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敲打过花草,簌簌地响,段翎恍若身处峭壁,被烈日晒得口干舌燥,而眼睛看不见,只下意识抓住一枝花,花有他想要的水。
段翎薄唇微动,仅靠本能摸索着,碰了下花,再极缓地含过,只得到一丝潮意,根本缓解不了他的渴,最后含吃进去,希望能从中得到一点能喝下去的水。
花被段翎吃在嘴里,碾出了少许花汁,勉强解了一点渴。
获得水的他重新活过来。
尽管烈日还在敲击着四肢百骸,段翎也觉得好了很多,可口渴后喝到水会越发想喝更多,恨不得喝个酣畅淋漓,于是继续含吃花,让少得可怜的花汁落入口中。
花汁渐渐多了,他察觉到,喉结上下滚动着,全部喝掉。忽然之间,一只手使劲地将段翎从峭壁那里拉出来,像是要救他。
他掀开眼,视线慢慢聚焦,看将自己拉出峭壁的人。
林听正用很复杂的眼神望着段翎,他似被烈日晒得绯红的脸朝上仰着,染了花汁的唇也很红,明明该是很狼狈的样子,可落到他身上却并不显狼狈,反而惑人。
她没看多久,松开手,又像上次那样去给段翎找水了。
林听走得很快,而那脚步声一听就十分凌乱,不知是因为急着给他找水,还是因为别的。
段翎抿了下还有花汁的唇,坐在原地不动,等她回来。
没等多久,她回来了。
段翎看了眼林听端着的水,倾身过去喝,瞧着像她在喂他喝水,如同一个很娇弱的贵公子,即便他实际上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锦衣卫,做过的事也并不娇弱。
林听见他咽水下去,忙道:“怎么喝下去了,吐出来啊。”
她想让他把口中的东西吐出来,尽管看小说看过有人喝,但还是觉得那是不太能入口的,如果可以,还是吐出来还好点。
他充耳不闻,咽了几口。
林听只好作罢。
段翎喝得很慢,慢到林听手脚酸软,站着的双腿更严重,微抖着。他轻扯了下她裙摆:“你若是站不住,为何不坐下?”
林听略一思忖,坐在了段翎身边,她也没法坐远,这地方本来就不大,而且还要喂他喝水。
段翎再喝几口便不喝了。
她看了段翎两眼,想从他脸上找到什么,但又找不到。
“你怎么这样看着我?”段翎感受到林听的目光,唇角勾出一道小弧度,轻轻地笑了起来,犹如蛇蝎美人,皮囊是极好的,内心却裹着剧毒,沾上一点就没命。
如果换作以前,林听或许会敬而远之,可如今,却做不到了,甚至还想触碰伸手一下,看看皮囊之下的剧毒到底有多毒。
她被这个想法惊到了。
紧接着,林听又想到自己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放任段翎,愈发地习惯他。她眼神微闪,口不择言道:“你好看,行了吧。”只字不提方才发生了什么。
段翎手指沿着林听的裙摆上去,牵住了她的手:“如此说来,你很是喜欢我这张皮囊。”
林听无言以对。
他指尖穿过她指间,有点痒,有点热,林听忍不住低头看。
段翎忽擡手搂住她,挡住了她要往下看的视线。而林听双手一开始是垂在身侧的,过了一会,也擡起来,搂住了他腰腹。
他们此刻的气息相似,难分彼此,林听却还是闻了闻。很快,段翎推开她:“你先休息。”
她微怔:“你呢?”
“我犯病了。”
林听恍然大悟:“所以你刚刚又是为了转移犯病的疼痛?”
段翎:“是,又不是。”
“你犯病了,我怎么能扔下你一个人休息,我陪着你吧。”
他错开眼:“今晚不用,这次犯的病比之前的都要严重,我有点遏制不住,恐会伤了你。”
林听担心:“你之前都没伤过我,今晚怎么会伤到我。”说到一半,她感到有点头晕,倒下了,“你又对我用迷药……”
*
林听一觉睡到天亮。
她睡醒时,段翎还在,背对着她,护腕解开放在一旁,握着一样透明的药膏往手腕处涂。
不过林听没有看到,只看到了他的背影:“你在干什么?”
念在段翎犯病痛苦的份上,她不跟他计较下迷药的事了,也没问他昨天犯病怎么样,因为他现在还好好的,这就是答案。
段翎动作一顿,放下被撩到手腕上方的衣袖,拿起护腕,不慌不忙地绑好,那些因药膏有些湿润的疤痕才刚出来不久便又消失了:“等你醒来一起用膳。”
林听发现时辰不早了,忙不叠起身:“你等了很久?”
“没多久。”
她张嘴咬住几条丝绦,空出双手拢起长发,束好后用丝绦扎牢:“你要是饿了可以先吃,或者叫醒我,不用干坐着等。”
段翎隔着护腕捏了下难祛的疤:“无妨,今日我无事。”
林听扎头发的手停在半空:“你今日无事?为什么,我还以为你初到安城会很忙。”他今日无事,她如何去茶馆见今安在?
“该忙的是太子和侯爷,我们锦衣卫只需要适时刺探消息,待安城的官员有所行动,再监视他们。锦衣卫初到安城,他们必定谨言慎行,监视也无用,不如什么也不做,让他们放松警惕。”
段翎向她解释。
林听的计划被全盘打乱了:“那你不用处理其他公务?”
他将碰到药膏的手浸入水里,洗去药味:“不用,你不是说一个人待着无聊,正好我今日有空,你想去哪里,我都可以陪你。”
她听到这里,没控制好力度,不小心给扎头发的丝绦打了个死结:“你难得休息一日,还陪我到处去,会不会太劳累了。”
段翎擦干手,握了下香囊,药味彻底散去,朝她走去。
“不会,你不是喜欢到酒楼看表演?安城有一家酒楼总有些罕见的表演,你应当会喜欢的。”
林听费劲地解开丝绦上的死结:“你以前来过安城?”
他越过她的手,解开丝绦死结:“锦衣卫去一个地方之前会将这个地方调查清楚,所以我现在可能会比安城的百姓更了解安城。”
林听死活解不开的死结,段翎轻轻松松便解开了,但他没有将丝绦还给她,而是握在掌心里,轻柔地给她重新挽了发:“你今日想出去,还是想留在院子里?”
出门总比一整天待在院子里好,她出门兴许还能找到借口溜去茶馆,待在院子里可就难了。
林听:“想去。”
“好。”段翎勾过林听的发丝,绑好丝绦,打的虽不是死结,却绑得很牢,还不会让她感到疼,意识不到他绑得有多牢。
他们用过早膳就出门。
去酒楼途中,马车经过昨日的茶馆,林听趁段翎不注意,瞄了几眼,可她在外面,看不仔细里面的人,不知道今安在是否来了。
现在才刚到巳时,尚未到他们约定的午时。不过关键的是,她如何在段翎跟着的情况下,顺利得到今安在打听回来的消息。
林听感觉自己为了完成任务,脑细胞死了不少。
段翎随着林听视线看出去:“你在看什么,这不是你昨日去过的茶馆?你今日还想去?”
她赶紧顺坡下驴:“对,里面的说书先生说得太精彩了,听得我还想再去一次。”名正言顺去茶馆的机会来了,得抓住。
他看着茶馆,暂不语。
林听尽量自然道:“如果你不喜欢到茶馆听书,去完酒楼,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到时候可以先回宅子,也可以找个地方等我。”
段翎没回这个,却问:“既然茶馆的说书先生说得这么好,你昨日怎么还在茶馆里睡着了?”
说到此处,林听露出遗憾表情:“我连续赶了几天路,实在是太累,听到一半就睡着了,不然我肯定会一直听下去的。”
他似信了:“等你看完酒楼表演,我再和你去茶馆。”
倒也不必如此,林听劝道:“你喜欢听说书?如果你真不喜欢,不用勉强、委屈自己的。”
段翎目光停在她的脸上,微微一笑:“我喜欢看书,倒是很少听说书,试试也挺好的,不试试怎么知道喜不喜欢呢,何谈勉强、委屈,难道你不想我和你去?”
林听无奈:“……想。”
他随意地撩开另一面帘子,看人群熙攘、车水马龙的大街。
林听掰了下手指:“可不可以在午时前到茶馆?昨日的那个说书先生今日午时开始说书。”
段翎回首看她,若有所思:“当然可以,听书从说书先生刚开始讲的时候听最好了,有始有终嘛,否则讲得再好,也容易听不懂,乐趣便少了很多。”
安城酒楼不比京城差,某一些地方做得甚至还要比京城好。譬如价格不贵,质量还上乘,这是林听到酒楼后的第一感受。
京城民风开放,安城更胜一筹,当地人也热情。
林听坐在台下看表演时,那些表演者会跳下来和她互动,有一个姑娘还给她送了一枝花。
但那一枝花还没被她拿热乎,就到段翎手上了。
起因是林听见段翎盯着花看,以为他喜欢,便送给他了。一枝花而已,又不是金银珠宝。
可不知为何,林听看到段翎低头闻花的时候会想到昨晚。
昨晚,她将段翎从裙摆里拉出来,先看到的就是他那张比花还要艳的脸,唇上还沾着不少属于她的东西,透着股腥甜气息。
其实她这次一样可以阻止段翎的,就在他亲上去的那一刻。
但林听想到他们成婚有一段时间了,也逐渐适应做更亲近的事,还有,她不得不承认有点喜欢这样的亲近,他要做什么就做吧。
奈何段翎亲那里,给她的刺.激太大了,林听没经历过,腿差点抽筋,最终还是选择推开他。
倘若林听那时不推开段翎,他唇舌就要钻进深处了。她越想越热,不喝酒楼里那些能提高体温的酒水了,倒两杯凉茶去热。
就在林听要提起茶壶倒第三杯凉茶时,段翎按住她的手背。
她看过去。
他唇红齿白的,一手拿着花,一手还按着她,微擡起眼的姿态比舞台上的花魁还像花魁,一颦一笑能勾去人魂似的:“你热?”
林听感觉手背被一根羽毛扫过,痒进心底,她更热了,匆忙拂开他的手:“嗯,我热。”
京城天气转凉了,安城却还没有,但也不到热的地步。
段翎原是笑着的,被林听拂开手后,笑淡了些,缓慢收回去,亲手给她倒一杯凉了的茶:“你觉得这家酒楼的表演如何?”
林听起先还认真地看了会,后来想到昨夜的事就没心思看了,现在见午时将近,得去茶馆见今安在,更没心思看了:“尚可。”
“你喜欢哪个表演?”
她没仔细看,只记得第一个表演,不过说喜欢第一个表演会不会显得很敷衍?因为第一个表演中规中矩,除了表演者过分热情外,没有其他可圈可点之处。
林听心想着还是不要选第一个,选别的:“第三个。”
段翎疑惑:“第三个?”
林听听出他的语气不太对劲,心中咯噔一下:“怎么了,你觉得第三个表演不好?”她说了喜欢第三个,又不能随随便便改口。
段翎用她喝过的茶杯倒茶来喝:“原来你喜欢这种表演。”
这种表演?第三个表演到底是什么?偏偏她又不能问他,问了就等于说自己刚才压根没看。要不是段翎还在,林听都想随机抓住一个人问第三个表演是什么了。
段翎提醒:“快到午时了,我们是不是该去茶馆了?”
正事要紧,林听不再想此事:“对,该去了。”今安在看见他们一起去茶馆,应该不会贸然出现,会想别的办法传递消息。
茶馆客人不少,他们坐在最靠前的一张桌子旁,林听故作轻松要了一碟瓜子和一壶茶。
段翎好整以暇坐她身边。
林听装作好奇地东张西望,表面在看茶馆装饰,实则在搜寻人:“昨日我来没怎么仔细看,今日一看,这家茶馆还挺素雅的。”
段翎看她一眼,打量了下茶馆,笑着道:“还不错。”
此时,说书人先用力拍了下惊堂木,再扬声道:“今天,我要讲的是一位清官的故事。讲之前,我想问问你们,可听说过应氏?”
座下百姓回道:“我们只听说过陇西李氏,琅琊王氏这些世家大族,还从未听过应氏。”
说书人抚须,叹息道:“哎,看来你们都没听说这应氏。”
林听也没听说过应知何,为表示自己有在认真听说书,转头看段翎:“你有没有听说过?”
段翎不知想到些什么:“我在小时候听父亲提起过。”
“然后呢?”
他淡淡道:“他只说应氏是难得好官,可惜了。没了。”
说书人又拍了下惊堂木:“你们刚提到的世家大族都有上百上千年的根基了,但应氏不同,它如昙花一现,只出现几年,却经历了两朝,还是靠一人撑起来的。”
他掷地有声:“此人名唤应知何。他寒门出身,苦读多年,连中三元,当官后清正为民,前朝覆灭后,留在大燕为官。”
“不过他不是为了所谓的名利和活着,只是为了能够继续为百姓做事。照理说,这样的官该青史留名才是,为何会销声匿迹?”
说书人娓娓道来。
林听边听边看周围,午时已到,今安在看见她了没?
说书人的声音回荡在她耳畔:“就在应知何要步步高升之时,变故出现了,应氏一夜之间消失了,全府上下几十口人凭空消失,可人怎会平白无故消失?”
“官府也查不出来,只可以确定没有贼人进屋,他们的所有东西都在,就是人消失了。”
座下百姓来了兴趣,忍不住问:“应知何也消失了?”
说书人见勾起了他们的兴趣,心满意足:“没错,应知何也一起消失了,有人说是鬼怪作祟,有人说应氏是得罪了人,才会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真相究竟是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惊堂木落到桌上,发出沉重声响。
座下一片哗然,不满道:“今日讲完这个故事不成?”
说书人还是走了。
午时的这一场说书结束了,林听还没在茶馆看到今安在,他也没用别的方式将夏子默的消息传给她,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段翎侧目看她:“说书先生都走了,你还要留在茶馆?”
事到如今,林听唯有从他口中探得夏子默在何处了,今天还剩半天,时间不等人:“你……”
有几个男子经过她身边,八卦道:“听说从京城来的夏世子今天去花楼里买醉,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说不定能结识世子呢。”
林听听到“夏世子”和“花楼”两个词,脸色猛地一变。
夏子默居然敢去喝花酒?离开京城前还依依不舍地上门去找段馨宁,来到安城后却去花楼?
他哪来的胆子!
看她不把他打得满地找牙,林听当即拦住这几个男子,冷声问:“你们说的花楼在哪里?”
男子见她虽长得好看,但一副要揍人的样子,磕磕绊绊说了实话:“出了茶馆,往右走,再拐个弯,直走就是我们说的花楼了。”
林听大步流星往外走。
段翎也听到了他们说的话,拉住她:“你要去找夏世子?”
一想到段馨宁和夏子默接下来会和好的剧情,林听简直气炸了,握了握拳头,直呼其名:“谁让夏子默背着令韫去花楼喝花酒,我非得好好收拾他一顿不可。”
段翎遇事冷静,堪称漠然,但他习惯用温柔伪装:“可他们并无婚约,夏世子想做什么,与令韫无关,也与段家无关。”
林听现在不仅仅是为了任务要去见夏子默,还为了段馨宁:“我不管,我就要收拾他。”
“替令韫收拾他?”
“不然呢。”若不是因为任务和段馨宁,林听绝对不会再跟夏子默扯上半点关系,嫌晦气。
段翎知道林听意已决,没再拉住她,只是跟着她去花楼。
他们离开后,藏身于茶馆暗处的今安在出来,给了在林听面前八卦的几个男子一些银钱。
普通人怎么会知道夏子默的确切位置,是今安在见段翎在林听身边,特地雇这些男子以这种八卦的方式传递消息出去的。
林听没见到今安在,得知夏子默去了花楼,气在头上,又急着去找他,所以还没察觉到。
今安在缓缓地走出茶馆,望了一眼林听和段翎离去的背影。
林听走到一半,感觉有人在背后看着自己,回头一看,茶馆门口没人。她站住,段翎也站住:“怎么突然停下,不去花楼了?”
“当然去。”
她收回目光,继续走。花楼离茶馆并不远,就算林听是走过去的,半刻钟也到了。
有些花楼是男女都可以进,有些花楼是只招待男子或只招待女子的,这家花楼只招待男子,外来女子一般是不能进的。
守在大门前的男子虎背熊腰,凶神恶煞地盯着一看就是来者不善的林听:“女子不得入内。”
“我找人。”
男子:“不行。”
她正想用迷药迷晕守门的两个男子,段翎拿出锦衣卫腰牌,温润如玉道:“锦衣卫巡查。”
他们听到是官,立刻瑟瑟发抖地让开路:“大人请。”
林听感觉他们的态度不正常,即使平民惧怕官,也不至于怕到这个程度,除非是他们遭遇过什么,在当官的手底下吃过刻骨铭心的亏,但她现下无暇深思。
她快步走进去,问了好几个人,终于找到花楼老板。
花楼老板误会林听是过来抓偷吃的男人,还带着当官的朋友,为难道:“姑娘,花楼有规矩,不能透露客人行踪。您这样,我们以后还如何开门做生意?”
林听:“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是你告诉我的。”她言归正传,“夏世子在何处?”
夏世子?没听说夏世子有婚配或交好的女子啊。花楼老板心中嘀咕着,看了下段翎腰间的锦衣卫令牌,不打算淌这趟浑水:“夏世子在三楼左边第二间雅间。”
“谢了。”
林听扶起裙摆跑上去,生怕晚一步会让夏子默跑了。
而段翎依然慢慢走着。
她跑到花楼老板说的那间雅间,推不开门,擡腿就踹。
反锁着门的那块木头被踹断了,门也就被踹开了。雅间里的夏子默听到动静,走出来:“谁?”
林听扯断门后的珠帘,砸向夏子默,接着看到房内还有个身材高挑的女子:“你居然敢背着令韫来花楼喝花酒,找女子?还装深情、有苦衷,看我不打死你。”
她再信原著,就是傻子。
夏子默眼睛被珠帘砸中:“林七姑娘?你怎会在此?”
女子系好头纱,转过身。
林听拿起东西就往夏子默身上砸,砸得起劲:“你倒是希望我不在,没人知道你做了什么。”
站在他们旁边的女子似乎看不过眼了,想拦住林听。
林听本不想理女子的,见她要拦自己,反而想看看夏子默来花楼找的女子长什么样子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下女子的头纱。
头纱被扯掉的瞬间,雅间变得寂然无声,落针可闻。
林听愕然。
面纱之下,是一张不算陌生的脸,脖颈上还有明显的喉结。
男扮女装的谢清鹤。
她往后退了步,视线在夏子默和谢清鹤之间徘徊:“怎么会是你?”夏子默和谢清鹤私底下有联系?谢清鹤现在可是反贼,而夏子默是随父来安城抵抗反贼的。
就在这时,段翎进来了。
林听飞快地将手里的头纱扔回谢清鹤头上,挡住了他的脸。
段翎走进雅间后,先是看了林听一眼,再看夏子默,最后看跟夏子默差不多高的“女子”。
“女子”被头纱遮住了脸,看不清五官,手垂在袖摆里面,林听就站在“女子”身边。