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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如意 第四卷:入青云 第一百零七回 豹子营勇斗内行厂,搬救兵金氏来镇场

所属书籍: 吉祥如意

    第一百零七回:豹子营勇斗内行厂,搬救兵金……

    第一百零七回:豹子营勇斗内行厂,搬救兵金氏来镇场

    正是吉祥,旁边还有赵铁柱,郑纲等人,他们都戴着黑色折沿毡帽,帽子上缀着一颗黄玉石做的帽顶、穿着黑色交领窄袖短袄,下身穿裤,裤子外头还罩着一件黄颜色的豹纹战裙!

    这就是刚刚成立一个月的豹子军,皇帝亲军。

    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吉祥穿上一身豹子军的衣服,不再是看门小厮打扮,连气质都变了,威风凛凛,都敢和内行厂抢人了!

    刘瑾这五年来嚣张跋扈惯了,头一回见到有人敢和他的内行厂抗衡的,顿时大怒,“好大的胆子!咱家是奉皇命来张家查曹祖诬告案,关你们豹子营何事?还想要我们内行厂配合,你们想的美!”

    又对手下们说道:“还不快把人带走!”

    吉祥等人把王延喆围在中间,张宗院乘机挣脱了此时目瞪口呆的父亲和伯父,跑到了王延喆身边,说道:“表叔自打来了京城,就和我住在一起,我们同吃同住,刘公公如要询问他,得需把我也一并带到内行厂审问。”

    西府侯爷看儿子执意如此,都快愁死了!

    内行厂的番子们不想和豹子营打起来——一个是太监组建的内行厂,一个是皇帝组建的亲军,真打起来,吃亏的是自己啊!

    场面一度处于僵持状态。

    刘瑾怒道:“一群没用的东西,难道要我亲自动手?”

    这下番子们可顾不得那么多了,都害怕刘公公的手段,于是一哄而上,过去抢人。

    吉祥和赵铁柱豹子军和番子们互相推搡——目前双方还是比较冷静的,都不敢先用兵刃。

    两个侯爷急的团团转,西府侯爷不敢斥责吉祥住手:因为他二儿子还在里头!绝对不能让刘瑾把张宗院也带进内行厂!那地方不死也要脱成皮!

    东府侯爷不出声,是因为他此时已经慌得完全没有主意啊!

    怎么办呢?东府侯爷低声吩咐大管家来禄,“快,去请老祖宗。”

    东府侯爷觉得,现在只有老祖宗能够制的住这种混乱的场面了!

    豹子营只有十个人,内行厂的番子们有二十来个,但是豹子营天天操练,武德充沛,番子们平时只有他们打人的,没有人敢反抗,现在和豹子营交手,虽然人数多出一半,但根本打不赢。

    刘瑾见打不过,简直气急败坏,就出去把外头守着的番子们都叫进来了,“你们都是死人吗?还快给我上!”

    其实这些番子们都不想在国舅爷的家里动手啊!个个在外头装聋作哑。

    直到刘瑾气得出来叫人,外头五十来个番子也进来正堂助拳了。

    吉祥等人正要打第二轮,一直在暗处默默观察豹子营表现的张永张公公进来了,说道:“正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刘公公,咱们都是为皇上办事,何必在国舅爷家里动粗,皇上若知道,定会不高兴的。”

    张永来的“及时”,他本打算考验豹子营听不听军令,敢不敢跟内行厂的人打,现在豹子营通过了考验,确实勇猛,初生牛犊不怕虎,连刘瑾都不放在眼里。

    不过,内行厂又进来五十多人,豹子营十个人要吃亏,护短的张永就出来救场当和事佬了!

    刘瑾看到张永,再次挂上了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张公公,你这是看打戏看够了,该轮到自己粉墨登场了——都住手。”

    张永那句“皇上若知道,定会不高兴”让刘瑾暂且平息了怒气,只得下令住手。

    内行厂番子都不愿意跟豹子营打架,就等着这句话呢!纷纷住手散开。

    其实张永和刘瑾曾经是好朋友,号称“八虎”,但后来张永看不惯刘瑾得志便猖狂,把刘瑾揍了一顿,两人变得不对付了。但正德皇帝设了酒宴,强行要两人唱《将相和》,要他们冷静,逼着两人和好。

    如今的张永和刘瑾,就像一对感情已经破裂的夫妻,被逼着冷静,没法闹掰,强行绑在一起继续过日子,但早就离心离德,恨死对方了。

    强扭的瓜不甜啊!

    两个公公侯府都得罪不起!东西侯爷连忙迎上去,“刘公公,张公公,都是误会,请坐——还不快上茶!”

    刘瑾从未觉得像今天这样委屈,他不肯坐,说道:“两位侯爷,咱家是为了给你们张家昭雪而来的,为何你们张家人还阻拦咱家办案?”

    咱家打不过张永,还指责不了两个无能国舅爷?

    刘瑾拿两个侯爷撒气。

    西府侯爷只得连连道歉,“犬子年幼无状,回头我好好教训他!”

    东府侯爷自觉地被西府拖累了,不情不愿的跟着弟弟道歉,“是我们的错,请刘公公息怒。”

    刘瑾生气不坐,张永坐下来,还说道:“我也是奉皇命而来,皇上知道刘公公有雷霆手段,最会查案了,可是国舅爷府里正在办喜事、金太夫人年岁已高,刘公公的雷霆手段在外头施展一下还行,在国舅爷府上抢国舅爷邀请的远道而来的贵宾,这就不合适了嘛。”

    张永跟刘瑾不一样,张永是个粗人,还是个太监,但他一直很佩服骨头硬、有才华的文人,比如辞官归乡的王阁老——刘瑾则最讨厌这样的人!

    张永和刘瑾喜好不同,两人反目成仇也理所当然了。

    王延喆是张家的外甥,但也是王阁老的嫡长子,是将来要继承苏州王氏家族的宗子,颇有其父的风范,面对刘瑾带到内行厂审问的威胁,王延喆毫不卑躬屈膝求饶。

    张永就起惜才之心,有心保他,就要吉祥等豹子军冲过去护着王延喆——若真被刘瑾带到了内行厂,想要把人弄出来就很难了。

    刘瑾冷笑道:“按照你的说法,不能深挖,不能审问,这案子就不查了?”

    其实刘瑾也不想在张家闹事,他不过是想要借着查案的由头折辱王延喆,公报私仇,敲打政敌王阁老,防着王阁老起复,重新杀回朝廷。

    原本刘瑾几乎要得逞了,无奈两个侯爷是软骨头,护不了王延喆,但二少爷张宗院少年意气,仗着永康大长公主是他外祖母,居然敢出头顶撞刘瑾,给豹子营来抢人争取了时间!

    张永说道:“查不查,怎么查,我说了不算,这又不是我的事,我就是奉皇命,监督刘公公不要在张家使雷霆手段罢了。”

    贵客王延喆听出了张永的意思,忙道:“我愿意配合刘公公查案——所有行李都在西府二少爷的外书房里放着,公公派人去查便是。”

    东府侯爷也说道:“库房里采买的东西,我和弟弟已经命下人细细的去搜了,只是从外头采买的东西太多,需要时间,还请刘公公耐心等候。”

    西府侯爷说道:“我们都知道好歹,刘公公查案,是为了还我们张家清白,为了我们张家好,刘公公辛苦了,请公公喝茶。”

    西府侯爷亲自捧茶,递给刘瑾。

    张家都到了谦卑到这个份上,堂堂侯爷做奴仆做的事情,刘瑾再生气,也不得不坐下来,接过了茶杯。

    西府侯爷这辈子都没有这样屈辱过,但没有办法,二儿子张宗院得罪了刘瑾,他当老子的就得替儿子赔罪啊!

    唉,儿女都是债啊。

    东西两府都在仓库里自查,谁都没想到假龙袍其实就在颐园曲水轩里的戏服箱子里头呢!

    不过,仓库里查不到,刘瑾自然会查其他储存外头运来的东西,这样曲水轩里戏服龙袍就会被找出来,

    若真的被刘瑾查到了这个,以他的手段,顺腾摸瓜,迟早会查到钱帚儿头上去!

    但是,这一回,钱帚儿命不该绝,出了意外。

    这时,外头起了一阵喧哗,正堂里的人先是听到女子的哭泣声,“老祖宗!我就生了这么个孽障!求老祖宗怜惜!”

    西府侯爷听了,眼前一黑:这是他妻子崔夫人的声音!

    我的天啊!今天怎么全是我西府的乱子层出不穷!

    西府侯爷低声问大哥:“怎么老祖宗也来了?不是说好不让老祖宗操心了吗?”

    东府侯爷悄声道:“就刚才你二儿子闹出来的动静,不请老祖宗来如何收场?”

    西府侯爷觉得有张永监督,刘瑾自不会乱来,把案子查清楚,找到诬告的幕后主使,大家以后都好过安生日子。

    老祖宗一来,刘瑾查案恐怕束手束脚的,不好查了,岂不留下隐患?

    但是大哥已经把老祖宗请来,阻止也来不及了。

    但见,一大群丫鬟婆子,看人数起码超过五十个人,簇拥着老祖宗和崔夫人进来了!

    原来,崔夫人听说儿子张宗院和王延喆来到正堂,和刘公公理论,张宗院还大声叫着要跟表叔王延喆一起去内行厂,顿时吓的三魂七魄都没了!

    内行厂那种地方,比锦衣卫的诏狱还可怕!

    西府的三子一女,只有张宗院是崔夫人亲生的,自然待他不一样,张宗院就是崔夫人的命啊。

    于是,崔夫人也不管刘瑾有多么可怕了,就跑去找老祖宗求援,刚好东府侯爷要来禄去找老祖宗出面镇场子。

    老祖宗有六个孙子,张宗院只是其中一个,但是外甥王延喆在里头啊!

    倘若王延喆在张家出了事,王阁老这个重要的姻亲关系就彻底断绝了!

    于是老祖宗就带着崔夫人来到正堂。

    因来的都是女眷,门口守着的内行厂番子们都不敢拦,生怕冲撞了皇帝的外祖母、张太后的亲娘、张家的老祖宗、昌国公夫人金氏!

    崔夫人搀扶着老祖宗来到正堂,东西两府侯爷快步赶到门口迎接母亲。

    张永和刘瑾也都站起来了,迎接昌国公夫人。

    老祖宗一进屋,眼神就在寻找王延喆,见外甥无碍,松了一口气,她一进来,东面左边的尊位自然是她的。

    老祖宗端坐在尊位上,崔夫人在旁边站着伺候茶水。

    老祖宗和颜悦色的对刘瑾和张永说道:“许久不见,两位公公还是老样子。听说两位公公来到寒舍,我来看看你们,我老了,不中用了,还不知道能活到那天,能见一面是一面。”

    以前老祖宗还住在宫里的时候,和张永刘瑾都是认识的,都是熟人。

    张永忙道:“瞧着您老气色还好,定能长命百岁。”

    刘瑾也说道:“就是,我们都等着吃老祖宗的百岁宴呢。”

    老祖宗比了个请的姿势,说到:“两位公公别站着说话,都请坐吧。”

    张永说道:“您老坐在这里,哪里有我们两个老奴坐的份,别折杀我们了。”

    老祖宗笑道:“瞧我一来,你们两个连个座位都没有了,干站着说话,这叫我心里怎么过的去呢,来,坐下,这又不是宫里,没有那么多规矩。”

    在宫里,太监们可不敢在老祖宗面前坐下。

    如今老祖宗执意要他们坐下说话,张永和刘瑾都不敢坐椅子,改为坐在小杌子上说话。

    小杌子这种坐具很矮,高度还不到人的小腿肚,一旦坐着,人就矮了一大截,即使挺胸擡头,也只能和两个侯爷的腰带平视,所以说话还得把脸仰着,坐着很别扭,还不如站着呢。

    老祖宗叹道:“我们张家正在办喜事,我的大孙女后天就要出嫁了,却被人诬告,遭此劫难,幸好两位公公出面主持公道,真是很感谢你们。”

    案子还在查呢,就已经叫做“曹祖诬告案”,而不是“张家谋反案”,可见皇帝其实也想快点把舅舅家捞出来。

    刘瑾说道:“应该的,咱家是奉了皇命查案,当然要尽力为皇上分忧。”

    张永说道:“请老祖宗放心,刘公公是最有分寸的人。”

    “让两位公公费心了。”老祖宗对孙子说道:“宗院,不知好歹的孽障,还不快给刘公公赔罪。”

    这是给双方一个台阶下,只要不动表叔王延喆,张宗院还是愿意退一步的,就站出来对着刘瑾作揖道歉,“公公,是我得了失心疯,胡说八道,求公公原谅。”

    刘瑾只得捏着鼻子认了,说道:“贤侄年纪还小,咱家不会与一个黄口小儿计较的。”

    老祖宗说道:“搜查库房需要时间,今晚侯府置办一席薄酒,请两位公公赏脸吃顿饭。宗院啊,你得陪好两位公公,至少先干了三海碗的罚酒,让你长长记性。”

    张宗院忙不叠的应下,说道:“老祖宗,我知道错了,甘愿认错受罚,怎么罚我都行。”

    老祖宗存心把刚才紧绷的场面缓一缓,于是故意开笑道:“那就罚你把《金刚经》抄一百遍!”

    张宗院笑嘻嘻走过去,半跪在老祖宗椅子下的脚踏上,乖巧的给老祖宗捶腿,“求老祖宗饶了我吧,《金刚经》五千多字,一百遍就是五十多万字,孙儿的手就是写断了也写不了一百遍啊!”

    老祖宗笑呵呵的摸着张宗院的头,但是内心很恐惧,因为此时她只看见孙子嘴巴一开一合,听不到孙子说了什么,不仅如此,整个世界都静下来了,陷入一片沉寂。

    就连眼前的颜色都变了,入目之处,好像褪了颜色,渐渐的世界只有黑白二色,像是到了水墨画的世界。

    这水墨画还越来越黑,最终,眼前全部变成了黑色……

    一把年纪,一身的毛病,昨晚半夜还失禁过,今天又屡屡受到刺激,还要强作镇定待客镇场子,此时老祖宗精神耗尽,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若不是张宗院刚好半跪在膝下,几乎一下子栽倒在地!

    “老祖宗!”

    “快叫太医!”

    张家人一拥而上,扶住了晕厥的老祖宗,场面十分混乱,张家人,包括客人王延喆都围在老祖宗身边,无人理会两个公公。

    张永和刘瑾面面相觑。

    刘瑾内心惶恐又委屈:这……这不关我的事啊!我没有对张家老祖宗无礼!我都在坐在小杌子上说话了,是她自己晕的!

    张永内心幸灾乐祸:张家老祖宗当你的面晕倒了,看你怎么收场!

    把刘瑾逼得没有办法,继续在这里查案吧……万一老祖宗有什么好歹,不得怪在我头上?

    我明明是来帮张家洗脱冤屈的啊!

    还是走吧,这案子碰不得,张家就像落在灰堆里的豆腐——拍不得,一拍就碎给你看!

    刘瑾内心大呼冤枉,这些年来,只有刘瑾冤枉别人的,从来没有别人冤枉他的,这下刘瑾也尝到了喊冤的滋味!

    这案子真是碰谁倒霉。于是,刘瑾灰溜溜带着内行厂离开了张家,不再在张家追杀栽赃龙袍的下落了,幕后主使钱帚儿由此逃过一劫!

    不能在张家查案,但案子需要一个结果,否则刘瑾没法交差,于是内行厂改为满城捉拿猪倌!

    这下全城喂猪的猪倌们倒了大霉!内行厂上来就是一阵毒打,逼猪倌招认!

    全城的猪也可怜,猪倌们被抓走,无人喂猪,猪饿的嗷嗷叫,猪的嗓门比唢呐还大,满城皆是猪叫声。

    这个变故连以荒唐闻名的正德皇帝都觉得荒唐之极!

    于是,正德皇帝下令,要刘瑾别查了,改为要刑部去审理曹祖诬告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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