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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限制文的女配 正文 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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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林听踹倒的醉汉骂骂咧咧地站起来,夹着汗臭的酒气熏得她直皱眉,拉今安在后退两步。

    醉汉嚣张地指着他们的鼻子,口齿不清道:“你看什么看,没看过丈夫教训婆娘?大惊小怪。”

    林听白了他一眼,没理,问今安在是怎么回事。

    今安在一言不发,往不远处的角落看去,她也跟着看过去,那里藏着个瘦骨嶙峋的女子。

    她衣衫褴褛,脸色蜡黄,唇瓣干裂,但能看得出模样不错,裸露在外的皮肤满是大大小小的伤痕,脖颈还有一道可怖的红勒痕。

    女子蜷缩起来,身子发抖,双手紧紧抱住膝盖,下巴压着手背,非常没安全感地垂着头。

    今安在握紧拳,当年他的母亲也曾被人这样肆意地辱打过。

    看到经受醉汉拳打脚踢的女子的第一眼,今安在便想起了已身故的母亲,这才没冷静下来,又嫌打醉汉脏了手,想直接对他用毒。

    醉汉冷哼一声,朝地上啐了口:“我教训自家婆娘,跟你这个丑八怪有何关系?毛都没长齐就学人多管闲事?给爷滚。”

    他瞪了今安在一眼,叱骂道:“连脸也不敢露的丑八怪。”

    林听实在听不下去了:“她是你妻子,你便可以随意地殴打她?你这是触犯了大燕律法。”

    “小姑娘,我看你长得挺美的,怎么跟这个丑八怪一样爱多管闲事,别拿大燕律法来压我,只要我婆娘不到官府状告就行了。”

    醉汉扭头看女子,威胁味道很重:“你会去官府状告我?”

    女子一颤,疯狂摇头。

    他哈哈大笑:“你看,我家婆娘都没说什么呢,你们两个外人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的。”

    林听大抵能猜到女子为何会选择不状告——大燕是有一条有关家暴的律法,但并不完善。

    丈夫打妻子,只要不重伤致死,官府都不会管。

    就算妻子被打到重伤了,告到官府被判了,丈夫的刑罚也很轻,且不会让他们和离,很快能出来,到时她将遭受更恶劣的殴打。

    林听见醉汉有恃无恐,拳头痒痒的,别说今安在按捺不住脾气,她也想打得他说不出话。

    围观的百姓众说纷纭,有些人认出了醉汉:“这不是前阵子当街打死过人的陈三?听说他用银钱买通官府,无罪释放了。”

    “就是他。”

    “这小郎君也是个胆大的,敢惹陈三这种人。”

    醉汉打了个酒嗝,挠着圆滚的肚皮,用轻蔑的眼神看今安在,放狠话:“你再乱来,小心我到官府状告你拐卖我家婆娘。”

    说着,他摇摇晃晃去拉女子:“你这个残花败柳的东西,让你到处勾搭男人,贱人,给我丢人现眼,看老子回去怎么收拾你。”

    今安在被这话激得想直接过去杀了他,林听忙不叠拉住他。

    她悄声道:“今安在,你今天怎么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冲动,你忍忍,等会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再收拾他一番。”

    今安在没有回答她,紧盯住醉汉离开的背影,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另一道苦苦哀求的身影。

    周围人群迅速散开,不敢挡醉汉的路,怕惹到不必要麻烦。

    醉汉拎着无力反抗的女子离开,但因为喝太多酒了,眼神迷离,脚步虚浮,见人也不避开,撞过站在街边作壁上观的段翎肩膀。

    他不仅不道歉,还用力推了段翎一把,恶人先告状:“你没长眼睛?挡着大爷我的路了。”

    林听没留意这边的情况,正忙着说服今安在不要冲动行事。

    段翎看了醉汉一眼。

    醉汉见他不说话,以为对方有意忽视自己,更来气了,用各种脏话问候一遍他祖宗十八代。

    待看清段翎的脸,醉汉眯了眯眼,嘴巴不饶人:“呦,长成这样,比娘们还要漂亮,你是娘们吧。”他没看到旁边的马车。

    女子看到了马车,却没出言提醒醉汉,任由他继续谩骂对方。

    醉汉鼻子动了下,隐隐闻到股香气,瞧不起道:“还比娘们香,啧,小白脸,给爷滚。”

    段翎好像没生气,只是又看了他一眼而已,伸手拦住要呵斥醉汉的车夫,侧开身让他过去。

    “算你识相。”醉汉临走前故意再撞了他一下。

    车夫是段家老仆,今年四十多岁,看着段翎长大的,见自家公子被人欺辱,怒不可遏:“二公子,你应该给这种人一点教训。”

    段翎淡然一笑,轻描淡写说道:“他喝醉了。”

    坐在马车里的陶朱感觉头不是那么晕了,掀开帘子出来,着急问:“段大人,七姑娘呢?”

    段翎朝前方看了一眼,陶朱顺着他视线望去:“七姑娘!”

    林听让今安在找个地方等她后,就回来找他们了:“不是让你在里面坐着?怎么出来了,头还晕不晕,要不找大夫看看?”

    陶朱:“不晕了。”

    确认陶朱身体没事,林听走到段翎面前,语含歉意:“不好意思,让段大人你久等了。”

    “无碍,若是前方一直闹事,马车也过不去。”他忽道,“林七姑娘,我还有公务要处理,先走一步,李伯会安全送你们回去的。”

    她略犹豫地“嗯”了声:“好,段大人慢走。”

    林听没多作挽留,因为待会要去找今安在,至于亲段翎……她即使坚持要段翎送自己回林家,今天能亲到他的可能性也不高。

    段翎一离开,林听就叫陶朱乘段家的马车回府:“我要晚些回府,大概半时辰后吧,你想想办法瞒住我阿娘,千万别让她知道。”

    陶朱司空见惯了,却仍是担忧:“万事小心。”

    林听看着陶朱进马车,放下帘子,又对驾车的车夫李伯说:“您送她回去就好,有劳了。”

    “好。”李伯是个下人,无权过问主人的事,更无权过问客人的事,她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她转身便去寻今安在。

    今安在坐在一个馄饨铺子前,见她来就起身了:“对付一个醉汉,我足矣,你凑什么热闹。这不是生意,你也没银子拿。”

    林听很不客气地踹了今安在一脚:“我是怕你乱来被官府抓了,以后没人帮我赚银子。”

    他斜了她一眼。

    其实林听是因为能感受到今安在不太对劲,人在情绪不稳定时,身手再好,也容易被偷袭,她怕他独自去教训那醉汉会出意外。

    今安在沉默须臾:“我忘记往那醉汉身上洒追踪粉了。”换作以前,他绝不会这么粗心大意。

    林听拍了拍腰间装有追踪粉的位置,有一点邀功的味道:“我洒了,就说我能帮你吧。”

    追踪粉和迷药、毒.药一样,都是今安在之前给她的。

    今安在眼底掠过讶异,却没给林听嘚瑟的机会,一句也没夸她,擡手放出一只会飞的青色小甲虫,让它循着追踪粉去找醉汉。

    林听没听到想听到的夸赞,隔空对着今安在的后背捶了一拳,又踹了脚,一边抱怨他的冷漠,一边跟上去:“等等我会死啊。”

    *

    万万没想到的是,当他们找到醉汉的时候,他已经死透了。

    偏僻小巷中,两面墙体溅满腥臭血液,醉汉以怪异的姿势倒在地上,双目被挖,留下两个血淋淋的洞,血沿着眼角流成一条线。

    他十根手指齐截断,手腕被削得只剩下骨头。被削去的肉还整整齐齐地摆在尸体身边,切口平整,薄度似乎都相差无几。

    一看就是一刀切成。

    这些足以证明下手之人对刀法很熟练,自成一派,还了解人体结构,清楚如何削肉会避开骨头,不会是被醉汉带走的女子做的。

    林听不是初次见到尸体了,却还是有点犯恶心,没仔细看。

    今安在见惯了生死,走过去,居高临下地扫视这具还温热着的尸体:“人刚死没多久。”

    她捏住鼻子,不闻血腥味:“他仇家杀的他?”

    他跨过地上血渍,走到尸体旁边,半蹲下来看那些伤口,若有所思道:“或许吧,像他这样的人最不缺的就是仇家了。”

    今安在对于醉汉的死没多大感觉,擡起脚踩过那些被削掉的肉,碾了几下,冷冷道:“不过死了也好,免得活着到处祸害人。”

    林听发现巷尾还有人,是被醉汉殴打过的女子。

    女子面无表情看着醉汉的尸体,过了很久,慢悠悠地朝醉汉走去,瞳孔逐渐聚焦,凑近盯了片刻,好像在确认他是不是真死了。

    她忽地咧嘴大笑,笑到脸泛红,有了皱纹的眼角溅落几滴眼泪,喜极而泣,又哭又笑的,将近癫狂,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

    林听隐约听到几句话:“老天开眼,你终于死了,还死得这般痛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今安在缓步到女子身侧:“你可看到是何人杀的他?”

    女子仰头看他,认出这是在街上帮过自己的少年,唇瓣翕动着,喉间只发出难以遏制的“嗬嗬嗬”笑声,旋即起身走了。

    林听和今安在也没久留,没碰这具尸体就离开此地了。

    那女子伤重,手无缚鸡之力,理应不会被官府当作杀死醉汉的凶手。毕竟那刀法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官府里的仵作不是摆设。

    出到巷子外面,林听没回林家,和今安在一起去书斋。

    今安在跟她说了那天客人没来赴约的原因,不是要违约,是有事耽搁了,没来得及通知书斋。

    客人一开始是想让他们护送自己和他的妹妹出城的,但现在改了,要他们帮忙救出他妹妹。

    梁王看中了他妹妹的美色,滥用权势,强行将人掳走。

    他只是个进京行商的商人,与妹妹相依为命,没权没势,有的只有钱。可梁王不缺钱,自然不会因为银钱便放了他妹妹。

    梁王想要的是美人、乐子,喜欢在床上虐待女子,不知道玩死了多少人。官府无权管,也不敢管,谁让他是皇上宠爱的儿子呢。

    今安在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拿出一张新契约。

    “客人说他知道要想从梁王手里救出他妹妹,这很难,可以把交易金额提高两倍,三百两提到六百两,先付一半定金。”

    林听沉思着。

    今安在理解她的顾虑,难得说一句人话:“这单生意事关梁王,万一被发现,很危险,你是该好好考虑,拒了也可以。”

    她立马道:“接!一单就六百两呢,能分三百两,脑子被驴踢了才不接。万一被发现,很危险……不被发现就好了呀。”

    他嘴角一抽。

    “而且,你是谁,你可是今安在哎。”林听拍马屁道,“我相信就算这次行动失败了,你也有办法让我们都能全身而退。”

    她说得没错,今安在行事向来谨慎,习惯留条后路。他听了她的回答,没反对,弯腰在新契约上画指:“你真是掉钱眼里了。”

    “是又如何。”

    距离林三爷儿子闯祸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林听急需三千两。她至今仍然不想用李氏的嫁妆换银钱,要靠自己。

    而且李氏不像林听那样手拿剧本,观念守旧,觉得女户不好,没了有当官的林家当倚仗,她日后难找到好人家,会过得苦。

    因此,李氏也不会用三千两逼迫林三爷签下允许她可出外自立门户、不受本家约束的契约。

    林听想先斩后奏。

    等她威胁林三爷写下契约后,自有办法慢慢地说服李氏。李氏一向怜她,疼她,以她为先。只要能证明出外自立门户才是真的对她好,李氏便不会反对了,毕竟没什么比亲眼所见更具有说服力。

    林听接过今安在手中的新契约和印泥,也在上面按下了指纹。

    一式三份,客人一份,今安在一份,林听一份。她收好自己那份:“你调查过梁王了?”

    今安在:“嗯。”

    梁王府守卫森严,要进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据说梁王很宝贝刚夺来的美人,把她藏得很好,即使成功混进去了,也需要花不少时间找人。

    还有一点,客人的妹妹害怕男子,男子一碰她,她就会反抗,而且她身体弱,不能用迷药。

    所以林听必须得参与进这次的行动,待找到人后,安抚她。

    梁王贪图享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办宴席,邀些世家弟子饮酒作乐、玩女人,明天就有一场,这是他们混进去找人的最佳时机。

    他沉吟片刻,偏头看林听:“你有什么计划?”

    她说:“大户人家里的仆从都是固定,过几个月才会采买一批新的,更别提梁王府了。想扮成新仆从混进去,等不及,不可行。”

    “不过既然是宴席,那肯定有表演。我虽没见过梁王,但听过京中贵女提过他,他办宴席时会请外边的舞姬进府助兴。”

    今安在了然:“你是说,明天扮成舞姬混进梁王府?”

    “没错。”她是林家之女,参加过不少宴席,也看过不少舞姬表演,她们皆要面覆薄纱的。

    “那我如何混进去?”

    林听扫了他一眼,强压嘴角,一副以大局为重的样子,语重心长道:“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怎么混进去,你就怎么混进去呗。”

    “你放心,舞姬要面覆薄纱,我们都不用露面,面纱的长度恰好也够遮挡住你的喉结。”

    今安在:“……滚。”

    *

    翌日傍晚,成功以舞姬身份溜进梁王府的林听站在安置舞姬的厢房里,表情古怪看着对面。

    对面的今安在眉眼间有几不可见的不自在,垂下来的手无处安放,硬邦邦道:“你再盯着我看,小心我把你脑袋割下来当球踢。”

    林听赶紧挪开眼,想笑又不敢笑,又瞄了瞄他。

    眼前今安在面覆紫色薄纱,眼眸清冷,梳着仙人髻,丝绦缠绕于鬓间,右方缀有金步摇,耳垂戴着经林听改良过的夹式明月珰。

    他身形偏瘦,腰细,穿上舞姬衣裙也不太突兀,看着像骨架稍大的女子,就是高了些,但这世间又不是没有生得高的女子。

    林听一本正经道:“今安在,你这样挺美的。”

    她手痒痒的,想揭开今安在的面纱,看看他那张化了妆的脸,却被他一巴掌拍开:“想死?”

    “第一回见你打扮成这样,有点新鲜,而且我从乱葬岗救你回来的时候就见过你的脸了,挡什么,又不是没见过,哼。”

    今安在嫌弃地扯了下身上的裙子:“别逼我掐死你。”

    林听扑哧一笑:“不逗你了,待会舞姬表演结束后,舞姬可以留在梁王府吃席,大约有半个时辰,我们就在那时候行动。”

    提到行动,今安在的脸色才好点:“知道了。”

    她揭开面纱,从袖里掏出颗青枣来吃:“我刚刚跟府里的仆从打听了下,他们说梁王最近是带回一个女子,但没下人见过。”

    他佩服她还有心情吃枣:“没下人见过?不可能,梁王总得派人给她送吃食吧,我们可以先找出送吃食的人,再问出确切位置。”

    林听飞快地吃完青枣:“不清楚。但我在想,梁王是不是把她关进暗室之类的地方了。”

    “有可能。”

    “砰”的几声,有人在外面先试着推门再敲门:“谁在里面,怎么把门锁上了?开门。”

    听声音是其他舞姬,她们可能要进来补妆,林听立刻将青枣扔进桌底,系上面纱,跑过去开门:“好姐姐,我刚在换衣服呢。”

    舞姬扭着腰进来:“大家都是女子,换个衣服锁什么门。”

    “好姐姐说的是。”

    见林听不顶撞自己,舞姬没再揪着不放,瞥了眼她身边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另一个“舞姬”,坐到镜子前补妆,跟同伴聊八卦。

    跟林听说过话的舞姬道:“如果此行能攀上梁王该多好。”

    她的同伴瞠目结舌:“你居然想攀上梁王?梁王喜欢在床榻间折磨人,你攀上他,荣华富贵是唾手可得,但命不一定在。”

    舞姬:“不是也有活着从梁王床榻下来的?说不定是我呢。”

    耳听八方的林听心道,这完全是赌徒心理,还是拿命去赌的那种,毕竟能活的是少数。

    一刻钟后,轮到舞姬上台表演,她们顺着金碧辉煌的回廊鱼贯而出,赤足而行,身姿曼妙,臂弯的柔软舞带长长地拖在地上,连背影也极勾人。

    舞姬所过之处,无一例外会留下一股久久不散的幽香。

    林听和今安在两个“假货”混在后面,昨晚他们恶补过舞姬要跳的舞,小心点应该不会出错。

    下一刻,林听看着今安在僵硬的走路姿势……当她没说过。

    宫灯长亮,席上坐满身穿华服的公子哥,他们怀里差不多都搂着美人,嘴里偶尔吐出些下流话,身侧还有模样姣好的侍女斟酒。

    梁王府后院环山衔水,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朝南方向有专门供舞姬表演的舞台,地势为四周要高一点,铺着大红色地毯。

    鼓乐齐鸣,舞姬齐齐踏着轻快的曲子上了舞台。

    今安在到舞台后没那么僵硬了,林听稍稍放心,融入集体,跟着舞姬一起挥动舞带,赤着的足尖轻点红毯,灵活转动身体。

    跳舞的走位会变动,原本想在后面浑水摸鱼的林听跳着跳着跳到了前面,没法留在后面。

    好吧,只好认真跳了。

    丝竹之声不绝于耳,歌舞升平。舞台下,红烛映花灯,杯觥交错,酒池肉林也不过如此。

    林听边跳边观察附近。

    应邀而来的世家子弟酒足饭饱思淫.欲,埋首在美人脖颈间闻或亲,梁王比他们还过分,让一个美人坐他腿上,他撩开下袍,用她的裙摆遮挡住。

    她收回视线,怕长针眼。

    跳舞跳到一半,林听看到有仆从快步走到梁王处说了几句话。只见他听完,烦躁推开美人,拉好下袍,给仆从使了个眼色。

    紧接着,一队锦衣卫出现,他们训练有素,连步伐也整齐划一,气势足,腰间那把阴森森的绣春刀与纸醉金迷的宴席格格不入。

    段翎手按绣春刀柄,走在他们前面,见到梁王先行礼。

    林听看到段翎的那一瞬间,险些扭到脚,他怎么来了?她下意识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可舞台是露天的,四面有人守着,躲不了。

    幸好,她有面纱,还穿着舞姬的裙子,段翎应该认不出来。

    段翎朝梁王行完礼后,扫视后院一遍,目光忽而在舞台上停了停,落到一个正在东张西望、就是不正眼瞧这边的舞姬身上。

    舞姬一袭天蓝色齐腰舞裙,袖子与寻常衣裙不同,露出一截戴着几个银质手镯的白净手腕,腰间挂满小小的铃铛,一动就会响。

    她面覆一张紫色薄纱,露出一双极透亮的眼睛。

    段翎看着她的眼睛有点久,很快又收回目光,手持驾帖道:“梁王殿下,卑职稽查私盐时,发现有人不顾大燕律法,贩卖私盐。陛下大怒,卑职今日是奉命来抓拿此人。”

    梁王鹰目微凝,捏着酒杯问道:“此事与本王何干?”

    他擡眸,淡定道:“此事自然与梁王殿下无关,只是串通外邦人贩卖私盐之人就在席上。”

    梁王砸了手中酒杯:“你想在本王府里将人抓走?”他知道锦衣卫想抓谁,抓的是他妻弟。

    段翎:“奉命行事。”

    梁王站起来:“好啊,不过段指挥佥事难得来本王府里一趟,本王得好生招待方可,不如这样吧,你喝杯酒再带人走。”

    段翎反应平平,正要上前取酒,却被他拦住了:“直接喝多没趣,本王找个人用嘴喂你。”

    此话一出,席上的世家子弟交头接耳,表情各异。

    谁都能听出梁王这是想趁机羞辱段翎,明知道他不近女色,却依然要人用嘴喂他喝酒,找来的还是个他们瞧不起的低微舞姬。

    梁王大手一挥,随意指了站在舞台最前面的一个舞姬:“就你了,要是段指挥佥事不肯怜香惜玉,喝完你喂的那杯酒,那小美人你只好以死谢罪了。”

    被指中的林听一脸懵。

    “啊?”

    旁边的舞姬提醒她:“梁王唤你过去呢,还不快些。”

    林听先是一懵,随后大怒。该死的梁王,什么叫他不肯喝酒就要她以死谢罪?威胁谁呢。等我离开梁王府了,要给你下痒痒粉!

    不过……这未尝不是个光明正大亲段翎的机会。

    既是梁王发话,就算段翎不愿如此,也只会推开她,不会动手拔绣春刀,让她血溅当场吧。

    林听迟疑着下了舞台,走动间裙摆扬起,依稀可见裙下赤着的双足,那窄瘦的脚踝上也系着舞姬跳舞时要戴的银铃,叮当作响。

    段翎看着她朝他走来,转头对梁王道:“恕卑职难以……”

    他没能把这句话说完,林听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爽快地喝下一整杯酒,踮脚亲了上来,没给人任何准备,就连梁王也愣住了。

    梁王没想到这舞姬性子这么野,寻常人不该先向他们行礼

    她倒好,赶着投胎一样。

    林听连个眼神都没给梁王,左手利落捂住了段翎双眼,右手揭开紫色面纱一角,只露出抹了胭脂的唇瓣和线条优越的下巴。

    看在外人眼里像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喂酒情趣。

    实际上是她不想露脸。

    段翎也没料到她一上来就亲,不容拒绝似的。等他反应过来,林听口中的酒已经顺着唇角进入了他唇齿间,染着熟悉的女儿香。

    两唇厮磨着,混着酒水。

    段翎要往后退,推开她,眼神古怪。可才刚分开一点,林听迅速用手按住他后颈,又亲了回去,溢出来的酒水沿着她唇角滴落,有几滴砸在他手背上,发着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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