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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追求

    转向这一边

    你的眼睛

    看着什么

    不是妈妈吧

    也不是月亮

    是在看什么呢

    我来猜猜看,好么

    你常常在看

    很早以前的事情

    在看没有见过的风景

    妈妈很明白你的内心

    很悲哀明白。

    经过一个小时,鉴定的结果判明,法医的推测正确。死因、死亡时间都无须修正。

    只是从四角酒瓶、酒盒都采取不到征部以外的指纹。这分报告,使木曾震惊,他不禁叫道:“岂有此理!威士忌是女店员包装交给征部,至少除征部外,起码应有女店员指纹。这是非常重要。”

    “结论,”主任抑低声音说,“只有一个,威士忌被调换。”

    “调换?但是女店员说,征部自己来买,自己带回去。哪有调换机会,也无调换必要。”

    “这是我个人的想象。”主任说。

    征部由嘶哑粗声的男人叫出,大概是男人要交钱给他。由电话中他说不必急,即可想象。金钱授受过后,男人笑着对征部说:‘到旅馆喝一杯如何?’

    ‘好哇!’

    ‘时间已晚我们带一瓶酒去,麻烦你去买一瓶四角瓶装的亚里斯好不好。那里有丸越食品行。’

    男人说着拿出钱。征部高兴地走向食品店。男人则选择黑暗路边等。

    ‘我在这里。’

    此时男人悄悄触摸一下大衣下的细长盒子。征部回来。

    ‘辛苦了。’

    男的接过威士忌说。征部往旅馆走:‘走吧!’

    男的站着不动以冰冷目光注视征部。

    ‘怎么啦?’

    ‘太晚了,下次再来,这瓶酒送给你。’

    ‘太遗憾了。’

    ‘你一个人慢慢喝吧!’

    男人把四角瓶交给征部。征部高兴地接受。同一包装的同一四角瓶,但是内容却不相同。

    “有道理,”木曾点头说,“不错。经过一定如此。嘶哑粗声的男人,一定在别处买过亚里斯牌四角瓶威士忌酒,立刻展开市内调查。”他的声音十分起劲。

    “木曾!”主任阻止欲动身的木曾,口吻显然很疲乏,“调查此事不容易。男人不一定从丸越食品行购买此酒,包装纸可能是买其他物品而来。征部前天也来过上田收了一万元。毒杀计划可能那时便开始,有两天的充裕时间来购买威士忌。”

    “你是说,威士忌不能断定在上田市内购买……”

    “不错。酒盒里有制品记号。经过调查,这个记号的酒,经由长野县代理商,销售于全县各地。”

    搜索人员并没有打瞌睡。木曾陷入一阵迷惘。想起曾经为了求一把小刀之出处,徒劳徘徊过市内每一角落之情景。这只四角瓶酒,亦同样来源难求吗?

    但是,木曾仍旧起身。其他刑警亦一起走出刑警办公室。主任的视线,祈祷般地注视着他们的背影。

    傍晚。

    刑警们拖着沉重脚步回来。主任已明白结果。

    侦查会议连日召开。县刑警大队长亦莅临激励。与会的每位员警以凝重心情,聆听长官讲话。

    “本单位肩负了两件命案侦查重任。但是使人察觉到此两件命案之底流,有相通之处。迄今为止的详细经过,已由侦查主任报告。本人对各位的辛劳表示最大敬佩。尤其对木崎江津子之犯案嫌疑,以及对此欲求证实的木曾刑警之推理,值得倾听之处甚……”

    木曾吃惊地抬头。大队长怎么突然提出自己名字。

    “我亦认为,事件真相或许如此。只是现在即断言,仍旧略嫌不妥。那是因为木曾之推理,不具物证之故。本人并非挑剔。但是,木崎江津子曾经遭逮捕一次,然后获释放。当然这并非说侦查因此中断,犯罪已消减。但是若予再逮捕,需要新的决心,需要确实证据。才能以绝对性的,一击,粉碎她的沉默、顽强否认,以及一切辩辞……”

    到何处寻求这些呢?

    “若是推理正确,现实也会一致。两者之间不能有空隙。何物才能填满此空隙,困难重重。木人明知如此,仍然要求各位,期待各位奋斗……”

    大队长的讲话,又把刑警们拉回到过去的原处了。过去只有绝望与疲劳,他们在那里只吸取到混浊的空气而已。

    主任起立,举出有关征部死亡之多处疑点:

    1.他为何假名中村投宿?

    2.此假名是否事先与嘶哑粗声的男人商讨过,或者受后者指示?

    3.征部与该男人之关系。征部是否向该男人威胁索钱?

    4.威胁之理由何在?此与投书之指纹是否有关?

    5.打电话地点何处?能否由女服务生听见的铃声推测?

    6.该男人自称山木,是本名或假名?

    7.叫锦水庄为何先要确定老板矢崎先生?

    8.征部是一开始便和俊二杀害案有关系?或者后来有所感才当威胁材料?

    无数个疑问号,浮在每一位刑警的眼前。任何一疑问都无确实解答。会议在沉默中终了。当晚餐准备妥时,大家才松了一口气起身。并非他们有食欲,他们只是希望获得解放而已。

    “总而言之是动机。”说着主任调把椅子坐到暖炉前。一到晚间寒冷仍然使人难耐。木曾亦与主任并肩坐下。

    晚餐后刑警们都退下。房间显得宁静,只有暖炉发出燃烧声。

    “征部为何被杀?”

    “我认为是威胁。我访问后,征部对俊二命案大概发现了什么。此一发现变成为他的金钱来源,同时也变成他的致命伤……”

    “但是,木曾君去望月的是一号投书的第二天,三月二号。而征部来上田市却是前天……”

    “也就是说,”木曾又把自己的推理摊开,“征部察觉某些事情大概在三月二日。当时江津子尚在拘留中。一旦江津子释放,征部便来到上田市。好像他在等候她出来——”

    “木曾君,你是说,”主任提高声音说,“征部为了威胁江津子——”

    “这只是我的想象。征部一定由我的话中,和报纸知道了某些事情。对于江津子致命的事情,且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于是他去找释放出来的江津子,要她购买,她也买了一次。但是,只要卖主活在世上,此种买卖便没有止境。”

    “既然这样,”主任反问,“嘶哑粗声的男人又如何登场。江津子绝不能去请杀手,那样又会产生新的买卖。”

    “唯有这一点无论如何不能了解。本案关系人中又没有嘶哑粗声的男人。山木当然也是假名……”

    “问题在于投书的指纹。这是命案之关键。那张明信片要这样,”说着主任拉过木曾的手压在自己的膝上,“征部的手用力压,才能留下清楚指纹……”

    说罢主任做出怪脸来。以似乎在认真地理解自己动作与说词的意义,握着木曾的手陷入沉思。

    沉默惊动了木曾:“主任你怎么啦?”

    主任放开木曾的手吟道:“解开指纹之谜了。”

    “什么?”木曾的心悸动起来。

    “征部的指纹也……”主任以沙哑声音说,“这样被按上明信片的。”

    “这样按?”

    “是的,江津子的手握住征部的手指按在明信片。”

    “我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投书如果照你所说,在凶杀以前便写好,指纹的附着当然也在凶杀之前。征部在命案前一天,即二十六日到过上田市。并且去看了一场电影。江津子也在那家电影院,两人偶然并肩坐。自然非他有意坐在她身边。但是这个偶然却种下征部的死因……”

    主任一旦停止说明,木曾仍然不明就里。这种偶然并非不可能,但与指纹又有何关系?

    主任继续作说明道:

    “投书里若验出第三者指纹,警方一定会受骗,并尽全力去追求指纹所有人。其实我们便是如此。江津子想要陌生人的指纹,但如何才能把第三者的指纹附着于这张明信片呢??她当然知道在周围寻求之危险性。指纹——手——陌生人——这使她联想到电影院里的经验。在黑暗中偷偷伸过来的手。如果底下有一张明信片……如果能把他的手沾上墨水……”

    “呀……”木曾发出声音,“原来如此,于是江津便准备了明信片到电影院了,当然是空白明信片。”

    “也许是这般。偶然邻座坐的是征部用吉。且征部是亵猥罪的前科犯。也许,贞节寡妇江津子闭着眼睛伸手出去时,他惊奇地认为是幸运天使向他青睐呢!”

    主任与木曾忍不住双双地微笑起来。但立刻又恢复认真。

    “征部毫不迟疑地反应了江津子之引诱。接着他的手也伸到她的膝上享受触摸之乐。江津子以颤抖的手打开钢笔套,征部的手沾上墨水,他的指纹清晰地留在明信片——”

    “但是,征部如何察觉到此事?”

    “可能是目的达成后,江津子便立刻摔开征部的手,起身离开电影院,而令征部觉得莫名其妙,是她先来找他的,怎么可以这样。于是他也跟随追出。江津子急步走回家,如果被追上麻烦很大,大概起步跑回到新参町小巷子也说不定。追到那里征部也死心了吧!然后顺便在巷子口的香烟店买了一包香烟。自己手指沾有墨水的事,恐怕这时才发觉吧!”主任断言道。指纹之谜解开了。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伸手掏香烟。边吐烟,主任补充自己的推理。

    “当你访问征部时,也许他才记起这件事。墨水指纹这句话唤醒了他的记忆。自从二十七日便出去旅行的他,不知命案详情。立刻找报纸,报上的照片很像那个女人,但不敢肯定。因使用伪钞之事,得知买香烟的店名,也知道那便是新参町的巷口。他此时才确实把自己与木崎江津子连接在一起。”

    谜题解开了。征部用吉的心思与行动,由主任的说明,浮显出来。可是一切的一切都解开了吗?

    主任叙述了推理。但尚缺乏连结现实的“物证”。唯一证人征部用吉已遭杀害。

    他们两人高兴此一发现,却无法陶醉于真正的胜利。木崎江津子依然站在远处,与侦查人员之间尚有很宽间隙,在此间隙中浮出一个黑影。两人的眼睛都注视他。

    嘶哑粗声的男人。

    究竟他是谁?

    木曾走在市区马路。色彩缤纷的霓虹灯映在柏油路面。与主任交谈后之兴奋,使双顿仍旧发烫。

    他的脚步走向火车站。

    ——去凶案现场独自站。去现场,别嫌次数多。站在现场去思考。到了那里,被害人自然会告诉你……

    他想起前辈的劝告。俊二命案时他也如此做过。他站在现场指出江津子之犯行。虽说那是设计出来的陷阱,他也陷落进去。可是,他陷落时一只手却抓到了她的脚。陷阱同时也陷害了她自己。

    他想,时机已到。自己的步伐已一步步地迫近木崎江津子。她的防御工事,不是一处一处地倒塌了吗?

    指纹之谜已解开。

    投书之方法,亦已推测。

    四角瓶之调包,已经知晓。

    木曾把手伸入口袋触摸照片,酷似俊二的加代子之照片,这是另一个关键。征部部分十分简明。他只因恐吓而遭致暗算。

    那么还有什么没有解决?那便是嘶哑粗声的男人。只有这个人,仍从黑暗中,向木曾发出无声的笑。

    走到锦水庄前,他停步。往四周看。火车站前的电话亭映入他视野。自称山木的男人,可能就利用那部公用电话。他往视着方形玻璃屋沉思。

    女服务生说:她接电话时听到长鸣铃声。铃声,站前的公用电话。木曾突然有所悟。那不是火车开车前的铃声吗?

    他欲走又留步。

    征部走出旅馆后,据女服务生说是往火车站相反方向走。丸越食品行的位置亦在同一方向。因此,那个男人利用火车站前公用电话的推测,有问题。

    木曾回头看,刚刚自己走过来的路。从火车站前,一直往前是由松尾町、原町的马路形成的市中心区。

    (此马路一带有没有公用电话?)

    (铃声从何处发出?)

    (拉长的铃声。此一带并无工厂、没有学校、不是火车也不是电车、巴士……)

    对,是不是客运汽车开车前的铃声。原町有客运汽车营业站。站前也有公用电话。木曾听过几次铃声。一定是利用了这部公用电话。

    但是木曾想:这一发现又有多少价值?

    问题是那个男人。嘶哑粗声的男人,进入电话亭叫出征部。与其确定电话亭位置,不如想知道那个男人的真面目。

    他目不转睛地盯住火车站前的电话亭,茫然地望着,在电话亭进进出出的人们。年轻的女人、中年男士、带书包高中生模样的少女……

    昨夜,那个男人亦如此漫不经意地走入公共电话亭的吧。然后叫征部谈了一些话。嘶哑粗声的男人。人物X。在这一题犯罪方程式中,唯一的未知数。这个X如果是江津子,答案便非常简单。不,这个X,非江津子不可。若不做这样的设定。这一题方程式便无从成立……

    我不怕说多少次,那是我的愿望,衷心的愿望。但是,女服务生的耳朵却给了我否定的答复。很明显那不是假声。她说嘶哑粗声的人,向她叮咛了好几次。如果是装出来的声音,会话应愈短愈好。

    木曾的眼睛,依然盯视着公用电话亭。一对夫妻般的男女走近。女的说了一些话,男的点头进入电话亭。门没有关,男的向女的说了些话,然后拿起话筒。女的站在他背后还在说话,他们是在商量电话对话的内容吧——

    忽然,木曾的眼睛闪出亮光。

    愿望与现实有了交叉。

    X的真象明白了!

    木曾急急地离开了锦水庄前。冲击使他走向新参町。

    为何他会想到那里去呢?

    说明此刻的心理十分困难。下意识里,他想把刚刚发生的事告诉主任。但是却身不由己地走向江津子的家。方向不是由他决定,是突然袭击他的冲动,牵引似地把他拉向新参町。

    后来他才发现,时机未到,冲动得过头。但是,当时的木曾俊作,并非一个刑警,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是一个遭受袭击,对击倒他的敌手抱愤恨与闹争心的男人。不能怪他,本能常会凌驾思虑。

    着魔似地他走着,内心叫着:我找到了!木崎江津子,我终于剥开了你的假面具!我将把手铐铐住你那沾满两个男人血腥的双手!

    他走近幽暗的小巷,站在江津子住宅前,光线由她家的窗户透出。

    木曾清晰地听到自己胸口的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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