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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三章下

  原来自己到这里来不过两个星期而已,我还以为自己的一生都快要到头了呢,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吃着青菜和白饭,对放在一边抄得色香味俱全的肉食看也不看一眼。

  才两个星期而已,一向喜爱吃肉我就已经变成了一个素食者,才两个星期而已……

  吃饱后,我又捧着盛着菊花茶的杯子爬到窗台上发呆。那一片郁绿的海洋,一波一波,温柔的起伏着。我愣愣的看着,看着色彩明亮的大自然,绿得那么葱郁,蓝得那么清澄,金得那么灿烂,为什么,眼前仍然是……红得那么鲜明。

  我更加努力的看着,眼睛眨也不眨,任由清爽的凉风洗刷着它们,刺痛得流下泪来。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情况,一样是满眼的血红,只是这一次,似乎更加浓艳了,厚厚的一层,好像黏在了眼球上,无论泪怎么流,都无法洗得去……

  有点羡慕那时候的可以放任自己逃避,现在的我,多希望自己也能疯了……

  跳下去吧,说不定能把自己摔疯。又瞄了眼自己的高度,还是算了,虽然不至于粉身碎骨,却足以摔断自己的脖子。

  还是怕死,越来越怕,怕得连睡觉都在发抖……

  半夜三更。

  我走在那通往地狱的阴暗石道中,对于映在两旁石壁上张牙舞爪的火焰,已经熟悉得不再感到害怕。

  那算什么?充其量不过是地狱里的小鬼。

  地狱的大门开了,白亮刺眼的光,猛烈得仍然让我无法习惯。

  知道吗,其实地狱,也可以是白色的。

  纤尘不染的白色大厅,冰冷的空气中,飘荡着轻快而温柔的钢琴曲,柔美的音符,就好像安魂曲一般。

  我身上,同样穿着白色的衣服,可是在一片雪白中,还是有些显眼,那大片大片洗不去的淡褐色痕迹,几乎让它失了原色。

  我走过去,在他身前停住。

  “莫少爷。”低头,恭敬的打了声招呼。

  那双半眯着的蓝眼,向我扫了一下,我顺从的在他身前坐了下来,却被一股强猛的力量拉跌入白云般柔软的垫褥中,随之而来的重量压得我几乎无法喘过气来。看着那张放大的白晰俊美的脸庞,魔魅的冰蓝色眼睛深得让我好似看到了死神的招唤,仍然无法习惯,仍然感到心惊胆颤,我的呼吸因巨大的恐惧而开始失控,在他身下,僵硬的身子丝毫不敢动弹。

  他凑到我的颈窝,嗅了嗅,那冰冷却火热的感觉,让我的寒毛一悚。

  “还是没有……”他低沉的在我耳边咕哝着。

  “什么?”我有丝颤抖的出声。

  “夜泉,你从早到晚都坐在窗台,看什么?”他仍然没有放开我的意思,庞大的身躯,几乎有一半压在我的身上。这样的情况,最近经常发生。

  “看风景。”想也没想的,我脱口而出,并不去深思他怎么知道,因为恶魔总是能轻易的掌握所有的事情。

  他阴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问:“哦?有那么好看吗?”

  “嗯。”好看吗?我已经不知道了,每天我都只是单纯的看着,看着那一片鲜明的色彩,希望可以洗去眼底的一些血红,心里的一些污垢。

  他的脸上,随即闪过一抹高深莫测的表情,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既然这样,我明天就让你看看更美丽的风景。”

  我不解的看着他,他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又把头埋进我的颈窝,不动了,闭目养神。脖子敏感的感觉到从他鼻子中呼出来的温热气息,身子不受控制的缩了缩。

  不是没想过可能会被侵犯,又或者像以前一样被人虐待,后来觉得这个想法十分的可笑。

  莫非天,是一个充满了浓浓的禁欲色彩的人,再说,他根本不屑做这种表面的肤浅事情,他爱听的,是人从灵魂深处发来的悲鸣,他欣赏的,是死亡时凄绝美丽的一瞬间,他喜欢的,是看着人性的毁灭。

  一个蚕食人精血的吸血鬼。

  “轰”的一声,耳边传来除低沉的呼吸声之外的声音,我知道,地狱的门又开了,迎接着一个新的灵魂。

  莫非天终于放开了我,我坐起身,看着那个被带进来的男人,不尽倒抽了一口气。

  那是一个非常壮硕的男人,满脸的横肉,凶狠的表情,黝黑的肌肉,结实而紧致的手臂,几乎是我的两倍。

  我咽了咽口水,感觉有些坐不住了。

  男人站在大厅中央,他的双手被铐在身后,脸色虽然不好,却很冷静,凶猛的眼神,瞪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一个男生双手使劲的按了按他的肩膀,他依然傲立,直到那个男生巧妙而狠准的踢了踢他的膝盖,他才不得不闷哼一声跪地。

  “你们到底是谁!?想干什么!!”依然不驯的态度,男人大声的吼了出来,如洪钟一样响亮的声音,震得我又颤了颤。

  “看来他们今天带回来一个有趣的东西。”莫非天在我身后不缓不慢的说。

  我一听,带些希望的回头去看他,却看见一抹熟悉的恶魔微笑。

  “夜泉,不要让我等太久。”他看着我,阴柔的说。

  “喂!你们他妈的到底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们,快点放了老子,不然我的那些兄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一旁的男人又开始中气十足的吼开了。

  我又咽了咽口水,有些艰涩的开口:“莫少爷,如果我不行呢?”我现在的表情,已经不是难看可以形容的了。

  莫非天淡漠的看着我,懒得回答我这个愚蠢的问题。

  唉,这的确是我的问题,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我死心的回过头,站了起来,觉得双腿灌了铅般沉重。我慢慢的朝那个男人走去,右手,摸进了自己那沉甸甸的口袋,触到了冰冷坚硬的无机质。

  等我走到他身前时,我的手已从口袋里拿了出来,藏在大腿的后侧,手心,紧紧的握住那冷硬的冰铁。

  男人戒备的看着我,如野兽的眼神,让我的心跳更加快速,呼吸更加急促了。

  “嗨,你好。”我看着他,脸上尽量展开一抹自然的笑容。

  他瞪着我,粗声粗气的道:“你是谁?”

  “我叫林夜泉,你呢?”我一边抽动脸上的肌肉说着,一边又靠近了他些,两只手都已经放了背后,悄悄的展开手里的东西。

  毕竟不如那些白衣的男生那般专业,光是手晃一晃,锋利的凶器就像变魔术一般在他们手里优美的舞动起来。

  也许是我的演技太差了,也许是我的动作太过生疏,就在我触到他的那一刻,他猛然弹了起来,带着一股巨大的冲力,把我撞到了地上。

  突来的举动,让我不得不用手撑着地,而手中握着的东西也随之暴光。

  男人看了一眼,马上爆怒了起来,用他那粗大有力的腿使劲的踢向想爬起身的我,嘴里怒骂着:“狗娘养的!!你他妈的不要命了!!”

  我被他那充满爆发力的一脚踢得滚向一旁,刚好又滚回莫非天地身前,身子蜷得像虾米一样痉挛着。那一脚,正好踢到了我柔软的肚子。

  干脆装昏算了。我想着,马上付诸于行动。

  “夜泉,你怕死吗?”清冷冰幻的一句话,是一道以血落下的死咒。

  我又开始痉挛了,更加剧烈,不是肚子,而是全身,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中了咒般的开始发出恐惧的尖叫。

  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撒旦的儿子!

  牢牢的抓住了我这致命的弱点,诅咒着我,禁锢着我,玩弄着我,蚕食着我。我越是惧怕死亡,他越是让死亡不断的呈现在我眼前,真实的,残酷的,痛苦的,绝望的,崩溃的,流不完的鲜红色黏液,不绝于耳的尖叫凄鸣,一幕一幕,毫不留情的揭露着死亡的面纱,无言而有力的述说着死亡的可怕。到了最后,我只有一个念头,我绝对不要像他们一样!

  我怎能不怕死!?

  就算意志再坚定的人也会因此彻底的瓦解,崩溃,疯狂,而我,一个软弱胆小的怕死鬼,又该如何……

  我缓慢而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手里,仍然紧握着那把银亮轻巧的折叠刀,优美流畅的刀身,刃上是锋利的锯齿,好像恶魔的爪子,轻而易巧的撕开人柔软的皮肤,扯裂他们脆弱的血管,快速得甚至刀身都不会沾血。

  是了,从何时起,我手上多了这把刀呢……

  我又朝那个男人走了过去。由于他刚才不自量力的挣扎,使得他现在跪在地上被一个男生紧紧的钳制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手里握着刀,一步一步靠近他。

  他双目爆裂,带着丝恐惧的瞪着我,吼道:“你他妈的敢过来,我就扭断你的脖子!!”

  我稍微退缩了一下,握刀的手颤了颤,最后还是又往前走。

  他开始挣扎,想站起来,才撑起一只脚的膝盖,恶魔的爪子,已经扼住了他的咽喉。

  他终于不敢再乱动了,眼睛充满恐惧的看着我。

  “你就别再挣扎了,你是逃不掉的了。”我悲哀的看着他,轻轻的说着。

  他是活不成了的,就算我不杀他,他也是活不成了的……

  “别……别……别这样……”他嘴里发出颤抖结巴的语调,哪里还有刚才的气势。

  “别怕,就一下子,你只要闭上眼睛就好了,我会尽量不让你感到痛的。”我笑了笑,笑得很温柔,好像护士安抚着害怕打针对孩子。

  “求求你,别,别这样,我还不想死,求求你,别杀我……”一个大男人,刚才还很凶猛的大男人,现在如孩子般的落下泪来,颤抖的乞求着。相信他已经感到了死神那双冰冷的手。

  看着那一双充满恐惧和哀求的眼睛,我的手,又开始不稳了。

  “对不起,我也不想杀你的。”我慢慢的说着,为自己卑鄙的行为辩护,可耻的乞求着他的原谅:“可是如果我不杀你,下一个死的就会是我,所以,原谅我。”

  “不,不,别,别,求求你了,我答应你任何要求,我可以给你钱,我可以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不,不止是钱,我……我什么都给你,别杀我,求求你,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对不起。”最后的一句忏悔,然后我扭过头,闭上眼睛,拒绝再看那惨白扭曲的表情,绝望而渴求生命的眼睛。

  手,握着刀,铁了心的,用力的飞快一拉……

  你知道刀划过血肉时的感觉吗?那是一种让你恨不得把自己的手齐肩砍断,即使砍断自己的手也无法忘怀的悚然的感觉。

  你听过刀割开皮肤时的声音吗?那是一种让你恨不得把整个听觉系统从自己的中枢神经中撕扯开来,即使这样却仍然深刻在你大脑的声音。

  血雾一般喷射出来的液体,我首当其冲的,被喷了一脸一身。

  温热的,黏腻的,腥涩的,一滴一滴,从头发上滴落下来,滑过额头,来到了眼帘,如滴落的泪般抚过我的脸颊……

  刀割得很快,很深,他连痛苦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被死神拖走了……

  这,就是我的选择,早从我为了生存而杀了王辉起,这就成了我唯一的选择,无法磨灭自己的罪孽,已经不能回头了,干脆放任自己一步步迈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既然能狠下心杀了第一个人,第二个为什么不杀?

  既然已经杀了两个人,第三个又何必在乎?

  反正杀都已经杀了,杀三个和杀四个又有什么分别?

  头都已经砍了,还在乎人家砍手砍脚吗?

  我没有崩溃,没有疯狂,用无比清醒的态度,和魔鬼定下了契约,接受了魔鬼的诅咒,成为了魔鬼的手下,为他吞噬一条条灵魂,换来了自己残喘苟且的生命……

  我怎能不怕死?

  我要是死了,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受尽剥皮抽筋拆骨的折磨,永不超生。

  用手在脸上乱抹了一把,湿淋淋的温热一片,鼻子冲斥着浓浓的腥涩味,再也闻不到其他的味道。睁开眼睛,那层血色的黏膜,又厚了。看了看自己被鲜血染得血红的双手,已经不再有呕吐的感觉,该吐的,可以吐的,早都吐光了。

  白色的衣服,已成血色的帆布。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的衣服不再雪白了吧。

  把那唯一没有沾血的刀刃收回,我转身对着莫非天。

  他依然一派自得的般躺在那里,脸上微带着丝不悦的看着我。

  “过来。”他轻柔的开口。

  我走过去,坐下,让他得以平视我的脸。

  “你似乎还不了解我让你做什么。”他半眯着那被鲜红映得发紫的眼睛看着我说。

  “他死了。”我喃喃的道,感到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却怎样也滴不下来,不敢滴,怕他看到了又会心血来潮。

  “要杀人,他们这里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做得比你干净利落一百倍。”

  “我会再努力的。”我低着头说。

  “我相信你会的。”他的嘴角,淡淡的泛开一抹了如指掌的残酷笑意。因为他的这抹让人窒息的笑容,我相信我一定会的,否则下次在那里痛苦尖叫挣扎的人,也许就会是我。

  “莫少爷,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拼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希望眼里的泪水不要流出来。越来越无法在莫非天面前隐藏自己情绪,一层层伪装,都被他残酷的连皮带肉的撕了开去,那沉重的杀戮,浓浓的血孽,压得我没有多余的力气让鲜血淋漓的自己从新愈合,脆弱得只能把自己毫无防备的暴露在他眼前,让他更加轻而易举的掌握我所有的弱点。

  “说。”他带着丝兴味的看着我。

  “警察局,是不是你家开的?”说着,我又看向了那具已经冰冷的尸体。妖艳鲜红的血液,以他为中心在雪白的地毯上向四周散开,红得好像在燃烧一般,又好像一朵怒放的血红色玫瑰。

  他笑了,阴郁的神情变得有些轻快:“不,警察局不归我们所有。”

  “那你这样天天杀人,都不受法律追究吗?”

  “夜泉,你这是在关心我吗?”他嘴角的笑意更加浓了。

  “是的。”我想也不想的答到。

  “你放心,人可不是我杀的。”他笑得竟有些开心,把人玩弄与手掌之中,是他的乐趣。而我,却笑不出来了,更严重的,冷汗直流。没错,人是我杀的。

  “您要把我交给警察局吗?”我一定会被拉去枪毙的,而且还不止一次。我一脸绝望认命的看着他。

  “哈哈哈哈~~”听完我的话,莫非天竟然张着嘴大笑了起来。一旁的我,却没有他这样的好心情,苦着一张脸看着他。

  “夜泉,警察局长只要保证自己的位置坐得稳,有足够的钱养家和吃喝玩乐,怎么会在意失踪人口薄上多一两个不相干名字。”等他笑完,心情不错的开口回答我的问题。

  是啊,谁不希望自己过得好一点,谁会希望与这样可怕的人作对。

  终于明白了,也再一次意识到,他们这些人,是可以一手遮天的。

  “莫少爷,您为什么天天都要看人痛苦的死去?”我看着他,鼓起勇气问出一直藏在我心中的问题。

  就算再喜欢残虐杀戮,也不需要天天都要看见死亡和血腥。

  这样夜夜都感受着死神的阴沉和冰冷,真的会让自己快乐吗?

  总觉得莫非天与那些单纯的从残杀中得到乐趣的人是不同的,看着那些人痛苦的垂死挣扎,他脸上并没有一丝残忍的快意或者享受,相反的,他很专注,专注得让我觉得他似乎要把那些人临死前的每一丝痛苦的表情,每一声凄厉的尖叫,深深的刻在脑海里。

  为什么?

  他看着我,冰蓝色的眼睛,颜色更加深了,墨蓝色的眼睛,显得更加的阴沉冰冷,仿佛被死神同化了一般。

  看着那样的眼神,我全身冰冷得好像被死神的手抚过,让我恐惧得连呼吸都不敢了,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也许明年的今天就会是我的忌日。

  他缓缓地抬起了白的透明的大手,慢慢地向我伸了过来。

  就在我以为他会掐断我的脖子,绝望的闭上眼睛时,却听到了他阴冷轻淡的声音:“我喜欢看你杀完人后的表情,想哭却又不敢哭,脆弱得好像半夜从恶梦中惊醒的孩童。”

  冰冷的手,抚上我布满鲜血的脸。

  ※※※※※※

  指尖,传来温暖滑腻的感觉,清晰的感到柔软的肌肤因害怕而微微的颤抖着。手稍微一用力,把他拉跌入怀中,耳边听到一声极轻微而压抑的轻呼声。腥涩浓郁的血味,从怀中僵硬颤抖的身子上传来,搀着一丝淡淡的菊花香,闻起来竟是那么的……独特。

  他,是第一个敢问他这个问题的人。

  莫非天看着那双被鲜血染得淡红的眼睛,明明在哭,却把所有的泪水含着,漂亮得好似正在流动。

  再经过那么多血腥和杀戮之后,他应该变得冰冷,残酷,应该对生命越来越麻木才对,然而他却在哭,从脆弱的灵魂深处发出来的哭泣,睁着一双真实悲切得让人感不到一丝虚假的眼睛,问他,为什么要天天看见痛苦和死亡……

  不对,有些地方,出错了……

  事情,并没有完全朝他预想的方向发展下去,然而他对他的兴趣,却更加浓了。

  危险……

  ※※※※※※

  第二天,一板一眼的管家领着我来到一间新的房间。房间很大,比原来的那间还要大上许多,极尽奢侈的华丽装饰,却是阴沉一片。墙上挂着一幅巨大厚重的丝质帘布,光滑柔亮的丝绸,严实的遮住了每一丝光线。

  放下东西,我走过去不在意的拉开柔软的丝帘,希望能让这间阴暗的房间洒进一点阳光。

  “唰!”的一声,帘布开了,然而当我看到宽大的落地窗后面的景象时,我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那一瞬间结了冰。

  那就是他口中的美景吗?视线所及的范围内,是一大片盛放玫瑰花,只有两种颜色,白的,和红的,密密的交织着,白得更加刺眼,红得益发鲜艳。

  大脑,几乎在同一时间,立刻清晰的呈现着那雪白的地毯上,斑斑点点刺目惊心的血红,仿佛地狱中熊熊燃烧的火焰,烫得我的眼睛一片血红,要流出血来一般……

  整间房间,霎时被映得白亮。

  现在,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我到底在哪里?我是不是仍然待在那染着鲜血的白色大厅里?

  好白,好红,周围的空气不停的旋转着,变成一个高压的空间,无情的挤压着我,我喘不过气来,无法呼吸了……

  我跌落在地上,发了疯一样的在地上尖叫,翻滚,双手捂住自己滚烫的眼睛,眼珠好像烧着了一样,火红的一片,流出的泪水如沸腾的滚水,好烫,好痛,热得似乎要爆开来,让我恨不得把它们挖出来!

  混乱中,我的额头,重重的撞在坚硬的木质床脚上,天旋地转的剧痛,奇迹般的平服了体内那失控的疯狂。

  温热的血液,从额头流进眼睛,眼珠感到刺痛,却已经不那么烫了,眼前红红的迷幻一片,是自己的血,没错,这是我自己的,不是别人的……

  我没事的,我很坚强的,我没事的,我很坚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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