。”

    “听上去很不错。”

    “是啊。我真盼着去那儿。”

    他抬头看了看铅灰色的天,“咱们还是赶在它开闸之前走吧。见到你真好,荷曼。问海伦好。”

    “也问安娜贝尔好,马可,我在里面说的那些话,就咱们俩知道就行了。”

    你也没说什么,马可想。“那当然。”他说。

    雨忽然真的下了起来。马可竖起了衣领,没走几分钟就到了水门。他乘窄窄的扶梯从弗吉尼亚大道到了水门购物中心,这是在大厦中央独立的购物区。雨下起来了,有些人原本在太阳伞下白色大理石桌旁享用着从大莎伏维店或小熟食店里端出来的咖啡,还有人本来在户外用陈氏中国快餐,这会儿都四下散了。

    水门自己的购物中心让水门的每个住户都觉得很好,很方便。史密斯夫妇也这样觉得。马可到水门的洗衣店取了几天前放在那儿的衬衫;然后在酒水店买了一瓶红葡萄酒,店里水门自己牌子的烈性威士忌、苏格兰威士忌和姜酒都放在最打眼的位置;他还跟他的理发师打了个招呼;路过一家旅行社时还仔细阅读了橱窗上诱人的广告;为安娜贝尔买了一小束鲜花,最后,没能抵住诱惑还是踱进全城闻名的水门提瓦利糕点店买了两小块

    自制的蜜橙夹心巧克力,这样,饭后嗜甜谗虫上来就有备无患了。

    卢伏斯慢吞吞地过来迎接马可。马可照例给它耳朵好一通挠,喂了它好吃的,然后把花放进盛好水的花瓶里,把衬衫挂进壁橱。他正要到他用作办公室的第三卧室去,电话铃响了。他抓起厨房里的话机。

    “史密斯。”

    “马可,我是克里斯-海德斯。”

    “是克里斯?这个下雨天你怎么样啊?”

    “在下雨吗?我一直没出去过。马可,副总统要召集一系列的早餐会议,非正式地讨论一些政治问题。他让我问你能否参加?”

    “我跟政治几乎不沾边,不过能够问到我,让我深感荣幸。什么时候,在哪儿?”

    “明天早晨开第一次。我已经在饭店订了单间,在艾魁赖尔。他想找个不太正式的地方。鲍勃-多尔的竞选早餐会议也是在那儿开的。”

    也没带给他什么好处,马可想。这位来自堪萨斯的共和党议员也是位总统候选人,是马可在水门南幢的邻居。

    “我能去。”马可说,“什么时间?”

    “7点钟?”

    “那就早点睡觉。你一切还好吗?”

    “很不赖。明天早晨再向你报告最新状况。”

    早晨在国务院的会议结束时,每位与会者的手提箱里都装满了背景材料、任务材料和执行规则。这样安静的雨天下午最适于啃这些东西了。马可把刚才搁在厨房的手提箱拎进办公室。他坐进椅子,打开桌子的小彩电。节目预先总固定在CNN台。不过他也经常在这个全新闻频道和C-SPAN频道之间换来换去,特别是在国会会议期间。C-SPAN-台几乎是众议院的专业台,事无巨细一览无余。而参议院则在C-SPAN二台。CNN的一个政治节目刚刚开始,史密斯开始拿手提箱里的材料时,只把主持人介绍情况的声音当背景音乐。但不一会儿从小音箱里传出的声音就把马可引到屏幕前。

    ……关于上届乔-艾普赖尔竞选涉嫌非法募捐活动的传言在华盛顿沸沸扬扬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国会中共和党人正酝酿着要对此事依法进行正式调查……今天早些时候,印第安那国会议员堂-柯顿已宣布他将寻求国会批准由他的政府改革与监察委员会对总统竞选中民主党全国委员会同外国捐助者的关系,尤其是与墨西哥捐助者的关系进行调查。今天,我们有幸邀请到国会议员、来自威斯康星民主党的菲力普-布劳德本特,他本人也是上述委员会的一员,是当局对外政策的坚定支持者。非常感谢您能来。

    布劳德本特:这是我的荣幸。

    主持人:议员,您一定听到您的共和党同事堂-柯顿今天要求对乔-艾普赖尔竞选涉嫌非法募集墨西哥资金的说法进行调查,您的反应如何?

    布劳德本特:我听到后非常失望,这又是共和党人控制的国会玩弄的政治把戏的一个实例。事实就是:这种党派迫害将耗费美国纳税人上百万的美元进行这种无谓的调查,他们将一无所获。

    主持人:国会议员柯勒还说他的委员会的调查员们已然发现了充足的证据以申请特别检察员。

    布劳德本特:这所谓的证据他们根本无法说明。这纯粹是含沙射影和毫不遮掩的威胁。其实他们这样做是对当前总统的诽谤,也是为了妨碍副总统的竞选。

    主持人:民主党在国会中无权对此调查说“不。”您能做些什么呢?

    布劳德本特:那就让美国人民自己去了解这样的调查是多么的昂贵而没有必要吧。这其实是出于党派矛盾,我相信他们会让由他们选出的领袖知道,人民也反对此调查。

    主持人:在议员柯顿的新闻发布会上,他提到了两位著名墨西哥商人的名字。您跟这两位熟悉吗?您是否了解他们与白宫所谓的联系呢?

    布劳德本特:这两个人我都认识。他们是支持民主党的优秀正直的绅士,我得赶紧说,他们是以合法的方式提供支持的。共和党人想破坏当局与墨西哥业已建立的强大经济纽带,他们丝毫不顾忌在此过程中谁的名誉会遭到玷污。我认为这仅仅反映了国会不太高尚的一面。

    主持人:谢谢您,来自威斯康星民主党的菲力普-布劳德本特议员。

    布劳德本特:谢谢!

    当晚,马可为他们俩调制了绝妙的曼哈顿鸡尾酒——用五盎司混合威士忌,一盎司甜苦艾酒,一盎司干苦艾,量度很精细,每杯还放了一点苦味药酒。造型雅致的鸡尾酒杯使用前在冷冻室里已经呆了半个钟头了。马可在盛有冰块的混合专用玻璃杯里把配料搅和停当,然后在杯子口上放了过滤筛网把酒沿着杯壁倒满两个酒杯。最后摆上柠檬卷,创作才算结束了。他已经有好几年不用樱桃作装饰了。

    “像往常一样的完美。”安娜贝尔检验了一下宣布。

    “您的表扬我接受了。”马可说。

    晚上用过意大利通心面、色拉和咬起来咯吱咯吱的法式面包以后,他和安娜贝尔坐在露台上,目光越过河面投向乔治敦的灯火和通向弗吉尼亚罗思林的大桥。晚上雨很早就停了,空气中游荡着暖和潮湿的微风。一轮几乎已满的月亮升起来,转眼又藏身于动得很快的乌云里。

    跟平常一样,他们晚餐桌上的话题主要是一天的新闻,他们在露台上继续聊着。

    “这个你没跟乔办公室的人说吧?”她问。

    “没有。我本来想打电话给克里斯-海德斯,后来又不想打了。我猜明天早餐会上会说到这事。”

    “天啊。这真是可怕,是不是?”她说着,抱紧双臂。

    “什么?经营艺术馆吗?”

    “经营去当总统。这就像是面队行刑队,你就那样大开大敞地站在那里,那么暴露着,他们一个个向你开枪。”

    “这不是个脆弱的心脏能受得了的,钱包脆弱也不成。”

    “这不是任何有心脏的人所得承受的,不管怎么样的心脏。马可,你说柯顿所指的是否确有其事?”

    “不知道。总统是个老于此道的政客,也可以说他很知道怎样从各种根本不同的渠道扒钱,当然也包括国外的资金。给他竞选的捐赠金里大概有一半他根本不了解出处。”

    “那么乔呢?”

    “我想他只接受那些光明正大的捐赠,而且这样的资金的来源他自己能查清楚。问题是,如果墨西哥资金募集起来的时候,总统默许了,或者根本就是他鼓励的,那乔-艾普赖尔也难脱干系。这对于他来说,更糟。总统的风险只不过是在历史书上人们不大会善待他。而乔-艾普赖尔则有可能会失去竞选的机会。这代价大高了,你说是吧?”

    “乔大可以让自己离这个剧情远一点的,是不是?我是说,如果他们宣称的的确有根有据,他只能这样做。”

    “就我所知,他也许正在考虑这样做。我今天跟荷曼-文柯勒一起吃的午饭。”

    “噢,荷曼怎么样?”

    “很好。他问你好。他给我一种感觉,在墨西哥问题上,总统与副总统可能很快就会有公开的意见分歧。”

    “这倒有意思。”

    “不要大有意思啊!想不想吃甜点?”

    “你这儿有什么?”

    “楼下做的蜜橙巧克力。”

    “你这坏东西。”

    “只两小块。大小了,根本就盛不下什么卡路里。”

    “你老是说碎饼干不含卡路里。”

    “确实不含嘛。来吧,跟我一起犯罪吧。”

    她眨了眨眼,挑逗地伸手抚向他的大腿,然后跟他一起走进他们的新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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